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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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师傅真是实诚,当日帮他不过是举手之劳,今日之事,我都有些受之有愧。”孟谦甚少领受别人的好处,有些不适。
“少爷,你镇日让别人领你的好意,如今也领领别人的好意,难道只许你做好人?”云朵笑道。
孟谦道:“我只说过做铁公鸡,可没说不做好人。”
“好人,那你来替我写字可好,你那小楷可是许久没见了。”云朵停了笔,笑意可人。
孟谦无奈,接过笔,云朵在他耳边柔声念着,她吐气如兰,他飞笔落字,灯花一闪,齐妈推开院门时见到窗纸上的两个剪影,正如一副画。
梅林初见
云朵将刘贵根教的几道菜又教给齐妈。过了几日,小饭庄里的几道新菜一出,果然引来一片好评。奇怪的是,即便是一样的做法,云朵与齐妈做出的味道也稍有不同。孟谦也酿了几坛颇辛辣的酒放在店里,口味虽重,却是去寒活血,颇为实用。年关将近,饭庄的生意也比平时忙了些。
这一日,难得一片和风暖阳。孟谦和云朵走在去饭庄的路上,想起后日就是小年,只怕过几天就该没什么生意了。辛苦了一个多月,几个人也正好乘机歇歇。孟谦看着街头采办年货的熙攘人群,突然想起方一鸣独自一人在山上过年甚是孤冷,而自己突遭家变也没告之他,这次上山也随便告诉他自己的去处。于是对云朵说道:“咱们也该置办一些年货了,齐要怕是要回来过年了。再有一份,带去染香山,咱们去山上过个年,如何?”
云朵心头一喜,看着孟谦,阳光下他的眉头轻展,眼中映入一片细碎的暖阳,那种心事重重的样子终于一日日从他脸上淡去,云朵的心也渐渐松了下来。
到了腊月二十八这一天,齐要也回来了,雷公巷的小院子也比平时热闹许多,吃过早饭,孟谦与云朵收拾了一些腊肉鲜鱼,找了辆马车上路。
半日工夫到了染香山,山路依旧而风景已经迥异。山色洗尽铅华,空寂落寞。孟谦携了云朵的手,踏着一路的萧瑟来到方一鸣的居处。
柴门轻掩,人却不在。孟谦放下东西,在屋舍前后转了转,无人。
云朵低声问道:“莫非是下山了么?”
“应该不会,被子都没叠。”
“被子没叠就表示没下山么?”云朵觉得这听起来似乎没什么道理。
孟谦微笑:“他只有在出外几日时才会将被子叠叠。平时,他说,早晚都要睡,叠了又铺,铺了又叠浪费时间,何必麻烦。”
“他若是连吃饭也嫌麻烦就好了。”云朵扑哧一笑,这人,懒出理来。
“我去找他,你在屋里等我。”
“我和你一起去。”云朵拉着他的袖子,也要跟着。
孟谦回头握了握她冰凉的手指:“山上冷,你在屋里先将火盆升着,我一会就回。”
“那你快些回来。”她娇软依人似一个缠人的孩子,不舍地将手放开。孟谦心头一软,有一个人依偎自己的感觉,就象是一棵树心甘情愿地被藤蔓缠绕。
云朵看着他的身影沿着山路往上,青色的衣衫被山风吹的飘飞,把一片沉寂的山色染得灵动起来,渐行渐远。
她回了屋子,将火盆升好,又拿出几个番薯放在火灰下,火苗将小小的竹舍映染出暖意。她走到厨房,想烧一壶水等孟谦与方一鸣回来喝茶。推开厨房的门却哑然失笑,窗户未关,凌厉的山风将厨房里的凌乱彻底肆虐成狂乱。
她拿起壶,去关窗。不过是随意瞟了一眼窗外,就凝住了嘴角的笑。一片红梅在后窗悄然开放,灼灼红艳在清寂的山色中夺目热烈,让人眼前一亮。她灌了一壶水放在火盆上烘着,然后匆匆走出竹舍,来到屋后的梅林。置身其中,馥郁的香气直醉入心脾。她心里叹息,方一鸣守着这一片浓烈的香艳,怎会孤冷?
