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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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待眼前巡逻的队伍走过,立刻飞身而上,阮青玄还待在多向前几步,立刻被许敛宁拉住,果然,第二队夜巡的弟子又经过此处。两人便这样几步一挪,待过了这道守卫,才松了口气。

阮青玄见武当守卫如此严密,早在暗暗后悔。只见许敛宁做了个让她留在原地的手势,她自己却轻轻攀着墙面而下,只一会儿,便又转了回来,示意可以继续走。阮青玄一探身,只见里面几条猎犬正争抢许敛宁带来的两只烧鸡,无暇顾及她们。

“前面是书院,是武当子弟晚间学习的地方。”许敛宁向前一指。两人飞掠而过,只见里面坐满了身穿道袍的武当弟子,讲学是位儒生,须发皆白。许敛宁一眼便瞧见何靖,不为别的,只因他正光明正大地打瞌睡,间或还咂咂嘴,无比惬意地做着美梦。

可听讲的首座却空着。

许敛宁猜测这个位置当属于张惟宜。只是武当大会在即,身为首座弟子,怎会缺席?

她们待到复真观附近,守卫减弱许多。两人也松懈下来。阮青玄压低声音道:“这是当年永乐皇帝下旨建的吧?”

许敛宁点头。阮青玄若有所思:“瞧里面似有灯火,我去看看。”

许敛宁知道阻拦没用,便站在外面替她望风,还好阮青玄很快回来,居然笑意盈盈:“不巧这里竟是一位你的旧相识。”阮青玄看了看她的表情,打趣道:“你的旧相识有很多,你竟一下子就想到张公子。”

“你怎知我想到的是张惟宜?”

“你非我,怎知我不知你所思?”

许敛宁无法反驳,便随着她过去窥探,但看到的景象还是让她有点震惊。阮青玄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啧啧,一代天骄,竟在做苦工粗活。”

许敛宁震惊过后,淡定道:“他劈的柴火竟都是一般粗细。”

张惟宜此番穿着素色的道袍,束发的都是最粗糙的银簪,面前是一堆叠得整整齐齐的柴火,他拿的虽是斧子,下手的时候却隐约露出几分剑意。隔了一阵子,一个道家弟子走来道:“张师兄,这些柴火我先拿去使。师父说了,罚你劈完剩下的才能休息。”

张惟宜头也未抬:“宁清师弟请自便。”

宁清道:“每回师兄回来,我们便要清闲一些。”

阮青玄闻言笑道:“ 他虽是贵介公子,该罚的还是要罚,你可开心了?”

许敛宁摇摇头:“其实也没多开心。”她这句话刚说完,只见张惟宜掂了掂手上的一根木柴,呼得一下将柴火朝她们藏身的地方抛去。

阮青玄竟还能笑得出来:“被发现了,快走快走。”

许敛宁连剑待鞘在那飞来的木柴上一拨,这力道顿时偏转,又往张惟宜飞去,去势比来势更急。张惟宜没料到对方竟能借着他的内力还之彼身,身形拔高,在那木柴上一点,又借着之前的力,向她们追去。

许敛宁和阮青玄在岔道口对视一眼,分道而行,张惟宜犹豫一下,随着许敛宁走了另一条道。

许敛宁施展轻功,慢慢将他落在后面,正准备一个疾冲将他完全甩开,忽然想起底下正有一队武当夜巡的弟子,如果撞了个正着,只怕会落得前后夹击的境地。她只得急急停步,转身疾驰。

只这一瞬间,张惟宜已经追到,他抬手按在她的肩头,想将她的关节卸下。许敛宁想到他的用意,忙身体一沉,卸了这股力道。张惟宜只来得及撕下夜行衣的一片衣料,正好同许敛宁露在黑色面纱外的眸子相望,顿时愣了一下:“你……等等!”

她怎么可能停下来等他抓现行,一个错身,朝之前阮青玄走的方向而去。

张惟宜眼见着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终于在一个拐角处,彻底失去了对方的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

许敛宁疾走几步,终于在前面瞧见阮青玄的身影。两人对望一眼,先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此刻山风习习,静谧清幽,两人并肩而行,但觉天地之寥廓,不可言说。许敛宁道:“其实我从前在武当也是这样,只是鲜少被人抓现行。”

阮青玄微微一笑:“我说你的轻身功夫,便是师父都不及,原来是从小练的缘故。”

拐过一个弯道,便是后山的草庐。许敛宁神色微微一变,又恢复了原来的笑意:“家父原来就住在这里,想来过世以后还是维持不变。”

阮青玄叹息道:“你可是想去看看?”

