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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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她胆小,不敢闹腾。

除了断奶这事儿外,袁弟来还有另一个烦恼事儿,那就是臭蛋的衣服。她拒绝接受喜宝的旧衣服,回头就去跟张秀禾要毛头的旧衣服,惊得张秀禾眼珠子差点儿都快掉出来了。然而,最终也没成功,因为毛头的旧衣服,他自个儿也要穿啊!

“我说三弟妹,我特地给毛头做成套子衣服,不就是想叫他多穿两年吗?”张秀禾像看二傻子一样看着袁弟来,如果不是想节约一点,她干啥要给毛头做麻布袋子?她又不傻!

就她给毛头做的那几身麻布袋子,用到五岁都没问题。就算到时候穿不上了,只要拆开接缝处,拼拼接接的不就又能穿了?她娘家就是这么干的,省事儿又省心。

袁弟来拒绝了喜宝的旧衣服,又没讨到毛头的。不得已,她只能去找了王萍。

王萍倒是愿意给,可她给的是春芳的旧衣服:“你说大伟的?哎哟,当初大伟穿的都是强子的,后来毛头出生了,我又都给大嫂了。”她一脸的不解,“芳芳这两件衣服都不错啊,新的呢,丽丽的旧衣服叫梅子穿了,我就给她新做了两身呢。”

这年头的衣服本来就是大的穿完小的穿,一家子之间借来借去也是常事。像宋家还是好的,队上还有几个孩子就一身好衣服的,谁出门就谁穿。

袁弟来满怀希望的来,又失望的离开,她不想要女孩儿的衣服,她生的是个儿子啊!!

等回了屋,她就抱着儿子哭:“涛子心肝儿,都怪妈没用,妈没本事给你裁新衣服,妈……”

没新衣服这日子也得过啊,委屈是委屈,可委屈的日子还长着呢!!

虽然臭蛋是她的第二个孩子,却是她头一回亲自带孩子。也是她运气好,臭蛋不是那种特别特别闹腾的孩子,虽然在肚子里不老实,可出生后还算是比较乖巧的,而且那会儿已经是农闲了,又赶上过年,叫她能放下一切全心全意的带孩子。可等开春后,就算她的活儿不忙,那也不得闲啊!

老宋家是由老宋头带着仨儿子干重体力活儿赚高工分,赵红英和王萍干普通的活儿,张秀禾去了猪场,不过她闲暇时间要带毛头,喜宝是赵红英带着的,至于家里的活儿则是由王萍在干。自然而然的,袁弟来这头就没人帮衬了。

帮衬啥啊,谁不忙啊!

臭蛋就算没毛头那么闹腾,可他太小了,才几个月大,屎尿不知,一天下来换个三五次尿布是很寻常的。还有,因为断了奶,他每天要喝七八次米汤,都是用小勺子一点一点的喂,就算不累人那也极为考验耐心。

袁弟来累啊,连晚上也歇不好,小孩子嘛,夜里哭闹很正常,先前是因为不用上工,晚上睡不好白天可以补眠,现在白天晚上的连轴转,她很快就撑不住了。

无奈之下,她再度去找了赵红英:“妈,我有个事儿想跟你说。”

赵红英还能不知道她在想啥?当即就怼道:“你想说啥就说啥,反正我啥都不会答应的。”

还没开口就被堵了回来,袁弟来就不明白了,她这回生的是儿子啊,咋就……忍了又忍,她忍不住想给婆婆洗脑:“妈,有些话我老早就想跟你说了,这喜宝是个丫头片子,我……”

“喜宝乖,咱们**蛋羹吃好不好?”赵红英抱着喜宝就去了灶间,完全不想听袁弟来那蠢货说啥。

被无情撇下的袁弟来愣愣的站在原地,直到宋卫民回来了,她才抹着泪花告状:“卫民,妈咋这样呢?涛子是她亲孙子,她就没想着搭把手?”

