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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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娘, 你二哥这回可算是被吓得不轻。”赵玉兰仍旧是掐着时间,等展易离家之后, 这才过来寻俞小满。

若说先前, 主要是由她来照顾小姑子, 那么如今则是恰恰相反了, 毕竟如今有孕的人变成了她。不过, 她自认没那么娇气,再说粗活儿累活儿有两个男人做,她和俞小满要做的事儿也真不算多。

这不,俞小满去生火做饭了, 赵玉兰则负责照看着小宝,不过因着如今时辰还算早,小宝压根就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仍打着小呼噜四仰八叉的躺在炕上睡回笼觉。

趁着小宝还没醒, 姑嫂两个倒是痛快的说起了闲话,且完全不怕吵醒小家伙。原因倒是简单,小宝虽然淘气得很, 可睡眠质量那绝对是杠杠的, 除非他自个儿愿意醒, 不然哪怕外头在打雷,也一样睡得喷喷香。

伴随着小宝的小呼噜声儿, 赵玉兰将昨个儿俞家老二说的话原原本本、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俞小满,且一面说着一面还捂着嘴偷笑:“……你说你二哥这人吧,素日里瞧着挺大胆的, 没曾想还能被阿娘和大哥吓到。”

俞小满听得一头黑线,她当然听出来了赵玉兰言下之意是完全不信,甚至有些看笑话的意思,毕竟俞家老二平日里的为人摆在那儿。尤其,早几个月,展易扛了头野山猪回来,好悬没把赵玉兰给吓死,偏俞家老二傻大胆的跑去帮忙,非但不怕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的感觉。

仔细想想,还真怪不了人家赵玉兰不相信,其实在俞家老二傻大胆的性子早已深入人心了。

可这事儿吧……

“嫂子,我也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对劲儿。”俞小满深以为,大概只有她能够理解俞家老二心里的想法。

其实,倘若赵玉兰不是在嫁入俞家后不久就分家单过的,都不用太久,只要相处个一年半载的,相信她就能理解俞家老二害怕的原因了。

说句实在话,就俞母和俞承嗣,早就在俞小满心目中没了正面形象,若不是因为她多少还是有些在意村里人对自己和展易的看法,老早就狠心的跟娘家人彻底恩断义绝了。哪怕如今,俞承嗣真的考上了举人,她也不想沾光。

怕的就是,一时沾光容易,回头想要甩脱却是难如登天了。

见赵玉兰不解的望过来,俞小满耐着性子解释道:“咱们两家如今小日子过得都不错,尤其二哥也说了,山下的疫病已经过去了,等天气再冷一些,更是安全得很。到时候,甭管是我家展郎打的野味,还是二哥做的篾器,想来都能卖个好价钱。待回头得了钱,除了各做一身过冬的棉衣外,几乎没啥要花销的。哪怕等嫂子你生了孩子,我家小宝的东西也都能接着用。既然这样,咱们何必靠着那头?”

“这话倒是在理。”其实,赵玉兰也不是非要靠着那头,而是在她的心目中,兄弟姐妹互相帮衬一把,实在是人之常情。这主要是因为她娘家那头,家里人都格外的和睦,就连她那个守寡后回了娘家的大嫂,在她大哥病逝前,跟家里人的关系也好得很。

不过,既然自家男人和小姑子都不愿意靠着那头,她这个外来的媳妇儿,当然不会自作主张。只是,好奇之下她也忍不住开口问道:“怎的你们兄妹俩竟是这般怕那头?”

——怕的连主动送上门来的好处都不想要了。

俞小满迟疑了一下,她也是听了这话后,才忽的忆起赵玉兰似乎并不知晓她当初嫁人的缘由。主要是,赵玉兰是外村人,对于上河村的事儿未必就清楚,况且那会儿她都嫁给展易有近两年了,自不会有人特地提起。

当下,她便将当初的事儿,简单的说了一遍。

“……我自是不后悔嫁了展郎,尤其是秋娘嫁的那家,更叫我庆幸当初被卖的人是我。”她知晓石家有钱,还不是一般般的有钱,可她宁愿日子过得清贫一些,也不愿意跟一整个大家族的人天天打交道,更别提还是一嫁过去就当后娘、后祖母。

哪怕拥有上辈子的记忆,觉得再娶再嫁都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可一个黄花大闺女,刚嫁过去就有人唤娘、阿奶的……她不知晓秋娘心中是个什么想法,反正搁她是不乐意的。

上辈子杀人放火,这辈子当人后娘。像秋娘那种,一嫁过去就当祖母的,俞小满都不知晓这是上辈子造了多大的孽。尤其,秋娘那丫头比她还小啊!

