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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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贾赦一筹莫展之际,贾政一家子过来了。之所以说是一家子,是因为贾政硬要带着儿女过来时,愤怒的王夫人也跟着追了上来。王夫人的心态很好猜,既然贾母已经被确诊得了会传人的病症,这会儿再把俩年幼的孩子带到跟前,且听着这意思还要常伴左右,这不就是铁了心打算把俩孩子舍弃吗?身为母亲,王夫人绝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于是,王夫人豁出去追了上来,打定主意在俩孩子瞧过一眼后,就立马将人带走。

于是,贾赦灵机一动,送上门来的替死鬼啊!!

“老太太,二弟多孝顺的人呢,怎会对您使手段的,定是弟妹,一定是王氏干的!”当着匆匆赶来的二房一家子,贾赦毫不犹豫的指控道。

二房诸人皆懵了,就连一直旁观事情进展打算随时插手干预的珍珠也懵了。

只有贾母,忽的来了精神,强撑着支起上半身,目光炯炯的盯着刚进来的二房诸人,满脸的审视意味。

贾赦又道:“老太太,其实我也不大清楚先前那事儿到底是怎么的了,可我敢跟您打包票,那一定跟二弟没有任何关系。二弟多孝顺呢,您就是让他杀子奉母他都不带任何犹豫的,又怎会对您起异心呢?我可以对天发誓,二弟绝对跟此事无关,他是个极孝顺的人,我发誓!”

旁人尚在愣神之中,珍珠却是叫苦连天。

——嬷嬷哟,大老爷他疯了!那接下来的戏该怎么唱呢?

[正文 64|第064章]

容嬷嬷因着前世的经历,也算是看多了各色阴谋诡计,可甭管怎么说,她终究不是策无遗算的诸葛孔明。尽管她先前就笃定贾赦绝不会主动吐露真相,可她却万万没有想到,贾赦竟会如此大义凛然的替贾政洗白顺道将脏水往王夫人身上泼。

说实话,一般人真干不出这般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不出意料,所有人都愣住了,唯一一个尚有余力思考问题的珍珠也陷入了茫然之中,因为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容嬷嬷先前的预期,饶是珍珠自认为有点儿小聪明,这会儿也不知晓该怎么办了。考虑了半响后,珍珠毅然决定静观其变。

然而,珍珠是可以沉默不语,甚至连贾政也可以完全沉浸在贾赦对他的信任之中,可王夫人呢?

“赦大老爷何出此言?敢问我到底做错了何事,以至于您不问青红皂白就这般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卸于我?”王夫人沉着脸满腹怨气的质问道。

贾赦理都没理她。

要说贾赦此人,其实最是眼高于顶,且他会毫无心理压力的将所有人分为三六九等。其中最重要的当然是他本人和妻儿,之后便是贾母、贾政并老泰山一家子。再往下则是东府那边的亲眷,以及同他来往甚密的亲朋好友。最后则是那些个不值得一提的闲杂人等。

很不幸的,因着先前某些事情,贾赦极度厌恶王夫人,因而在他心目中,王夫人的地位大概跟府里随便哪个丫鬟婆子差不多。

“敢问赦大老爷,我究竟做错了甚么事儿?”见贾赦沉默不语,王夫人索性豁出去连声追问着。她只当是贾赦心虚,说她坏话时恰好被她逮了个正着,却怎么也不会想到,贾赦就是在看到了她的那一瞬间,才决定把黑锅硬塞给她背着的。

还是那句话,一般人真干不出这事儿来。

王夫人满脸的怒气,贾赦虽不曾在意,一旁的贾政却是再也忍不住了:“爷们在这儿说话,有你甚么事儿?出去,这里没人想看到你!”

贾政也不清楚前因后果,可单凭他方才听到的一星半点儿话,就完全可以肯定贾赦是站在他这一边的,这才会死命的夸他。听听那些话,贾赦都愿意对天发誓以证明他贾政是个孝子了,多么伟大的兄弟情啊!

