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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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摇摇头，凄然苦笑道：“我下不了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更不能让你死在我的手里！若没有你，卫青怎么会有今天！”

仲泽感动了，他蔚然道：“你能这么说，总算我没有看错人！其实，你也太看高我了，即便没有我，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掩盖你的才能，你始终不会平凡到底的！”仲泽叹了口气，低声道：“卫兄，你别忘了！现在李家的人虎视眈眈，宫里宫外，就等着抓你的错呢！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也不为皇后和太子着想吗？”

卫青心中大震，额上霎时沁出一层冷汗，姐姐卫皇后虽说温柔敦厚，深得武帝信任，太子谦仁好学，也深得武帝赞许，可是人人都知道，如今武帝最宠的是李夫人，如果皇后失去了他这个威望极高的大将军弟弟，局面会变成怎样，他无法想象！可是，为了保护皇后，牺牲理应无辜、亲如兄弟的仲泽，他也不忍！

“罢了，我再好好想想吧！仲兄，你放心！办法总会有的！”卫青与其说在安慰仲泽，不如说是在安慰他自己。

谁知，晚间，狱卒连滚带爬求见卫青，面色惨白，磕磕绊绊禀报：仲泽勒颈自尽，刚被发现救下！

卫青大急，连忙披衣奔至狱中，仲泽面色苍白呼吸微弱，脖颈上明显一条殷红深刻的勒痕。

卫青屏退众人，伤感道：“仲兄，你又何苦呢！”

仲泽勉强笑了笑，用微弱的声音道：“如此，岂不是免去了你我之尴尬吗？你又何必救我！”

卫青定定的凝神，忽然双目一闪，冷静而坚决道：“你走吧！现在就走！”

“什么？”仲泽怔了一怔。

卫青望着他，不容推迟的道：“仲兄，你现在就走吧！天下之大，哪里不是容身之处！你我从此相忘于江湖，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

“我走了，你怎么交差？不行！”仲泽拒绝。

卫青低声道：“你放心，到时候我会安排死囚顶替，就说你在狱中畏罪自尽，到时候，又有何人敢怀疑？”

仲泽一呆，迟疑道：“可是，这能瞒得过去吗？要是万一有什么事，你怎么办？”

卫青冷笑道：“好歹我是大将军，又有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怀疑我！你快走吧，迟了就来不及了！”

仲泽想了想，若是不走卫青是不会安心的，岂不辜负了他一片好意。于是不再坚持，当晚，便在卫青的安排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城，快马扬鞭，霎时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次日，狱卒来报：仲将军自尽身亡！

卫青与诸将伤感一阵，随即命好好收敛安葬，不得怠慢。想到从此各自天涯，心头到底惆怅，不由滴下几滴泪来！诸将苦劝不已，纷纷劝说既然仲将军畏罪自尽，倒免去了将军难处，事已至此，何必自伤！

卫青叹了口气，点点头道：“这话很是！”

第一百四十三章 绵里藏针

更新时间2011-3-3 8:27:00 字数：2609

　回到长安，卫青向武帝禀明战况战绩，虽然走掉了匈奴单于，却逼得其远避更蛮荒之边缘，对汉朝已经不能再造成什么威胁，也算是完美的结局了。武帝龙颜大悦，大肆封赏诸将，安抚三军，仍命卫青统帅三军。

对于仲泽全军覆没之事，武帝自知李氏兄弟不能脱了干系，好在仲泽已死，大可将所有罪行推到他的身上，因此含含糊糊的，亦不相问。卫青深知武帝心意，不便再提，也只得装作罢了，心中惆怅不平，自是难免。

子夫乍闻仲泽死讯，犹如晴天里一个响彻长空的霹雳，她立时呆住了，仿佛整个人失去了知觉，眼珠子直直的望着虚无的前方，一动也不动。刺鼻的感觉涌上鼻端，她身子微颤，无力的靠着，摆摆手，强自镇静吩咐：“你们都下去，本宫，想休息一会！”

