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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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辰自祁墨州身后走出,挡在了祁墨州身前,与罗莽对视,罗莽主动往后退了两步,不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年纪特别小的宠妃娘娘为何会突然对他问这个问题,却也不能不答,遂笑着答道:“启禀娘娘,此马乃我国最负盛名之名物,乃是汗血宝马与蒙古草原上的野马相结合而成…”

潘辰不等他说完,就又问了句:“哎呀,你别和我说那些什么血统之类的东西,我也不懂,更何况,人尚且不能保证血统纯正,何况畜生乎?只需告知我,一匹马你们打算卖多少钱啊?”

罗莽被潘辰的几句话给噎住了,分明知道这小妃子是在用话骂他,却又不能明面上发火,忍着脾气,对她回道:“回禀娘娘,不贵。一匹的价格二百两,每年冬季可以供应三到五万匹。”

潘辰不经意的回头看了一眼祁墨州,两人交换了个‘野心不小’的眼神,潘辰依旧用她比较天真的外表,对罗莽无邪的说道:“哦,一匹二百两倒也不算贵,汗血宝马一匹至少三四百两,每年产出又少,这么看来,你们的马确实有些优势啊。”

罗莽暗道了声好,还以为这小妃子人小鬼大要坏事,没想到居然从她嘴里听到了一句叫人满意的话。

连忙应答:“是,娘娘明鉴。”

可还没高兴多会儿,就见潘辰让李顺去给她拿了一把算盘来,开始细细的跟罗莽算起了帐:“一匹马要二百两银子,如今战马的饲料一日贵过一日,加上饲料,每匹马的价格在二百二十两左右,从萧国马场运送到我大祁境内,得穿过高山和平原吧?”

潘辰开始打算盘,罗莽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听到潘辰忽然对他问起了地理,罗莽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舔了舔唇,目光下意识的往一身侍卫打扮的萧霁容身上看了看,然后才拿出了底气,对潘辰说道:“是。是得穿过高山和平原。”

潘辰点头,又在算盘上拨了两下,口中说道:“那还得加上上运输时的人工费和马匹耗损费,这样平均摊下来,每匹马至少成本价要再追加三十两,也就是二百五十两左右。定远候也替本宫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本宫可否算错了?”

罗莽看着潘辰一本正经和他算账的样子,实在有点搞不懂大祁的画风,往祁墨州的方向看了看,拱手问道:“皇上,臣是诚心诚意与皇上商谈战马之事,娘娘在这儿却与臣算这些莫名其妙的帐,不知…”

罗莽的话没说完,祁墨州就一边喝茶一边挥手道:“嗯,跟德妃谈也是一样的,定远候无需担忧。”

定远候哪里是担忧,根本就是没底气好不好。

“是啊,定远候无需担忧,其实你与本宫相谈的结果肯定要比与皇上商谈好些呀,本宫又不会克扣你的马,你怕什么呢?”潘辰笑靥如花,果真是一副愿意和罗莽谈生意的架势。

祁墨州在潘辰背后,将罗莽的表情尽收眼底,一个在沙场上所向披靡的将军,在面对潘辰这么一段绕指柔的时候,也是英雄气短的,不过按照今天这情况来看,若非有潘辰从中和稀泥,现在头疼的就是祁墨州了。

“臣,遵旨。”

罗莽不得不将注意力再次放到了潘辰在那里噼里啪啦打的震天响的算盘上,实在搞不懂,她好好的宠妃当着,怎么画风说变就变,现在居然开始打起了算盘来,在他提出的价格上面,乱七八糟加了一些看起来没什么道理,可仔细想想,却又没什么不对的价格。

潘辰把算盘往罗莽面前推了推,指着上面的数字,对罗莽说道:“这么算下来,乱七八糟的费用加起来,一匹马平安运送到大祁,至少得三百二十三两,这么高的价格都快抵得上汗血宝马了。”

定远候罗莽看着那算盘上根本不认识的数字,抓了抓头,很显然对数学不在行,根本就弄不清楚潘辰到底是怎么把一匹马的价格加到这么高的,犹豫了片刻后,才对潘辰说道:“这,这价格不对,我说的就是二百两,娘娘你凭空加这么多,故意抬高马价,却是为何?”