等等。

“母亲,为何要由大哥来证明我对您的孝心?难道您竟会怀疑我是个不孝之人吗?”贾政受伤了,即便明知道贾母如今在病中,他也不由自主的脱口问了出来,且还是一脸的控诉外加伤心欲绝。

看着这副情形,贾赦好悬没给恶心坏了,只得一个劲儿的在心里庆幸,得亏他媳妇儿没过来,要不然铁定会吐了一地的,实在是太恶心人了。

“政儿,让王氏带着俩孩子出去。”贾母终于开了口。

尽管贾政心头有着极多的伤感,可对于贾母的话,他还是选择了无条件服从。当下,他便转身连推带拽的就把王夫人弄出了内室,至于两个孩子,则有各自的奶嬷嬷跟着,很是乖巧的跟着出了内室。也不知道贾政是怎么折腾的,片刻之后,他独自一人回来了,身后没有半个人影。

而彼时,见只剩下俩儿子了,贾母叹了一口气,示意珍珠将事情前因后果简单的叙述一遍。

珍珠吓都要吓死了,打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将这事儿彻底捅破,原本按着容嬷嬷的计划,是打算暗中挑拨贾母和贾政之间的母子情。这挑拨完了还不算,最好是在贾母最伤心欲绝的情况下,再无意间透露贾政也是无辜的,然后让贾母自个儿去联想,究竟是谁既想护住贾政又见不得贾母好。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除却王夫人,还能有谁?

要知道,由自己苦思冥想得来的所谓真相,总是最能让人信服的,且珍珠认为,以贾母的性子怎么也不可能放下身段去跟王夫人对质的。也因此,珍珠只坚信,就算最终贾母恨死了王夫人,被坑的一脸血的王夫人也绝不可能知晓真相的,反而会因此而感到忐忑不安,从而主动联络上她这个贾母跟前最最体面的大丫鬟。

可如今,事情的进展彻底让人摸不透了,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珍珠本人尚未泥足深陷。

当下,珍珠摆出了一副无辜的模样,将先前打听到的消息用最委婉的方式讲述了出来。她说的话里重点有两个,其一是流言蜚语的源头是荣国府内部,其二便是始作俑者的目的就是用贾母的名声来换取贾政的名声和仕途。

贾政震惊了。

“这这这……母亲您听儿子说,就算再给儿子千百个雄心豹子胆,儿子也万万不敢陷害母亲呢!母亲,求求您,您一定要相信儿子,要不然儿子真的是万死难辞其咎了。母亲!儿子是无辜的!”贾政双膝重重的落在了地上,涕泪横流的哭喊着,且还不忘一下又一下重重的叩头。

这下,贾赦也站不住了,哪怕没人会想到他才是那个用亲娘的名声来拯救蠢弟弟的罪魁祸首,到了这会儿,他也不得不跟着跪倒在地:“老太太,您要相信二弟,二弟绝不会陷害您的。对了,二弟你发誓,快点儿!”

本就没做过亏心事儿,贾政发誓发的毫无压力。贾母原本已陷入了绝望之中,直到这会儿才总算是再度活了过来。凭良心说,只要还有那么一丝希望,她都不愿意相信是自己最为在意的次子贾政背叛了她。不过要是把儿子换成了儿媳妇儿,那就很无所谓了。

“政儿,要是为娘早就知晓用这个法子能够救了你,为娘肯定毫不犹豫的为你舍弃名声。这名声算甚么,只要你好好的,就是要了为娘的命,又有甚么关系呢?方才,我这心里呀,我这心里……”

“母亲,儿子知晓的!母亲您放心,儿子绝对不会怪您的,您也是关心则乱,如今真相大白了,您定要好生养病,一定要好好的!”

好一番母慈子孝的催泪场景。

莫名的,贾赦有些心酸,又有些心虚……

等安顿好了贾母,贾赦被贾政拖着到了外头穿堂,不等贾赦心虚的开口,就听的贾政咬牙切齿的问道:“大哥,这事儿真的是王氏干的吗?真的是吗?”

贾赦登时心头一松,污蔑弟媳妇儿之类的,于他而言完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当下,贾赦便道:“流言蜚语这种事情是很难寻到真凭实据的。其实罢,方才老太太的情况二弟你也看在眼里了,二弟你是孝子,你大哥我也不差呢。我那是为了老太太好,才随口扯了两句,是不是真的我也不敢确定。不敢,仔细想想倒也没错,毕竟既想保住二弟又厌恶老太太的……嗯?你说呢?”

