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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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瑾年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对你投去的是赞佩的目光,你是怎么看走眼觉得我在对你抛媚眼?”
“心境决定环境。”他双手交叉抱胸,半靠在沙发一侧,“你撩拨我的目光,让我几乎要下定决心以后天天来坐班,可惜,你一句否认,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祝瑾年摇摇头,“距离产生美。”
“对你,我做不到。”
她听了有些欣喜,憋不住笑出来,却又狠狠瞪他一眼。
谁知,他接着就说:“所以我审美一向不行,审丑却很在行。”
和聂羽峥的“交战”记录上又添一道败笔,祝瑾年举小白旗投降。见他真的没有其他事要交代,就哭笑不得地开门出去。
聂羽峥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眼中温柔不减。她就像荒漠甘泉这个名字一样,给他充满权威和学术但却枯燥无味的生活中注入一汪清泉,或许是当局者迷,无论二人靠得多近,他始终觉得远,他一点都不介意靠近,再靠近。
诸葛千惠一边接电话一边从商务总监办公室出来,瞥见聂羽峥,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愣,又回头用戏谑的目光看了看聂羽峥。
他回以一个微笑。
祝瑾年伸了个懒腰,坐在电脑前。上午没有什么访客,她习惯性地上了荒漠的官网,解答一些网友杂七杂八的咨询、提问。看到关于考试压力的提问,她忽然想起期末考应该早就结束了,就怀着几分好奇去母校论坛看一看自己以前发的那个关于预测今年心理逻辑学试题的帖子,没想到它已成了大热帖,几乎人工置顶了。
她迫不及待地点开,看了最后几页的回复。大家都跪称楼主是深不可测的扫地僧,虽然题目内容和她预测的有所出入,但大方向是一致的,以前将信将疑地按照楼主给的方向去复习的都取得了不错的分数,纷纷跪谢打赏,回帖从上传试题渐渐变为猜测楼主真实身份。有人猜楼主是研究所课题组的潜伏者,有人怀疑她手握出卷者的把柄,但也有人打听出聂羽峥的妹妹目前也在东南政法,到最后大家都偏向于发这个帖子的人是聂羽倩,以至于后面有个号称是聂羽倩的ID跳出来大喊冤枉,大伙儿都在起哄。
祝瑾年看得一个劲儿发笑,留意到一个考生拍下的一张原题照片,题目是字迹分析,但给的素材并不是她以为的小志或者其他同龄人的字迹,竟是她的——他曾复印过她的几页笔记,出卷时把她笔记的扫描件传了上去。
她不禁抚额,他总是出其不意留一招最狠的。
一个参与改卷的研究生把试题答案概要分享出来,祝瑾年仔细找了字迹分析那题,只见发帖人备注了一行,说这题是聂羽峥亲自批改的。
“字迹分析题答案概要:条理性、原则性强;讲求权衡周全;遇事冷静并习惯压抑情绪,强调距离,不喜与人过分亲近;有急智但急于求成,缺乏持之以恒的耐心;有幼稚的一面,心里始终住着一个小孩。”
祝瑾年托着下巴,轻轻扬起唇角。拿起手机,拍下网页发给聂羽峥,然后留言道:
“你说我幼稚,我看你才是幼稚鬼。竟然发动至少一千个学生来分析揣摩我,然后得出几个和你不谋而合的答案。真不知该说你是胆大包天还是不耻下问。”
过了一会儿,他回:
“我只不过是撇去喜爱之心,客观地评价一个人罢了。”
好吧,确实很客观…
他接着回了第二句。
“没撇干净而已。”
又被撩到了。祝瑾年捶捶胸口,摇了摇头,自己真像一只撞进蜘蛛精大网里的小飞虫,被这妖精一丝一丝缠紧,就快完全缴械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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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来临,荒漠甘泉的各项工作都告一段落,聂羽峥留在鹏市,关注乔怡潼脱毒治疗的同时,和聂羽倩一起招待远道而来的父母,祝瑾年则回了平岭市。
平岭是一个被群山环绕的县级市,属J省北部的延丰市管辖,县域经济全省排名前三,早年,去往X省的火车都得经过平岭,平岭火车站就成为了J省的一大站。近些年,平岭工业逐渐走下坡路,靠着周边丹霞地貌区的诡谲变幻和名人名家故里文化的挖掘,旅游业异军突起。
故乡虽好,但舞台太小。祝瑾年一心向外,上大学后忙于学业和实习,回来的次数很少,但每次回来都觉得平岭大变样,以前荒凉的空地建起高楼,小时候从未到过的陌生角落不知何时又建起了大型游乐场。
她家住在铁路边,地势很高,六楼而已,就能看尽平岭夜晚的灯火繁华。年三十,她趴在窗台上,遥望远方夜空时不时绽放的烟花和徐徐上升的孔明灯,忽然有种岁月静好之感。
“小年。”周芙瑛端了杯梅子茶给她,身为母亲,最是了解女儿的喜好,“这几天都有些什么安排?有空吗?”
