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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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劭盯着她雪白贝齿咬着红唇的娇俏样子,忽然几个大步到了她身前。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给一把抱了起来。

小乔脚底一空,人就径直被他给抱到床边放了下去。魏劭跟着单膝跪在床沿上,低头凝视着她。

“我不饿。”

他喃喃地说了一句,压了下来亲她的嘴。

……

君侯明早出征,昨晚后来又传回来话,说他迟些回来会一一去拜别,所以不止北屋东屋,小乔这边的一整屋下人此刻也都还跟着没有歇下去。

方才他终于回来了,春娘和另两个侍女便如平常那样跟了进来伺候,眼睁睁却看着男君在几人眼皮子底下竟然就把女君给抱上床亲了起来,几人都是一惊。春娘最快地反应了过来,回头见身后俩侍女的眼睛睁的滚圆,仿佛看呆了似的,轻咳一声,示意出去。侍女这才跟着反应过来,无不心跳脸热,急忙低头匆匆退了出去。

春娘退在最后,怕惊动了床上的两人,放轻脚步,最后轻轻地带上了门。

……

小乔被他压在枕上亲。起先他亲她的嘴,亲了一会儿,移到脸颊、鼻子、眼皮、后来又亲她的嘴。

小乔起先闭唇,后来就被他强行欺开了唇瓣,像昨晚那样深深地吮舌不放。她闭着眼睛让他亲吻,渐渐又感觉透不过气了,下意识地呜呜摇头挣扎。

魏劭忽然松开了她的嘴。两手捧她脸喘着粗气:“你放心,我已安排下去,援手兖州了……”

小乔眼睫毛颤抖了一下,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他的脸就在自己脸的上方。

小乔哼哼:“我猜到了……”

她脸颊滚烫,自己也知道,一定是红的不行了。

魏劭便仿佛快意地笑了起来,又凝视着她,双目亮的异常。

“大军卯时出发,我还须得提早点将,没剩多少时辰了……”

他又说道。

小乔起先一直垂着眼皮。忽然听到耳畔他这么说了一句,听了出来他话里的意思。迟疑了下,双手搭他肩上,推他坐了起来。

魏劭不愿。但还是顺她的手坐了起来,这才知她原来是为自己解带宽衣。胸膛里一颗心脏狂跳,兴奋的快要撞胸而出。

他变得从没像此刻这样如此听话,低头看她为自己解开了腰带,一件件地脱下衣裳。

两人衣衫终于都除的差不多了,相对跪坐在床上。小乔见他不动,双目只在自己身上流连不去,虽然之前也在他面前赤身过,不知道为何,这次却仿佛有些不同,忍不住害羞起来,双手交叉挡在胸前想掩,却被他抬手拿开了。

魏劭目光落在她娇美雪脯上片刻,闭了闭眼睛,喉结滚了一下,睁开眼睛,俯脸便亲吻了上去。

……

帐子落了下来。

小乔闭着眼睛,感觉着此刻压覆在自己身上的这具年轻而强壮的男人躯体里所隐含的那种惊人的力量给自己带来的巨大的冲击。

他的动作,不经意间带着急切,其实令她并不是很舒适。但她却也能感觉到他今晚的对待和此前似乎有所不同,所以再次尽量放松自己,好去接纳他的到来。

小乔紧紧闭着眼睛,身体下意识地绷起抗拒外来之物时,忽然感觉到耳垂被他含住了,听到他带着压抑的几乎已经变了声调的耳语:“……我受不住了……很疼告我一声……别踹我脸啊……”

小乔仿佛根本还没预备好什么,他闷哼了一声,事情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到来了。

她的身体在延迟了片刻后,也终于反应了过来,感受到了必然的那种痛楚。

幸好他好像兴奋的要命,居然比小乔预想的要快的多,没几下就完事了。

但即便这样,小乔疼的额头还是出了一层冷汗,两腿也像是漂在了云里,人都有些晕晕乎乎了。过了一会儿才缓过神儿,睁开眼睛转头,就看到他一脸的懊丧,仿佛难以置信似的。

小乔自己还疼的火辣辣的,偏就天生的性子不改,一见他这表情,居然又“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她一笑出声,就知道要完了。果然,魏劭目露凶光,抬手抓住她腿就将她扯了过来,一个翻身重重地压住她。