“家里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前头的强子、大伟,还有跟前的毛头,闹成这样也没见妈搭把手啊,都是大嫂一个人弄的。”宋卫民想不通,乡下地头的娃儿谁不是先喝奶,断奶了就喝米汤的?那米汤也不是清米汤,都是用小米熬大半天,熬得稀烂米油都出来的那种,别家想顿顿喝米汤还没有呢!

“可家里有麦乳精啊!”

宋卫民见她激动得很,只能继续劝着:“那麦乳精不是菊花拿来的吗?她说了给喜宝的,你有脸去要啊?算了吧,米汤也是好东西,别家想喝都喝不上呢。”

他不劝还好,越劝袁弟来越绝望。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不是说丫头片子都是赔钱货吗?不是带把的都是心肝宝儿命根子吗?她都生了儿子了,好吃的没捞着不说,这儿子养的还不如一个赔钱货金贵,咋、咋能这么干呢?

袁弟来很想给婆婆讲道理,可无奈赵红英连话都懒得跟她说,真要讲也没关系,你说呗,反正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回头该咋样还是咋样,直把袁弟来气得浑身无力。

譬如,她说丫头片子不用喝麦乳精,赵红英白了她一眼,回头就冲一碗叫喜宝和毛头分着喝。明面上没啥说,心里却暗道,臭蛋才多大?喜宝也是三五天才喝一次的,早先吃的是奶,之后不也吃的米汤和面糊糊吗?没的天天拿麦乳精当主食往下灌的。

又譬如,她说赔钱货没资格吃鸡蛋,赵红英就如她所愿,亲自下厨给喜宝炖鸡蛋羹吃。一样每次都有毛头的份,可就是没人想起臭蛋,可她咋不想想,臭蛋才那么点儿大,能吃鸡蛋吗?

再譬如,她一再的表示,臭蛋没有新衣服穿,而喜宝已经有好几件了,回头赵红英就能请假往县城里跑,为的就是买布给喜宝做衣服。

袁弟来好绝望啊,她已经感觉不到委屈了,就是那种铺天盖地袭来的绝望。到这会儿,她要是还不明白赵红英在针对她,那就是真的傻了。问题是,她就是想不通,赵红英为啥非要针对她呢?

为啥呢?!

赵红英:…………呵呵,当然是因为你嫌弃喜宝啊!

到了最后,袁弟来终于放弃了给赵红英洗脑,转而去找了两个嫂子。可惜的是,张秀禾只想看她的笑话,相对和气些的王萍一开始还会敷衍几句,时间久了也跟着烦了。试问,哪个受得了天天听车轱辘一样的话?有这工夫,多干些活儿不好吗?

就在袁弟来觉得日子已经绝望到极点的时候,老天爷用事实告诉她,生活没有最绝望,还能更绝望。

袁母受伤了。

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就是老毛病犯了,腰伤,严重的时候能疼到下不来床。

这也不奇怪,老袁家真正下地干活的就他们老俩口,两个儿子是不干活的,儿媳妇儿们则负责生孩子、带孩子、做家务。这不,去年冬日里,大儿媳妇儿又怀孕了,等今年一开春,小儿媳妇儿也跟着怀孕了,全家的生计都落在了他们老俩口身上。为了能赚到更多的工分,他们只能选择干最重的体力活儿。

干的多了,可不老毛病犯了吗?

这事儿老宋家一开始并不知道,自打去年两家闹掰了之后,就再没了来往。当然,袁弟来私底下要干啥也没人拦得住,不过因为老袁家嫌弃她,她又忙着带孩子,久而久之,也渐渐断了联系。

可这只是表象。

事实上,袁弟来一直有偷偷关注着娘家,她坚定的认为,自己跟那些白眼狼赔钱货不一样,她很想孝顺父母,就是本身能耐不够。得知亲妈腰病犯了,她就开始犯愁,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就光想辙儿了。

彼时,已经是七月里,临近秋收,正是活儿最多最繁重的时候。反过来说,秋收这半个月的工分,抵得上之前好几个月的。所以,劝亲妈不出工是不可能的,偏重体力活儿不存在出工不出力的情况。袁弟来愁得头发都掉了,终于叫她想出了个不是法子的法子来。