“妈,我不去相亲。”祝瑾年并未将最近的感情生活如实交代,聂羽峥从她字迹里读出的信息十分精准,她确实习惯于权衡,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绝不会透露半点讯息,以免徒增一遍遍解释的困扰。
“我管你相不相亲?若30岁还没男朋友,老妈再帮你操办这事也不迟。”周芙瑛嗔怪地说,“我厂里一个小姐妹的女儿今年就要高考,最近总是疑神疑鬼的,老觉得自己怀孕,还一直洗手,把他们一家人搞得…唉!操心啊!你不是挺会弄这些青少年心理咨询吗?能不能帮帮人家?”
“你可真是不遗余力地榨取我的劳动力啊。”祝瑾年半开玩笑地说,“我大学暑假回来就帮你的亲朋好友的女儿啊侄子啊补过作文,前两年还帮你一远房表妹的小孩写过一篇演讲稿,这下倒好,又得免费帮你朋友的女儿做心理咨询,我们母女俩可真是平岭当地的一对活雷锋。”
“你还想要钱啊!”周芙瑛故意板起脸,作势要打。
“她女儿很有可能是强迫症…”祝瑾年摸摸下巴,又打了个响指,“我事先跟你们说好——咨询,最重要的前提就是信任和保密,无论是你还是你的小姐妹,都不能逼我说出那姑娘真实心事,除非她自己愿意告诉你们。还有,别指望一次两次解决问题,我们工作室只放假到正月十五,我能做的很可能只是心理诊断,后续怎么开解、怎么疏导,要不就带她去心理门诊,要不来我们工作室也行,说不定还能打折。”
“啊呀,打折也贵得很呢。”周芙瑛嘀咕着,还是挺乐呵,马上给她的小姐妹电话拜年,顺便约了时间,就定在初三下午。
祝瑾年盘腿坐到沙发上,见聂羽峥发了个666元的红包给自己,心里一激动,回了个520元的红包回去。趁父母忙着烧香拜祖宗的间隙,她给他去了个电话。
聂羽峥摸了张牌,瞥了一眼就打了出去,“六条。”
“胡了!就等你这张!”方桥不打则已,一打瘾就大,牌技好加手气旺,已经连庄三次了。
聂羽峥对麻将兴趣缺缺,但一早看出母亲在听条,干脆连续打几张条出去哄她。恰好手机震动起来,让他摆脱牌局。
“快点啊!”方桥挥挥手,叮嘱道。
“你们斗地主。”聂羽峥抛下一句,就上了楼,明摆着要让他们三缺一。
“你敢!”方桥瞪眼。
“明天还要赶飞机,你见好就收吧。”聂冠佑抬手往下压了压,劝道。
“这才几点?”她瞥了眼时钟,笑一声。
聂羽倩伸个懒腰,拍马道:“好不容易聚一次,妈妈要打到几点我就奉陪到几点。”
“还是女儿贴心呐!不枉我豁出命去生你。”方桥站起来,抓了把坚果,”你们码牌,我把混蛋儿子喊下来。”说着,便噔噔噔跟上楼。
“哈?怎么?妈妈生我很辛苦吗?”