小乔很快感觉到了他再次起来了,气势汹汹,顿时慌了。他低头又要吻她的嘴,小乔急忙摇头说疼。魏劭却不复起初的那一丝柔情样儿了,一口就狠狠咬住她嘴,咬的她都快要掉眼泪了,觉他手的动作也跟着粗鲁起来。

小乔心里后悔的要命,紧紧闭腿不松,呜呜挣扎,魏劭却不放过她,枕上正纠缠,却听外头一个仆妇声音传了过来:“男君可在?夫人等男君,一夜未睡,方才心口疼,打发婢来看看。”

魏劭停了下来。

小乔却大大松了一口气。忽然又觉得不对。

刚才他进来,自己问他有没去过北屋和东屋,他明明说,去看过了回来的。

可是听这东屋来的仆妇的口气,他似乎根本就没有去过。

只是有了刚才那个教训,这回她是真学乖了,见他停了下来,自己也跟着停了抗拒,更不敢再催他,就躺他下面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魏劭慢慢地从她身上爬了起来,开始穿衣服。

小乔拉了被角遮住身体,冲他后背轻声问道:“婆母不适,我也一道去吧?”

魏劭没应。穿好衣服,才道:“你睡吧。无需你去。”

小乔哦了声。躺在枕上望他。以为他要走了,不想他停了下来,转头看了一眼自己,忽然返身回来坐到床沿上,俯身靠了下来。

小乔想起自己刚才不小心又得罪了他,不知道他这会儿还想干什么,下意识地将被角往上拉了拉,睁大两只眼睛瞪着他。

“你乳名蛮蛮?”

魏劭的脸压的很低,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小乔一愣,点了点头。

“从前为何不告诉我?”

“你……没问……”

魏劭望着她,忽然笑了一笑,手伸到被角下,带了些轻佻地捏了一把她胸脯。

“睡吧!”

他抽手,起来转身就走了。

这回是真的走了。

小乔慢慢地吁出了一口气。躺那里出神时,春娘进来,一边替她拢被,低声咕哝:“没见过这样做人长辈的……哪里有这种时候把男君给唤走的道理……”

她忽然停了下来,表情吃惊。

小乔顺她视线看去。

被衾上沾了些方才自己的落红。

小乔脸一阵热。见春娘回过了神,诧异地看向自己,拉被捂住了头。

……

朱氏一整夜没合眼,此刻靠在床头,听到魏劭脚步声近,闭上眼睛轻声哼了起来。

魏劭到她床边,见她脸色蜡黄,样子确实十分憔悴。想起路上来时,被打发来叫的仆妇说夫人这些时日入夜难眠,白日里更是精神不济,方才被她派人来中途打断了兴致的不快立刻也就消散了,急忙靠过去询问。

朱氏睁开眼睛,挣扎坐了起来道:“我无事。宿疾罢了,也死不了。儿子你莫担心。”

她身边那个姜媪如今还没能下的了地。早有另个仆妇端上来一直配着的药丸。魏劭亲手端水服侍朱氏吞下药丸,又扶她慢慢躺了下去,自己坐在侧旁相陪。

朱氏道:“方才我也就只略有些不舒服,下人便大惊小怪去叫了你来。我儿,你没怪娘多事扰了你吧?”

魏劭忙道:“母亲身体最大,儿子怎敢?何况也无事。”

朱氏露出欣慰之色:“你大军何时出发?我昨夜等了一夜,唯恐你还记恨我上回的糊涂,这回不告而别……”

魏劭道:“母亲莫胡思。儿子前些时候只是忙碌了些。不止母亲这里,祖母那里也少去。母亲乳血之恩,做儿子的如何敢置气于母亲?”

朱氏露出欣慰之色,握住魏劭的手:“如此我便放心了。儿子你明日出征,我知你必定皇天佑身,当初我生产你前夜,看到屋脊上有金龙盘旋,我便知你日后必定不凡……”

魏劭已经听她不知道提过多少回这个应是她做梦或是花了眼睛的所谓金龙之兆,耐着性子由她絮叨,片刻后,见她服下去的药力发作,慢慢阖上了眼睛,便轻轻将她那只手从自己掌中脱出,以被盖住,起身要走时,冷不防朱氏猛地睁开眼睛,一把紧紧抓住他的手,口中嚷道:“乔女凶厄!乔女凶厄!她是要来我家害人的!”