“不,我不想去。”许敛宁站着,一脸犹疑之色,“可是又想见一见,我没来得及见到他最后一面。”

阮青玄不待她继续犹豫,直接拉了人走过去。此刻,大部分弟子都在前殿听学,后山便无半分人迹。许敛宁本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放下,当看到那块青石墓碑,方才觉得胸口像是被重重一击,脚步居然踉跄了一下,幸而立刻稳住。

粗糙的墓上用黑漆描了七个大字:武当许渲泽之墓。想来有人经常来扫墓,边上干干净净,连一丝杂草都没有,墓碑下摆放着各色的鲜花。

许敛宁上前两步,伸手摸过碑面,只觉得上面还有好几行小字,可惜月光虽澄净,却不能看清。她正用手指一个字一个字地摸,阮青玄已经找出打火石和火折子,点亮了替她照着。许敛宁一怔,随即苦笑:“多谢,我是昏头了。”

阮青玄柔声道:“人之常情,不必太过挂怀。”

那几行小字原是一个个弟子的名字,说这墓碑是这些弟子共立。而边上还有几行更小的字,许敛宁借着火折子的光,有点困难地分辨字迹:“刹沓飞星霜,纵马江湖道。一言胜万金,五岳倒为轻。把酒任疏狂,冷眼世炎凉。归去话斜阳,人间几苍茫。事了拂衣去,隐于林泽中。长歌当祭,弟子张惟宜留字敬之。”

阮青玄赞道:“虽是祭词,写得却是好,难得的是文武双全。”

许敛宁长身站起,吹熄了她手上的火折:“文武双全,还会劈柴做粗活,的确是……特别。”

虽然一时瞧不清她的表情,可听她的语气已经恢复常态,阮青玄慢悠悠地道:“好了,这闹了大半夜,我们回去罢。”

两人转到下山的路,本想面对的是之前见过的夜巡弟子,虽然阵势不小,却因之前已经走过一回,只要小心谨慎便能安然下山,却不想多出了一个人,正是张惟宜。他不随着夜巡的队伍走动,正站在制高的位置上,但凡周遭稍有动静,他便可知觉。

许敛宁不敢再压低声音说话,只得用内力传音于阮青玄:“这怎么办?”

阮青玄也是一惊,回过头瞧着她:“你刚才对他做了什么?”居然让人连受罚的事都不管了,专门在这里等着逮人。

许敛宁又好气又好笑:“我还能做什么?”

阮青玄低头悉悉索索地翻着衣囊,找出几朵花来,编成小小的花环:“等夜巡的人过去,我们就向山下走,把花朝他扔过去,能阻得一时是一时。”

许敛宁看着那小花环:“这花是哪里来的?”

“你爹爹墓前拿的。”

“什么?”

“别着急,是我路上随便摘的。”

许敛宁接过花环,只见夜巡的弟子刚刚过去,便轻轻一推阮青玄:“走!”她身形刚动,就将内力运于花环上,花环平平飞向张惟宜,对方以为是暗器,正要抬手去接,那花环蓬得一下绽开,落英缤纷。

许敛宁单足一点,身形便如箭一般向山下而去。张惟宜反应甚快,也同她一个时间踏出第一步,两人竟几乎是并肩的。许敛宁一面提防着他出手,一面净往山石嶙峋的地方走,越是险恶崎岖的地方,她方才能越快甩开对方。

谁知张惟宜一伸手,取下她发上的簪子,便停步不追。许敛宁失了束发的簪子,青丝如瀑,滑落下来,她呆了呆,竟不知该是走还是留。

张惟宜拿着发簪,气定神闲地笑,像是等着她做决断。

许敛宁瞧见夜巡的弟子又折转回来,两厢取其轻,只得咬了咬牙,向山下疾驰而去。

她在山下同阮青玄会和。

阮青玄见她丢了簪子,问道:“你今日带的簪子不是师父赐予的那支吧?”

许敛宁抬手捂额:“我真是昏了头,还真是那支。”

当年她们自众位同门之中脱颖而出,师父便亲自赐了发簪给她们,这发簪是特别打造,正是各个阁的表记。许敛宁那支上,还有刻着她的名。

阮青玄宽慰道:“无妨,明日我们去街上寻寻,说不准有差不多的,实在不行就照样子打一支出来。”可她也知道,现在要打造出一模一样的,又没有图纸,时间上肯定是不够了。如果找一支差不多的先用,也许师父不注意,还可蒙混过去,只是这样的机会十分渺茫。

许敛宁想了想,也的确只有如此,再无其他办法。

阮青玄又道:“不如,我们明日夜里再去武当?”