“我知道了。”贾政气得浑身发颤,只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几个字。

偏贾赦犹觉得不够,又添了两句:“二弟你若真有心去查,不妨去探听一下王家那头。要知道,流言蜚语这种事情,除了源头之外,这不还有极力传播的人吗?就拿我媳妇儿娘家来说,他们就不爱管闲事,哪怕听到了些许流言,也绝不会肆意传播的。那王家……”

“多谢大哥提醒,我这就去细查。”贾政拱了拱手,飞快的离开了荣庆堂。

细查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王家虽非始作俑者,然而确确实实的帮着传播了流言。原因很简单,作为王夫人的娘家人,他们肯定是偏帮着王夫人的。这拿贾母的名声换取贾政的名声和仕途分明就是一件很划算的事情,别说王家了,连东府那头都觉得划算得很。只不过,因着宁荣二府同属一支,宁国府选择了沉默不语,并未参与此事。

至于旁的人家,保龄侯府史家多年前就离开了京城,除了三年一次的回京述职之外,顶多也就是逢年过节派下人送一次节礼。皇商薛家则一直留在金陵,当然偶尔也会进京,却是因着生意往来,且最近薛家的人并不曾进京。

四大家族里,只有王家插手了,且还是肆意传播关于贾母不慈的言论,口口声声称贾政只是纯孝、愚孝,一切的祸根起源都在于贾母。

弄清楚了全部事实,贾政并不曾立刻告知贾母和贾赦,只径直回了梨香院,下令将珠哥儿和元姐儿立刻送往荣庆堂,连带他们日常使用的所有物件都一并挪走。待王夫人怒气冲冲的出来质问时,贾政只冷笑一声。

“王氏,你是觉得我无论如何都不能休弃与更三年丧的嫡妻,对罢?可你不要忘了,除了休妻之外,我还可以续弦。”

贾政面上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冷冽,说出来的话,更是如同尖刀一般,狠狠的扎进了王夫人的心窝。

王夫人站在梨香院正堂门口的廊下,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只能眼睁睁的望着贾政带着两个孩子并丫鬟婆子离开。

[正文 65|第065章]

贾政走了,带着两个孩子毫不留恋的走了。年岁较长的珠哥儿也罢,尽管面上隐隐流露出了惧怕的神情,可到底总算没哭出来。可怜的是年岁较小的元姐儿,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原先一直被保护的极好,冷不丁的就这般见证了父母决裂的场景,哪怕有奶娘抱着,她也忍不住哭得声嘶力竭。

直到贾政一行人渐行渐远,直到元姐儿的哭声逐渐消失在远处,王夫人依然立在正堂外的廊下,面上一片空白。

花钿和螺钿作为王夫人跟前的一等丫鬟,面上既是焦急又是惶恐,本能的想去搀扶一把,可王夫人积威甚重,且这会儿她立在廊下,腰板挺得笔直,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花钿和螺钿对视一眼,皆不由的选择了退却。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夫人忽的身形一晃。

“太太!”花钿惊呼出声。

“先扶太太进屋再说!”螺钿抢先一步扶住了王夫人,花钿得了她的提醒,也赶紧上前搀扶。俩人就这般一人一边的搀扶着王夫人进了内室里,又有机灵的小丫鬟一溜儿小跑的去了茶水间,不多会儿便端上来一壶热茶并一条湿巾子。

内室里,王夫人被安置在了一旁的小榻上,花钿先用湿巾子给王夫人净面,又倒了一小杯热茶强灌了下去。又过了好一阵子,王夫人才慢慢的恢复了知觉,却只微微摆了摆手,示意诸人都出去,她想独自静一静。

花钿和螺钿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依言退了出去。

因着放不下心来,花钿虽退出了内室,却仍待在穿堂里,想着万一待会儿王夫人唤她时,也好立刻进去伺候。至于螺钿,微微思量之后,则决定去外头想法子探听一些消息。毕竟,今个儿的事情来得太突然了,哪怕先前贾政和王夫人也时有口角,可像方才那般,丝毫不给王夫人留一丝颜面,甚至连“续弦”这种话都说出口了,这哪里是争执,这分明就是铁了心将王夫人往死里逼啊!莫说王夫人本身了,就连梨香院里的丫鬟婆子们,都满是忐忑不安。

螺钿就是带着满心的惶恐跑出去的,这一去就是小半日,可等她回来后,却愕然的发现花钿仍在穿堂里来回打转。当下,螺钿便向花钿招了招手,示意她到外间来:“这么久了,太太一直不曾唤你?”