宫女太监们屈膝行礼，缓缓向后垂头退了出去。她手一抖，绞着丝绢，整个人伏在引枕上，泪如泉涌。

“仲大哥，你竟然去了！这是真的，还是做梦！”她喃喃呓语，两行清泪如珍珠般霎时大颗大颗滚落下来，顺着脸颊滴在衣襟上。一幕一幕似乎很久远很久远的往事，如幻影般在脑海中重现。

那时的感觉，温馨而甜蜜，虽淡淡的，却总是魂牵梦绕，柔肠百结。这么多年，虽然罕有见面，她却明白，他一直在默默的守护着她，他一直尽心尽力辅助卫青，他这么多年始终不娶，他虽然不说，她却深深的体会的到那份情意！

可是，他竟然毫无征兆的，就这么走了，就像凭空消失的一般，让她百般难以接受。她的心底突然生出一股异样的恐惧：她再也见不到他、听不到他的任何消息了！

李夫人心中十分不快，她在武帝面前求了出征的机会，原是指望着两位族兄能够出人头地，替李家争争面子，谁知那二人如此不争气，不但无功，反而有过。若不是她以退为进，抢先一步在武帝面前请罪哭诉，请求武帝责罚不长进的二位兄长，武帝见她肝肠寸断、花容带泪，心中不忍，反而大加安慰，叫她不要多心，一场风波，还不知如何退去。

李夫人招来李延年，埋怨道：“哥哥，你亲眼瞧见了吧！我就说了，那二人不是能成事的人，现在如何？非但不能立功，反而有过，这叫别人怎么看咱们李家！”

李延年犹自大叫晦气，听了妹妹的话，叹道：“好妹妹，哥哥这不是为了你着想吗！哥哥已经是个废人，照顾不了你了，若是咱李家人真能为陛下立个功劳，将来与你岂不是也有个膀臂？谁知他二人运气那么不好！话又说回来，挂帅的是大将军，怎么安排，还不是大将军一句话的事！战场上那是山高皇帝远，谁又管得着呢！”

李夫人眼皮一睨，道：“哥哥这话，什么意思？”

李延年哼了一声，道：“妹妹是个最聪明不过的人，什么意思还用得着哥哥说吗！妹妹啊，你以为皇后真的那么与世无争、那么好容人的吗？她要是没有些手段，她能把陈皇后斗垮了、能自己当上皇后，还一家人飞黄腾达、鸡犬升天？”

李夫人垂着眼皮不做声，默然叹道：“哥哥说的对！在这里，只有自家人，才能信得过的！”

不两日，武帝与卫皇后、李夫人、华美人等一道宴饮取乐。李夫人兴致极好，换上昔日流云飞仙舞裙，披在身上，似烟笼雾罩，头上梳着高高的螺钿髻，媚眼如丝，嘴角含情，柔若无骨的翩翩起舞，和着音乐轻轻的唱着：“有所思，乃在大海南。何用问遗君？双珠玳瑁簪，用玉绍缭之。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摧烧之，当风扬其之，当风扬其灰。从今以往，勿复相思……”

她的声音原本极美、极婉转，唱着略带伤感的情歌，烟波流转，如芙蓉泣露，身段婀娜，似诺柳扶风，愈加显得袅袅婷婷，惹人怜爱。

武帝极是开心，满眼温柔怜爱，总不能离开她的身段，嘴角的微笑，始终是向着她。

子夫不禁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一般的如花似玉，一般的轻舞飞扬，一般的歌喉婉转如嫩莺，可惜，那时的岁月很短暂，短暂的叫人往记忆里去也似乎找寻不到了！阿娇鄙薄的眼神，窦太主百般的刁难，只恨不得抓她个“妖媚胡道，迷惑皇上”的罪名，她哪里敢如李夫人这般闲洒适意、如鱼得水的在宫中轻展歌喉、摇曳生姿？

她不由轻轻叹了口气，嘴边微微泛起一抹苦笑，凄凉如西下的残阳，殷红，却是点点消逝的余光。

一舞终了，李夫人优美高洁如天鹅般婉转而立，盈盈拜倒，武帝抚掌赞赏不已，忙吩咐宫女：“快，快将夫人扶起来，扶到朕的身边！”

