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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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你就是为了追剧才想开图书馆。”夏臻把托盘端起,往厨房里走,才走到一半手机便响了,他单手拿着托盘,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侧头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就按下接听键,把手机贴近耳边。

赵思语站在茶几边上,正看见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侧脸的线条清俊,五官柔和。

夏臻讲电话向来是简洁明了,很快就把电话挂断,走到她面前:“坐。”

赵思语忙挪开两步,坐在单人沙发上。她原本以为他会坐在自己对面那张三人沙发,谁知他突然蹲下来,抬起头看着她,却又没说话。

虽然这样居高临下地俯视夏臻,这感觉还真不赖。可这个谈话的姿势,还真让她有点说不出来的别扭。

夏臻抬手撑着她坐的那张沙发的扶手,把她困在其中。赵思语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你、你这样不太好吧?这么突然,我是个很害羞的人——”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你认第二,也就没有人敢认第一。”夏臻盯着她的眼睛,他的表情和他的语气都表示他处于极端的冷静之中,可是这冷静里还透着几分怪异,让她隐隐约约有一种快被他的目光低温灼伤的错觉。

赵思语抬起手,就差指天发誓:“我从来不说瞎话,我向来都很诚实。”

夏臻笑了一下,又问:“那么你专门去问HR那边要我的简历是什么意思?”

思语第一反应是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第二反应是她一定要去找那个把这消息当谈资告诉夏臻的人事档案管理人算账,她要给他穿小鞋,每天找他的麻烦,那个人如果有报销发票送上来,她就直接扔垃圾桶。

夏臻不等她有任何应对反应,又继续道:“如果你想知道我的事情,都可以直接来问我,你的问题,我并不会避而不答。或者,其实你也并不想知道我的事情,而是想知道我透露给你的信息,是否跟真实的一致。”

赵思语只觉得脑门在冒汗,她现在已经被夏臻的气势全面压制,她应该怎么才能在几句话之间扭转局面啊?

她才刚张了张嘴,就听夏臻对她的行为下了定义:“你不信任我——再说得直白点,你在怀疑我会害你,可是你又不敢说出来,你既胆小又多疑,但偏偏要装成满不在乎的样子,你所表现出来的坦率都是假的。赵思语,你真是一个差劲的女人。”

她终于知道,跟律师诡辩永远不会有好下场,她到现在连一句话都还没说呢,就被他压得抬不起头来。是的,她的确是怀疑过他,她看到画框上写着的那句“不要相信他”,再加上这句话明显还是她自己的笔迹,她第一反应当然是怀疑夏臻了。

“你先听我一句话,”赵思语适时开口,“其实我又不是只怀疑你,我也很怀疑燕尧——”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见夏臻沉下脸来,她忙转变风向:“如果你我易地而处,你醒来的时候所有记忆都是混乱的,然后我告诉我是你的妻子,难道你就会相信我?”

夏臻看着她,斩钉截铁地回答:“我会。”

“……啊?”赵思语被他这两个字一堵,后面的长篇大论顿时毫无意义,“不可能!你又没有失忆,失忆的那个人是我,这个假设首先就不成立。”

“我说会,就一定会。”夏臻站起身来,这下变成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而他还偏偏撑着沙发的扶手,她只能整个人往沙发后背缩。赵思语外厉内荏:“你……你别太过分了啊!那个,家暴也是违法的,还有……我就是偷偷看了下你的简历,那根本就没法证明什么,我、我看下你的简历也不行吗?!”

夏臻的脸上明显出现了一个勉强还算类似于笑的表情:“本来你坦率一点承认,我倒也不会生气,可是现在,我好像不生气也不行了……”

“生气会变老,脸上会长皱纹!你已经长得有点着急了,再这样下去我跟你站在一起会有年龄差距——”

她这一句话还没来得急说完整,就被夏臻打断,他握住她的手臂,冷冷地开口:“站起来说话,不要缩在那里。”

——

赵思语很想站起来然后骂回去,可刚刚酝酿起来的勇气一看见他那张如冰封般的脸,就烟消云散了。她把双腿也放上来,做出盘踞在沙发不肯下去的姿态:“我就喜欢窝在那里说话。”

夏臻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就要把她硬拽起来,才刚一用力,她就立刻喊疼:“你你你太野蛮了!”