她手劲突然仿佛暴涨,死死抓着魏劭手不放。魏劭急忙安抚。朱氏这才重新闭上了眼睛,慢慢仿佛又昏睡了过去。

魏劭一直坐她身旁,良久,见她呼吸均匀,仿佛彻底睡了过去,这才再次脱手起身,轻手轻脚到了外头,吩咐仆妇用心照料,出了东屋,站到岔道口,往小乔方向走了几步了,转头看了眼东方,迟疑了下,转身又往北屋去了。

徐夫人知道孙子卯时发兵,必定会提早出门,昨晚等不到他,回来不过略眯了一眼,这会儿已经起了身。果然没片刻,他便到了。

这些年,送孙儿出征的情景已经重复过许多次了。但这一回,徐夫人知道意义不同。

这是北方两个最大势力之间的决战。倘若孙儿取胜,则就意味着他将真正成为北方雄主,离宏图大业也迈进了一大步。

魏劭向祖母跪拜辞别,饮过徐夫人斟满的一杯壮行烈酒。徐夫人亲自送他到了西屋外,微笑道:“好叫你媳妇帮你衣甲了,且领我魏家雄壮儿郎出征去吧!祖母静候我孙儿胜归!”

魏劭目送徐夫人拄着拐杖的身影渐渐消失,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身入了西屋。

……

魏劭被朱氏叫走后,小乔也没睡了。知道他还会回来穿战衣,叫人送了水进来,起身到浴房被春娘服侍着清洗了下身子。

春娘本以为她早就和男君行过房了。没想到竟然这回才落了红,心里惊疑不定。起头忍不住问了声,小乔只闭嘴不应,再问就朝她撒娇。春娘知道她是不肯说了,也只好作罢。出来穿了衣裳,叫侍女进来梳妆,再一会儿,魏劭便回来了。

铠甲沉重。小乔和仆妇一起服侍他穿戴完毕。这时魏府大门已经大开,门外两旁,火杖犹如火龙照的四下亮如白昼,大将军李典率亲兵来迎君侯出征。

低沉雄浑的战角声和着亲兵“战必胜”“战必胜”的声声威武之声,隐隐从门外传到了房里。

小乔帮魏劭扣上了战甲护肩一侧的最后一个锁子,收回了手,抬头看向他。

他长的本极英俊,穿上他这身曾染血无数,锁片上也隐隐泛出陈旧血色的精甲战衣,浑身便有杀气隐然流露而出。

小乔后退一步道:“夫君战必胜。”

魏劭的神色又恢复成了他平常的持重,微微点了点头,仿佛想说什么,又没说,最后只看了她一眼,抓起方才捧来搁在他手边案几上的那柄佩剑,转身便大步出了房门。

第41章

魏梁领了两千人马轻骑而行,依照公孙羊之前派出的探马回报,一路追踪陈翔嫁女小路,数日后于黎阳北发现送嫁队伍。因队伍里载有万斛粮米,辎重难以疾行,虽出发的早,如今却连一半路也没行到。魏梁带人埋伏于前方一山坳,等队伍进入山坳,一声金鼓,前后两头伏兵呐喊涌出。奉陈翔之命护送队伍的振威中郎将高顺大吃一惊,急忙挺戟大声喝问来者何人,魏梁一声“汝爷爷来也”,拍马上前便挥出手里大刀。高顺急忙举戟应对,哪里是魏梁对手,不过三个回合便被斩于马下。同行左右偏将见魏梁凶悍,人马又密密包围,心惊胆战,虚晃两下便各自拍马夺路而去。剩余兵丁哪里还会抵抗,转眼溃不成阵四下逃散而去。

魏劭此行目的不在杀敌,也不追击,命人将辎粮集中一起,上去撩开中间一辆香车,见一妙龄女子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原本已经颜色尽失了,看到魏梁探头进来,乱蓬蓬一个脑袋,惊叫了一声,当场晕厥过去,倒是把魏梁给吓了一跳。又见边上两个仆妇亦面如土色,跪地磕头求饶。

魏梁知这吓晕的便是陈翔之女,叫兵丁一道押了车,前后开路改往扬州而去。不日抵达淮南,驻于下蔡,有探马来报,杨信派了亲使宋宪来迎。宋宪恭恭敬敬,邀请魏梁一行人马入城,魏梁拒了,只命军士于城外扎寨待命,严令军士不得靠近陈翔女的帐房,轮班日夜巡逻不提。