李夫人冉冉起身，胸前微微起伏，美眸顾盼，娇喘点点，微笑道：“妾身谢陛下厚爱！”身如弱柳摆风，婷婷袅袅向武帝身边去。

夜深，宴罢，武帝犹好兴致，挥手退下众人，扶着李夫人往桂宫琼台而去。李夫人素昔身子禀弱，这一晚多舞了两回，又多饮了两杯酒，回到宫中，便娇弱不胜，斜倚着装满玫瑰花瓣的杏黄菱纱枕，半躺在芙蓉香榻上，娇眼为合，鼻息浓重，似要沉沉睡去。

“早知如此，朕便不让你起舞了，如今累成这样，岂不是叫朕心疼吗！”武帝侧坐在旁，一手揽着她纤弱的肩，一手抚着她晕红如胭脂的脸颊。

李夫人微启秋波，启唇微笑道：“陛下何出此言呢！只要陛下开心，妾身什么都愿意做！何况，妾身能为陛下做的，也就是这了，比不得皇后姐姐，家里弟兄出息，能替陛下分忧，妾身……实在是惭愧的很！”说着叹了口气，轻愁拢眉，眼角含歉，越添我见犹怜、倾国倾城之色！

武帝搂着温香软玉在怀，阵阵宜人的淡雅幽香侵入鼻端，不禁骨酥筋软，心旷神怡，他皱皱眉，捏了一下李夫人娇艳的脸蛋，笑道：“这也不能怪你！出征之事朕早说过不准再提了，你何必耿耿于怀呢！你啊，就是心太细，想的太多了！再说了，李广利他们阅历尚浅，没什么经验，往后经验多了，何愁不能立功呢！”

李夫人感激道：“陛下如此厚待妾身，妾身真不知如何报答！说起立功，大将军真是叫人敬服啊！”

“哦？难道卫青的威名，连**都知晓这么清楚吗？”武帝饶有兴趣。

“那是自然！”李夫人挣扎着坐起来，笑道：“大将军的威名，妾身不信天底下还有什么人不知道的！就连宫里的人私下说起来，都说不但当朝，便是大汉开国以来，论人品，论长相，论功绩，统统都是无人能及的，正可谓是千古一将啊！不怕陛下笑话，许多宫女都对大将军仰慕不已呢！”

武帝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忍耐着不高兴道：“是吗！”

李夫人装作一怔，自悔失言，忙笑道：“这都是小人见识，若我说，卫青之所以能立下这么大的功劳，若是没有陛下肯定重用，也是不可能的！他固然是位极人臣，但陛下，却是千古明君啊！”

武帝心中稍稍缓和，不觉面露笑容道：“还是你会说话啊！只不知是真话还是假话！”

李夫人顿时急得额上青筋微显，立时便要诅咒发誓，武帝见她着急，连忙止住笑道：“好了好了！朕当然是相信你的！何苦急成这样呢！”口里说着，眼中却望着别处，心不在焉，不知思想什么，李夫人深深瞥了一眼，嘴角泛起一抹笑容，娇美得如同雨后初绽的莲花！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三子封侯

更新时间2011-3-4 8:11:07 字数：993

　次日上殿，武帝突然命郭同宣读圣旨，将卫青姬妾所生的三个儿子全部封侯：长子卫伉为宜春侯，次子卫不疑为阴安侯，幼子卫登为发干侯，均食邑1300户，令又赐增加卫青食邑五千户，共达到二万户。

不禁群臣皆惊，卫青亦大吃一惊，吃惊之余，又是一头雾水，他慌忙跪下恳辞道：“陛下，微臣三子年纪尚幼，黄口稚子，于国何功，怎当得起陛下如此厚爱！”

武帝大笑道：“爱卿太谦虚了！你自出征以来，不但从匈奴人手里收复多处失地，更将他们远逐漠北，使我边境从此不再遭受侵扰劫掠之苦，你的功劳荫及子孙，岂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卫青再拜辞道：“陛下此言，卫青如何敢当！击溃匈奴，非是卫青一人之功劳，何况三子年幼，也不知将来是否成器，微臣实在是惶恐啊！”

武帝笑道：“朕意已决，不许再推迟了！”说着又向群臣道：“你们说说，大将军是否当得起如此赐封啊？”

