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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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那个小小的胎记,容嬷嬷状似被说服了,又或者只是表面上被说服了,只随口提起了今个儿的回门一事。风俗使然,每年的正月初二都是回门日,虽说昨个儿贾赦狠揍了贾政一顿,并同贾母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可不得不说,整个荣国府除了贾赦之外都是文明人,因而贾赦毫发无伤。也因此,今个儿的回门应当是照旧的。这回门的礼物是一早就备齐了的,无需那拉淑娴或者容嬷嬷操心,可眼瞅着外头天色大亮了,贾赦却还在蒙头睡大觉,也不知晓他是真的把这事儿给忘却了,还是故意假装忘记了。

容嬷嬷仔细思量了一番,还是决定唤个丫鬟去支会一声,虽说这大冷天的,她也不希望那拉淑娴多劳累,可大年初二回门一事可大可小,尤其张家对那拉淑娴不薄,于情于理都应该走这一趟。

——真要是不去,回头指不定张家老太爷会怎么收拾贾赦呢。

贾赦也是这般想的,因而在迟疑的将利害关系一一盘算清楚后,贾赦最终认命的带上那拉淑娴并琏哥儿一道儿去了张家,至于十二则被无情的抛弃了,好在同他一样被抛弃的还有容嬷嬷。

于是,容嬷嬷再度拉着十二开始谈人生谈理想谈前世今生的感悟。总之等贾赦俩口子并琏哥儿从张家回来后,十二已经听傻了,虽说他前世就与容嬷嬷极为熟络,可再怎么熟络,容嬷嬷也是那拉淑娴的奶娘,而非十二的奶娘。这疼爱自是有之,可像这般絮絮叨叨的说上一整日的话,却是从未有过的。偏生,十二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只两眼发直的看着容嬷嬷,直到晕睡过去。

容嬷嬷心满意足的将十二交给了奶娘,一面往那拉淑娴那屋走去,一面暗道回头还寻哥儿说话。

而那拉淑娴那头,因着累了一天,倒是没甚么可多谈的,只宽衣解带很快就躺在床榻上睡过去了,倒是贾赦摆出了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情,叹着气坐在暖炕上,一杯一杯的灌着茶水。见容嬷嬷过来,贾赦压低了声音道:“嬷嬷,张家的人应该都是动口不动手的君子罢?”

“前头半句对,后头半句错。”容嬷嬷撂下这话便绕过屏风去瞧那拉淑娴,见后者已经睡下了,遂仔细的帮她掖了掖被角。

贾赦茫然了半响,才终于领悟到了容嬷嬷话里的意思。这张家的人确实都是动口不动手的,然而很显然,他们皆不是君子。用一句话就能表明张家人的秉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张家的人却是素来就秉持有仇当场报了的。

“唉……”没活路了。

“老爷可要歇下了?”容嬷嬷回转过来,皱着眉头望着贾赦,她这话说的虽委婉,可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了。

“你在轰我走?”贾赦垮着脸控诉道。

“对。”

“你……罢了,我去寻老太太,还有事儿同她说呢。”虽说往张家去了一趟,可事实上这会儿时辰并不算晚。贾赦再度哀叹一声,顺从的离开了内室,往荣庆堂去。

不曾想,容嬷嬷还真就跟了出来,到了外头穿堂才忽的开口询问起昨个儿事儿。尽管容嬷嬷有自个儿的消息渠道,甚至还暗中收买了贾母跟前的第一红人珍珠,可有些事儿她还是希望从贾赦口中打听到完整的事实。譬如说,玻璃真的是真凶吗?玻璃的后头真就没人指使?还有便是,贾母那古怪的态度。

“如果嬷嬷想知晓当时动手的人,那的确是玻璃无疑。至于旁的,无可奉告。”贾赦垂着眼眸转身快步离开。

容嬷嬷立在穿堂的立柱旁,笑得一脸的杀气腾腾。无可奉告有时候已经是最明显的答案了,如果真的只是玻璃一个人的行为,贾赦是绝对不会有任何隐瞒的,而整个荣国府里,能够让贾赦忍气吞声自愿替其隐瞒的,只怕也就剩下那唯一的一个人了。