这小妃子真是不走寻常路,人家都是压价,还价,她倒好,直接在原有的价格上加价,加到最后,连他们自己都有些糊涂,自己的马到底卖多少钱了。

潘辰眼前一亮,看的罗莽头皮发麻,只听潘辰刨根问底:“定远候的意思是,每匹马你们只管要二百两,然后负责喂养,一匹不差的平安将马运送到大祁来?不管中途有多少损耗,定了日期就能将马一匹不少的全都送来?”

罗莽不仅头皮发麻,心里也是发憷的,怎么感觉这个小妃子在挖坑给他跳呢,再次抬眼向祁墨州求救,可这一回,祁墨州干脆就靠倒在龙椅上,目不转睛的看着马场上的马术表演,根本无暇顾及他的求救。

“罗大人,您看其他地方做什么?本宫的话,您还没有回答呢。”潘辰对他催促道。

罗莽不禁抓头,还抹了一把胡子,含含糊糊的‘啊’了一声:“这个,还有什么区别吗?娘娘刚才算的都是些什么,我怎么还是没搞懂呢。”

潘辰将算盘收起来,不再和他卖关子,说道:“我先前算的是一匹马从萧国运送到大祁需要多少银子,其中包含了饲料和人工,还有沿途的马匹损耗,而每一里地,损耗的额度还不一样,都要重新计算,若是入关的时候再耽搁些时日,耗损更加要翻倍,但如果大祁向萧国买马,制定契约的时候,总得写明了价格,还有萧国运送马匹的责任,最终当然还有最重要的赔偿条款了,若是萧国不能将马匹按时按量送到我大祁来,那么将以每匹马多少的价格赔偿给我们大祁呢?这一系列的问题,不管最后生意能不能成,但总要事先说个清楚明白的,是不是?”

罗莽简直像用听天书的表情看着潘辰了,潘辰将算盘再次拿到了罗莽面前,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着,罗莽实在看不懂,就对萧霁容招了招手,让他也上前来听,潘辰话说的溜,算盘也打的溜,一边打,一边还抬头观察罗莽和萧霁容的表情,在心里得出一个结论:萧国人的算数是不是都不咋地呀?

“…所以,如果真有这做生意的意向的话,契约中得定好了,若是有一匹马没有按时送到,将以每匹马售价的五倍来赔偿。我这么说,你们能听懂吧?”

潘辰尽量将话说的弯弯绕绕,别说罗莽他们听不懂了,就是潘辰自己都有些糊涂了,只不过,她本来就是来和稀泥的,祁墨州也没打算要她真的谈成什么买卖,本来就是胡说八道,把这事儿给搅黄就算了,却没想到萧国人算数不行,却长了一颗好学的心,当即两人凑在一起,把潘辰算了半天的账目一样样的对出来,可最后还是没算清楚到底是多少。

不过,潘辰的话,他们最后倒是听懂了些,也就是,如果他们完全按照潘辰的思路走的话,他们萧国卖马给大祁,一路千山万水走过来,很可能一分钱都赚不到的同时,还要赔偿大祁不少银子。可至于怎么赔,潘辰说的好像条理分明,每一句话听着也挺有道理,可把她的那些话全都组合在一起听,就不是那个意思了,就好像兜兜转转,弯弯绕绕,最终把一条康庄大道给硬生生的歪到了臭水沟,小胡同里面去了。

祁墨州和李顺在旁边把戏从头看到了尾,李顺对潘辰的认识似乎又上了一层楼,这位德妃娘娘了不得啊,把‘指鹿为马’‘舌灿莲花’这两个词语表现的淋漓尽致。

第202章

潘辰说的口干舌燥,走到祁墨州身边,见他端着茶杯却是不喝,抬头盯着自己,一副见鬼的模样,潘辰对他眨巴两下眼睛,从祁墨州手上接过了茶杯,喝了两口润了润喉,放下杯子,又走到了仍旧在看着算盘蹙眉思考的罗莽和萧霁容身旁,接着道:“所以说,这笔买卖经不起推敲,这才刚一提就发现了这么多问题,若是实际操作的时候,问题只会更多,是不是?”