群臣连忙纷纷跪下，齐声道：“陛下圣明！大将军实乃我等之楷模！”

卫青无奈，只得叩头谢恩，心底，却升起一丝莫名的惶恐。这是很奇怪的感觉，可是那惶恐，却如影随形，让他不踏实。

卫皇后听说之后，连忙招来卫青，询问缘由，卫青将始末娓娓道来，姊弟二人却始终猜不透武帝为何在凯旋归来封赏之后，突然又另外加赏。

“这不太对啊！”子夫摇摇头，凝神思索道：“大汉朝从来未有这样的先例，昔年高祖留下祖训，同姓为王，异姓凭功可封侯！可是，你那三个儿子，最大的还没据儿大呢，陛下怎么会好端端突然封侯，还是三子同时册封呢！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卫青苦笑道：“我也觉得奇怪，还突然又增加我食邑五千户，这到底是怎么了！皇后，实不相瞒，我心底总有点不安啊！”

子夫怔怔的坐在凤榻宝座之上，发髻正前的金凤展翅欲飞，凤口垂下的珍珠流苏垂在眉间，直晃眼睛。她的脑子也糊涂了，混混沌沌，许多事，似乎，与其说想不到，不如说，是不愿意去想！

她以手撑额，闭着眼，睁开来时，眼角微微湿润，就像带着泪一般。

“青弟，明儿上朝，交出兵权吧！”她叹息般柔声说道，望着弟弟的眼光那么温柔，怜爱，仿佛还是二十多年前，那么纯粹的姊弟。

卫青的心猛然大震，不觉道：“姐姐，你……你的意思是——”

子夫打断他道：“青弟，你也该在家里享享福了，反正匈奴短时间内都不可能东山再起，你也不必再打仗了，何必再握着兵权呢！”

卫青望着姐姐，姊弟二人心照不宣，他低声应道：“姐姐提点的是，卫青明白了！”

卫青走后，子夫依然怔怔的歪着头坐着，一动也不动，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急流勇退

更新时间2011-3-6 11:34:10 字数：1156

　文琴不解，低声向子夫问道：“皇后为何要大将军交出兵权呢？这一来，您和太子岂不是少了个膀臂吗！”

子夫平静柔和的望了望她，微仰着头，目光停留在前方，她淡然苦笑道：“陛下的性格我最清楚了，他突然之间大加封赏，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暗示青弟交出兵权，安享富贵！”

“怎么会呢？”文琴心头一沉，不假思索道：“若是没了大将军，往后谁去对付那些凶残的匈奴人呢！”

“住口！”子夫低喝一声，四下望望，并无别人，她瞪了文琴一眼，无奈道：“这句话往后再也不许说，明白吗！”她长叹一声，心想武帝所忌讳的，不正是此吗？大汉朝的天下是他的，他绝不希望有谁的位置不可取代，除了他自己！

文琴自悔失言，不由惊出冷汗，忙低声道：“皇后恕罪！奴婢知罪了！”

子夫一笑，道：“好了，我怎么会怪你呢！或许有你这样想法的人不少吧，不然陛下也不会如此！”说着又自我解嘲笑道：“其实陛下对我卫家也是恩宠无尽了，连青弟的孩子，他都为他们准备了前途，好教青弟再无后顾之忧啊！”

次日，卫青果然上奏，一再表明如今匈奴远遁，至少十年之内无法挑衅大汉，既然天下太平，边境清静，那么自己手握兵权也是无用，请求武帝将兵权收回。

武帝颇有些过意不去，卫青的为人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他绝对相信他不会做什么有负自己的事，这么一来，心中有些后悔，转念忽又想人言可畏，又巩固了原先决心。他假意怔了怔，满眼疑惑道：“爱卿这是做什么？三军交在你的手里，朕很放心！何况，虽然眼下不必打仗，可是军队的操练却不能懈怠啊！”

卫青坚决道：“陛下，军队操练演习，卑职听从陛下调遣安排，这兵权在太平盛世却必须交还陛下，还请陛下成全！”

