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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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犹豫了一下：“可是，不喝醒酒汤的话，明天先生起床会头痛的。”
“痛也好，大家一起痛，他痛了那么久了，现在我陪着他痛。真的不用，你去睡吧。”
她不再说话，转身出去。
房间昏暗的，但是我仍然能清楚的看清李延雪的脸。他的天花板是用夜明材料制成的，即使关了灯，房间里也不是很黑暗。他似乎睡得不舒服，翻了个身，然后抱住我。我并肩和他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他，他确实是一个优秀的男人，这样的男人确实不应该喜欢我。殷莫桑说的对，他凭什么要和我结婚，我将手贴在他的胸口，他的心脏缓缓的跳动，那里面住着的人，究竟是谁呢？
彻夜未眠，李延雪抱着我一整夜，我动都没动，现在浑身僵硬，感觉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分家了。李延雪朦胧着睡眼看我，咧开嘴笑，然后在我的唇上啄了一下：“老婆，早安。” 他看着我的眼神还是那样的似水柔情，仿佛包含了千言万语。我轻轻抚摸他的俊颜，曾经他这样看着我，我的心会扑通扑通的心跳加速，那个时候我很害怕自己长此下去会得心脏病，弄个心律不齐什么的，可是现在，我的心仍然在跳，可是却夹着血腥，是血淋淋的感觉，因为我知道，他看到的人不是我，这就是所谓的替身。
“你怎么了？”他觉察出我的异样。
我轻笑出声：“你把我的胳膊压麻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眸中有些许怜惜：“你怎么你叫醒我呢？”
我转过头，不想再看他的眼睛：“看你睡得香没忍心。”
他忽然楼主我的腰，他似乎很喜欢将下巴抵在我的肩窝：“我老婆也会心疼我了？要是换作以前，你肯定一脚把我踹下床了。现在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发现你老公我还是个不错的男人，所以你爱上我了！”
是啊，现在的我对你迷恋，可是这种迷恋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明明对梦境中的那个凄然的转身念念不忘，又怎么能分出二分之一的心来爱你，就好像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我突然就觉得自己爱你。
“今天上班吗？”我不动声色的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他点点头，伸伸懒腰：“十点的飞机，我怕要去马里兰州，一个星期就回来。老婆乖乖在家等我。“去美国？带我去不行吗？反正最近我也没什么课。”
他脸上的神色颇显为难：“是公事，你去了会觉得无聊。乖了，在家等我。你要是去了，估计我就没心情工作了。”
意料之中的回答，我就知道他不会让我去，结婚半年了，每过一段时间他就要到美国去，而地点基本都是马里兰州，我那个时候只是好奇，如果我那个时候用心一点，我就会发现他每次都是去约翰霍普金斯医院，如果我发现了，那么我们之间是不是会少走一些弯路？很可惜，那个时候，我只知道他不爱我，所以我害怕去探知他不爱我的背后。
“需要我帮你收拾东西吗？”我想了一下，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忘记了那边什么都有，你过去就行了。我去看看早餐准备的怎么样，你洗澡吧。”
李延雪穿了银灰色的西装，外面一件深色的长外套，他很少扎领带，他自己说，原因是我不会打领带，而他的领带只能太太来打。他捏我的脸，笑容满面：“我走了。”
“一路顺风。”
“今天怎么变乖了？都不和我抬杠吵嘴了？”
“人是会累的。”是的，我的心累了，不可抑制的苍老。
他拥我入怀，亲吻我的嘴，他的吻依然炙热，可是我却忍不住打冷颤。
送走李延雪，我想了很久终是拿起电话，拨通了类少谦的手机。
“喂…”电话那头显然没睡醒。
“类少谦，都几点了你还在睡觉？你对得起我们这些纳税人吗？国家就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经我这么一番炮轰，类少谦的斗志立马就燃起来了：“戚薇然你一大早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损我啊？你是不是阔太太当久了，吃饱了撑的？还是你老公对你实施家庭暴力，你现在正向我报警呢？”
“类少谦，你上次介绍给我的那个心理医生，真的厉害吗？水平怎么样？”
“薇然，你怎么了？我听着你不大对劲啊！出什么事儿了？”