罗莽反正是放弃了,看着那算盘,脑子里盘旋着潘辰先前叽里咕噜的一通帐,无奈的抬头看了看萧霁容,似乎是想让萧霁容给点提示出来,谁知道等来的是萧霁容猛地一瞪眼,吓得罗莽一惊,想起来现在他是使臣,萧霁容只是跟他来出使的护从,那边潘辰还笑吟吟的等着他们回话,罗莽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身为冲锋陷阵的武将,上了战场,将敌人的头当西瓜砍都没问题,可要让他算账,就真的没什么天分了。

“这个…听起来,好像是那么个道理,但具体的…”

罗莽在做垂死挣扎。

潘辰不等他说完,就截过了话头,对罗莽说道:“定远候要具体的是吧?好,那我就跟你算个具体的好了,你说你们这红马,一匹二百两是不是,你们想一年卖给大祁三万匹,加起来是多少银子?”

这个罗莽知道,他来之前特地让人把价格告诉了他,正要说,却听潘辰一下子就算了出来:“就是600万两,而我先前算的价格,加上普通的费用和损耗,是323万两,和你们相差123两一匹,三万匹就是369万两,那总价是600万两,减去369万两就等于…”潘辰稍微愣了一下,做了个简单的数学题,立刻就得出了结论:“等于231万两,也就是说,到最后,很有可能让你们到手的就是三万匹马231万两,除一下,每匹马的实际价格才…77两啊,你们不是亏大发了?这生意我们大祁要是和你们做,不就是明摆着算计你们,让你们吃亏嘛,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们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才不屑做呢。”

潘辰连番心算震惊了全场啊,就连祁墨州也忍不住在潘辰算算数的时候,走到了她身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侧脸瞧,罗莽和萧霁容更加别提了,本来数学就是他们的弱项,被潘辰这么噼里啪啦算了一通,最后还是没听懂,就知道他们好端端的二百两一匹红马的价格,到潘辰那里就变成了七十七两,鬼知道中间经历了什么。

不过,这逻辑通不通还是另说,让罗莽和萧霁容惊讶的是这个小妃子的心算能力,要知道,在萧国境内,能把算数算的这样快的,全都是大师级别的人物,还要配合珠算和人力,才能算出来,可她怎么什么都没用,就脱口得出了这些个数字答案,而她既然敢说出来,那十有八九,肯定是正确的。

潘辰算完了之后,瞧着周围几个人全都一脸讶然的看着自己,潘辰心上一惊,猛地回过神来,这个时代所有的计算都得倚靠算盘,普通的一个乘法,除法,他们是不是要算好久才能算出来呢。

一不小心,又高调了?

潘辰只得硬着头皮上了,摆出一副习以为常,我们大祁人民就是算数好的架势,平淡的对罗莽和同样蹙眉不解的萧霁容说道:“这笔账算的清清楚楚,我也奉劝侯爷,今后做生意一定要把帐算算清楚才行,这回得亏是遇到了我们皇上,我们皇上人品好,没算计你们,可若是遇到其他人,能让你们赔的家都不认识。所以这事儿,以后就别提了。”

潘辰打完了一套广播体操,彻底将敌人们的思路给引到了沟里,正打算功成身退,忍不住又回头说了一句:“哦,对了,你说你们萧国皇帝是怎么想的,知道现在战事不多,还由着你们国内马场养那么多马出来?你刚才那番话,简直就是在黑你们皇帝的智商啊,得小心别让有心人传到你们皇帝耳中,要不然,侯爷很可能吃不了兜着走啊。”

潘辰毒舌的话让定远候脸色变了,祁墨州忍着笑抿了抿嘴,潘辰看了他一眼,对那已经被她怼的哑口无言的定远候又追加了一句:“不过,侯爷要是在萧国混不下去了,我们大祁随时欢迎侯爷来,是不是皇上?咱们欢迎侯爷吗?”

定远候要是现在还听不出来潘辰话里讽刺的意思,那他可就太迟钝了,指着潘辰,面色涨红,自从打仗上战场以来,还没人敢这样和他说话,一时语塞,说不出话,谁知一旁的祁墨州还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嗯。定远候是个人才,朕自然是欢迎的。”

定远候:#¥%…&*…谁要你们欢迎?老子是萧国的侯爷,跟你们大祁有毛的关系啊!

