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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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念齐这种抠门精神，来源于4岁在幼儿园的时候。

同班级一个小男孩，家中富有殷实，可父亲一朝破产之后，他连幼儿园的学费都交不起，凄惨至极。

从那时候开始，陆念齐就发誓，一定要好好攒钱。

如果有一天他们家破产了，没准儿家里还能靠他攒的钱过生活。他长大后，不仅喜欢穿团团的卫衣偏中性T恤，还喜欢穿她的运动袜。以上种种，均是因为他“勤俭持家”。

陆念齐的抠门有时候连老父亲陆霆都看不下去，十分担心儿子的抠门会间接性导致以后追不到女孩，找不到女朋友。

——

从商场买完领带和袜子回家，陆君怡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穿针引线。

她在领带的边角处，用相同颜色的金线，沿着缝线处绣了一排精致的小字。这个牌子的领带均是纯手工，做工之精细，因此团团在缝小字时，连眼睛都不敢眨得太用力，生怕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针法出错。

这套针法是林玉教的，双面绣法。因为她的针线活儿不错，陆念齐经常把自己的破洞裤、裤丢给他，让她给缝合。

有时候他丢来的袜子是真的不能再缝合，她索性就给他丢了。然而这个神仙弟弟，居然还会抱着袜子哭“丧”。

陆君怡：“……”

自从被陆君怡丢过袜子之后，陆念齐就不太喜欢让她给缝袜子了。陆念齐高中时，学校在草坪上搞活动，他的破洞袜掀起了轩然大波。

抠门陆念齐，变成了校内最潮的人。于是学校男生都以为这是今年的什么潮流操作，也都跟风开始穿破洞袜。

自打陆念齐知道校内许多男生都开始穿破洞袜后，哭着回家告诉爸妈：“老陆琪姐！你们以后不许再怂恿我浪费了！我们学校的男生都穿破洞袜呢！”

陆霆：“？？”

林悦琪：“？？？？”

陆君怡：“！！！！？？？？？”

沙雕抠门弟弟没得救了。

然而事实证明，长得帅的人他即使穿个破洞袜破洞裤，那也是不一样的潮流，完全没有LOW感之说。

所以，大概上天是公平的。给了陆念齐惊世骇俗的样貌和赚钱的能力，却给了他一颗视金钱如生命的心。

凌晨五点左右，陆君怡的领带大功告成。

她拿出袜子重新穿好针线后，伸了个懒腰，赤脚下楼去厨房冲咖啡。没想到她下楼的时候，正好碰上刚起床的老陆。

陆霆正在冲咖啡，侧身看见她进来，捡了那只粉色的咖啡杯，给她也冲了一杯。

她从父亲手里接过咖啡，咕隆一口全喝掉，眼睛一眯笑着说：“谢谢老陆！”

陆霆搁下咖啡杯，绕至她身后，替她抓起披散的长发，主动替她打理熬夜后的疲态。因为林悦琪是长发，所以他的腕骨上常年一根发圈。

他替女儿把头发扎起来，又替她将垂在额前的刘海别至耳朵后，低声说：“昨晚熬了一夜，有什么事？和你最近被曝光有关？”

“没有老陆，”她摸了摸耳朵，小声说：“昨晚做了一件错事，想着弥补慕慕。曝光的事，你不用担心，没什么的。我照样过我的日子，不当回事就行。”

陆霆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说：“团团，无论何时，何种境地，我和琪琪，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万事不必强撑，有什么事，可以告诉家人。”

“老陆，我没真没事儿，我就是为了给慕慕准备礼物。”她简单把昨晚的口误说了下，又小声道：“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常说，喜欢一个人就要常挂在嘴边，不必觉着羞耻。就像你常说，爱我爱琪琪以及小齐那般。反之，不可轻易说伤害爱人的话，话易出口，却覆水难收。他表面上虽然没说什么，可我知道，他是难受的。”

“我说了那句话，就理所应当好好补偿他，让他知道，我不是什么只会哭鼻子，并且无理取闹的娇气包，我是真正把他放心里，并且真正在乎他的人。”

她一口气说了一长串话，陆霆看着女儿，似有似无轻声叹气：“既然想去补偿，就用心些。”

女儿从小噩梦，她虽然在外面大大咧咧，性格显得有些匪，但却养成了一个爱哭的性格。但她从来不娇气，只是喜欢哭罢了。

陆君怡一点头，又问他：“老陆，你和琪琪不是去度假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看见微博，就立即赶回。她担心你有什么事，或心情不好。”

陆君怡松了口气，搁下咖啡杯，抱住陆霆的腰身。她的脸紧贴在父亲结实的胸膛上，深吸一口气说：“抱歉。我让你们操心了。”

“傻话。”陆霆摸着她后脑勺，轻轻拍，低声道：“天还没亮，你快去忙，早些睡。”

“嗯。老陆你也是。待会琪琪若是醒了，你告诉她，我没事。”

她临走前，又垫起脚在男人下巴上亲了一口：“我爱你，老陆。”