一转身,容嬷嬷便唤了个心腹小丫鬟去荣庆堂给珍珠传个话,且在夜深之后,悄悄的同珍珠见了一面。次日,一切照旧。再后两日,一个大消息在荣国府上下传开了。

珍珠被贾母赐予了贾政为通房,并命丫鬟婆子唤其赵姨娘。

消息一传到荣禧堂,那拉淑娴便挑眉看向容嬷嬷,探寻的意味不言而喻。

“主子真的认为玻璃一人能做下那些事儿?就算她只是一时冲动,可这也太凑巧了罢?就算一切真的仅仅是巧合,单看事后老太太的反应,就知晓这里头另有文章。哼,甚么担心荣国府的名声,真要是这般在意,直接暗中弄死,假借风寒病逝不就结了?一个卖了身的丫鬟,连家生女儿都不是,还怕她家人寻上门来不成?这里头要是没鬼,我跟她姓!”

“哦?那里头到底有甚么鬼呢?”那拉淑娴到底还是存了一份善心的,只因她觉得,就算贾母再怎么心狠手辣,都不会对身怀六甲的她出手。也许,贾母会不在意儿媳妇儿,可亲孙儿能不在意吗?当时那种情况,一旦弄个不好,一尸两命是完全有可能的。

除非……

容嬷嬷偷眼四下扫视,刻意压低了声音,凑到那拉淑娴耳畔,神秘兮兮的道:“史家出事了。”

[正文 82|第082章]

史家出事了?!

那拉淑娴极快的从回忆里找出关于史家的点点滴滴。其实说起来,那拉淑娴并没有真正同史家的人打过交道,当然史家派来送节礼的管事嬷嬷不算,单说真正的史家人,至今为止,那拉淑娴接触的也只有贾母一人。

却说这史家,当年也是跟着太|祖打天下的,在徒家王朝开创后,更是被太|祖赐封为保龄侯,是最初的四王八公十二侯之一。别看侯爷并不算甚么,可史家也算是有真材实料的,且子孙各个无比出众。像荣国府传承至今,贾赦不过袭了个一等将军的爵位,而宁国府那头更欠一等。可史家,直到今日仍顶着保龄侯的爵位,非但从未降爵,甚至每一代都手握重兵,位高权重。

可如今,容嬷嬷竟是说史家出事了?

“是哪个?”到底跟自己并无直接关系,那拉淑娴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自是保龄侯爷,那位的嫡亲弟弟。”容嬷嬷向着那拉淑娴挤了挤眼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嘲讽至极的笑容来,“也是该她的,做了这般多的孽事,如今竟是报应在了她娘家弟弟身上。”

“别胡说,爷们的事儿同后宅妇人有何关系?虽说是嫡亲的姐弟,可老太太都出嫁那么多年了,史侯爷更是在早些年就放了外任,除了年年三节两寿派管事送的节礼外,何尝就曾见过面了?再说了,咱们府上那位老太太虽行事乖张,素日里总是那般的自以为是,可再怎么着,她也闹不到外头去。”

那拉淑娴深知容嬷嬷对贾母怨念颇深,可这事儿她却不认为同贾母有关。莫说贾母不会害自己的嫡亲弟弟,就算她真的要折腾,也没这个能耐呢。更别说,贾母已经好些年没见到史侯爷了。

“主子,老奴不是这个意思。”

容嬷嬷仔细想了想,略整理了一下语言,索性将打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告知了那拉淑娴。却说那史侯爷,也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他是世袭的爵位,可本人也是极有本事的,如若不然他也保不住保龄侯之位,毕竟这区区侯爵又不是世袭罔替的。可正所谓成也萧何败萧何,史侯爷固然是有真本事的,问题是这真本事既能立功也能闯祸,且在通常情况下,本事越大闯下的祸事也越难以收场。

史侯爷便是如此,他选择了一条通天之路,跟他的先祖一般无二。

“甚么?”那拉淑娴不由得惊呼出声,旋即面色一变,不敢置信的望着容嬷嬷,“这种事情,嬷嬷是如何打听出来的?难不成这事儿竟已经人尽皆知了吗?”

