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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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0-10-17 13:32:51 字数:1556

 仲泽已经好些日子没去平阳府了,与前段时间的频繁出入相比,实在是个很大的差异,让平阳公主不禁也察觉到了。

这一天,仲泽终于又一次踏入了平阳府,他虽然下定决心要忘记子夫,可是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思念她的感觉反而一天天的更加强烈。他想见她的心情如此迫切,心底的两个声音无时无刻不在剧烈的斗争着:去还是不去!他终究熬不过,又来到了平阳府。

平阳公主巧笑:“仲大人最近很忙吗?好些日子不见了!”

仲泽有点心虚,慌忙掩饰笑道:“是啊,建章宫快完工了,这些日子陛下天天都在那边亲自察看监督,故而不敢随意离开!”

“陛下每天都去?”平阳公主眼睛亮了起来,稍一沉吟,随口笑问道:“陛下可真够上心的啊,他每天都在那里呆很久吗?”

仲泽点头笑道:“是啊,陛下每天除了上朝,大部分的时间都在那呢!”

平阳哦了一声,微笑道:“卫青在后园练剑,你去找他吧!”

仲泽如释重负,连忙谢过。恰好子夫就在不远处练舞,悠扬的乐声中,她的舞姿还是那么曼妙,那么清秀。他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神魂颠倒。他立即暗暗警告自己不可乱来,只迅速偷瞧了她一眼,立即低着头穿过长廊而去。只这一眼,他便已满足了,满眼的温柔,尽是为她。

平阳公主面上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她的心里已有了盘算:陛下既然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建章宫,也就是说,阿娇那贱人基本算是失宠了!哼,你们母女不可一世、耀武扬威的好日子,只怕是要到头了!

“来人,备车进宫!”平阳轻启朱唇,微露贝齿,展露出心头大畅的笑容吩咐道。

武帝日日闲得发闷,见姐姐亲自上门邀请一聚,正是求之不得,立即便答应了,定下了日子。

平阳大喜,回府之后立刻张灯结彩诸多收拾布置,将平阳府里里外外粉饰擦洗一新,又忙着采购准备天下各样美食,专程等着武帝大驾。整个平阳府的仆人们都忙得人仰马翻、热火朝天,为能够一睹天颜而兴奋不已。

其中,最兴奋的当然要数那些练舞的歌舞姬了,因为公主已经说了,到了当日,是要传她们为武帝表演的,这是一个什么机会,不用说她们也清楚。人人都精神大振,干劲十足,每日里起早贪黑,想要抓住这最后的几天好好的练功,争取脱颖而出。那些技艺本就十分娴熟的如云杏、水晶之流,信心满满,胸有成竹,自负胜算颇高;那些比她们差一截的,也丝毫不泄气,鼓足干劲苦练功,争取在最后几天能出现奇迹;那些技艺末流的,虽自知技艺、歌喉都不如人,可野心也不小,尽量在穿着打扮上多下功夫,她们心中想的是:说不准陛下喜爱的就是我这样美貌的呢,舞技不好又有什么关系?还不是看谁与陛下有缘,看陛下一句话的事!

独有子夫,忽然有点心慌意乱,心不在焉,练习的时候反不如平常专心,一不留意又走了神!她已心有所属,又自知身份低贱,自然不像其他人那样抱有太多的幻想。可是,为什么,心却静不下来呢!宫雅馨不得不时不时提醒她注意,不要因为自己而搅乱了大家的步骤。

“哼,瞧她那狐媚子样,听到陛下要来就激动得无心排练了,她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配不配呢,真是!”水晶低声讥诮。

“那可难说,公主都破格提拔她了,谁知陛下会不会又破格呢?要说运气这东西,有的人一辈子都撞不上的!”许明秀不服气道。许明秀性子直爽,悟性灵性算是比较差的,常常数她学得最慢,老是受别人的嘲笑,只有子夫不但从来不取笑她,反而常常背地里加以指点,她一直感激在心,听了水晶的话,忍不住回应。

云杏狠狠瞪了她一眼,低声骂道:“管好你自己吧,要你来打抱不平?被一个低贱的女奴骑在头上,反而还沾沾自喜帮她说话,你真是犯贱啊!”