心中拱出汹涌的怒火却又无处发泄,威震天下的定远候感觉受到了欺负,可理智告诉他,就算被欺负了,也不能当面找回场子,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不出这口气的话,那就只能憋着,憋气的滋味可不好受。

萧霁容轻咳了一声,定远候转头看了他一眼,收到了萧霁容递来的一抹‘稍安勿躁’‘不要冲动’的目光,定远候深呼吸,好不容易控制住了脾气,谁知道坏心眼儿的潘辰又带着甜美的笑容走到了萧霁容面前,饶有兴趣的围着他打转,定远候心中一凛,萧霁容也是满身的防备,以为潘辰是不是看出了什么的时候,她忽然转身,对祁墨州指了指萧霁容,大声说道:“还有这个侍卫,长得挺好看,咱们也欢迎他呗。”

萧霁容和罗莽满头黑线,盯着潘辰的目光简直要迸射出火星儿来,还是祁墨州厚道,走过来,搂住了潘辰的肩膀,对罗莽点头一笑:“德妃年纪小,说话一派天真,但心是好的,若有得罪定远候之处,还请见谅。”

祁墨州主动开口了,罗莽就是再不高兴,也得给祁墨州这个面子,恭敬抱拳见礼:“不敢不敢,德妃娘娘太风趣了。”

“如此,赛马便到此为止了,定远候随意,朕先回了。”得了罗莽的回答,祁墨州连一眼都没有扫到侧立一旁,低头不语的萧霁容身上,搂着潘辰的肩转身离去。

罗莽和萧霁容赶忙退到一边给他们让路,祁墨州搂着潘辰从萧霁容身旁经过,看似无心的对潘辰说了一句:“长得也就一般,还没朕好看,欢迎什么呀?”

潘辰讶然抬头看了看腹黑的祁墨州,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偷偷用余光瞥了瞥萧霁容僵硬的肩头,潘辰觉得在欺负人这种事上,她和某老狐狸还有很大的差距,学习空间很大呢。

留下罗莽和萧霁容在那里咬牙切齿又云里雾里,不知道祁墨州到底有没有认出萧霁容的身份。若是没认出,那他们的反应也太奇怪了点,要是认出了,祁墨州会有这么好的脾气,不派兵把萧霁容先抓起来再说?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在对方那儿得到答案。

反倒是潘辰被祁墨州一路拥着出了南苑马场,确定离开了使臣团的范围之后,潘辰才再也认不出扑哧一声,捧腹大笑起来。

祁墨州见她笑得开心,嘴角也不住跟着上扬,今日马场所为,实在与他的治国策略不符,虽然罗莽无礼,态度强势,有故意挑事的嫌疑,但若是祁墨州处理的话,自然也能将罗莽逼退,但那样一来,就等于给了罗莽一个理由,有时候,两国相交,拼的就是理由,谁理由多,道理就站在谁的那边。

可今日之事,祁墨州没有出手,倒是潘辰胡搅蛮缠了一回,将这事儿居然很神奇的趟了过去,生生把罗莽他们逼得说不出话来,不管是正才还是偏才,潘辰误打误撞确实做对了。现在罗莽和萧霁容肯定在那里云里雾里的摸不着他们的路数。

“哈哈哈,看见他们最后那表情没有?我憋得肚子都要疼了,那个定远候一定没吃过这么窝囊的瘪,还有他那个护从,皇上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我瞧见他身子都僵了,哎呀,不行了,这个笑话够我笑一年的了,真是大快人心,爽!”

潘辰搂着祁墨州的胳膊,前后晃动,一副小女生依恋的模样让祁墨州心情大好,两人手牵手走在御花园中,潘辰忽然想起来对祁墨州问道:“对了,不是说还有摔跤吗?摔跤要什么时候啊?”

祁墨州看着潘辰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哪里猜不到她脑子里在想什么,伸手抚过她的脸颊,轻轻捏了捏:“你想干什么呀?想都别想了,听到没有?今天的事,下不为例,不是每一回你都有今天的运气,能把人给忽悠住的。”

潘辰吐了吐舌,祁墨州怎么知道她这是和稀泥和上瘾了?