站队这种事情,就算不可能做到严守秘密,可也不至于到处传扬。当然,若是所拥护的主子最终获得了胜利那自然是另外一回事儿了。可惜,那拉淑娴也清楚,圣上虽年岁大了,然而身子骨却是康健得很,更没有退位让贤的打算。

“唉,主子以为是咱们以前那位?”容嬷嬷说的隐晦,那拉淑娴却是明白她说的是谁,“听说,上头这位爷,早早的就立下了太子。主子莫不是忘了,张家老太爷曾任太子太傅,听说还是太子的启蒙恩师呢。”

那拉淑娴面色煞白。

比如一般的站队,这由圣上亲口所赐的恩赏却是连推拒的可能性都被强行剥夺了。这荣国府也好,史家也罢,尚有退让的余地,张家却是早已被迫站队,且若是事成并无太大功绩,毕竟张家不是主动投靠,反过来说一旦失败,张家铁定会被牵连在内,虽让他们是被圣上亲自打上了太子|党的烙印呢?

“老太太那头原是甚么打算?”那拉淑娴极快的回想着所知的一切线索,并强自镇定下来,先询问贾母原先的打算。

“哼,那老虔婆……”容嬷嬷咬着后槽牙,恶狠狠的将贾母的打算说了出来。待听完了容嬷嬷所说之后,那拉淑娴才明白容嬷嬷为何会恨得那般咬牙切齿。

不得不说,贾母的打算很有意思,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釜底抽薪。

史家出事已成事实,贾母吃不准上头会怎么做,她只是尽可能的将消息压下来。恰好,上头也是那般打算的,尽管年前就已事发,可显然,上头没打算立刻处置,也因此给了贾母转圜的余地。偏生,贾母是个极有想法之人,在弄不清楚具体情况时,她既不敢轻举妄动,又担心甚么都不做到到时会来不及。因此,贾母做出了一个在旁人看来极为奇葩的选择。

弄死那拉淑娴。

其实,若非担心时间来不及,贾母原本是打算在那拉淑娴平安产子之后再动手的。毕竟,女子生产原就是凶险万分的,就算孩子平安出生,可若是紧接着大出血之类的,那绝对是神仙难救。可惜,时间上对不上,贾母被迫提前动手,毕竟在她看来,比起整个荣国府以及她亲生的儿女们并可爱的孙子孙女们,区区一个尚在娘胎中的婴儿就不是那般重要了。

所谓的釜底抽薪,就是让那拉淑娴去死,贾赦身为夫君要守妻孝一年,琏哥儿身为嫡子则是守孝三年,至于旁的人,例如贾政、王夫人并两个孩子,则是随着贾赦守孝一年,唯一不用守孝的贾母也可以借由此事假装伤心病重,从而跟史家之事彻底撇清关系。

当然,兴许还包括张家。

“太子那头是怎么回事儿?”那拉淑娴好半响才喃喃的开了口,面上的神情变换莫测。

“听说是当了三十年的太子,不耐烦了呗。具体的情况老奴也不大清楚,只是听说在年前,太子被圣上勒令闭门读书。”说到这里,容嬷嬷撇了撇嘴满脸的不屑。想也是,太子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这个年岁的人,除非是穷酸秀才还妄想通过科举走仕途之路,但凡是出身在富贵人家的,也早就抛开了经史子集,开始干实事了。像太子,哪怕是让他去下头随便哪个地方历练,也好过于闭门读死书。

也就是说,太子绝对是真的出事了,只是不知晓圣上具体是个甚么想法。至于原本亲太子一脉的人,保龄侯府算一支,张家也算是其中之一,旁的肯定还有很多,毕竟那是太子,象征着正统。

“史家出事了,其他人家呢?”那拉淑娴只能肯定,张家并无大碍,不然前两日她回门时,铁定能看出甚么来。然而,她并未发觉任何异常。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张家连同最老谋深算的老太爷都不曾发觉异样,那么她就更不用说了,毕竟那会儿她完全不曾往那方面去想。

“不太清楚。”容嬷嬷迟疑了一下,忽的又道,“主子,有个事儿老奴不得不说。”

“说罢,咱们主仆之间还有甚么好顾忌的?”那拉淑娴挑眉。

许是真的有为难之事,好半响,容嬷嬷才吭吭哧哧的道:“老太太的用意,老奴自是明白,可有个事儿……主子您可曾想过,假若没有咱俩过来,如今这荣国府又是个甚么近况?那张家,又当如何?”