秋收前一日,赵建设特地过来告诉赵红英,农业基地传来了好消息,那批用大红薯做粮种的红薯成熟了,虽然没有去年那么夸张,可瞧着比一般的却是大了好几圈,差不多每个都在三斤左右。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可喜的进步。

“……姑啊,回头说不准还得叫卫国讲讲经验。”赵建设高兴得很,“听说,这回收获了不少,等再培育个两三年,保不准还能向全国各地推广呢。”

赵红英心里呵呵着,推广啥,把喜宝往地头上一撂,比啥研究人员都能耐。嘴上却说:“那敢情好,一切为了人民群众嘛!”

“对对,姑你说的太好了。”赵建设突然想起一事,“对了,那个卫民媳妇儿咋就非要跟她娘家妈换活儿了?秋收了呢,多累人呢!”

“你说啥?!”赵红英脸子一拉,唬得赵建设赶紧往院门瞅了一眼,先把逃亡路线给确定了,再以最简洁的语言说了事情,然后转身就跑,叫都叫不回来。

赵红英也懒得叫他了,横竖都已经知道发生了啥。

前段时间袁母腰疼得厉害,哪怕勉强下地那也没法干重体力活儿,不是不想干,是真的干不动了。本来要是遇到这种事情,跟队上干部说一声,调个工种也不难,因为每个工种的工分都是不同的,你干的多工分就多,到时候分的粮食也多。事实上,通常重活儿反而抢手。

袁弟来想了几宿才想了个法子,就是她干重活拿低工分,袁母干轻省活儿拿高工分。

本来这事儿是偷着来的,只要这两人不说,应该不会传开来。可谁让大队长赵建设是赵红英的亲侄子呢?他一个嘴快就给说了出来,结果他是成功的逃跑了,却把袁弟来给坑了。

赵红英气了一通,之后就撒手不管了。

——你上赶着要作践自个儿,她凭啥拦着?

非但没拦着,赵红英回头就重新安排了活儿。这不是眼瞅着要秋收了,王萍本身就要干不少活儿,哪儿能叫她把家务全揽去了?她没跟人商量,直接吩咐开始轮班,仨儿媳妇儿一个样儿,每人轮一天,谁都不能例外。

张秀禾是无所谓,平时她也没闲着啊,王萍更是高兴不已,唯独袁弟来叫苦不迭。

老天爷仿佛是故意针对她,等秋收动员会之后,天气一下子热疯了。秋收本来就忙,她干的还是最重的活儿,偏她本来身子骨也不好,能撑下去真的全靠意志力。

结果,就出了意外。

那真是个意外,白日里干活太累人了,到了晚上,宋卫民和袁弟来睡得都死沉死沉的,那可真是雷打不动的。万万没想到,白日里热得跟个火炉一样,半夜里却起了风。白天被亲妈背着下地的臭蛋,先是被晒了一天,夜里又对着窗口吹了半宿的风,跟着就起了烧。

臭蛋是去年十一月生的,到现在也才半岁多点,小小的人儿,因为不舒服哼哼唧唧的小声哭着,可他爹妈睡得太沉了,愣是没能吵醒。

直到天都亮了,外头吵吵嚷嚷的叫着要上工了,宋卫民才伸着懒腰起床了,顺手推了推袁弟来:“起了。”

袁弟来就觉得浑身上下跟散架了一样,特别是腰那头,真的就好像断掉似的,疼得她倒抽冷气。她边套衣服边拿手握拳捶着腰,磨叽了好一会儿才下了床,等穿好鞋后,这才伸手去抱臭蛋,这一抱,可不得了了。

“咋、咋这么烫啊!”袁弟来脸色一白,又伸手摸了摸,“卫民!卫民你快来!快来啊!!”

宋卫民都走到外头了,听了这话又返身回来:“又咋了?”