这杨信与薛泰素有怨隙,之前几次交锋,旗鼓相当,各有胜负,这两年也相持了下来。前些日魏劭使者张雍不期然而至,递上魏劭亲笔手书,言明来意。

魏劭北方坐大,名动海宇,天下英豪纷纷前去投奔,杨信早有所闻,只是从没打过交道。忽见他派来使者张雍游说。张雍本出身江东世家,因慕魏劭之名,前去投奔,官拜长史,能言善辩,三两句便将杨信说的将他引为知己。陈翔虽强,却有魏劭挡着,不足惧。发兵攻伐不过只剩了两万兵马的徐州,赢面极大,况且还有魏劭允诺的粮帛和北马。

那些粮帛就罢了,一千匹的北马才是重头。南地不产马,能得千匹北马,无疑如虎添翼。当场一口允诺下来,与张雍歃血为盟,当晚排设筵席,次日点选兵马十万,分三路浩浩荡荡往徐州而去。

薛泰半个月前出兵兖州,一路劫夺民财,所过鸡犬不留,百姓怨声载道,如今大军开到巨野,距离东郡只剩一百里地,探马来报,说巨野城外三十里地,东郡太守乔平父子领了五万兵马已经列阵以待。半点也不放心上,催大军便直扑而去。两军相遇于巨野城外。薛泰看向对面,见阵圆处,当先的白马坐了一个中年将军,面若秀士,知道是太守乔平。侧旁一匹枣红大马,马上坐了个小将,银袍加身,手执双戟,双目若星,俊秀异常,猜到应是乔平之子,哈哈大笑:“兖州真当无人了,竟派出一个女娃前来对阵!”

这话一出,哄笑声四下而起。乔慈年少气盛,怎忍得下这样的羞辱,不顾乔平阻拦,匹马便冲出了阵,怒骂薛老匹夫,对面早有薛泰十八岁的幼子,便是将要娶那陈翔之女的薛良,催马挺枪接战。双方接马于阵中空旷之处,两边军士高声呐喊,一阵恶斗,几十个回合,乔慈将薛良拨于马下。薛良急忙逃回阵地,乔慈红着眼睛追赶上来,一刀投了出去,刺中薛良后心,薛良倒地毙亡。

乔平在后注视战况,十分紧张。长兄虽然已经遣使去往渔阳搬求救兵,至今不见回音,更无魏劭兵马到来。数日前得知薛泰大军已然靠近,乔平亲自领军列阵于巨野,预备拼死一战。独子尚未成年,乔平原本不愿让他随同自己打前阵,命他留下守城。只是兖州虽能集齐兵马五万,却寻不出几个能够压阵的良将,乔慈坚决要打前阵,乔平无可奈何,又想到若是东郡失了,便如覆巢,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最后咬牙让他随同自己上阵。方才见他受不了激,出阵与薛良恶斗,最后将薛良杀于马下,这才松了口气,急忙命人鸣金令他回阵。

那边薛泰见仗未开打,亲子竟然就丧命于阵前,还死于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少年手上,又惊又恸,大怒,岂肯放过,即命左右两员大将出击斩杀乔慈。将曹旭张彪得令,并头纵马而出,转眼将乔慈包围于马阵当中。

乔慈虽然初生牛犊,少年英雄,只毕竟尚未成年,所历战事不多,曹旭张彪却是徐州宿将,惯能冲锋陷阵,乔慈以一敌二,如何抵得住?一不留神,左臂被划了一刀,鲜血直流。

乔平见儿子退路被断,身又负伤,心急如焚,立刻亲自带了两将冲去应援,却来不及了,还未冲到阵前,便听曹旭大喝一声“黄口小儿,吾为幼主复仇!”,眼睁睁地看着他手中长矛朝乔慈当胸掼去,乔慈双戟正抵着张彪劈下的长刀,无法闪避,就要血溅当场,忽然就在这时,两阵中间的荒野之上,一骑快马如闪电般驰掣而来,转眼冲到阵前,马上之人戴了一顶斗笠,将手指搭于唇上,朝着前方那三匹正团在一起的战马打了个尖锐无比的唿哨,三匹战马如闻魔音,竟然齐声嘶鸣,怒扬前蹄,一下就把战在一起的曹旭、张彪、乔慈三人甩下了马。