夏臻盯着她,似笑非笑:“你这就觉得疼了,看来根本不用妄想你能理解我的想法。”

赵思语偷偷摸摸伸手去够茶几上那只烟灰缸,如果夏臻要对她做出什么影响到生命安全的暴力事件,她就拿烟灰缸砸他的头!她应该可以拿捏好力度,绝对不砸死他,属于正常的自我防卫范畴。

谁知夏臻视线一瞥,立刻发现了她这个小动作,直接伸手松开了对她的钳制:“跟你说这些,真是在浪费时间。”

赵思语立刻冲到门口,连鞋子都没完全穿好,踩着直奔花园。而夏臻也就这么站在那里看她这一连串的动作,最后忽然转过身沿着楼梯走到二楼去了。

赵思语跑到花园,酝酿着跟夏老爷子怎么告夏臻的黑状:“爷爷,爷爷!”

老人背对着她,正把一盆盆花搬上花架,闻声也只回头道:“嘘,小声点。”

赵思语好奇地看着他仔细地用干净的白布擦拭花盆,像是对待情人一般的细致温柔,便好奇地问:“爷爷,这是什么花?”

“这是昙花啊。”

赵思语仔细看了看花盆里的枝叶,只见昙花的叶子扁平,狭长低垂,模样十分普通,花苞还是紧紧闭合蜷缩在叶子下面,无精打采的:“是昙花啊,可是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它什么时候会开花?”

“可能是今晚吧,”夏老爷子放下白布,又在边上的椅子上坐下,“你有兴趣陪我一起等吗?”

“当然有。”如果她现在回屋子里去,估计还会撞上夏臻,她想想他之前的那种神情,就全身发毛。她安静地坐在夏老爷子身边,拿着扇子赶蚊子飞虫,又时不时喝口茶:“爷爷,你是不是收藏了很多种好茶?”

夏老爷子笑道:“你又不会品,还想骗我的茶喝。”话虽如此,但他还是从屋里接了插线板出来,当着她的面烧水泡茶:“这是金骏眉。”

赵思语立刻夸道:“果然是好茶。”

“金骏眉是正山小种分下来的一种,红茶的味道都甘甜,而绿茶就是另外一种风味。”他笑了笑,“先苦后甜。”

说话间,只见花架子上的几盆昙花都开始有了动静,花苞慢慢舒展开来,露出里面的花瓣,一时间,空气中涌动着淡淡的清香。

赵思语忍不住道:“真的很美。”

夏老爷子又朝她做了个手势:“别吵到它们。”

她看着那花缓缓地、妖娆地绽开,这几盆的花瓣颜色都有些许不同,最妖娆的那盆是蓝紫色的,在夜色中更显得动人。她深深地呼吸了几口那带着香甜气息的空气,就连喝下去先苦后甜的绿茶都充满了同样清甜的味道。

可惜好景不长,不过十分钟,昙花开始凋谢。

夏老爷子又把花盆都搬下来,将里面的枝枝叶叶都倒出来,扔进垃圾袋中。

“就这么扔了?不会可惜吗?”

老人笑道:“昙花一辈子就只开这一次,开完了也就没有用了。”

赵思语心中一动,莫名道:“一辈子才开一次,真是小心眼的花。”

夏老爷子听见她这句评价,也不反驳,只是笑呵呵的:“漂亮的花,一辈子开一次也足够了。”

赵思语大胆地问:“爷爷,你对你的孙子肯定还是挺了解的吧?”

“那是当然的,我是看着夏臻长大的。他的父母都不太负责任,喜欢世界各地跑,尤其是我这儿媳妇,虽然学的是历史,就从没见她哪天安静地坐下来看两天书的。”

“那你觉得,夏臻会喜欢我吗?”

夏老爷子转过头看了她一会儿,又笑道:“他当然会,很明显你是他喜欢的那个类型。”

作者有话要说:

018

大约是她茶水喝多了,就算到了后半夜,依然还是睡不着,她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时候夏臻那一刻微妙的表情,他说:“你这就觉得疼了,看来根本不用妄想你能理解我的想法。”赵思语翻了个身,她当然无法理解,她一睁开眼,这个世界便是崭新又陌生的,她没有对过去的羁绊,很多事情她都不知道。

她忽然听到门外咔擦一声关门声,便也下了床打开门探出头去往外看。只见夏臻站在卧室门后,手上正握着门把手,看样子是他刚把门关上。她顿时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表情,她并不是城府深的人,根本掩饰不了此刻的尴尬。

反倒是夏臻看到她,微微一点头,若无其事地问:“换了床睡不习惯?”