容嬷嬷这话太委婉了,饶是自认为极了解她的那拉淑娴,都有那么半刻愣是没反应过来。等醒悟过来容嬷嬷所说的是她们主仆死后意外成为旁人一事时,那拉淑娴浑身一颤:“嬷嬷你是说……”

假若,没有那拉淑娴和容嬷嬷,那么张氏和她的奶娘张嬷嬷如今便是死人了。这张嬷嬷倒是无妨,左右不是过个老嬷嬷,搁在往日里兴许因着奶过主子略有几分体面,可在张氏死后,却铁定甚么都不是了。至于张氏,身为荣国府大房太太,她一死注定会让荣国府染上阴霾。贾赦要守妻孝,琏哥儿要守母孝,二房那头也不能幸免,一切就会如同贾母设想的那般,与世隔绝,远离是非。

算算日子,假如没有那拉淑娴,荣国府却是至今都不曾出孝的。而且就算离出孝没两个月了,这想要略拖延一段时间,也是很容易的,尤其是去年这一整年里的是是非非皆会不存在。贾政不曾丢人现眼,荣国府不曾处于风口浪尖,一切如旧。

至于张家……

张家老太太身子骨一直就不大好,倒不是因着生病缘故,而是当年生下张氏时损了根本,之后便一直病歪歪的。虽说仔细将养了二十多年,可到底不如寻常人那般康健,再加上她素来将张氏这个小女儿看成掌中宝心头肉,一旦得知张氏病故,她是绝对熬不过去的。而张家老太太若是出了事儿,只怕张家根本就不可能在去年回到京城,毕竟老太爷要守妻孝,三位老爷并太太们更是要守三年重孝。即使一年之后,张家老太爷仍能出仕,可那会儿应当恰逢太子出事,精明如他,只怕随便捏个由头,就可以硬赖在祖籍死活不入京罢?至于三年之后,张家三位老爷要不要出仕更是难以估算了。

“都怨我?”那拉淑娴苦笑一声,下意识的拿手捂着心口,只觉得心口闷闷的发疼。

说真的,她可以丝毫不在意贾母的死活。可事关张家,哪怕那并不是她真正的娘家,可人心都是肉长的,张家对她的好她都记在心头,若张家因她出事,叫她如何能够心安?

“主子也别想太多了,这都是命啊!”容嬷嬷长叹一声,也许她能在后宅之中横行无忌,然而事关夺嫡之战,叫她一个老嬷嬷能如何是好?再说了,对于这一世的情况,她们虽不至于两眼一抹黑,却也同样的缺少消息来源。假若,这个世上还有一个那拉氏,那就好办多了。

[正文 83|第083章]

这世上再无那拉氏,却还有一位那拉淑娴。

“原就不到绝望的时刻,嬷嬷何必说的那般悲哀。”那拉淑娴微微一笑,竟是一副全然不信命的模样。也是,倘若她真的相信命运,怕是当年在宝亲王府邸里就没了性命,又谈何之后的种种呢?虽说如今的形势略有些不妙,却也远不到彻底绝望之时。旁的不说,单就张家那头,她不信老谋深算的张家老太爷会没有任何防备,哪怕到时候真的事发了,或许也会有法子脱身罢?

“是,是。”容嬷嬷连连点头,旋即像是忽的想起甚么似的,往床榻那头走了两步,弯下身子笑了起来,“瞧瞧咱们小……十二多乖呢,能吃能喝能睡能拉,偏就不爱哭闹。来,嬷嬷抱,这都醒了有一会儿了罢?”