许明秀杏目圆睁,叫道:“你说什么?你才犯贱呢!谁也没你嘴贱!”立刻扑过去与她理论,众女各自吓了一跳,尖叫着逃避闪躲,一时间红衣绿裳花枝乱颤,乱成一团。子夫急忙上去拉住她,水晶等人见她二人叫骂着动起手来,生怕殃及池鱼,也赶紧上前劝住二人。正推推搡搡吵吵闹闹之际,宫雅馨发现急忙过来喝止,将各人训斥一顿,方才作罢。

第二十五章 平阳歌舞(二)

更新时间2010-10-17 13:33:38 字数:1437

 云杏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子夫。尽管她不愿意承认,可也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子夫的舞技歌喉都不在她之下,尤其是她那种略带凄迷忧伤的风韵,那种浑然天成的气质,那缥缈灵动的舞蹈,还有那宛若嫩莺初啼的嗓音,自己也不得不甘拜下风。若是败在她的手下,叫自己怎么甘心呢?若想要出奇制胜,只怕时间也来不及了!

她正在辗转反侧苦胡愁乱恨之际,水晶悄悄的过来了。水晶与她是一样的心思,隐隐的担心被子夫抢了风头,却谁也不肯明着说出来:说出来就意味着承认自己不如那个女奴,承认那个女奴对自己造成了极大地威胁。这是她们都顾忌的。

闲话一阵,水晶终于忍不住,横着目,撅着嘴道:“真是搞不懂,那么一个祖辈世代为奴的女奴,公主怎么会让她站在咱们中间呢?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云杏瞅了瞅她,冷笑哼道:“谁叫人家运气好呢!人家就是有这命,咱们能怎么着?”

水晶咬着牙,怨恨道:“我真是不服!咱们哪点不如她?当初把她弄来,分明就是多此一举嘛!若是让这小贱人得了势,咱们还有何颜面呢?”

云杏搂着胳膊,偏着头盯着水晶,懒懒的笑道:“那又怎么样?难道咱们能叫公主不让她出场吗?”

水晶欲言又止,她想了想,抬起头,双眉一横,昂然道:“实不相瞒,我今晚来找你,就是要跟你商量这件事的。哼,她一定要出场,咱们也可以想办法,叫她不能如愿以偿!那小贱人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她倒是美呢!”

云杏见这话入了港,双睛一亮,凝神端坐,故意不相信似的道:“难道你已经有办法了?”

水晶冷笑道:“你别忘了,我家是开医馆的,我要弄她个骨折,又有何难……”

云杏精神一振,心头暗喜,二人计较一番,这才分别,各去准备。

第二天,子夫一踏出房门,没料到地上撒满了圆滚滚的黄豆,她一不留神,重重的摔了一跤。她龇着牙握着小腿脚踝,挣扎着要起来。恰在这时,水晶从房间出来,惊叫道:“子夫,你这是怎么啦!”连忙飞奔过来扶住她。

子夫咬着牙忍着疼痛,轻皱眉头,转脸向她笑道:“谢谢你!”

水晶关切的瞧了瞧她,讶然道:“谁这么不小心,怎么把这东西撒落到你门前了呢?真是!我扶你走几步看看要不要紧,要是不行的话,可得赶紧找大夫看看!”

子夫料不到她如此热心,口内谦逊着却也不加拒绝,任由她扶着自己走动。水晶有意无意引着她走到台阶跟前,口内笑道:“走几步台阶试试吧,小心点啊!”正说着,不知从哪里忽的一下窜出来一只呲牙裂嘴的大狗,水晶猝不及防,吓得尖叫一声,不留神将子夫一拌一推,两人一齐从台阶上跌落下去,这一下,将众女都引了出来,见状慌忙扶起她二人。

管事的大吃一惊,生怕她们在这关键时刻出了什么意外,手忙脚乱一面吩咐叫大夫一面赶紧回禀平阳公主。经过大夫诊断,水晶只是手臂擦破了一点皮,子夫不光擦了几处皮,脚踝更是严重扭伤,需要卧床休息方可。平阳公主十分懊恼,却又不便发火,强忍着怒气吩咐子夫好好休息,转身离去。