“哦,对了。”提到了秋娘,赵玉兰猛的一拍脑袋,她方才光顾着说俞母和俞承嗣的事儿,确实忘了提秋娘。这主要也是因为她跟秋娘几乎没打什么交道,俩人相互间说话的话最多不超过十句,一时忘却了倒也不稀罕。

见俞小满看了过来,赵玉兰还以为她们姐妹俩感情深厚,忙不迭的道:“你二哥说了,秋娘在石家过得很好,整个人胖了有两三倍呢。”

一个没忍住,俞小满脱口而出:“我咋不知道石家是养猪发家的呢?”

赵玉兰懵了一下,紧接着笑喷出来:“你个促狭鬼哈哈哈哈……什么叫做养猪发家的?我看,应该是石家吃得好穿得好,外加不用秋娘干丁点儿活计吧?我听说,石家好像是人人都有丫鬟贴身伺候的。”

所以,这才一年多时间,就把一个身段模样都不错的美人儿养成了猪?

不是俞小满刻薄,实在是她上辈子大环境如此,一个人在一年里头胖个两三倍,那简直是不能想象的事儿。你说要是骤然瘦下来了,那还能说是减肥成功了。像秋娘这般,算什么?过上好日子了,所以猛吃猛喝?

认真的琢磨了片刻,俞小满不由的问道:“别是她怀了吧?”虽说怀孕也不可能胖个两三倍,可凡事有例外啊,万一秋娘怀的是双胎三胎呢?哪怕俞家从未出过多胞胎,说不准人家石家就有呢。

赵玉兰似乎被说服了:“那我回头问问你二哥,或者叫他下回去镇上时,瞅瞅秋娘。到底都是亲戚,何必闹得这般僵呢?”犹豫了一下,她又道,“就是我听你二哥的意思,好像是秋娘惹到了阿娘和大哥,只不知晓是什么缘由。”

“肯定是没借钱。”俞小满笃定的道,“秋娘那性子我还不知晓?简直跟我娘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只进不出。这钱到了她手里,谁也别想抠走哪怕一文。就算是我娘给的嫁妆,既是给了她,在她心目中,那就是她的了,谁都拿不走。我娘肯定是管她借钱了,她不借,可不是叫人恨上了吗?”

“那要是还是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的为了她再开罪阿娘和大哥的。”赵玉兰跟秋娘并无任何感情,舍弃起来连个眉头都不会皱,尤其如今俞承嗣成了举人老爷,就算他们不打算凑上去,也没的故意跟人家作对的。

俞小满想了想,遂也跟着赞同的点了点头。她同样跟秋娘没啥感情,再说人家如今都已经是石家二太太了,吃香的喝辣的,穿金的戴银的,他们这般凑上去,人家不领情也罢,万一还道是上门打秋风的,多膈应呢。

为了大家都好,还是趁早别联系了。

……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俞小满这样,不想麻烦别人也不愿意被人麻烦的。这不,此时此刻就有人频频惦记他们。

所谓的他们,自然是俞家老二和俞小满兄妹俩。

而惦记的人却有两拨。

一拨是俞母和俞承嗣,他们这回倒是真没恶意了,顶多就是有些炫耀的意思,衣锦还乡嘛,让大家伙儿都仔细瞧瞧,他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这秀才公兴许没啥稀罕的,举人老爷可是完全不同的。

正好,俞家老二和俞小满又阴差阳错的帮了俞承嗣的大忙,特地送去些谢礼也是应当的。

另一拨就是石家那头了,秋娘连着几日都吃了闭门羹,最后一次更是被俞母亲耳听到她在诅咒俞承嗣去死,这下就连她想骗骗自己,都不可能了。只能说,娘家那头彻底没了希望,可要是拐个弯儿呢?

譬如,同样已经嫁作人.妻的姐姐满娘。

思来想去,秋娘决定在满娘这头下手,毕竟在她的记忆里,家里的哥哥们似乎都较为喜欢满娘,二哥那是不用说了,就连已经是举人老爷的大哥俞承嗣,仿佛也对满娘更有好感一些,口口声声都说承了她的救命之恩。

两拨人尽管目的不同,却都想寻满娘。可惜的是,哪怕逢集,俞小满都不带下山的。一来是小宝如今真的离不开人,二来则是她担心赵玉兰,人家在她怀孕时包揽了一切,如今情况反过来了,怎么着她都不能撇下不管呢?