那拉淑娴听着这话也走了过去,就着容嬷嬷的手瞧了一眼,笑道:“是呀,十二就是这般乖巧,哪像他哥哥,一天到晚不消停不说,还动辄就哭天抹泪的。”这一世,她也不知晓还能不能再有儿女,因而琏哥儿和十二就是她的心肝宝贝儿。

容嬷嬷显然明白了那拉淑娴未尽的话,当下便轻笑着抱上十二去了暖炕上,因着十二年岁太小,还额外垫了一串褥子,再将他小心翼翼的放了下来。

躺在暖炕上的十二,扑闪着大眼睛,一副可爱的小模样。然而,仔细看去的话,却能依稀看到他眼底里的茫然无措。有些事情后宅妇人并不清楚,可他却因着打小就泡在上书房之中,就算本身并不出众,却也被动的接受了很多知识。譬如方才那拉淑娴和容嬷嬷口中那些微关于太子的话语,就让他觉得格外的耳熟。

——已经当了三十年的太子,如今却也不过才三十好几,这就意味着太子是在极年幼之时便被册封。

——圣上年事已高,却身子骨康健,还勒令太子闭门读书。

——太子太傅、史侯爷府、诸多官员都早已站队。

十二思量了许久,却最终因着已知的消息太少,而选择暂且观望。倘若他猜测属实的话,太子还不至于就此出事,留给他的时间还很充裕。

“老爷来了。”外头的小丫鬟笑着唤道。

话音未落,贾赦便进了屋里,先是将目光落在了躺在暖炕上的小儿子面上,旋即才向那拉淑娴道:“让嬷嬷抱着琮儿先出去一下,我有事儿寻你。”

那拉淑娴拿眼瞧了瞧容嬷嬷,道:“嬷嬷下去罢,不过哥儿留着也无妨,左右他也不爱哭闹。”容嬷嬷依言退下,至于十二,贾赦倒没有坚持,反而撩起袍子坐到了暖炕上,侧过头逗弄了一下。可惜十二完全不给面子,哼哼两声后,便闭上眼睛假寐。

“老爷这是有何事?”

贾赦伸手指了指身边,让那拉淑娴坐下,这才迟疑的道:“有些个事儿,我原先不打算告诉你,可仔细想了两日,觉得还是不应该瞒着你。”

“这倒是有意思了,老爷素日里不是藏不住话吗?究竟是何事,竟是连老爷都觉得难以启齿了。”那拉淑娴轻笑一声,她这话绝不是夸张,事实上贾赦就是一个事事都同妻子说的人,且在很多事情上,他不大能分辨轻重缓急。这个特质虽称不上毛病,可有时候却难免会弄巧成拙。只说原主张氏,可不就是因着听了太多的是非,加上她原就是心思重的人,这才因着思虑太重而过世了。

难得的是,贾赦竟是将某件事儿隐瞒了两日。

“我是真不想说,可……”贾赦是由贾源夫妇二人养大的,在很大程度上,他模仿的是祖父的一言一行。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坚定的认为,夫妻之间不应该有秘密,所有的事情都应互相分享、共同承担。

那拉淑娴看出了贾赦的迟疑,略想了想,大致猜出是跟贾母有关,更确切一些的话,就是贾母想要她的命一事了。这般想着,那拉淑娴面色一暗,她能理解贾赦的为难,毕竟那是贾赦的亲生母亲,可同样的她心中也难免有些沉重,即便她从未想过要报复,可贾赦的决定于她而言却很重要。

果然。

“淑娴,你生琮儿时早产了,虽说我给了玻璃一个足以令她终身难忘的教训,可这事儿,你相信玻璃是主使者吗?”

“玻璃是动手之人,这点是绝对肯定的。可若是说主使者……也许不应该说是主使者,而应当称呼为唆使者罢?”那拉淑娴正了正神色,她不认为贾母会收买玻璃,这事儿牵扯到皇储,贾母但凡没疯魔就知晓要保密。只怕,当时贾母仅仅是唤了玻璃过去说了两句话罢?左右玻璃这人原就蠢笨得很,用言语挑拨就足够了,若是成功了再除掉便是,纵是失败了也可以推脱的一干二净。甚至可以说,就连玻璃本人也不会认为自己是被利用了。

“是老太太。”

看出那拉淑娴猜到了部分真相,贾赦索性也不隐瞒了。其实,事实上他压根就没想过要隐瞒,只是因着先前事情尚未处理妥当,他这才暂时安奈下来。如今,首尾都处理干净了,他也想明白了,于情于理也该给那拉淑娴一个交代。