云朵抬手轻轻折下一枝红梅,深深嗅了一口,香气似将五脏六腑都过滤一遍,周身都幽香了起来。她站在一片梅林中,举目皆是红色的冷艳,无人赏识的怒放,肆意自在的天然。“一夜争发疑春至,醉染山色独自芳。”她心头突然泛起诗情,情不自禁轻声吟了一句,又低眉宛而一笑,幸而他不在,不然又要笑她。她拿着那枝梅花缓缓转身。却猛然怔住。
一个男子站在竹舍拐角处,凝着眼眸看她,冷淡的神色中闪过一丝惊异。
“你是谁?”他声音淡漠,透出一丝不容违逆。
云朵第一个想到的是方一鸣,然而这个人,他一身华美的衣杉,纤尘不染。与方一鸣自称的“野趣”毫不相干。
云朵有些慌乱,被一个突兀的人这样突兀的问话。
“你是谁?”他眉头皱起,已经带有一些不耐。
云朵突然有些气恼,你又是谁,既然不是本处的主人,这样问一个陌生人难道不是失礼么?
“我是谁,方一鸣知道就好。”她象一只小猫,温顺的容颜下突然伸出一只利爪,让林放秋吃了一惊。
她那微愠的颜色,浅颦的眉头这才让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似乎有些咄咄逼人。林放秋放缓了语气,“哦”了一声,然后说道:“我是方一鸣的朋友,既然你是他的客人,刚才多有得罪,请姑娘包涵。”
云朵的眉头舒缓了开来,她喜欢温和谦逊的男子,象孟谦那样,如温暖的春风温润的美玉,让人亲近。这个陌生人低声和蔼的道歉,让她心里腾起的一点火苗瞬间就消散了。她浅浅地笑着:“我家公子去寻他了,我升了火,你在屋子里稍等吧。”
林放秋已经去过了屋里,见火炉上烘着水,以为方一鸣在附近,就出来看了一眼,却一眼看见了她。
云朵进了屋子,找了一个瓶子放上梅花,本想提起壶给林放秋倒一杯水,却又觉得自己也不是主人,招待他似乎不太合适。便静静地坐在火盆边,翻了翻火盆里的番薯。
两个人隔着火盆沉默,火苗偶尔的跳跃是屋里唯一的动静。这沉默让林放秋的等待更显漫长。对面的女子低垂着眼帘,身后的梅花从她肩头斜出,呼吸似乎也带着清香。他不能多看,扭头去看屋外。带来的两个人正在屋子外跺脚,他叫了他们进来:“你们把东西抬到厨房放着,不用等他了。”
他起身,对云朵说道:“这位姑娘,等方一鸣回来,请转告一声,有一个姓林的人来过。多谢了。”
云朵抬起头,看着他,忙点点头,舒一口气,他终于要走了。与一个陌生人这么沉默着面对面地熬时间,非常别扭。
林放秋出了竹舍,停在厨房边看了一眼梅林,然后与两个随从一起下山而去。
番薯已经熟了,散着诱人的香气。云朵站起身,在门边张望。终于,山路上走下来两个人,看见那熟悉的青色身影,她浮上笑容。
“哎呀,这香味很勾人。”方一鸣爽朗的声音突然停住,他看见门边闪出一张娇柔的容颜,略点羞涩,婷婷立在门边,对他微笑:“见过方公子!”方一鸣看一眼孟谦,然后长长地哦了一声,说道:“不必客气,快请坐吧,我这屋子好歹还有四把椅子。”他搬过椅子,和孟谦坐下,然后伸手在火上烤了烤。孟谦也伸出手来拢在火上。
方一鸣看着火光,伸手拍了拍孟谦的手,低声说道:“一切都会过去,浮云啊浮云。” 孟谦苦笑了一下,刚才的路上大致对方一鸣说了说家里的事,方一鸣一直静静聆听,不发一言。这会突然发了一声莫名其妙的感叹。方一鸣感叹之后,又抬头看看云朵,然后拍拍孟谦的手,道:“还好有一朵不是浮云。” 孟谦脸上一热,觉得方一鸣的话很象调笑,然而抬头却见他眼中无比认真诚挚。孟谦看了一眼云朵,她低着头,脸色绯红,不知是火光映衬,还是羞涩。
方一鸣拿出番薯,递给孟谦:“人生无常,诸事想开些。眼前的东西最重要,这番薯虽不比山珍海味,却很实在。”孟谦笑着接过,他从没有为浮云难过,他难过的只是父母。方一鸣伸伸腰身,看见桌子上孟谦带来的一摊物品,身子僵直了一瞬,半晌说道:“你这样还惦记着我,真是……”他没有往下说,只是用力握了握孟谦的手。
“惦记着你的还不只少爷一个呢。”云朵突然想起来:“方公子,刚才有个姓林的公子送了些不少东西来,放在厨房。”
方一鸣似乎一点也不惊讶,点点头:“我知道他这两天一定会来。”
云朵往方一鸣手里递过去一块番薯:“方公子,您这山里的日子过得真雅致,屋后的梅花令人神醉。”