于是,两拨人都退而求其次,去堵展易了。

寻展易比寻满娘要容易太多了,自打俞家老二从山下归来后,告知疫病已无,展易索性逢集就往山下镇上赶。起初,俞家老二还有些惧怕,并不曾同他一道儿下山,而在缓了一阵子后,他也淡定了。这跟强迫他做事儿不同,白送好处给他,他不要直接开溜不就成了?不是他自大,而是这年头能追得上他的人,除了展易还真就没第二个了。

俩人一个卖野味,一个卖篾器,因着都是紧俏货,卖的既快价格还高。

这野味是不用说了,随着天气渐渐冷了下来,离年关也不远了,加上之前发疫病时,很多人怕鸡鸭猪得病,杀的杀吃的吃,等冬日来临了,才发现家畜少得可怜。展易的野味来得恰到好处,甚至在某次赶场子时碰到了冯老六后,还特地跟他预定了不少东西,只叫他下山直接去下河村,有啥要啥,不挑还给比市场上高一成的价格。

而俞家老二的篾器……

直到此时,俞家老二才愕然知晓,原来他老爹已经不做篾器了。转念一想,倒也正常,毕竟俞父年岁也不小了,年轻时还因着太过于拼命亏了底子,前几年倒也罢了,这一年来却真的是拿命在做篾器。至于俞家老三,他会是会,却毫无灵气可言,让他做些篓子、筐子倒没问题,稍微复杂些精致些的,他就抓瞎。

再加上俞大伯、俞三叔又都没学到这门家传手艺,等于是说,俞家老二在他们这一带,再无竞争对手。

弄明白真相后,俞家老二真的是谢谢俞承嗣他全家。早知道俞承嗣中举还有这个好处,他老早就早晚三炷香的祈盼俞承嗣中举。

等回头仔细一算,俞家老二登时大乐,只因着好处真是不少啊!

首先,篾器生意叫他全包了,完完全全的垄断全县,就算不加价好了,也再没有人会压价了。

其次,俞父俞母俞家老三都跟着俞承嗣去县城了,而且临走前还特地托俞大伯娘转告,说是得空了可以去县城里瞧他们,不过孝敬钱不必了,是真的不必了,不是客气。

最后,不知晓是不是错觉,反正无论是去村里、镇上,还是县城,俞家老二总觉得大家对他格外得客气,就是那种徒然发现自个儿受欢迎了。甚至去凉茶摊子喝碗大叶子茶,人家也都是给他上新的,而不是那种都没啥茶叶味儿的隔夜茶。

当然也不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这不,好不容易赶一趟场子,还叫人给堵住了去路。俞家老二的脸色很不好看,一旁的展易更是徒然间爆发出了阵阵煞气来,叫人一眼看出他不好惹。

打头的石二几乎要哭出来。

“二舅哥,姐夫,您二位千万别误会。”石二连连作揖讨饶,“妹夫我做东,想请二位去酒楼坐坐。倘若您二位还有东西要卖,我尽数全包圆了,如何?”

卖谁不是卖啊,俩人对于东西被包圆倒是没啥意见,只是这心里吧……

“他是秋娘的夫君?”展易并没有见过石二,哪怕曾听过一耳朵,说那人已经死了两房太太了,可他这人向来不记跟自己无关的事儿,因此完全是左耳朵进右耳朵,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俞家老二倒是见过石二一面,问题是这都多久了,他哪里还记得?不过,这会儿听石二这么一说,倒是想起来了,只是比起展易,他心里更不舒服:“我记得他应该比我爹小两岁吧。”

俩人说话声音不大,加上又是在闹市里头,石二没听清楚,因而只径自笑盈盈的望着他俩,不停的作揖相邀,口中直唤“舅哥”、“姐夫”。

按说吧,展易的岁数也比俞家老二大。先前听展易一口一个“二舅哥”时,俞家老二还真没啥感觉,顶多就会有些乐淘淘的,想着你比我大又咋的,还不是一样管我叫哥。可换成石二,他就忍不住膈应起来了,心道,你这跟都可以跟我爹谈兄论弟了,管我叫哥……这真不是在嘲讽?