“臭蛋发烧了!”袁弟来把臭蛋搂在怀里,眼泪簌簌的往下落,吓得浑身直打颤,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了。

“咋?”宋卫民大步向前,低头一看就叫不妙,臭蛋跟他亲姐喜宝一样,皮肤白得就跟嫩豆腐似的。可这会儿,臭蛋的脸上绯红一片,伸手一摸,烫地几乎叫人想将手立刻缩回来。

当下,宋卫民忙抱过臭蛋,几步跑到外头,大喊:“妈!臭蛋发烧了,烧得很厉害!”

赵红英正在给喜宝喂鸡蛋羹呢,听到第一声“妈”时,她就忍不住要骂娘,结果就听到了后头那话。吩咐张秀禾看着喜宝,她赶紧出去看情况。

“烧了?”赵红英伸手一摸,立马开骂,“你是猪啊!这都快烫熟了,还愣着?赶紧去跟建设借自行车,把臭蛋送卫生所去啊!快去你个蠢货!我回屋拿钱!”

“诶诶,我、我这就去。”宋卫民完全慌了手脚,抱着臭蛋就冲出了院门。

袁弟来也哭着从屋里跑出来了:“等等!我也去!”

“等你个大头鬼!”看到宋卫民真的停下脚步等她了,赵红英恨不得飞起一脚直接把人踹到天边,“赶紧跑啊,等下我们直接去卫生所。”

这会儿也顾不得骂袁弟来了,赵红英回屋拿了钱,吩咐张秀禾照顾孩子,又叫王萍给她请个假,这就往外头跑去。袁弟来见状赶紧跟了上去,边跑边哭。

臭蛋还小,宋卫民借了自行车直接就把他塞前头车筐里了,把脚蹬子蹬得飞快,没过多久就到了卫生所。

跟他比起来,用两条腿跑的赵红英和袁弟来就慢多了,等她们赶到时,臭蛋已经打完了针。

“……孩子这起码得烧了小半宿了,我这也是为孩子考虑,最好是能送到县里的人民医院去,那边条件好。”

赵红英一进卫生所,就听到医生正在劝他往县城里送,而宋卫民就跟个傻子一样,木愣愣的站在跟前,一声不吭。她再度气得跳脚:“我咋就生了你个蠢货呢?医生跟你说话,你就不知道听一下?送啊,送县里去啊!”

宋卫民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开口:“起烧咋就要送县城呢?臭蛋他、他好着呢!”

“你!”赵红英气得无话可说,抬手狠狠的往他背上掼了一巴掌,“我叫你送你就送!人蠢就闭嘴!”

最终,臭蛋还是被送到了县城里。人民医院到底跟小卫生所不一样,挂上吊瓶守了两个小时,臭蛋就渐渐退了烧,脸不红了,人也醒了,就是小脸蜡黄蜡黄的,嘴唇都脱皮了,整个人都虚脱了,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同样哭不出来的还有袁弟来,从早上发现臭蛋起烧后,她就一直不曾停止过哭。连着哭了几个小时,她这会儿不仅哭不出眼泪来,还整个人都哭软了,瘫坐在地上,除了哆嗦啥都不会了。

她真的怕了,臭蛋是她的命根子,要是真出事了,她也没法活了。

可惜,臭蛋这副可怜样儿遭人疼惜,她这个鬼样子谁都懒得看一眼。赵红英就不说了,她早半年前眼里就没这个蠢货了,而现在,连宋卫民都懒得瞅她,来来回回的忙活着,就是不看她一眼。

看到臭蛋终于醒了,赵红英给了宋卫民一块钱:“我没粮票,你去外头瞅瞅能不能买些啥吃的来,不成就去找菊花,叫她想法子弄点儿面糊糊来。”

宋卫民一叠声的答应着,捏着钱转身跑出去了。

幸好,医院这头因为时不时的有农村的病患,倒是设立了不要粮票的病号饭,品种很少,一个是稀粥,一个是面条,全是煮得稀烂没滋没味的那种,价格还不便宜,要一毛钱一碗。

再心疼钱也不能亏了孩子,宋卫民咬咬牙买了一碗。

而那头,赵红英已经瞪着眼叫袁弟来滚蛋了:“你还待这儿干啥?滚回袁家去!回头我就叫卫民跟你离婚!赶紧滚!”