“奴才就是奴才,上不得高台盘!原本我还指望她给我长脸呢,这下子倒好!哼,宫夫人说这些天她都是心浮气躁的样,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见天子啊,真是谁的女儿像谁!”平阳公主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向赵嬷嬷抱怨着。她歪着头冷着脸闷坐了一会,忽又吩咐赵嬷嬷叫专人去照顾子夫,给她用最好的药,务必恢复到最好。

“公主到底是心疼她啊,这还舍不得放弃她!”赵嬷嬷笑着打趣道。的确,三天之后,就是武帝临幸摆驾之日,子夫绝不可能恢复的那么快。平阳公主想到老实本分忠于职守的卫青,叹道:“不管怎么说,她们兄妹为我办事一向来尽心尽力的,我这也算仁至义尽了,就看她自己是不是这个命、有没有这个造化了!”

第二十六章 平阳歌舞(三)

更新时间2010-10-17 13:34:24 字数:1571

 三天的时间在众人焦急难耐的等待中终于过去了,中午时分,武帝富丽堂皇、尽显皇家风范的华盖马车在众多羽林军的护卫下浩浩荡荡驶到了平阳府。

身体羸弱的平阳侯不得不在仆人的扶持下与盛装艳服满头珠翠的公主一起,率领府中众多管家执事丫环奴仆整整齐齐的在府外迎接武帝。

身着绣着金龙玄色广袖锦服、高束双龙抢珠宝冠的武帝下了马车,大步流星向前,呵呵大笑着扶起姐姐和姐夫。他瞧了瞧气喘微微、额头微汗、脸色略显苍白的姐夫,笑道:“姐夫实在是太多理了!你身子不好,尽管在屋内休息就是了,何必如此劳神呢?”说着便吩咐快快将平阳侯扶进去。平阳侯心中感激,确实身子快支持不住了,便趁机客气了几句,告了个罪回屋休息。

平阳公主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向武帝笑道:“陛下快请进吧,今日的歌舞宴席可是特意为陛下准备的!”

“是吗?有劳姐姐费心了,朕倒要看看,姐姐府上的歌舞究竟与宫里有何不同!”武帝一面笑道一面与平阳公主向里行去。

宴席摆在花园中一处开阔的花厅中,硕大的白玉吊钩卷起淡紫如轻烟般的绣幔帷帐,三面通透亮堂,另一面树立着一架几乎高及屋顶的山水人物梨花木雕屏,屏上图画皆由各色宝石玉石珊瑚拼凑而成,华贵异常;屏前设着宝座,铺陈着明黄绣花锦缎坐垫,供武帝安坐,两旁顺次安了数个位置供陪客席坐。厅外上下台阶摆满了娇艳明媚的鲜花,姹紫嫣红,如锦似霞。厅前便是汉白玉打磨铺就的献舞台,再往前就是一汪翠如碧玉静如镜面的水池,池中泛着点点圆盘似的睡莲叶,数朵粉的紫的白的睡莲娇羞矜持的绽放着,格外雅致,阵阵湖上轻风习习送来,令人心旷神怡。

平阳公主微笑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武帝与陪同的韩嫣、仲泽等各分宾主座次坐下,平阳公主向赵嬷嬷使了个眼色,细细的、轻轻扬扬的乐声随着微风从不远处传来,隔着水面,分外清雅,极其愉悦的抚慰着心田,使各人不由得精神一振。武帝胸怀大畅,兴致极好,禁不住连饮了几杯美酒,韩嫣等人见武帝高兴,也使出浑身解数凑趣,再有俏媚的平阳公主巧笑嫣然,殷勤相劝,宴席之上觥筹交错,不时响起阵阵笑声,一片其乐融融,宾主尽欢。

酒过三巡,武帝笑道:“姐姐,还有什么好玩的,别再藏着啦!赶紧都献出来吧!”