“没有想干什么,就是好奇嘛,赛马的时候萧国提出卖马,摔跤的时候,他们会提出卖什么?卖摔跤的汉子吗?哈哈哈。”

潘辰口无遮拦的话让祁墨州一阵头疼,抚着额头哀叹了一声:“你什么时候才能稍微正常一点呢?”

卖汉子…亏她想得出来!

第203章

自从潘辰在南苑马场上跟萧国定远候罗莽胡搅蛮缠,搅黄了罗莽的卖马计划,摔跤场上,他倒是安分不少,没有再整出什么卖汉子的幺蛾子来。

两天的接待游玩时间结束之后,使臣团们就可以开始正式搞外交了,祁墨州要日日陪着,潘辰倒是轻松了,每天就去太后那里请请安,遇上太后留诰命夫人打牌,她就回来,要太后不打牌,她就留着跟太后一起甄选秀女们的画像。

就像是今日,正月里一直与太后打牌的镇国公夫人感染了风寒,昨日上折子入宫告假,太后这两天手气一般,就歇下了,命人将潘辰给请了过来,两人坐在暖阁里,看着宫婢们将秀女的画像一一展开,由内廷司的新任副总管张平,在秀女画像展开的时候,给潘辰和太后吟读秀女的资料。

太后在一旁喝茶,不时用余光打量潘辰,发自内心的希望从潘辰的脸上看到一些不高兴和嫉妒,可是让太后失望的是,潘辰不仅仅没有一点点不高兴的样子,反而边吃边喝边点评,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看到漂亮点的,她还会端着个茶杯,近前观看,比如说现在,她就对着一副画像赞不绝口:“嗯,这个好,这个漂亮,杏眼桃腮,眉目含情,啧啧啧,极品。做个记号,放旁边。”

张平立刻让人将画像卷好了放到潘辰指定的一堆上去,闫氏目光扫过那地方,分别有三堆画像,左起第一堆前面写着:绝世大美女;中间一堆前写着:普通美女;右边一堆前写着:一般。皇上还没看过画像,她就给这些秀女分出个三六九等来了,如果她是公报私仇,想要将漂亮的剔除,闫氏还勉强能想得通一些,可偏偏潘辰挑的那些漂亮的画像,的的确确就是很漂亮的那种,半点不夹杂私人感情,审美很直接,很公正,让闫氏想挑刺儿都挑不到。

心中正郁闷,潘辰就抱着个杯子,老神在在的来到了闫氏身前,对闫氏由衷说道:“太后娘娘,今年咱皇上可有福了,我瞧着整体素质都很高嘛,还有几个特别漂亮的,说是仙女也不为过啊。”

闫氏放下手里的茶杯,瞥了她一眼,终于忍不住对潘辰问道:“德妃,哀家怎么瞧着你这么高兴呢?皇上要选秀女了,你就一点不伤心?”

这句话原本可不该是闫氏来说的,甚至,连闫氏自己都没有想过,这些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身为太后,自然是希望宫里人气旺盛,妃嫔不要争风吃醋,一心一意给皇家开枝散叶…闫氏从当太后那天起,就一直是这么想,这么做的,可她这么想的开,完全就是因为她是太后啊,先帝在位时,她做皇后,也没有潘辰这么大度,对秀女的存在一点不膈应的。

潘辰坐下后转头看着闫氏,意外的挑眉:

“嗯?臣妾为什么要伤心呀?宫里姐妹太少了,一点都不热闹,皇上总是在臣妾宫里歇着,多无聊,多寂寞呀。”

潘辰说的话,闫氏也分辨不出真假,但同为女人,虽然时间不长,但她也经历过后宫争宠的时期,潘辰的这番话,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其实足以把人气得鼻孔冒烟,什么叫皇上总在她宫里歇着?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受宠吗?

“哼,德妃现在这样说,等到如花似玉的秀女们入宫后,就不是这么说的了。”闫氏打从心眼儿里,希望来个比潘辰还要会勾人的狐狸精,把潘辰这嚣张的气焰给掐掉,看她还敢不敢这样嚣张,一副‘后宫佳丽三千,皇上就宠我一人’的欠扁样子!