曹旭张彪坐骑都是乘用多时的大宛良马,乔慈坐骑也从小养大,没想到这陌生人唿哨一声,马匹竟将主人掀翻在地。三人跌落,滚在一起,那人驱马转眼冲到近前,俯身一把搭起地上乔慈的手臂,将他拽了上马,转身奔向乔平,到了乔平马前,将乔越推了下去,乔越落地,站稳了脚跟,人却还惊魂未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乔平原本以为儿子定当血溅三尺,做梦也没想到,千钧一发之际,这斗笠客竟这样杀出来救了他性命,惊喜感激自不必多说,知此人并非出自两军,定睛看去,见他斗笠压的很低,遮住了额头双目,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抱拳致谢:“多谢恩公救我犬子,两阵之前,无暇致谢,但请恩公留下字号,日后必当重谢!”

乔慈站于地上,恰好看清了这人斗笠下的双目,其中一眸碧绿,忽然觉得哪里见过,似乎有些面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怔忪之时,对面薛泰已经击鼓号令进攻,无暇再多想,急忙打了声唿哨,唤回自己战马,翻身上去应敌。两军转眼厮杀在了一起。乔平熟读兵书,平日也勤于练兵,此刻奋力指挥阵法,奈何身边无得用良将,兵力又只及对方一半,阵地渐渐被压缩得越来越小,只能且走且战,忽然左右各一声炮响,薛泰两面侧翼又各有一万人马压了上来,兖州军士的阵法立刻被冲的七零八落,死伤无数,乔平心知再战下去,五万兵马就要全军覆没于此,欲要鸣金退入城中以期后算,阵法却又已乱,此时若是突然鸣金,场面恐怕更加难以收拾,正苦苦支撑着,惊见方才那个斗笠客一刀劈杀了围上去的两名薛泰军士,横刀大吼一声,吼声犹如雷动,近前的数十人面露惊惧,竟然不敢靠近,看着他杀出一条血路,纵马冲到了乔平面前,厉声喝道:“使君速速鸣金退入城中,迟了必定全军覆没!这里我替你暂且挡着!”

乔平一凛。

这个不知道哪里而来的年轻人,虽然衣衫简朴,看似不过一寻常之人,不知为何,这样千军万马混战之中,却犹如天降战神,威风凛凛,让人不由自主地听命于他。当即掉头,正要预备收兵,忽然听到薛泰阵中竟先响起了鸣金之声,惊诧眺望对面,见对面似乎出了什么意外,马背上的薛泰满脸怒容,指天破口大骂,紧速命手下将员收兵归阵,恨恨带着儿子尸身退兵,往来的东南徐州方向疾速而去。

方才还杀的天地无光的巨野城外,转眼偃旗息鼓。乔平直觉犹如经历了一场劫后余生,依然有些不敢置信,不知薛泰局面大好,为何突然退兵。此刻也顾不得细想,下令先收拾阵地,将阵亡以及受伤军士送入城中,稍喘出一口气,忽然想起方才那个斗笠客,急忙四处寻找,却哪里还有他的踪影?

……

乔慈一路紧追不舍,一直追出去了几十里地之外,前头那人见甩不掉他,终于在路边停下了马。

乔慈面上沾着血污,手臂伤口血痂也未凝固,依然在慢慢往外淌血,双目却炯炯放光,一口气追了上去,停下马抽刀指着对方大声道:“我认得你!你的绿眼!我大姊就是被你劫走?如今她在哪里?你将她如何了?”

比彘慢慢地抬高斗笠:“我与她已结成夫妻。公子放心,我会尽我全力待她。公子受伤不轻,还是尽早回去疗伤吧。”

乔慈双目大睁,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比彘朝他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催马扬蹄,转眼飞驰而去,身影消失在了野径尽头。

乔慈呆在原地。

当初大乔随比彘私奔而走,乔家严瞒了下去,连乔慈也不十分清楚,只隐隐听到似乎是和家中马奴比彘有干系。故方才战事一结束,立刻就盯上了比彘,一口气追到了这里。

他没有想到,堂姐大乔竟然嫁给了他。且听他的口吻,似乎还是大乔心甘情愿。

乔慈不能想象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一时无法接受。停在那里愣怔了片刻,忽然又想起方才自己就要命丧刀下之时,就是这个人犹如从天而降救了自己,两军阵前,他又勇猛惊人,武力之高,自己生平前所未见。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乔慈迷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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