聂冠佑脸色一变,又赶紧笑着说:“别听她瞎胡说。上个厕所就把你生出来了。”
第53章 蛇与剑(1)
“心理援助…”听完祝瑾年的抱怨, 聂羽峥语含笑意,倚在小阳台的落地窗边,“别那么唯利是图, 把它当成寒假实践, 提升自我, 心里是不是舒服多了?”
“可我只想在假期里骄奢淫逸,不想提升自我。”她不求上进地答。
他故作严肃道:“准许你骄奢, 不准淫逸。”
“我偏要淫逸!”
“既然如此, 我舍命相陪。”
“你让我想起了西门庆…”
——“我这儿都三缺一了, 你小子还舍命陪谁啊?”方桥用力地拍了拍聂羽峥的背, 急吼吼地说。
聂羽峥微笑地移开手机,“你最好不要知道答案, 否则你期待的巴厘岛之行,我爸就不用买单了。”
方桥一愣,会意后“啊”地叫了一声, 又赶紧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他,“哈哈, 我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不知道。”说罢, 步履轻快地跑下楼,隐约听见她又拉着聂冠佑打赌,说如果今年聂羽峥找到女朋友, 她下次的巴西之旅就让他买单。
聂羽峥挂了电话下楼, 只见宠妻狂魔聂冠佑信誓旦旦地接下了这个赌, 方桥小人得志一般笑得如沐春风,而聂羽倩一脸无语地看着他,嘲讽道:“老哥啊,‘坑爹’这个词简直是为你量身打造的。”
为哄母亲高兴而坑爹,想必聂冠佑被坑得也是心甘情愿。当年,方桥生羽倩时差点没抢救过来,羽倩也因为缺氧而送进新生儿重症监护,和母亲一样生命垂危。脱离危险后,这两人都成了聂家之宝,为祝愿妹妹健康成长,做大哥的聂羽峥亲自赐小名——壮壮。
要说他聂羽峥有什么心理上过不去的坎儿,铁定就是方桥抢救时那万分紧急又危险的十几个小时和一出生就被医生判定为“能不能活还得看运气”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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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下午三点半,制氧厂的曲翠霞到祝家拜年,一阵互相介绍和寒暄,祝瑾年大概了解了她的家庭情况。她老公邓建刚原本是制氧厂生产车间主任,后来下海做起了生意,一开始还不错,后来慢慢走了下坡路,曲翠霞则一直都在制氧厂充装车间,与担任副厂长的周芙瑛是师徒关系,两人连跳广场舞都站同一排,几乎无话不谈。曲翠霞的女儿邓涵希是绘画艺术特长生,高考分数要求并不高,考个四百多分就能上很好的大学。
曲翠霞愁眉苦脸地说,邓涵希在延丰市一所私立高中读书,由她陪读,近几个月,女儿忽然开始缠着她问关于怀孕的事,她留意女儿的月事情况,发现和以往一样正常。邓涵希总觉得自己的手上沾了男人的j液,动不动就去洗手,还顺带把自己日常能接触到的物品都洗一遍,浪费时间和精力。为了这事,她已经很久没好好睡过一觉了,一想起女儿,她五脏六腑就抽着疼,根本无法入眠,自己都快崩溃了。
“涵希的成绩怎么样?我指的是…文化分和专业?”
“上裕师完全没问题啊。”说到这个,曲翠霞眼中出现了一丝欣慰,东裕师范大学可算是南部数一数二的师范类院校,“我们给希希请的美术老师就是裕师美院的,希希联考已经过了,三月去参加裕师的校考,如果也过了,高考只要考300多分就行。”
300多分,太简单了!以前班上学习最差的那位,高考都400多。祝瑾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就是说,她并没什么升学方面的压力。”
“这跟压力有什么关系吗?”曲翠霞不解地问。
邓涵希的这些异常表现跟祝瑾年之前遇到过的小志和“欣雪”相比,算是比较轻的了。因此,祝瑾年胸有成竹地解释道:“一般人产生心理问题都源于压力所带来的恐惧,我们必须弄清楚她的压力来自哪里,既然不是学业,那有没有可能是情感?”