潘辰嘿嘿一笑:

“哪儿啊,多几个姐妹来替臣妾分担皇上的宠爱,臣妾只有高兴的。”

自从祁墨州说要让她生孩子之后,潘辰的腰子也就是过年前后得以稍稍休息了,可她这肚子到今天也鸦雀无声,没有任何反应,潘辰几乎可以预见,等到祁墨州忙完了正月里,估摸着又得来勤奋耕耘了。

闫氏作为太后,都有点看不惯潘辰的嚣张了,潘辰的真心话,听在闫氏耳中简直又是另一种方式的炫耀,打从心眼儿里不知道潘辰哪儿来这么大的底气,她就料定了皇上不会碰其他女人?

闫氏还就不相信了。

祁正阳算是专情的,宠爱苏月那个女人多少年,可在苏月死后,他身边的年轻妾侍也从来没断过呀,男人的专情在闫氏看来,那简直就是一团狗屁,是用来点缀他们风流一生的装饰品,是个猫就吃腥的,像祁墨州这样,身为帝王,一年只宠一个女人的事情,闫氏坚信只会是个短暂的奇迹,只能说明,后宫里其他女人都不是祁墨州喜欢的类型,这一回,闫氏打定了主意,要给祁墨州挑几个出类拔萃的,不怕他不心动,不怕压不住潘辰的气焰!

看着潘辰这样子,闫氏突然就没了心情,从暖榻上下来,刘嬷嬷赶忙上前替她穿鞋,潘辰也过去扶她,闫氏扫了她一眼,说道:“哀家有些累了,今儿就到这里吧。等到三月里,新人入宫以后,哀家也希望德妃还能笑得出来。”

对潘辰说完这话,闫氏就入了内堂歇息去了。

看画儿得两个人一起看,要不然有失公允,潘辰让张平将画像全都先收了,指了指她精心挑选出来的‘绝世大美女’那一堆的画像,说道:“将这堆送到柔福宫去,晚上我让皇上再瞧瞧看。”

张平是顶替从前的内廷司副总管升上来的,算是草根逆袭,办事有能力,在潘辰的一番后宫制度的改革之下,抓住了改变人生的机遇,跟着潘辰后头做了好几回事情,全都办的不错,各项指标也都达到了升职的标准,年前刚刚提上来的,对潘辰忠心的很,闻言后,赶忙安排办下去了。

闫氏心塞,潘辰心情还不错,月落进来替她穿上了暖哄哄的貂绒披风,潘辰便走出了康寿宫。

在御花园的时候,遇到了带兵跑过的傅宁,潘辰喊住了他,问道:“怎么了?哪儿失火了?”

一般御前侍卫不会在宫里奔走,除非出了事,傅宁对潘辰急忙说道:“安平宫那儿出现了鬼影,属下正要去瞧瞧。”

潘辰难以置信的挑眉:“鬼影?”

“是,据说好几个宫婢和太监都瞧见了,说的真真的,不过,应该是以讹传讹,人吓人罢了。”

傅宁身为御前侍卫统领,还是很有思想觉悟的,潘辰点头:“是啊,什么鬼太阳还没下山就出来呀。估摸着是谁看错了,一个传一个,就传的沸沸扬扬,人心惶惶了。”

“是,谣言止于智者,不是每个人都跟娘娘似的聪明。好了不说了,臣也过去看看,要真有什么人敢装神弄鬼,臣直接将之擒住便是了。”

潘辰点头,让傅宁赶紧去,她裹了裹貂绒披风,继续往柔福宫走去。

月落胆子一向很小,听傅宁说了宫里有鬼影,不管是真的假的,她都觉得害怕,下意识往潘辰那儿靠了靠,小声对潘辰问道:“娘娘,不会真有鬼吧?”

潘辰转头看了看她煞白的小脸儿,不禁笑了:“就听说一个鬼影,也能把你吓成这副德行?看看辛冬,她怎么不怕?就你胆儿小。这世上哪里有什么鬼啊怪的,有人真切的瞧见过吗?辛冬,你瞧见过鬼长什么样儿吗?”

月落看了一眼辛冬,只见辛冬兀自回忆起来,潘辰摇头:“好了好了,别想了,真有人见过鬼,也也是死人了,鬼又不傻,傻乎乎的让你看见了,还不带你走啊?”