因着答案太过于明显了,花钿只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却并不曾答话。见状,螺钿又追问道:“我方才去外头打听了一下,荣庆堂、荣禧堂那头都没甚么动静,想来方才那事儿同他们并无甚么关系。我猜,该是二老爷自个儿闹腾的才是。”

“多有意思呢,这好端端的,二老爷闹腾这些作甚?你可有见他素日里关心哥儿、姐儿?我看,定是老太太又作幺了。”花钿一个没忍住,不由的脱口而出。

“别胡说八道!你还嫌咱们院子不够乱是怎的了?”螺钿又气又急,抬手就给了花钿一下。花钿吃痛轻呼了一声,旋即也意识到方才那话极是不妥,当下忙拿手掩了嘴,只一脸惶恐的望着螺钿。螺钿看她看得没了奈何,只摇头叹息道,“罢了,我也知晓你是无心的,可你要记得,咱们如今跟往常不一样了,太太早已没了管家权,我这儿打探消息都比往日费劲多了,莫说尚不确定这事儿同老太太有没有关系,纵是真的有,咱们又能如何?”

“也是,那可是老太太。”花钿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唉,也是太太看不开,其实王家那头,不也是将孩子养在老太太跟前吗?我听说太太小时候也是由她祖母带大的,还有太太那个亲妹子,不都是?王家大老爷的两个孩子,听说也是养在如今老太太跟前的。王家都这般做派,咱们太太……”

这话倒是在理,花钿只面露愁容,她和螺钿原都只是二等丫鬟,在原本的大丫鬟金珠没了后,才被提拔到了王夫人跟前。因此,论起能耐和贴心,她俩是不如金珠的。这也是为何她俩明明想劝,却最终鼓不起勇气进屋里头劝的缘故。

对方可是贾母啊!

倘若是二房屋里的通房起了异心,或是某个管事嬷嬷之类的,都无妨。纵然王夫人没了管家权,也轻易不会让人欺负到头上来。问题是,王夫人如今的对手是贾母。

这还怎么玩?

贾母,撇开她侯府千金的出身以及超品国公夫人的诰命不提,单单她这个贾政之母的身份,就足以在跟王夫人的对战中屹立不倒了。除非,王家有张家的地位权势,王家人有张家人那豁出去一切替已出阁姑太太撑腰的决心,另外还需要贾政有贾赦那般蛮不讲理的护短性子……

可惜,如今王夫人要面对的,甚至不止贾母,还有贾政。

花钿和螺钿皆一筹莫展,而内室里的王夫人也依旧保持着沉默。

这一日,梨香院里人心惶惶,王夫人则干脆没用晚膳,甚至都不曾离开过内室。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两个月,在这两个月期间里,王夫人别说出梨香院了,她连屋子都不出。一日三餐倒是恢复了正常,不然也熬不了两个月了。然而,让梨香院诸位丫鬟婆子心惊的是,接连两个月,贾政都未曾踏足王夫人的房间,反而下令将周姨娘挪到了东厢房里,甚至还命人将西厢房收拾妥当,让一直“病着”的碧玺住了进去。

碧玺住进西厢房没多久,就辗转托人给珍珠送了个绞丝金镯。

彼时,已是王夫人消失于人前的两个月之后了。

收到了碧玺重礼的珍珠,只哭笑不得的将镯子收了起来。说实话,作为贾母跟前最体面的大丫鬟,她还不至于眼皮子浅到这个地步,可送上门来的重礼,她也狠不下心来往外推。静下心来仔细想了想,珍珠考虑到自己已经改了先前的目标,自然对碧玺的态度也要略变上一变了。

当日晚间,贾母吃了晚膳,又逗弄了一会儿元姐儿,直到哈欠连天的元姐儿被奶娘抱走之后,珍珠试探的道:“老太太,听说二太太病了。”

王夫人当然没病,一来她并不曾唤大夫,二来梨香院也从不曾煎药,可她这般足不出户的做派又逼着旁人不得不往某些方面去想。故而珍珠说王夫人病了,倒也是很能被认同的。

至少,贾母很认同。

“既是病了就好生养着呗,左右咱们府上也不缺那些个汤药钱。”贾母面上倒是一派平静,只是说话的语气里却隐隐带上了一丝寒意。

珍珠何等了解贾母,当下便会心的一笑:“老太太您说得是,可不正是这个理?左右珠哥儿和元姐儿有老太太照顾着,必是越来越好的,倒也不劳二太太分心。”顿了顿,珍珠又道,“只是可怜了二老爷,听说先前老太太您赏给二老爷的碧玺一直病着,倒是伺候了二老爷近二十年的周姨娘身子骨不错。”

听得这话,贾母不由的颦眉:“碧玺病了?我怎的不知晓?”