“她没有男朋友的。”曲翠霞非常笃定地说。
祝瑾年微微扬了扬唇角,现在的孩子有没有谈恋爱,父母的结论其实不准。
“涵希是否也渴望摆脱这样的状态?”
“当然!”曲翠霞点头如捣蒜,“我们希希也不想去想那些事!所以一想不通了就会找我说,你知道她因为这事拗起来又多拗吗?明明来着大姨妈,却还在怀疑自己怀孕,我…”她欲言又止,深吸几口气平复下来,才压低声音接着说,“我连验孕棒都给她买来了,验出来没有,她还不放心,居然说这会子没有,可能明天才会有。我都快被她搞疯了!”
“每天如此?”
“每天!我每次都好说歹说终于说通了,第二天又来了!反反复复,就那么一个会不会怀孕的问题,怎么说都说不清楚,整天疑神疑鬼!”
“有没有试过让她不要去想这个,想点别的,比如…高考、明星、美食、梦想什么的?
“不行…”曲翠霞摆摆手,“一定要想一遍这个,不想不行的样子,唉!我都急死了!”她情绪崩溃,泪水激烈地涌出来,开始胡言乱语,“我宁愿她脑子坏掉!我伺候她一辈子!也不要她这样!不要她这样整天乱想!呜呜呜!!!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是我的一切啊!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不活了!呜呜呜啊啊!!”
周芙瑛手忙脚乱地一边给她递纸巾一边安慰,祝瑾年也赶紧剥个芦柑,想用食物分散她的注意力。
曲翠霞接过水果,一边道歉一边擦眼泪,殷切地拉着祝瑾年的手,“小年,你是专业的心理医生,可一定要帮帮我们希希啊!你去跟她说,她想的那些东西都是不可能发生的,就算发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要再去想了!”
“我不是心理医…”祝瑾年欲言又止,想了想,也就不再解释这些,“曲阿姨,我想尽快跟涵希谈一谈,弄清楚她的具体情况。”
“好!涵希现在在家,你要不要跟我回去?”曲翠霞急切地站起来问。
爱女之心如此迫切,祝瑾年马上点点头,随她回了家。
路上,她抽空给聂羽峥发了条信息:
“在做什么?我在路上,去求助者家里。”
聂羽峥:郑文秀。
他回答得如此简略含糊,祝瑾年一怔,想到聂羽峥曾详细说过这件事情的始末,便聪明地没有追问。
等了一会儿,他没再补充。祝瑾年想,郑文秀可能遇上了什么事,他正在处理。
她并不知道,此时的聂羽峥正在鹏市第一医院住院部等待曹筱柳苏醒。
这个曹筱柳就是一直电话骚扰他并每次都称他为“老公”的女子。她母亲郑文秀仍在抽泣,虽然女儿已没有生命危险,她还是一脸担忧,嘴唇死白,十指紧紧攥在一起。
她的嗓音充满苍老和无力,“老曹不知道是死是活、人在哪里,柳儿的抑郁症状越来越重,我们一个家早就不是家了。恐怕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娘俩和你相信老曹是无辜的…他一心扑在工作上,别说论文和院务了,连别的学院敷衍而过的试卷巡查都严格按照规定做,从来不打压同事,有机会职称推荐时,他都亲力亲为去帮忙争取!我多希望他能忽然站出来,亲自证明自己是无罪的。”
几年前,一个名叫曾大强的临时工遭人杀害,所有证据都显示,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院长曹义黎存在重大嫌疑,且他有明显的动机——曾大强不知手握他什么把柄,对他进行了勒索。但是,曹义黎不知什么缘故,案发后就不见踪影,知道点内情的都传说他畏罪潜逃。
“当时我恰好作为心理学顾问参与了一些重案的调查,仅能对曹院长的所谓犯罪动机提出质疑,左右不了侦破的方向。或许就是这一点质疑,让警察们重新思考了案件的性质和嫌疑人。但是,十分遗憾,他们没有找到其他嫌疑人,目前,曹院长仍是嫌疑最大的人,可惜迟迟不见踪迹,因此才没有结案。至于外界传说的因为我不肯签字或者其他行为,导致不能结案,都是无稽之谈。一个心理顾问,不可能起到这么大的作用。”聂羽峥压低声音说,再次强调了这个铁一般的事实。