“不去,不卖,你边儿玩儿去!”俞家老二脾气一上来,索性一口回绝。

石二面色就不大好看了,还想说什么,偏人家已经打算挪摊子了。想再跟过去,又怕做得太过分了,真要是把人家给惹毛了,那才叫大事不妙。这一犹豫,便失了先机。

而那头,眼见石二不再追了,俞家老二眉头紧锁一脸不安:“妹夫,你说这石家咋回事儿呢?还有我哥……你说他当了大官,会不会苛待百姓?万一哪天他被圣人盯上了,会不会连累家里人?哎哟,我咋没想到呢?先前只觉得他中了举当了官也不错,起码不会再盯着我了,可仔细一想吧,还不如以往呢!我这辈子都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可不能叫他给坏了事儿。”

展易很想劝他别想那么多,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只点了点头,道:“嗯,你说的对。”

俞家老二满脸指责的瞪着展易,不敢相信自家妹夫竟然会这般没有同情心:“你不劝着我点儿,还……唉,完了完了,以前他坑的好歹都是自家人,都是一家子谁也不会真的往心里去。这如今他当了官,上回我还看到好多人往他家里送礼,这要是往后他整日里不干好事儿,光顾着收礼,上头迟早会发现的。惨了,完了,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嗯,对,没错。”展易狂点头,横竖这会儿劝啥都没用,还不如顺着他的意思去。不过,在他看来,自己那位大舅哥可是精明得很,杀鸡取卵这种事儿该是干不出来的。

“还有!他都当了大官了,万一虐待我爹娘弟弟,咋办?尤其是我弟,他那么老实,受了欺负都不会说!”俞家老二这下不止是担心了,还气上了,“他俞承嗣要是敢欺负我弟,我豁出去也要收拾了他!”

一旁的展易仍点着头,他决定回家以后同媳妇儿好生说道说道,自家这个二舅哥似乎很有种咸吃萝卜淡操心的倾向。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是打算7月就把正文完结的,不过预估错误,发现剧情还有不少,所以……咳咳,8月底前一定完结,就这样吧。本章5K+,下一更明天这个时候。

第77章

第077章

可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吗?

此时的县城里, 俞家那三进的院子可谓是热闹非凡。院子是县城里的富商所赠,一共有三进, 算上倒座房和后罩房, 足足有近三十间房舍。且因着乡下地头多是三合院, 像这种建得极规矩妥当的三进宅院, 那是见都没见过的。最起码, 俞父、俞母并俞家老三是肯定没见过的。

这样一套宅院,又是在县城极不错的地段,至少也得叫价七八百两。若是再算上里头成套的家具摆设,只怕没个一千两都下不来。就算这样, 光有钱都未必能买得下来,只因那一片非富即贵。

县城是不如府城,可在这一亩三分地上, 俞承嗣还是很能说的上话的。又因为他是本地人出身, 就连县太爷都得给他几分薄面。再说了,本县的县太爷已经在此处连任三任了,无论他做得如何, 下一任都要调往他处。横竖又不妨碍, 自是乐得做个人情, 要知道能在官场上混的,哪个不是人精了?

有县太爷在, 俞承嗣哪怕刚任了县丞,手头上尚未捏住权利,县城里也没人敢欺压。

可不是一听说他没落脚处, 就有人送上偌大的宅院。再听说他没人手使,也有人奉上调.教好的下人。甚至在听闻他房内只得一妻后,更有美娇娘送上。

已经当上了县丞,俞承嗣自然是不怕岳家那头不悦。况且,这年头纳妾乃是平常之事,稍有些家底的男子都会寻上几个暖床丫鬟,像他这般已经考取了功名利禄的,那叫更别提了。

不过,俞承嗣多少还是有些顾忌的。

俞家底蕴不足,哪怕这些年来一直倾尽全家之力供他念书,可是个人都明白,他能谋到县丞一职,是托了岳家的福。在这种情况下,若是即刻纳妾,难保不让旁人以为他是个过河拆桥之人。当然,最重要的是,俞承嗣本人并非色中饿鬼,他对女.色并不算热衷,真要算起来,他更热衷前程和钱财。若非如此,当初他也不会娶容貌仅称得上清秀的妻子了。

因此,俞承嗣倒是收下了旁人送来的美娇娘,却并不收用,而是特地挑那容貌上等的送给了俞母。

既是调.教好的美娇娘,那不管是容貌身段,还是谈吐说辞皆是被细细教导过的。俞承嗣在把人送过去之前,也有特地叮咛,只道他最敬重的便是俞母,吩咐要好生伺候老太太,如有任何差错,直接叫来人牙子发卖,任何人求情都无用。至于何为差错,则任凭俞母判断。

一句话,哪怕你伺候得再精心,俞母说不好,转身就卖掉。

虽说那些美娇娘原就是签了卖身契的,可事实上她们打小真没吃多少苦头,毕竟她们不是真正意义上用来伺候人的,所以从小的日子过得甚至比一般小门小户的姑娘家都好。

先前得知自己要去“伺候”县丞大人了,她们皆是满心欢喜。结果,却被当头一捧冷水。一旦惹得家里的老太太不高兴,就会被发卖?在这县城里,若是被县丞赶了出去,她们还能找到好人家吗?