“我也爱你。”他俯身在女儿发顶亲了口。

揉着眼睛下楼的陆念齐，看见这一幕，踩着旋风一般冲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到陆霆怀里。

一米八五的他，搂着陆霆的脖子，双腿盘者他的腰，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

陆霆：“……”很有冲动把这个儿子摁进粪坑。

陆念齐挂在他身上，复又捧住老父亲这张英俊严肃的脸，“啵-啵-啵”，在他额头亲了好几口：“陆君怡你特么真心机，偷偷挖老爹的爱，却不叫我！”

陆君怡一脸同情地看着父亲陆霆，捏了捏眉心，转身上了楼。

她刚上楼，便听见楼下厨房传来了杀猪般地叫声：“老陆你不爱我！凭什琪琪和陆君怡就能挂在你身上，而我不可以！”

陆君怡：“……”这个二货，所以他连自己有多高多重，心里都没点数的吗？

活该被亲爹给扔下去。

——

休假三天后，陆君怡和陆念齐又回了剧组开工。

这一次的拍摄基地在A市影视城。

因为庄柔自杀的事，宋慕以此为由，把庄柔的角色换成了另一个女演员。并且，把 庄柔的角色砍成了客串女N号。

这就是他的最精明之处，即使没了庄柔，也不会丝毫影响他这部戏的半分半毫。

十一月初，A市的冬天来得格外早，夜里开始下冰雹，导致剧组迫不得已提前收工。

宋慕在房间刚洗完澡，门铃就被摁响。

看见门外站着的人是团团，立刻把女孩给拉进来。他一边用浴巾擦水，一边带着她往里走说：“怎么不休息？明天早晨4点开工。”

陆君怡进来后，双手就一直背在身后。

宋慕看穿她，问：“手上拿的什么？”

“你闭上眼睛。”

“嗯？”

“闭上。”她坚持。

宋慕无可奈何地闭上眼，小姑娘果然踮起脚，在他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嘴唇有点发凉，细腻的触感像果冻。

“睁开眼。”

宋慕刚睁开眼，女孩手中立刻多了一只精致小白盒。她当着他的面，把小白盒盖子打开，里面居然是一只被折叠成花状的领带，以及一双男士袜。

他捡出领带拆开，仔细扫了眼上面的花纹：“嗯，不错，我很喜欢。袜子颜色也挑得不错。怎么突然想到要送我礼物？”

陆君怡深吸一口气说：“就昨晚的事，我想郑重地和你说对不起。是我做事不妥当，嘴一快就说出了那番话。但你信我，我只是口快，绝对没有要和你分手的意思。慕慕，我很喜欢你，像喜欢老陆、琪姐，和小齐一般喜欢你。”

“我知道。”宋慕笑出声，伸手过去，揉着她耳廓说：“我都知道，虽然这些事情你没必要解释。可你能解释，我更开心。”

陆君怡吁出一口气，又小声道：“慕慕，以后，就算是刀山火海铺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再对你说那句话，那三个字。像你说的，人生短暂，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吵架分手上？”

她扑进宋慕怀里，抱住男人的腰身说：“慕慕，昨天晚上的事，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可那件事，真的不是出自我本心。”

“我知道。”宋慕捏着女孩的下巴，将她整张小脸抬起来，在她嘴唇上吻了一下，低声问：“今晚一起睡？”

“嗯…”

和往常一样，两人一起睡，就真的是一起睡觉。宋慕累了一天，很快睡沉，可陆君怡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一遍遍地翻着网上新闻，凌晨三点左右，一个关于她的话题被顶上热门。

#庄柔丑闻另有隐情，和她有关？#

话题的置顶。

熊熊烈火V：“据庄柔初中同学透露，这位圈外女性L和庄柔不仅是小学、初高中同学，也是同一所大学。因为L时常被拿来和庄柔比较，又总是不如庄柔，所以从小就生活在庄柔的阴影中。更有网友猜测，庄柔营地丑闻案，也和L有关。真是惊天大瓜。另，这个L的背景比庄柔好太多，这也是为什么庄柔要被逼自杀的原因。这个L和陆念齐与导演宋慕关系都特别好，这也是为什么，她能成功设局的原因之一。”

这个营销号还发布了一条采访陆君怡庄柔小学同学、初高中同学的电话录音。声音均做了变音处理，每一个人的爆料，都绘声绘色：

“她啊，仗着老爹有钱，妈妈有名，就以为自己能登天了。什么学霸人设，都是炒作出来的，他爸爸这么有钱，谁还不敢给她一个高分？”

“她当时在我们学校特有名，可她风评不如庄柔，总是拿来与庄柔比较。所以很明显喽，嫉妒呗。女人的嫉妒特别可怕，什么事做不出来？否则也不会有宫斗剧了对不对？”

“那会儿我们学校都流传一个谣言，她是整形出来的。毕竟小时候那么胖，长大怎么可能突然苗条？不过这些也都是传言，不太清楚真假。”

…

这条话题的节奏带的都非常好，打着“猜测”和“匿名”的旗号爆料，实际上明眼人一猜，就知道这个L是谁。

直接往她脑袋上扣了个“嫉妒庄柔”，且设局害庄柔的屎盆子。

网友们也跟着节奏往下猜：

“如果真是她，庄柔自认倒霉，毕竟人家老爹比庄博山强。【狗头】”