武帝假意再次推辞，终于点头叹道：“这样也好！兵权朕暂且收回，但三军操练管理依然要爱卿操心啊！”这句话，确是他的真心话。

卫青心底石头总算落了地，暗暗的舒了口气，顿时感觉无比轻松，他双手齐额平平举起，恭恭敬敬向武帝拜谢：“诺，卫青遵旨！”

这一刻，他的心底忽然涌起淡淡的失意，他明白，从这一刻起，他已经永别了曾经奋血浴战的沙场。即便将来再有战事，武帝也不会再将兵权交给他、让他出征的。西风凛冽，策马长嘶，冰天雪地，黄沙扑面，虽然充满着血腥、杀戮、艰辛、危险，那种三军将士同生共死、生死相依的感觉也是叫人豪情万丈、心头温暖的。

龙城大捷是他对匈奴的第一场战役，就此打破了“匈奴不可战胜”的神话，也就此开始了长达十多年的漫长对匈之路。收复河西走廊、收复阴山、祁连山、河朔、高阙……，每一场对匈战争都有他的身影，都离不开他的运筹帷幄，直到那最后的激战——漠北大战，从此匈奴远遁，元气大伤，再也无力侵扰汉界。

有始有终，也算功德圆满了！

他不觉想起于老爹、想起死去的亲外甥霍去病、想起亡命天涯的生死之交仲泽，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悲壮而失落的升起，萦荡在他的胸膛。忽见两缕白发飘至额前，原来，他也不年轻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冰释前疑

更新时间2011-3-6 11:34:51 字数：989

　卫青虽然交出兵权，子夫心中依然忐忑。这一日，武帝来到椒房殿，子夫终于跪倒武帝面前，含泪恳求他收回卫青三子的封赐。

**美女如云，又有李夫人那样善解人意、能歌善舞、花容月貌的贴心人，但武帝对子夫，始终是敬爱而不能忘怀的。她毕竟是他少年时深深爱过的女人，况且那时的爱，受着千百般的阻挠破坏，数次面临着生死的威胁！可是，他们最终一同熬过来了，相互扶持的熬了过来，在整个**里，这样的经历，是他们二人独享的，为着这一份独一无二的经历，他也不会忽视她。何况，她虽然没有高贵的出身，脾气秉性却那么温婉而高贵，聪明而不耍手段，善良待下，宽厚仁爱，不但是他，整个**，人人对她亦是敬服的。

武帝见状，忙伸手要扶她起来，皱眉道：“皇后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快起来说！”

子夫夺手不肯，依旧含泪跪道：“陛下！大汉先例，于国有功者方可封侯，如今青弟的三个孩儿尚未成人，更谈不上于国有功了，陛下如此封赏，妾身恐怕人说闲话，一则有碍陛下明君名声，二则伤了朝中有功而不能封侯大臣之心，三则显得我卫家不尊国法。所以，还请陛下收回成命吧！”

武帝摇摇头叹了口气，强行扶起了她，温言道：“皇后，你太过于小心了！卫家的人对我大汉的功劳，天底下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又有谁敢说半个不字？这件事是朕决定的，朕绝不收回成命！皇后，这也是卫家应得的啊！”

子夫依然苦求道：“陛下这么认为，臣妾很感激，可也惶恐的很，人言可畏，臣妾实在是——”

“行了！”武帝携着她坐下，拖长着声调温言笑道：“朕还不糊涂，大是大非难道还分不清吗？又怎会受别人挑拨呢！皇后多虑了！皇后放心，谁要是敢多嘴，朕一定重重罚他，替皇后做主，如何？”

经过此番，武帝心情大好，对卫家彻底的放了心，他甚至还颇为后悔，好端端的怎么会猜忌他们呢？卫青与子夫，那是多好的人，陪着他走过了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他实在不该多想的！

子夫还想要说，武帝伸手止住了她，笑道：“子夫，不许再说了！你要再说，朕就生气了！”

子夫？他多久没这么叫她了，不知从何时起，他对她的称呼变成了“皇后”，而她，也越来越是个称职的皇后了！

她当上了皇后，她从未想到过皇后这个位置会把她和他之间拉的好远好远！等到蓦然回首，恍然察觉，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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