“也不算是病了罢?据说是……唉,二太太原就是个直性子,碧玺素来又有些胆小怕事,听说是去梨香院的头一日被吓到了,之后就一直说头晕。”珍珠微叹道,“二太太到底不如大太太来的和气,瞧玻璃多有福气?先前病的那般重,养了一个来月,费了多少汤药钱,等好不容易养好了,立马又回了荣禧堂。”

玻璃是在十来天前回的荣禧堂,仍住在后罩房里。当然,荣禧堂是整个荣国府的正院子,哪怕是下人住的倒座房也是极好的。故而这般安排玻璃并无任何问题,甚至有好些人羡慕玻璃的福气,毕竟多半丫鬟在病倒被挪出去之后,就再无回到内院的可能了。

“哼,头晕。”贾母冷哼一声。

在上次跟贾赦交谈之后,贾母便再也不关注荣禧堂的事情了,甚么妻妾相斗,贾赦才是最不是东西的那一个!贾母压根就不担心荣禧堂,加上这些日子那拉淑娴始终将通房的好处挂在嘴边,甚至又有好几次跟她讨要珍珠,也因此,贾母愈发的不想多提大房了。

只是,老大夫妻俩都不是甚么好东西,可老二呢?

“珍珠,你说要是我再给老二安排几个好人儿,如何?”思量了半响,贾母冷笑一声,尽管她这话看似在询问珍珠,实则却是已经做好了决定。

珍珠自然不会跟贾母唱反调,她作出略思量的态度后,笑着点了点头:“老太太关心二老爷自是好的,不过这一次,最好挑选几个胆子略大的,免得跟碧玺那小丫头似的,还没怎么着呢,就被吓破了胆子。”

[正文 66|第066章]

说开始就开始。

贾母作为荣国府的老封君,想多寻摸几个俏丫鬟那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过,因着有珍珠那番话在前,贾母在挑人之时,刻意强调了胆量问题。如此一来,倒是将管着内院的赖嬷嬷给难住了,足足又多费了月余时间,才堪堪凑了十来个丫鬟给贾母送了过去。

而这会儿,却已到了大雪纷飞的季节了。

荣禧堂东面暖阁里,那拉淑娴斜靠在榻上,手捧着暖炉,身上盖着块纯白的羊毛毯子,侧过脸看着外头的皑皑白雪。

算算日子,从穿越至今也有近一年时间了,从最初的不适应,到后面的应对自如,其实并没有过太久。也许在旁人看来,荣国府的日子很是精彩纷呈,可对于那拉淑娴而言,却是难得的平静安详了,就连妯娌的小把戏和婆母的小算计都显得那么的俏皮逗趣。有时候想想,也亏得有那对婆媳时不时的闹出点儿乱子来,要不然这日子多无趣呢,哪怕她不想再过上辈子那惊心动魄的生活,太过于平静的日子也难免会让人觉得乏味沉闷。

不过,这略显沉闷的日子大概是过不了多久了。那拉淑娴伸手轻抚已经隆起的肚子,盘算着最快两个半月最迟三个月她就能再度见到久违的十二了,她就只剩下满满的幸福和满足。

容嬷嬷掀了帘子又放下帘子,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才调整了下心情走进屋里:“主子。”

“又有甚么逗趣的事儿了?对了,先前不是听说赖嬷嬷跟得了失心疯似的到处寻年轻貌美的小丫鬟,且还要求有胆识……那老东西想做甚么?寻儿媳妇儿呢?”那拉淑娴笑着调侃道。

“赖大和赖二早几年就讨了媳妇儿了,连儿子都生了好几个了。”容嬷嬷苦笑一声,“主子,老太太寻小丫鬟作甚您还能猜不到?却是在这儿寻老奴的开心。”

“猜到了,可我还是不明白,老太太怎就学不乖呢。”那拉淑娴状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实则眉眼间都是舒展着,显然压根就不曾将这事儿搁在心里头,纯粹的当作一个笑话在说。也是,通常情况下,人都会犯错,一次两次的很正常的,所以才有那句‘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的话。可若是连续犯下同样的错误,那就不单单是一个‘蠢’字能够解释的了,尤其贾母还永远都摆出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态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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