当下,不等那拉淑娴再度追问,贾赦便将他查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她。

说起来,贾母也是蛮冤枉的,这里的冤枉并不是指最终结果,而是揭发的过程。只怕按着贾母的算计,她完全不曾想过会这般轻而易举的被人看穿,尤其是她自认为无凭无据。可无凭无据又如何?贾赦是有爵位在身,可他不是官老爷,也没打算按着官衙门的法子来探查案情,打从一开始,他就只怀疑两个人,王夫人和贾母。

荣国府人丁不旺,那拉淑娴出事,绝不可能是大房所为,二房那头最有可疑的是王夫人,至于贾政这人,甭管有再多的缺点,他也绝不会对女眷出手,无关人品,而是思维死角。因此在彻查之后,贾赦排除了王夫人,那幕后主使就只能是贾母了。

多么逻辑严谨的推理……

那拉淑娴望着贾赦几乎无语凝噎,半响才道:“老太太要是听到老爷您这番话,一准会被气晕过去的。”说了半天,敢情贾赦得到的消息还不如容嬷嬷,起码容嬷嬷那头还知晓史家出事了。

“你不生气?”贾赦奇道,“知道之前我为何那般犹豫吗?还不是怕你一气之下找老太太拼命,结果你倒是好,竟这般淡然。敢情从头到尾就我一个人气得要死?”

“……老爷您知晓保龄侯府的事儿吗?”那拉淑娴僵硬的转移话题。

贾赦深深的望了她一眼,片刻后长叹一口气:“我懂了,其实你在偷偷叫人调查。哼,弄了半天,不单我瞒了你,你也有事瞒着我!”说罢,贾赦扭过头去不看那拉淑娴,结果就看到方才已经闭上眼睛的小儿子这会儿正瞪着黑漆漆的大眼睛望着自己,登时一噎。

“老爷既是知晓,不若同我说说?”那拉淑娴没发觉这个小细节,只径自道,“我只是听说了这事儿,并不知晓详情。”

听得这话,贾赦面色好看了一些,点了点头后才道:“也不是甚么大事,听说是史侯爷犯了大错,应当是同军饷有关的,年前就事发了,不过因着这天寒地冻的,路上也不方便,怕是要出了正月才会往京里来。”

“军饷?”

“就是吃空饷。”贾赦顿了顿,大概是觉得这么说那拉淑娴不会明白,便补充道,“打个比方,朝廷征兵两万,按人头拨了军饷,结果实际上的人数并没有报上来的那么多。那多出来的那部分就落到了官员手中,史侯爷就是犯了这事儿。”

“这还不叫大事儿?”

倘若这都不算大事儿的话,甚么才算是?那拉淑娴简直不知晓说甚么才好。

“很正常的事情,哪个兵营里没这样的事儿?吃空饷,或者拿军需以次充好,都是常有的事儿,左右如今也不是战时,只要做的别太过了,多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回,也是合该史侯爷倒霉,有个往日里得罪过的人把这事儿捅破了。这不,圣上便下令将人叫回京里仔细询问询问。”贾赦很是不以为然的道。

那拉淑娴沉默了,对于这个陌生的朝代,她知晓的真心不多,可纵是如此,她也会通过旁人的态度来判断事情的轻重缓急。想到之前贾母因着这事儿下狠手不惜一尸两命,而贾赦却说的这般轻描淡写,如果不是因为贾赦怕她担心故意往轻了说,那就是这货真的不知晓何为轻重缓急。

当下,那拉淑娴不由的沉下脸来:“老爷,您可别忘了,就是您口中所说的这不叫大事儿的事儿,惹得老太太下了死手。就算老太太不在意我,那么哥儿呢?那可是她的亲孙子!如今,老爷您还认为这是无关紧要的事儿吗?”

贾赦终于变了脸色,这是既定的观念却没那么容易改变,片刻后他还是摇了摇头,道:“这年头,官员贪墨一些钱财原就算不上甚么大事儿,要不怎么会有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说法?况且,史侯爷我是嫡亲舅舅,虽说我同他打过的交道也不多,可他那人我多少还是了解的。史侯爷不是那等子没分没寸之人,就算吃空饷,他也不会因此误了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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