“有点吧,还有就是茶喝多了。”赵思语顿了顿,又问,“你不也没睡?”

夏臻系紧了睡袍的系带,转身往楼下走:“我在看文件,现在觉得有点饿了。”赵思语被他这么一说,顿时也觉得肚子里空空如也。她矛盾地看着他的背影,这到底是下楼还是不下楼,如果下了楼会很尴尬,如果不下楼她就得饿肚子。

最终,她还是屈从了自己的本能,跟着走到楼下的厨房。

夏臻看见她跟下来也不意外,只是卷起了袖子,围上围裙问:“想吃什么?”

“啊?还可以点菜?”

夏臻没回答,但她已经自发地打开冰箱,在里面挑东西。她很快找到处理好鱼片和酸菜汤料:“不如做个酸菜鱼吧。”

夏臻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晚上吃的口味这么重?”

“难道你不会做?”

夏臻摇摇头,从冰箱里拿出食材,动手拌生粉裹鱼片,又把多余的鱼骨和酸菜汤料一起放进蒸锅里炖。他动作流畅又熟练,一看就不是新手,她就拿好筷子坐在餐桌边等。

待汤底烧滚后,他扔下鱼片,快手快脚地把火关了,端着锅子上桌。赵思语不等他邀请,立刻就夹了鱼片放进嘴里,虽然被烫得不断呵气,但还是狼吞虎咽起来。夏臻有点看不上她这种饿死鬼投胎的状态,拿起筷子帮她挑出鱼片放进她面前的碗里:“不过是很普通的食物,你这样子就好像很多天没吃饭一样。”

思语嘴里在吃东西,只能含含糊糊地说话:“我这次车祸醒来,不知道为什么就特别爱这种民间小吃,还有那些烧烤什么的,我光想想都流口水……”

“哦,其实你大学时候也很爱吃这些垃圾食品。”

赵思语若有所思:“如果大学四年吃下来,再好吃的东西也该吃到想吐了吧。”

“这也是我莫名其妙的地方。”

赵思语噤声,默默地把碗里的食物都吃完了,方才伸了个懒腰:“吃饱喝足,是不是可以睡觉了?”

夏臻站起身,收拾碗筷:“你去睡吧。”

他晚上起来做吃的,结果食物几乎全部进入她的肚子,却还要收拾残局。赵思语呐呐道:“碗的话……还是我来洗吧。怎么说我也吃了你做的酸菜鱼,做点家务也是应该的。”

夏臻没让她动手,直接把碗给洗了,剩下的残渣扔进垃圾袋里:“做家务的事,以后再说吧。”

赵思语接不上话头,就踮着脚尖上楼了。他的态度太暧昧,她装傻充愣调戏对方还挺有兴趣,可是动真格就缩了。

她扑回床上,现在吃饱了,却更加睡不着,抱着被子滚了半天,眼睁睁看着天微微亮了,才慢慢闭上眼睛,意识陷入模糊之中。

——

她这一觉直接睡到日上三竿,踩着拖鞋下楼,正好在楼梯拐弯处跟门口站着的中年女人打了个照面。那个女人身材苗条高挑,长了一张雪白的瓜子脸,五官秀丽,是个美女。赵思语只跟她对视一眼,便觉出来者不善,而且那个女人跟夏臻的五官长得还依稀有点相像,她迅速调整面部表情,堆笑道:“妈妈。”

“你这一声我不敢当,昨晚睡得不好么?这个时间点才起来。”

果然,她跟夏臻的母亲关系不好的传闻是真的。

赵思语看了看正从门外拎了两个旅行箱进来的夏臻,他也真是神人,明明昨晚到了三更半夜都没睡,今天居然精神还这么好。

夏臻把箱子都放在玄关:“阿姨都做好饭了,也是时候该吃午饭了。”

夏父也立刻打圆场:“是啊,还是先吃饭,边吃饭边聊天也可以。”

有长辈在坐,自然是他们坐在上首,赵思语按照礼仪坐在夏臻的下首。夏母忽然主动跟她说话:“听夏臻说,你之前出了车祸,有失忆的症状?”