袁弟来光哭不吭声,说啥都不动弹。

宋卫民端着稀粥进了门诊厅,看都没看袁弟来一眼,只蹲下身子喂臭蛋喝粥。他太小了,平时多半是喝米汤的,好在医院的粥熬得又稀又烂,他倒也能吃下去,就是胃口不好,吃了没几口就蔫蔫儿的闭上眼睛睡过去了,那模样别提有多可怜了。

“妈,臭蛋啥时候能好?”宋卫民忧心忡忡的看着儿子,心里揪着疼。

“去问医生。”赵红英懒得跟着蠢货说话,给臭蛋调整了一下睡姿,好让他躺得更舒服些。

宋卫民起身去问了医生,被告知最好能留院观察,毕竟孩子太小了,才半岁的小人儿,外面日头又毒,来来回回的只会让病情恶化。至于还要不要挂吊瓶,得回头再看情况,所以才更应该住院。

把医生的原话告诉赵红英,宋卫民缩着肩膀等候发落:“妈,你说咋办?”

赵红英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住院。”又指了指袁弟来,“立刻滚回去,别在这添乱!”

袁弟来还不想动,宋卫民拽了她一把:“听妈的,先回去。”

没办法,袁弟来只能一步三回头的先离了医院。

万幸的是,臭蛋身子骨还算结实,送来的也不算太晚,住了几天医院后,渐渐好了起来。完全康复当然不可能,医生开了药,也叮嘱了有反复再送医。

办完出院手续后,他们总算是回了家。

宋卫民想的是,这事儿总算是结束了,以后一定要仔细点儿,别再来一次了。

可赵红英显然不这么想:“离婚吧。”

袁弟来正想接过臭蛋,乍一听这话,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宋卫民也吓懵了:“妈!妈你说啥啊?臭蛋还那么小,他不能没有妈啊!”

“不想让臭蛋没妈还不容易?再娶一个。”

眼看这是懂真格了,宋卫民赶紧拉着袁弟来给他妈跪下了:“妈,弟来她知道错了,她……我和她以后都会好好照顾臭蛋的,你放心。”

“我放心?那她的心呢?人是嫁过来了,心还落在娘家呢!赶紧滚!”

宋卫民急得都磕头了:“妈,求你了,我不想离婚。爸,爸你倒是说句话啊!我不离婚,除了这事儿你们说啥我都答应!”

老宋头瞅着旱烟没有作声,半晌才说:“红英,要不再给一次机会?”离婚到底不好听,再说他也觉得袁弟来不是故意的。

赵红英冷冰冰的说:“我没给她机会吗?一心惦记着娘家人,在她眼里她妈她弟她侄子,哪个都比臭蛋金贵!还给啥机会啊?这么惦记娘家,赶紧回去啊!”

“妈,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一定跟她离婚!”宋卫民苦苦哀求着,“真的是最后一次!”

赵红英看了他好一会儿,扭头叫宋卫国拿纸笔:“我说你记。从今天起,如果她袁弟来再敢帮娘家一星半点儿,立刻跟宋卫民离婚,哪怕给一粒粮食,帮一点活儿,都离婚!”不是她狠,而是稍微留点儿余地,只怕袁弟来就敢再犯。

袁弟来哭得整个人都在哆嗦,可她不敢反对,只能狂点头,问啥都说好。

宋卫国赶紧都记下来,完事了又叫老三签了字,低声劝他:“不想离婚你就看牢一点,可别叫她又犯了。”

“不会的,我保证不会的。”宋卫民咬牙签了字,扭头冲着袁弟来说,“这是妈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也是我给的,再有下一次,你就真的滚回娘家去!”

袁弟来哭疯了,捂着脸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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