曹筱柳的头左右蹭了蹭,似乎正在转醒。
郑文秀有些激动地站起来,握着她的手,深深地看了好一会儿,又望向聂羽峥,语气带着哀求,“来都来了,劝劝她吧…算我再次求你。”
上吊自杀未遂的曹筱柳慢慢睁开眼睛,见聂羽峥面无表情坐在病床边的一张椅子上,有些不敢相信地张了张嘴,随即好像要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向他伸出手去,沙哑地叫道:“老公——你…你出差回来了?你太忙了,年夜饭都赶不回来,我…”
“好好休息。”聂羽峥出言打断了她吃力的关切。
“我一直在等你回家…”曹筱柳哽咽了,“你——你能不能多陪陪我,就像以前一样…我们去放风筝,去爬山,你还说要带我去西班牙呢…”
父亲的失踪和深陷杀人嫌疑令曹筱柳精神崩溃,她将对父亲的思念、心疼和担忧转移到了聂羽峥身上,并臆想他俩已经结婚,从而压抑住了对曹义黎的父女之情。然而,无论是曹义黎和聂羽峥都不能给她任何情感上的回应,令她陷入抑郁中,动不动就自残或者自杀,郑文秀既要照顾她又要防着她,不过五十来岁就形似七十岁老人。
“要按时吃药,恢复健康,不要沉溺在自己一时的情绪里,才有可能走出家门,去做所有你想做的事。”深知抑郁症会给人带来多大痛苦,聂羽峥明白,自己这几句劝告并起不了多大作用,但如果能稳住她一时,让她不要再轻生,也算功德无量。
阳光洒在聂羽峥肩背,好像给他镀了一层圣洁的金光。曹筱柳半靠在枕头上,不断点头的同时,痴迷地望着他,好像一个诗歌爱好者手捧歌德真迹一般,充满虔诚和狂热。
聂羽峥淡漠地移开目光,依旧不给她任何情感上的回应。仅过了几分钟,他接到一个快递的电话,刚好以此为借口离开。
到家后,他取回这份不知来源的快递,拆开一看,里头是一张禾诗蕊的照片,背后写着三个字“章靖鸣”,和上回写在叶欣雪照片背后的字体一样,都是用左手写的。
他看向自己从沈子平那儿拿回来的一叠禾诗蕊失踪案的调查记录,陷入沉思。
第54章 蛇与剑(2)
“她在里头画画。”曲翠霞指着一扇门说。
“阿姨, 我冒昧地问一句, 你有没有带去她检查一些妇科项目?”祝瑾年压低音量问。
她会意,“那个…是完整的, 不然我也不会那么肯定她没有男朋友。”
祝瑾年点点头。
曲翠霞小心翼翼地叮嘱,“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她缠着你问一些关于怀孕的问题时,不要表现出很惊讶或者不耐烦的样子。”
祝瑾年答应着, 敲了敲门就进去了。
邓涵希嘴里嚼着口香糖, 打了个招呼。她是个长相平平还有点小胖的女孩, 聊了一会儿,她不仅很有礼貌,性格看上去也并不古怪。
见气氛还算不错, 祝瑾年很坦诚地说:“不知道你妈妈有没有跟你提过, 我是她一个老姐妹的女儿, 在鹏市当心理咨询师, 回来过年, 听说你有些想不开的心结, 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帮到你。我会对所有内容保密,这是职业道德。如果你愿意说, 就说出来, 不愿意的话, 就教教我几个画画小技巧吧, 也算没白来。”
“我妈给你钱了?”邓涵希笑着问。
“没有。”祝瑾年摇摇头, 挑眉道, “我妈不让我收钱。”
她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眼珠转了转,“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没收钱反而守得住嘴巴。”
祝瑾年心里赞叹,这丫头还真是个明白人。
“那我问你——”邓涵希脸色一变,忽然严肃起来,“有没有一种可能,在没有上床的情况下,就怀孕了?”
“试管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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