“是,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赵思语老老实实地回答,“车祸以后是夏臻照顾我的,我很感激。”

“也不用感激,毕竟你们也是结了婚的。只是你既然结婚了,也就安分点过日子,好好的怎么会去做黑车。”

对于她为何要做黑车这一个细节,她自己也不明白。就她所记得的错误的记忆,是因为她在周边旅游,回来的时候错过旅游巴士,只能搭乘黑车。可是事实证明,她这段记忆是完全错误的,她为何要搭乘黑车,她也就不明白了。按照道理说,她既然到了那里,肯定是有原因的,结果只是画了幅自己的肖像画,这些都很莫名其妙。

赵思语拿起公筷,颤巍巍地夹了菜过去:“我以后肯定不会再坐黑车了,妈妈,你吃菜啊……”

她这一声“妈妈”喊得十分别扭,就像要哭出来似的。夏臻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果然,夏母道:“你果然是失忆了,我向来不吃这个的,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了。”

赵思语正下不来台,就见夏臻把自己的碗移到她面前:“我喜欢吃这个。”

接下去的时间里,她也不敢再多事多说话,只闷头吃饭。吃完饭,大家都纷纷离开桌子,赵思语突然想到一点都没有表现过自己的贤惠,忙自告奋勇:“我来洗碗吧。”

夏臻忍不住又转头看了她一眼:“你要洗碗?”

阿姨立刻接话道:“放着别动,我会洗的,大家都去客厅里坐吧。”

夏母拉了拉阿姨的袖子:“思语这么想洗碗,就让她洗吧,你也辛苦了,一早就要出去买菜,还做了这么多菜,应该去休息一会儿。”

赵思语恨不得揍自己一顿,她是按照伦理电视剧里的流程走的,本来按照剧本,在她主动说要洗碗的时候,对方的长辈应该回答“没关系,你放着吧,怎么能让客人来做家事”,可是她忘记了夏臻的妈妈看她不顺眼这个关键条件。

只是话既然说出口了,她也只能把假装要洗碗变成真的去洗碗。

把水龙头开大,就见夏臻从客厅回转到厨房。他有点无奈地看着她:“你真是我见过的最蠢的人了。”

赵思语卷起袖子,闻言立刻反驳道:“不可能!如果我是最蠢的人,你还跟我结婚,是人就知道为了后代要保留自己的优良基因,那你这决定算什么?”

她这句话自问虽然不太合逻辑,却也无从反驳。

夏臻回答:“那只能说明,我犯蠢的时候,比你还笨。”

他这句话……赵思语疑惑地看着他,他的本意应该只是在说自己愚蠢吧,可是她还是觉得他不会这么简单就承认自己的错误,肯定还有些弦外之音。她将信将疑道:“我觉得你是在讽刺我,对不对?”

夏臻一把捏住她的脸,叹气道:“你说你这么爱吃垃圾食品,又不爱运动,思想奇特,还不能正确领会我的意思,我到底看上你什么?”

这句话的意思,赵思语完全听明白了。

她仔细一想,不由为这句话中的含义而脸红起来,忙低头洗碗:“那个……只能说明我的优点太耀眼,把缺点都掩盖了。”

夏臻从她从里拿过盘子,动手洗起来:“你别洗了,估计你洗过的等下阿姨还要再洗一遍,别给人家增加工作量了。”

——

周末过去,便是兵荒马乱的黑色星期一。赵思语看过记事表,上午还有月度中层例会。她提早到达会议室,会议室里的桌子是大圆桌,她特意挑了个靠角落的位置。让她汇报月度工作,简直就像让夏臻去跳桑巴这么艰难。

她打开笔记本,对着里面早就列好的事项念念有词。很快的,会议室里渐渐人多起来,夏臻也走进来,没有落座,反而站在主座那里。他清了清嗓子,就沉声道:“众所周知我们跟容式一直有业务往来,现在刚开的一个实验基地建设,正是跟容家合作的成果。在这个项目完成之前,容氏也会派人进驻我们总部。”