平阳公主娇嗔应道:“诺,陛下!别的也没有,只有小小歌舞,还请陛下不要见笑才是!”说着向赵嬷嬷一使眼色,后者点了点头,随即奔向左侧的小偏厅,吩咐众歌舞姬出场。众女早已等得不耐烦,巴不得这一声。随着音乐声一起如从天际飘来,各自面露娇笑,舒展长袖,尽显婀娜妩媚,身披轻若云霞飘若柳絮薄若蝉翼般金线锁边洁白舞衣款款舞上场去,映衬着一片碧水绿木,分外清新雅致。武帝与众人皆一时怔住了,只见众位美娇娥靥笑春桃,云堆翠髻,纤腰楚楚轻摆,似回风舞雪,莲步乍移,轻盈若飞,轻袂乍飘,荷衣飞动,说不出的风流袅娜,道不尽的鲜艳妩媚,叫人看得眼花缭乱,如痴如醉,一时看了这个又恐误了那个,看了那个,又恐漏了这个,只觉个个都好看,不知怎么样才看得过来!

平阳公主端着酒杯,眼睛悄悄的把众人一溜,面上十分得色,心内暗自欢喜。她向武帝轻轻笑道:“陛下觉得如何啊?”

“好啊,确实的不错,比宫中的好多了!只不过,似乎总还欠缺点什么,缺一点能抓住人心的神韵。”武帝微笑道。

正在此时,一个女子清婉的歌声柔柔的、缓缓的、清清的、滑滑的响起,丝丝袅袅,如天外之音。她的歌声配合着众女的舞步,似一阵不经意而至夏日里的清风,沁人心脾;似至纯至净的、叮咚的溪泉,婉转悦耳;又似滚落玉盘的洁白珍珠,圆润光洁,让人精神为之一振,说不出的舒服惬意,眼里再也看不到面前炫丽的舞蹈,满心只追寻着她的歌声而去。原本还在酹着胡须谈笑风生、指点笑评众女的客人们,一时不由自主的禁了声,侧耳凝神,生怕错过了任何一句一音美妙的歌声。

武帝眼睛一亮,一手端着酒杯,凝在当地,眼光不由自主的穿过众女,去寻找那不知藏身何处的歌女,连平阳公主再说什么,他也听不见了。

第二十七章 平阳歌舞(四)

更新时间2010-10-18 11:48:03 字数:1798

 这歌女,便是卫子夫。她脚上的伤虽没好,却也不如水晶预料的那样下不得床,只是走起路来有点疼。这一来是平阳公主派人专心照料按摩针灸的结果,另一方面固然也是她从小为奴,身体骨不是那么娇嫩如瓷,一碰就坏。平阳公主见她跳不了舞,不甘就此放弃,灵光一闪,便索性让她献唱一曲。谁知就是这一曲,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

“停下!都停下!”武帝忽然大喝一声,众女吓了一跳,舞蹈骤然停下,聚拢在一起,环钗叮当,裙裾磨搓,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知何故。同时,子夫轻扬的歌声亦戛然而止,只剩各人回响心头的余音。

“唱歌的那女子,是谁?”武帝双目依旧望向那不远处的偏厅,悠悠问道。

平阳公主挥退众女,向武帝轻笑道:“回陛下,她叫卫子夫,不但歌唱得好,舞跳得也好,只可惜,前两日扭着脚了,不能为陛下献技。”说着忙命赵嬷嬷将卫子夫扶过来。

武帝犹自喃喃念道:“子夫?子夫?好名字,真是好名字啊!”他一抬头,两名侍女正扶着卫子夫款款而来,越显得她娇柔可人,弱不禁风。

子夫一袭淡若雨后晴天的罗纱衣裙,长及曳地,裙裾底边绣了些许同色较深花曼,身纤如柳,婀娜多姿。发上插着两枝碧玉嵌珠钗,通身散发着一种淡雅恬静之美。

子夫低着头一路进来不敢抬眼,袅袅跪下,口称:“奴婢卫子夫叩见陛下!”她不知道,仲泽亦在此,更不知此刻他的心宛若刀割,脸上的肌肉痛苦的抽搐着,瞧了她一眼,再也不忍看。从武帝的眼神中,他明白了一切,眼前这个女子,再也没有可能属于他!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不知不觉武帝放柔了声音,含着笑看着眼前的佳人。