潘辰的话让月落更加害怕了,辛冬终于回忆起来:“从前我们村儿的刘婶子就见过,说是走夜路的时候路过坟堆,看见了好些个鬼火,还有好些鬼影子在坟头站着,她是闭着眼睛跑回村子的,没过两天就给鬼勾走了魂儿,变得疯疯癫癫的。”

辛冬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是生化武器,月落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住跺脚,仿佛这样就能把缠住她的东西给震开似的,潘辰有心想要跟她们解释解释这个鬼火是什么东西,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让她们明白,人的身体里有磷这个说法,看着月落害怕的样子,潘辰无奈的摇摇头,一路往柔福宫走去,身后的月落和辛冬就在她身后嘀嘀咕咕了一路,月落虽然害怕,但是对这种恐怖故事居然出奇的感兴趣,一个劲儿的追着辛冬问她村儿里那个疯婆娘的事情,辛冬很显然也是听人家说的流言,传来传去的就神乎其技起来,仿佛这天底下果真是有鬼怪存在似的。

潘辰作为一个长在红旗下的共青团员,自然不能和这些封建迷信打交道,一路摇头径直往前走去,月落和辛冬遥遥跟在她身后不远处,凑在一起交头接耳。

潘辰转过一座凉亭,忽然感觉背后扫了一阵阴风,她回头望去,却什么也没看见,凉亭里空无一人,夕阳西下,小路上的景象也开始萧条起来,潘辰看着那还在远处嘀咕的两人,不禁扬声喊了一句:“喂,你们俩再这么走下去,正要天黑了。有鬼也该要出来了。”

果真一句话,就让月落撒开脚丫子,兔子一般窜了过来。

第204章

潘辰看见月落和辛冬往她这里跑过来,便不再等她们,转身自己转入了小径,穿过这条竹林小径后,就能到柔福宫前的路,这是潘辰每天走路发现的近路,可她走在竹林里的青石板上,却还没发现月落和辛冬过来,再回头等了一会儿,入口处依旧没有人跟过来,潘辰愣了一会儿,这才感觉有些不对,刚要折回去,就背后一凉,一柄寒光四溢的匕首就搭上了她的颈项。

缓缓低头,看着横在颈项前的匕首,只要这锋利的刀口再往里送一公分,就能成功的割断她的动脉…

咽了下口水,潘辰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这人有足够的能力一刀杀了她,却没有动手,那就说明了潘辰有利用价值。既然有价值,那潘辰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很聪明。”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是故意压低了的,在这静谧的,只有风声的竹林里显得有些空灵恐怖,潘辰舔了舔唇,咽了下喉咙,斟酌一番后,说道:“我…也不问你是谁,也不会转身看你,你只要告诉我,我能帮你些什么?”

他既然夸奖潘辰聪明,那潘辰也不能表现的太笨,遇到危险的时候,强行看凶手的脸是大忌,潘辰明白这个道理。

身后没有声音,潘辰看了看天色,又道:“壮士有什么就直接说,这林子虽然清净,但一会儿也会有人经过,你要去哪里,或者要做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只要我能帮到你的。”

潘辰的话让她身后的人发出一阵闷笑:“我不想让你做什么,只是想问你关于你娘的事…”

话还没有说完,潘辰就觉得背后给人推了一下,她惊得赶紧捂住了脖子,然后就一动都不敢动了,片刻后,竹林入口处跑进来两三个人,带头的是人高马大的傅宁,月落和辛冬也终于赶了过来。

看见他们,潘辰才反应过来,抱着脖子,缓缓往后转了转身子,哪里有什么人影。傅宁赶过来对潘辰问道:“娘娘,是不是看见一道黑影。”

潘辰点点头,用手指颤巍巍的指了指后面,傅宁就追了过去,一队御前侍卫过来,将潘辰保护了个水泄不通,月落和辛冬对潘辰说道:“娘娘,宫里果然不干净啊。先前奴婢和辛冬好像看见娘娘的衣角从我们面前一闪而过,我们追着那衣角过去,却什么都没看到,却正巧遇到了傅统领,您,您没事吧?”

月落看见潘辰一直捂着脖子,关切焦急的问道,潘辰确定脖子上没受什么伤,这才心有余悸的将手放下,抚着心口摇了摇头:“没事没事。吓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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