赵思语记得那天来拜访夏臻的容念慈也是姓容的,估计此事也跟他脱不开关系,只是不知道那个派来的人员是不是就是容老爷子。虽然她外貌协会的等级还不算特别高,可是整天对着个啰嗦的老头也很难受。

自然,如果夏臻知道容念慈在她眼里只是个啰嗦的老头,也会控制不住面部表情。

他环顾了一下周遭,皱眉道:“他们的人还没到?那就再等一会儿。”

这一等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大家都有些怨言,抱怨手上事情多还要处理。赵思语很想浑水摸鱼也表示一下自己的态度,但想想她做过的工作,还是没那个脸皮。

终于,那位容氏的代表姗姗来迟,抱着平板跟一叠文件,还没忘记带上一杯咖啡,笑意盈盈地开口:“大家讲到哪里了,不用顾忌我,继续吧。”

作者有话要说:

019

顶在棺木接缝处,稍一用力,就有杨木屑掉下来。

颜淡在旁边说了一句:“看来这棺材合上还不久,棺盖和棺身都没连在一起。难道最近有干尸住进这里来?”丹蜀抖成一团。颜淡又指着棺木上龇牙怒目的镇棺兽,缓缓道:“镇棺兽,可是专门镇压恶鬼的,不知棺材里面有什么?”丹蜀抖得更加厉害了。颜淡忽然在他肩上一拍:“对了。”他喉中一噎,忍不住打了一串嗝:“什么?”

“我给你讲个故事。这个故事发生在青石镇上,一个穷人家的孩子,大约和你差不多大,家中老父过世,又没钱埋葬,只好拉到乱坟岗……”颜淡津津有味地开口,只见丹蜀连滚带爬扑倒余墨脚下:“我再也不要听故事了!山主,你也不要把棺材打开,好可怕好可怕!”

余墨一把将他拎起来,呵斥道:“你是狼妖,竟然还怕鬼?狼族的脸面都给你丢光了!”

颜淡继续说故事:“那个像你一样大的穷人家孩子死在自己家里,双目突出,脸色发紫,尸首发臭,引来苍蝇尸虫在上面乱爬乱咬,把他那皮包骨头都啃干净了……”

余墨看她:“颜淡!”

颜淡嘟起嘴,悻悻道:“好吧,下次再讲。”

丹蜀闻言,又抖成一团,恨不得用尾巴把自己包起来,寸步不离地挨着自家山主。

余墨手上用力,只听当的一声,棺盖被推开。他往棺木里瞧了一眼,神色不定,隔了片刻突然将衣摆从丹蜀手中抽出来,扬长而去。

颜淡心中好奇,往前走了两步,想要走近去看。

棺木里突然伸出一双手,直挺挺地举着。

颜淡吓了一跳,不由后退一步。丹蜀捂着嘴,却记得之前颜淡说的“要是再哭山主就会让你一辈子去看管棺材”,眼泪只能一圈一圈地在眼眶打转。

突然棺材里碰的一响,一具干尸从里面跳了起来,它脸上的皮肉已经被破烂不堪,双目突出,脸色发紫,就和颜淡刚才说的一模一样。那具干尸一跳一跳,口中发出格格的轻响,向他们逼近。

颜淡瞧了两眼,抓着丹蜀的衣领:“我告诉你一个紫麟山主的大秘密好不好?关于他真身是什么的秘密呦。”

只见那具干尸急冲过来,一声大喝:“不准说!你要是敢说出去,本座就——”

“紫麟山主?!”丹蜀张大嘴,几乎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一道华光闪过,干尸顿时变成紫麟山主的模样。一袭墨绿的长衫,黑发垂腰,眉目颇俊彦。颜淡倾身施礼,微微笑道:“山主你是故意吓我们来着了。”

紫麟负着双手,冷哼一声:“本座好好的睡在里面,你们却无故来惊扰,没重罚就不错了。”

丹蜀凑近颜淡耳边:“为什么山主喜欢睡在棺材里,然后把自己埋到土里?”

颜淡忍住笑:“你说他的真身是什么?”

丹蜀长长地哦了一声。以往看这位山主,总觉得威风凛凛,颇有气势,话都不敢多说一句,眼下知道他的真身是什么,昔日威慑力大减,忍不住想笑。“山主穿着的那墨绿色的衣衫,不是很像龟壳上的青苔?”大眼睛一转,突然说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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