“不行,今日如此,明日必定守备更严,簪子丢了,最多也被罚闭门思过,抄抄书什么的,若是在武当丢了脸面,回去恐怕得罚跪修心桩。”

修心桩是在桩子上钉满尖锐的铁钉,然后跪在上面以内力抵抗伤痛的苦行,是一些门派惩罚犯下来大错的弟子的。

阮青玄听见修心桩,也就不再坚持。

果然,翌日她们走遍全城的首饰铺子,最相似的簪子也是同许敛宁原来的那支相差甚多,一眼便可看出。她只得挑了一支最像的,心里编排好一旦师父追究,她该如何回答。

武当大会当日,先行而至的是二师姐何绾和小师妹殷晗。凌轩宫四阁各自有不同的服色以作区分,阮青玄服白,何绾服红,殷晗服蓝,许敛宁服青。何绾事先悉心妆扮过,着了这一袭红衣,正是明艳不可方物。

她们先行走过洗剑池时,知客弟子都不敢相视:“几位女施主,请卸下兵器,待到了别院自当送还。”

武当一派在开国的太祖皇帝手中便立为国教,此后更是皇家香火极盛。世人都知,若要上武当山,必先在洗剑池解下兵器。

何绾只笑得花枝乱颤:“你说解下兵器,却不抬头看我,又是为何?”另外三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到“又来了”三个字。

知客弟子抬起头,却还是不敢看她,匆匆行礼道:“请施主勿要让我们难做。”

“宁远师弟,你在做什么?”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许敛宁望过去,果然见到李清陨走过来。她行了一礼道:“李师妹,许久不见,近日可好?”

李清陨听她唤自己师妹,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这几日都忙得晕头转向的。这是怎么了?”

宁远小道士期期艾艾地开口:“这位女施主不肯卸剑而过。”

李清陨立刻了然:“抱歉,这是敝派创派以来历来的规矩,各位的兵器我们会妥善保管,待到山上别院即刻奉还。”

何绾抬手在脸颊边轻轻一刮:“如果我不愿意卸剑呢?”

许敛宁有点惊讶地看着她,师父尚未到达,她却这样说,难道这也是师父的意思?

李清陨忍耐地开口:“这位姑娘,我劝你还是莫要如此,到时候闹得脸面上不好看,于你我两派都不利。”

何绾微微一笑:“这是你们的规矩,可是这规矩也要有能者方能守之,这便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守得住了。不管是武当剑阵还是什么声名远扬的御剑公子,都可以出来让我瞧一瞧。”

阮青玄在边上凉凉地说了一句:“我说何师妹,你想看武当剑阵,我可没说想要作陪。”

“师姐无这心思也没什么,我想许师妹定有兴致。”

许敛宁叩着剑鞘:“多谢师姐费心为我找些乐子来玩,只是我还不闷,敬谢不敏。”

李清陨被她们一人一句激得有些沉不住气:“够了,这里是敝派重地,几位何时会商量出个结果来?”她低声对身边的宁远道:“你去请张师兄过来。”

何绾铮的一声拔剑出鞘,剑刃澄清,平平前指:“我今日硬闯定了!”她容颜极盛,这抽剑的姿势也十分漂亮,周遭看热闹的人顿时发出了一声喝彩。

李清陨也跟着拔剑出鞘,左手捏诀:“请!”

许敛宁见她的起手式,正是武当女弟子所修习的柔云剑法。因女子力弱,长力也不如男子,素来的女子所修习的剑法都是以灵巧绵密为正道。柔云剑更长于计算方位和对方之后的剑路,以期克敌制胜。只是李清陨从未见过凌轩宫的武学,居然起手便来,实在非明智之举。

何绾长剑一划,红衣飘飞,剑路大开,她本来就不把李清陨放在眼里,此时更是有意卖弄,招招都使得优美至极,引来无数喝彩。

李清陨开始尚可同她拆解剑招,待二三十招走完,便开始渐落下风,步步后退。何绾脸上带笑,手上的剑招却越来越凌厉,竟是泛出杀机来。许敛宁凝神相看,只见天外忽如光影成灰,乍明骤暗,如游龙惊鸿,直直破开了何绾的剑意。

阮青玄待见此状,已然出手相拦,金铁相接刺耳的声响过后,她急退开两步,持剑的手臂微有酸麻。许敛宁想到此刻是何绾失策,可她若不相帮同门,到时候丢了脸面,也是跑不掉的,便也抽剑出鞘,正好补上阮青玄留下的缺漏。