子夫只感到无数双灼灼的眼睛齐齐逼视着她,针扎般叫她十分不自在,心下不由自主的着慌——她本不是这场面上的人。她只略略的动了动,不敢迎视眼前这华衣丽服的威严天子。

“子夫,你做什么呢!还不快快抬起头来!”平阳公主连紧张带埋怨。

子夫低低应了一声,缓缓抬起了头,那清澈的、明亮的眼眸就如她的歌声那么纯粹,那么聂人。武帝望着眼前这冰清玉润、香培玉琢,美若春梅绽雪、带露芙蓉的女子,竟不知作何语言。她不像阿娇那么刁蛮活泼,也不如丽娟妩媚入骨,却有着她们难以企及的恬淡清丽,一双妙目犹如一汪春水,格外惹人沉醉。这,才是他心目中的完美女子。

平阳公主瞧了瞧武帝,又瞧瞧子夫,不由得心花怒放。“子夫,快快坐到陛下身边去,替本宫好好敬陛下几杯!”平阳公主格格笑着打破了沉闷。

子夫定了一定,终究不敢违抗,轻移莲步,坐到武帝身旁,却始终隔了一些明显的间隙。平阳公主暗叫傻瓜,她心想要是换了别的人,还不早柔若无骨的娇笑着贴上去了,哪有这样不识抬举的!

武帝却不以为意,反而似乎饶有兴致的欣赏她的拘谨局促。子夫端起面前斟满呈醉红色的九丹金液的嵌宝石金樽,举到武帝面前含羞带怯强笑道:“陛下请——”武帝瞧着她那白若嫩葱的纤纤素手,加之又故意想要戏弄戏弄她,忍不住心头大动,一把将她手握住。子夫大惊,本能的一缩手,二人两下里错着,“咣当!“一声,精致的鎏金酒杯跌落下去,红红的酒液湿了武帝一片衣衫。

平阳公主变了色,连忙起身跪倒在武帝跟前请罪,扭头向子夫呵斥道:“好个粗手笨脚的奴才,这一点子小事都做不好,真是白疼你了!“子夫早已吓了一跳,亦跪着称罪不已。

谁知武帝反倒摆摆手呵呵大笑起来,向公主笑道:“姐姐不必如此,朕倒觉得有趣的很呢!只是,朕想要借更衣室一用,换件衣裳。”平阳公主松了口气,忙笑着连连答应,立刻叫人带路。

武帝却瞧了子夫一眼,笑道:“朕要子夫替朕更衣!”

平阳公主一愣,忙道:“是,是!子夫,还不快起来伺候陛下!快呀!”

子夫本是个聪慧女子,见这年轻威严的皇帝对自己一而再的宽容,还有那灼灼的目光,如何还不明白?一瞬间她忽然想到了仲泽,心底响起一声绝望,一声破碎的叹息。她咬咬牙,答道:“诺,奴婢遵命!”

她站起身,扶着武帝。就在此时,她看到了仲泽,她的眼睛猛的睁大了许多,她的身体瞬间从上至下感到冰凉而麻木,晕眩的感觉让她脑子轰的炸开了,双脚几乎要软下去。她没有想到他会在这,她的哀怨的目光与他四目相接,霎时间,二人心意相通,心底唐亮,均明白了对方原来对自己是如此的深情。在这之前,她们各自猜测着对方的心思,各自觉得配不上对方,自惭形秽,直到这一刻,她们终于懂得了对方,终于敞开了心扉。只是,还有什么意义呢?还未开始,却立刻要结束了!

子夫扶着武帝,一步一步的向着更衣室而去,她的裙裾窸窣的声音渐渐远去,留给他思念的,只有一个娇弱单薄的背影,还有那鬓边摇曳的玉钗。

第二十八章 旖旎春色

更新时间2010-10-18 11:48:36 字数:1462

 身后的雕花门轻轻关闭,厚厚的翠绿的帘幔缓缓放下,武帝早已一把将子夫揽入怀中。

“你是朕见过的最特别的女子,原意随朕回宫吗?”武帝在她耳畔轻轻道。

子夫微笑道:“奴婢是公主的人,万事有公主做主!”