警告往往比劝告来的有用得多,反正这几个美娇娘是认命了,天天围着俞母转悠。不过,仔细想想也未必就是真的认命了,毕竟若是伺候的好了,再由老太太赐下去,只会更立得住。再不济,这老太太可不止县丞大人这一个儿子啊!

搁在往昔,俞家老三那是没得到过任何女子的青睐。没法子,他既不是能承袭家业的长子,又不是继承了家传手艺的次子,甚至他还性子木讷不善言辞。在这种情况下,哪怕他的长相还凑合,也没有一个女子愿意委身下嫁。

然而,随着俞承嗣中了举当了官,一夕之间,所有事情都变了样儿。

俞家是这样的,哪怕如今当家的该是俞承嗣,可他仍是自愿将正院子让了出来,叫俞父和俞母一道儿住。又因着他们家虽是三进,可第一进是不住人的,所以他和妻女住了正院子后头的三进院。而尚未娶妻的俞家老三则同俞父俞母同住一院。

这样安排也不算错,毕竟很多人家未曾嫁娶的儿女都是跟随父母一道儿住的。除非是格外讲究,院落又极其多的,才会给未曾嫁娶的儿女独立院子。俞家虽然发家了,可在短时间内,还做不到如此。

于是,俞家老三很快就被盯上了,且盯上他的还不止一人。

后院里的事儿,明着是由俞母做主的,可想也知晓,农妇出身的俞母根本做不到执掌中馈。偏如今家里人又多,连主子带下人的,里里外外全部算在内,足有二十来人。

底下的丫鬟动了心思,俞承嗣妻子沈氏几乎立刻就知晓了。可她却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晓,毕竟那是小叔子被盯上了,又不是她的夫君。盯上了,哪怕真的叫丫鬟爬了床,大不了就收用呗。沈氏一点儿也不担心,甚至她巴不得那些丫鬟都爬上了小叔子的床,横竖家里养得起,总比占了她夫君来得好。

然而,俞母又不是真傻,哪怕起初没明白过来,等日子一久,等有人按耐不住想动手时,她终于醒悟过来。

逮了个沉不住气的俏丫鬟,俞母怒气冲冲的唤来了俞承嗣,一句话,打一顿立马发卖,她不留这般心气高连主子都敢算计的丫鬟!!

说真的,别说丫鬟们了,就连俞承嗣和沈氏都被俞母这般做法吓了一大跳。这先前的警告归警告,俞承嗣真的压根就没想到,他.娘竟还有如此雷厉风行的一面。偏生,大话已经说出去了,再说哪怕他的孝道未必是百分百纯孝,可为了一个丫鬟惹亲娘不悦,显然是极不划算的。

因此,在短暂的惊讶之后,俞承嗣只道:“照老太太的吩咐去做。”

这冷不丁的一出闹剧,吓傻了一群心存异心的丫鬟。

紧接着,俞母又出幺蛾子,几乎召集了全县城所有的媒人,高调异常的开始给俞家老三寻媳妇儿,而且那要求哟,也不是特别高,而是合在一起颇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

譬如说,一定要县城本地的姑娘,家境倒是不求,可祖上绝对不能作奸犯科,定要品性纯良的,顶好连酒鬼都没有。

再譬如说,姑娘本身不要求容貌身段有多出众,可人品要上佳,手脚要勤快,还要求善良温婉、持家有道。对了,还要胸大臀翘能生养的。

这些都还算合理,最奇葩的是,俞母要求姑娘家能说会道,可又要能忍受俞家老三木讷性子的。既要求性格坚韧,遇事不慌的,又要求小家碧玉,会相夫教子的。

哪怕这些要求单独任何一个拎出来都不算过分,毕竟人家是县丞大人举人老爷的亲弟弟。可种种要求加在一道儿,却明摆着是为难人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俞母从头到尾都不曾要求对方有嫁妆或者对方的容貌身段。这要是再加上这两方面的,那绝对是逼死一县的媒婆,都别想有结果了。

可纵然仅是上述那些,也足够叫人家媒婆愁得掉头发了。

足足忙活到腊月里,仍没个音讯,俞承嗣就纳了闷了,先前他和俞家老二娶妻时,俞母压根就没提任何要求。哦,对了,也算是有要求,就是要求能少给聘礼多给嫁妆。可怎么到了俞家老三这儿,就变得这般麻烦了呢?

寻了个机会,俞承嗣私底下问了他.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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