“卧槽，为什么一楼知道是谁的样子？所以这个L到底是谁啊？求解！”

“卧槽，现在都娱乐圈都流行宫斗了？L为什么这做？你们别太搞笑了好么？L从小被爸爸妈妈保护得很好，她不可能做这些。”

“营销号怕都是傻子，在这里带节奏，不怕死吗？人家爸爸一个指头摁死你。”

“楼上你仔细看，这个营销号粉丝才一万。爆料L的事情，营销号怎么可能用大号？你想太多了，”

“说的是陆君怡？天啦噜，现在爆料都这么套路了吗？66666…这就恶心了，这种局都能设出来，不要太恶心，心机太深沉了，细思极恐。”

“可怕，娱乐圈太可怕了，排除异己的方式也很恶心，心疼庄柔。偏偏她还不是娱乐圈的人，也不能封杀抵制她。”

“楼上你别忘了，她还有个弟弟呢。还有她妈国际林，现在也偶尔接几部电影。呵呵。”

“对，她有个弟弟。这家人仗着有钱太恶心了，抵制他弟弟，呕吐，有这样的姐姐，弟弟又能是个什么好东西？林悦琪太令我失望了，怎么会教育出这样的女儿。”

“所以大家还记得当初的秦雪吗？现在想想，怕不是也是被设局哦。”

“…”

看着这些评论，陆君怡眉头皱狠。她发短信给了一个叫“莫子姐”的人，得到对方的回应后，立刻掀开被子下床，穿好衣服出了门。

十一月的凌晨非常冷，她裹着薄羽绒，开上宋慕的车驶去A市的平西陇县。

早晨4点，抵达县城。

她按照“莫子姐”给的地址，一路把车开进一个垃圾场。

她把车靠边停下后，接到了宋慕的电话。

男人的声音在手机里显得颇为疲惫，问她：“你在哪儿？”

“我在平西陇县。”

“嗯？”

她解释说：“网上的消息你都看了吗？庄柔居然把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过来了，我不能这么坐以待毙。慕慕，今天我就不去剧组了，跟你请个假。么么哒。”

宋慕又问：“你一个人？你要做什么？”

“是。”陆君怡一边解安全带，一边说：“你还记得刘雪？”

“嗯？”宋慕意识到什么。

他原本已经不记得刘雪是谁了，可从团团的日记里知道，刘雪就是庄柔。

“就是庄柔。”她解释说：“几年前，我跟着教授走遍全国，在平昌认识了一个叫‘莫子姐’的人，这个‘莫子姐’给庄柔做了十几年的助理，对她非常了解。她告诉我，庄柔的妈妈乐萧已经出狱了，就在这里。庄柔想用谣言击垮我，我不能坐以待毙。”

宋慕沉默了片刻，提醒她：“今天庄柔开记者发布会，我已经安排了人在那边。你待会回来，直接带她母亲去记者发布会，我替她们母女导一场母女相认的戏。”

“慕慕，你知道我要来找她妈妈？”

“不知道。但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黑，就在现场做了点安排。你把人带回来，正好可以把这件事推至高潮。”

昨晚的事让她心有余悸，若不是慕慕让着她，他们俩指不定吵成了什么样。庄柔到底还是动手了，她这么多年不是没动静，而是在憋大招罢了。看目前的情况，她似乎还有拖弟弟下水的意思。

她都做到这种份儿上，陆君怡当然不能坐以待毙。旁人或许不清楚庄柔的底细，可她却是清楚地很。

等到五点左右，一个瘸腿单瞎眼的中年妇女拖着一袋垃圾走了出来。她步履蹒跚，身形极瘦小，脸上有很多可怖的疤痕，浑身仿佛就只剩骨头架子。

她打开车灯，对乐萧闪了闪。

陆君怡对刘雪的母亲乐萧印象很深刻，所以此刻她一眼认出来。虽然她老了很多，满脸疤，也变得很瘦，但她的五官却没变的。

乐萧几年前就出狱了，可她出狱后的生活并不好，每天靠捡垃圾为生。不仅如此，她因为被系统诅咒而倒霉不已。

她知道女儿如今成了大明星，想认回女儿。可每次当她要见到女儿时，就有各种状况发生，导致母女俩至今没有见面。

因为见不到庄柔，她来了这个垃圾场讨生活。每天，天没亮就爬起来捡垃圾。

陆君怡下车后，看着眼前这位妇人，低声问她：“请问，你是刘雪的妈妈吗？”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庄柔是谁，可没有人知道她的原名叫刘雪。此时此刻，乐萧听见女儿原本的名字，那只没瞎的眼睛里闪耀着熠熠光彩。

她没有自我介绍，而是说：“我的好朋友莫子，在你女儿身边做了十几年助理。你可能不知道，庄博山虽然捧你的女儿上了天，可他对你女儿做的事，也禽兽之极。刘雪16岁时，就已经被这个禽兽摁在魔爪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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