“是么?花那有人好,不能解语。”他嘿嘿笑着看看孟谦。
孟谦装糊涂,也嘿嘿笑着。云朵引了一团火又烧着了自己的脸色。
她偷偷看着孟谦,他此刻被火光映着,面如冠玉,漫上了久违的笑容,也许染香山真的应该来,虽然山上清冷,可是有一个友人在,到底是不一样的。
友人佳人
方一鸣转到厨房,打开林放秋送来的箱子,笑了,这厮心思处处缜密。一应俱全的各种用品,外加食物和酒。居然还有燕窝和鹿肉,还当他是当年的四爷么?奢靡,早已深埋在土底永世不再见光,简单平凡才有了今日触手可及的安稳从容。
他走进竹舍,轻咳了一声,看着云朵说道:“云朵姑娘,今日,及今后诸日可都仰仗你了,我倒是会做饭,不过,我做的饭怕是糟蹋了你们与林公子带来的好东西。”
云朵笑了:“方公子直叫我云朵就好,只是,我也怕糟蹋了好东西。”
“姑娘不要谦虚,会不会做菜,我只看一眼面相就知道?”
“哦,怎么看?”孟谦和云朵齐声问道。
“只可意会。”方一鸣神神道道地点头。
孟谦与云朵相视一笑,觉得他虚张声势。方一鸣见两人不信,正色说道:“我这样说,乃是因为我见的好厨师多了,渐渐对他们那种眉宇间的神色比较熟悉而已。十看九准!”
云朵抿着嘴忍住笑:“难道我也有那种神色不成?”
“正是,不过我看你属于有天赋却不娴熟的那种。”
云朵起身嫣然一笑:“那我当真要好好做一做,可不能成了方公子十看九准中看走眼的那一个。”
孟谦叹道:“刘师傅真是及时雨啊。”
云朵成竹在心,笑着去了厨房。
方一鸣看着她的背影,说道:“这姑娘性子爽朗,落落大方,的确招人喜欢。”
孟谦笑笑:“你没见她脾气拧起来的样子。”
方一鸣心里一动,还有比她更拧的么?她在桃花源也过了第二个年了,何时才肯离开?这女人执拗起来,啧啧,他摇摇头,想气却气不起来,只有怜惜与牵挂。
“一鸣兄,我本想给你带些酒来,可惜酿了几味,都是味道清冽,却香气不足。实难与春风醉相较,且待来日吧。”
方一鸣见他提到春风醉,眉间又拢起一片轻愁,忙宽慰道:“以前的事需得放开,佳酿如佳人都是机缘偶得,不可强求。”
孟谦蹙起眉头深吸了一口气:“孟家几十年的基业,我怎能放弃,等日后,孟家酒坊的牌子一定会再挂,只是不在京城罢了。”
方一鸣点头:“我信你。只有一条,不管什么酒,酿出来先得我来尝尝。”他说着,已是一脸谗色。
孟谦点头笑道:“这个自然,日后我就在山上酿酒,过了你这刁口,我再下山。”
“好,好,你可要言出必行,这次索性就别走了,与我一起住下来。”
孟谦眉宇间闪过一丝痛楚:“我总还是不死心,父母的事一日不清白,我一日就睡不安稳。”
方一鸣面色肃穆,半晌低声说道:“你想必不知道,世间多少事都是一笔糊涂帐,不能去细看明算的。特别是皇家的事。”
孟谦点头,沉默。心里的一丝不甘如巨石下的一颗稚草顽强地探出头,风雨也无法阻拦。
一股梅香幽幽地在屋内弥漫,火苗越燃越亮,屋子里逾加温暖。
云朵从厨房过来,探进头:“二位公子,吃饭吧。”
方一鸣忙起身搬过桌子,架在火盆之上,孟谦跟着云朵去了厨房,端过来几样菜肴。
三人围桌而坐,脚下是暖暖的火盆。方一鸣看着几个菜,说了一句:“形色先声夺人,不错。我尝尝味道。”他夹起一筷鹿肉,放进口中。
云朵忐忑羞涩地看着方一鸣,他眉头紧蹙,不发一言。孟谦在桌下伸过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指,笑着点点头。云朵的心放下来,只要他说好就好。那位野趣老人,看走眼就看走眼吧。
“味道也的确不错,不过火候若再久一些,就更妙了。”方一鸣放下筷子,极其认真地看着云朵,又道:“你做菜不拘常理,有天马行空的味道,很对我的脾气。”
云朵脸上一红,倒没想到他如此夸赞自己。
“孟老弟,做菜也能看出一个人的品性,云朵,心思奇妙又不拘常例。日后必定是你的贤内助。”
云朵脸色更红,孟谦给方一鸣斟了一杯酒:“多谢一鸣兄的吉言,日后的事,最难说。”
云朵一听这句“日后的事最难说”,又耳熟又生气,在桌子下抬起了脚。孟谦突然“哎哟”了一声,脸露苦色。
方一鸣忙放下酒盅,问道:“怎么了?”