“如果朕一定要问你呢?”武帝抚摸着她的脸,逼视着她清澈的双睛。

子夫心底苦笑:问我又有何用?别说我的话做不得数,即便做得,我又如何敢说呢?您放过我,公主也不会放过我!子夫被他抱在怀里,一颗心剧烈的跳动着,她下意识的轻轻挣扎不动,脸上怔怔的不知该如何回答。武帝瞧她满脸泛起迷人的红晕,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等她回答,搂着她一阵激吻,她的半推半就的挣扎更激起他的情欲。他搂着她颤抖的娇躯顺势倒在榻上,吻着她的樱唇、她的耳垂、她雪白的颈项渐及酥胸。

眼看就要进一步动作,子夫忽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然推开了他,皱着眉头“哎哟”起来。

“怎了啦?”武帝一怔,将她揽着。

子夫摸着娇小的脚踝,咬着嘴唇满脸痛楚红着脸告罪道:“陛下恕罪,奴婢的脚前两天扭伤了,方才牵痛不过,所以——”

武帝愣了一愣,随即轻轻捏起她赤裸的脚踝,点头轻道:“原来是这样!朕瞧瞧,疼的厉害吗?”

子夫一阵麻痒,勉强笑道:“公主已经请大夫为奴婢诊治过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武帝呆了一呆,望她一笑,心下明了她的意思,暗想:朕也犯不着急在这一时,来日方长,朕不信降伏不了你!“替朕更衣吧!”武帝轻轻道。

子夫暗自松了一口气,连忙替武帝更换衣裳。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方才要反抗,因为她已经很清楚,亦认命了。

穿好衣裳,武帝突然扳过她的身子,替她理了理凌乱的秀发,握起她温软的玉手轻轻一吻,拉起她笑道:“咱们出去吧!”

厅上众人见武帝牵着子夫的手,又瞧见子夫神色迷乱,玉颜晕红羞涩,除了仲泽,均是心头大喜,争着向武帝欢言讨好。武帝拉着子夫坐在自己身边,亦笑颜逐开,精神焕发。丝竹管弦之中,杯来盏往,宾主尽欢,不知不觉天色已暗。武帝吩咐起驾回宫,却一直未曾松开子夫玉手,他向平阳公主笑笑:“姐姐,朕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姐姐可愿意啊?”

平阳公主心中会意,却故作不解娇笑道:“哦?陛下这么说,我倒是好奇了,请陛下说来听听如何?”

武帝瞧了子夫一眼,笑道:“姐姐,朕想跟你要了这个人,如何?”

平阳公主扑哧一笑:“这有何不可,这不但是子夫的福气,也是我的荣耀啊!既然这样,容我带她换身衣裳,这就与陛下同去,如何?”说着向子夫一使眼色,子夫当即跪下伏地道:“奴婢卫子夫,谢陛下恩宠!”

武帝胸怀大畅,呵呵大笑,向随侍郭同道:“郭同,传朕旨意,赏平阳公主黄金五百斤!”

平阳公主大喜谢过,随即向武帝点头一笑,扶了子夫进去。她亲自看着侍女替子夫更换新衣,又握着她的手,客气的笑着嘱咐道:“子夫,好妹妹,有这个福气可要好好把握住呀!你放心,你的母亲兄弟和姐姐,我都会替你好好照顾她们的!此去宫里,凡事多个心眼,照顾好自己,将来富贵了,可不要忘了出处啊!”

子夫心头怔怔的,整个人仿佛轻飘飘的没有着落,脑海中尽是仲泽的面容,特别是那双痛苦、无奈的眼。她含泪跪下道:“奴婢不敢忘记公主大恩,此去不知何年何月才相见,母亲和兄弟姊妹拜托公主怜惜,子夫再无牵挂!”

平阳公主忙扶起她,笑道:“好了好了,傻姑娘,这是喜事,天大的喜事,你哭什么呀!”一面说一面掏出锦帕给她拭泪。她又凑在子夫耳畔,神色凝重悄悄道:“你是个再聪明不过的姑娘,陛下又对你如此眷恋,此去别的都不怕,就只有皇后,是个小肚鸡肠、横行霸道的女人,对她,你可要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别叫她暗算了啊!”

子夫的心猛的一颤,望了望平阳公主的神色,恍惚之中,仿佛预见了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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