她同阮青玄配合的间隙几乎可以算天衣无缝,犹如一人,那人暂且收手,将李清陨挡在身后。许敛宁凝目望去,这一出手在一招之间击败何绾的,果然是张惟宜。他手中长剑清澄如秋水,青芒宛若蛟龙涌动,正是她父亲生前的佩剑太极。

许敛宁已同张惟宜交手太多次,对他的功夫可说十分了解,若是实实在在地比剑,只会是自取其辱。可当下她站在最前面,若是后退半步,便是露怯,武林中人比剑胜负乃常事,可是临阵脱逃却是极其丢脸的事;而若不退后,首当其冲的就是她。何绾大约也想到这点,本来正要向前的,忽然又改变主意,退到后方。

她左思右想,也没想出怎么保有脸面地全身而退。

张惟宜见她顾自犹疑不决,既不好先出手,也不好就此收手,便跟着僵持在那里。隔了片刻,许敛宁方才看了他一眼,用内力传音道:“你让我这一回?”

张惟宜被逗笑了:“你怎知我会答应?”

许敛宁朝他一剑挥去,只见他只是格挡一下,也未趁机进招,她将凌轩宫和武当的剑法混杂在一起,竟和对方拆解得丝丝入扣,十分精彩:“你太在意胜负,会被师伯罚的。”

张惟宜长剑一圈,幻化出一道剑气,正是两仪剑法的正手:“现在倒是把家师搬出来,是不是太晚了?”许敛宁一边要出剑,一边要分神说话,不留意间剑锋碰到他的,顿时手腕一麻,幸亏及时稳住,才没被把手中的剑给震飞出去。她当年离开武当时尚且年少,两仪剑法只知其形,却不得各中三味,此刻用两仪剑中的反剑势同他相对,居然还能勉强平手。

张惟宜长眉微皱:“你的功夫倒是长进不少。”

许敛宁旋身而避,转身时青丝拂动,露出交领下一截白皙的颈,她的眉间隐约现出一点朱砂,竟是眉目清晰地、缓缓一笑:“师伯也到了,你还不住手?”

张惟宜明显地一个愣怔,正要说她胡说八道。许敛宁却已经趁着他分神的瞬间,剑锋柔韧地顺着他的剑芒一抹。他防备不及,太极剑竟脱手而出,耳边同时响起师父的声音:“惟宜,且停手!”

许敛宁足尖轻点,犹如滑行般退开一段距离,姿态优美。

第十三章

张惟宜衣袖一卷,将脱手的太极剑铮得送回剑鞘,心中难堪到极致。他竟然在同许敛宁比剑的时候,兵器脱手,这简直是人生中的奇耻大辱。若不是师父恰好也在这时叫住他,一时之下周围才鲜少有人能够看出其中端倪,不然他的名声就彻底毁在今日了。

只是今日这一场比剑,倒是成全了许敛宁。

张惟宜平复了一下心境,方才面无表情地望向她。许敛宁本来正凝目看着武当掌教天衍真人,感觉他看了过来,还眼中带笑地回望过来。张惟宜握紧剑柄的手松了松,仅有的几分恼怒也没有了。

许敛宁在众目睽睽之下盈盈拜倒:“晚辈许敛宁见过天衍真人。”

天衍真人忙一把扶住她,慈爱地瞧着她:“多年不见,敛宁也长得这般大了,让师伯看看。”

许敛宁瞟了边上一眼,道:“师伯,适才我只是同这位张师兄或者是师弟拆解了一下剑法,当不得真的。”

张惟宜恼怒地看着她。只听天衍真人笑道:“惟宜算是晚于你入门,便叫师弟也无妨。”

李清陨看了又看,还是没忍住小声道:“师兄,你的脸色怎么红了?”

张惟宜生硬地答道:“没什么。”

许敛宁还待说话,忽听一阵驼铃声响由远及近,转头望去,只见山道上一头雪白的骆驼慢慢而来,骆驼上坐着一位衣饰华贵的美妇人。其后,跟着两队窈窕女子,一路香风阵阵,声势逼人。

阮青玄喃喃自语道:“果然晚来就是为了摆这架子。”

天衍真人拍了拍许敛宁的手,拉着她亲自迎上去:“容宫主一路驱车劳顿,来捧老道这个场子,足感盛情。”

容晚词在骆驼上微微一笑:“真人言重。”她转头瞧了几个弟子一眼:“我老远的便听见打打杀杀的声音,原来又是你们几个在捣乱。”

阮青玄上前一步:“是弟子失责,请师父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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