孟谦讪笑:“脚抽筋了。”
云朵抿着嘴垂首,方一鸣恍然,端起酒盅笑着饮尽。一对小儿女,桌子下的小把戏。
下午天色阴沉起来,山风更显冷冽。方一鸣看看天,笑眯眯地叹道:“终于要落雪了。”
孟谦心中也荡起期盼,山雪一场,应是良辰美景。云朵听说要下雪,忙去屋后折了多支梅花,插满竹屋。生怕暴雪飞至压了梅花。孟谦笑她:“寒梅本傲雪,偏偏被你弄到暖室。此乃杀风景之事。”
云朵不服:“明明一片好颜色,非要傲雪被压得面目全非。我为它多留几日风华不好么,我这是怜香惜玉。”
方一鸣听两人斗嘴,甚有趣。过来打个圆场:“二位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此话一出,二人住了嘴。云朵低了头去摆弄梅花,孟谦装做看天色。皆因方一鸣话中的“公,婆”二字。
方一鸣乘机又来一句:“眼下,我觉摸着自己是不是该出门在外才合适。”说着,嘿嘿了几声。孟谦挠挠头:“不用,一鸣兄只管做一根柱子就好。”云朵恼了孟谦一眼,已是人面梅花相映红。
暮色来得飞快,雪也伴着暮色姗姗而来。渐渐越下越密,大朵大朵如柳絮鹅毛,萧然无声。
方一鸣依着门,云朵与孟谦依着窗,看着雪,心里很静。
方一鸣燃起灯,关了门,在窗前支了条案,说道:“雪中温酒,烛前夜谈乃是一桩雅事,今日难得有朋友来,也难得碰上这一场雪,我这俗人也要做一回雅事了。”
孟谦笑着帮他摆好条案,说道:“你若是俗人,我也只能算是个粗人了。”
“好,俗人对粗人,喝了酒成仙人。”
云朵拿起酒壶,替两人温好了酒,去了厨房。
“有个红颜知己,果然是好。”方一鸣见云朵温情脉脉的眼眸随着孟谦的身影波光流转,情不自禁感叹。
“一鸣兄为何,不成家呢?”孟谦早就想问,今日借了酒就斗胆问了。
“我娶不起。”方一鸣极其慎重的神色又摆了出来。
孟谦嘴里的酒险些喷在方一鸣的脸上:“好,有钱去桃花源,没钱娶老婆?”
“的确娶不起。以前很娶得起,娶了个家世显赫的,与我同床异梦了几年,郁郁而终了。”他苦笑了一下,饮了一大口酒,心里晃过王氏的影子。面容已经很模糊。她不过是安在自己身边的一颗棋子,两个人都是心知肚明。
孟谦噎了一下。他原来是娶过亲的。
方一鸣见孟谦一脸惊诧,说道:“我的家事好象和你提过一次。”
“我那日喝得多了。”孟谦很不好意思。
“无妨,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我现在一个人很自在。”
“那,一鸣兄总要考虑香火之事吧?”孟谦总觉得他若是有个人陪,必定更自在。
“有人巴不得我这一支没有香火。”方一鸣苦笑更深。
孟谦被噎得更狠。一时竟找不出什么话来继续。
“我的事就是一团糊涂帐,我自己都懒得去翻了,来喝酒喝酒。”方一鸣提起壶,满斟了一杯,与孟谦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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