“没有，我就是最近精神不好在，总是失眠。那个诊所在哪里啊？医生怎么样？”
“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呢，你在家等我，我去接你吧！”
“谢谢。”
“戚薇然你真的有点不对劲儿，居然和我说谢谢了！太阳西边出来了！”
“类烧起，你大爷的！”
“哈哈，这就对了，我刚刚接你电话的时候，还以为你电话被别人拣去了呢！”
挂了电话，略微收拾了一下，让自己的脸色不那么苍白，挑了一套普通的休闲装，手里的苹果啃到一半的时候，类少谦就来了。
他是开警车来了，我有点诧异，说实话，自从那次他把我抓去公安局以后，我对警车有些抵触。他笑了笑说：“现在是高峰期，咱开警车出去，一般的车都得给咱让路。”
我不由伸出大拇指：“丫不愧是高材生，真有思想！”
“我们先过去，医生可能要等一会儿，他还有工作。”
“工作？”我疑惑了，不是心理医生么，难道还有患者？
他瞟了我一眼继续专心开车：“他在移动公司，再有一个小时就下班了。”
“移动？”
“啊，他还是话务员。”
天！我晕了。
“类少谦，你确定你现在介绍给我的这个是专家？不是江湖骗子？”
他白了我一眼：“这你就不懂了吧，话务员是他的副业，这个可以磨练人的耐性，你不知道，现在打人工服务台的人都很无聊，什么问题都问。”
这个我不否认，现在的人确实无聊。
我们在诊所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一个穿着淡蓝色衬衫的男人进来，他很年轻，眉目清秀，我第一次知道，心理医生也可以这么年轻有为。
他对我们欠身，然后伸出手来：“你好，很高兴为您服务。”
我愣了一下，他的声音还动听，并且非常耳熟，我疑惑着开口：“你是2046？”
他也愣了一下，然后说：“你就是总和我问路的那位小姐啊！见到你很高兴。很久没打电话问路了，是不是最近记忆力好了，不迷路了？”
类少谦翻了翻白眼：“她那记性？除了钱她什么都能忘！是有司机专车接送，所以没有再迷路了。”
2046上下打量我，然后说：“你真不像个富人。”
汗，我就那么差劲？早知道我就穿着李延雪给我买的那些名牌过来！
2046笑了笑：“我叫萧暮，潇潇暮雨子规啼的萧暮。我每小时的收费是一百五十块，我们随时可以开始。”
“你好，我是戚薇然。现在开始吧。”
萧暮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我跟他进去。
类少谦突然拉住我的胳膊：“戚薇然你疯了吧？你怎么不杀价啊？这不是你的性格啊！”
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要杀价？李延雪赚那么多钱，我不挥霍，我对得起阔太太这个名词吗？”
萧暮笑了笑：“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够爽快，我给你打个八折！”
我看了看他：“为什么要给我打折？不用，我要最好的治疗。”
萧暮点点头，然后看向类少谦：“兄弟以后这样的客人多介绍几个啊！”
反正钱是李延雪的，反正他最多的就是钱，我无所谓了。
萧暮倒了杯水给我，然后坐在我的对面：“说说看，你怎么了？”
我很坦白，我不想对他说谎，正确的说，我对所有的医生都不说谎。自从我发生车祸以后，我就对所有给我治病的医生坦白，尤其是心理医生，因为我始终觉得，他们是可以帮我找回过去的人，我不能对他们隐瞒。
“我三年来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疗。三年前我出过车祸，醒来之后，我的记忆很模糊，我妈带我去看了心理医生。”
他笑了笑：“那效果怎么样？”
我摇摇头说：“基本没什么效果。我每个星期都会催眠一次，但是催眠之后，我好像记起什么，但是那些似乎又不是我的记忆。”
他的神色有些惊讶：“每个星期都催眠？天！是哪个江湖医生给你治疗的？催眠是不能太频繁的！”
我叹了口气：“估计我妈是图便宜，就把她女儿给坑了，那个医生好像叫林之山。”
“林之山？他是业界很有名的心理医师了，从业很多年了，照理说不应该的。可能你比较特殊。好吧，我们从新来过，最近感觉怎么样？”
我的脑袋嗡的一下，既然林之山很有名，为什么我的记忆力会越来越差劲？既然我妈不是贪图省钱，那到底为什么我的记忆残缺不全？
“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没什么。你刚才问我最近？我不知道能不能说不好，最近一段时间，我总是听到有人和我说话，我以为是幻听，可是那些话，似乎在我的记忆里存在过。我总是失眠，越来越严重，即使睡着了，我也会做梦，那些梦境都很像，我总是梦见一个人，只有他的背影，即使面对面我也看不清他的脸，可是他给我的感觉好熟悉。”
他叹了口气：“看来不给你打折是正确的，你比较复杂。我们催眠一次试试吧，可能催眠对你已经不起作用了，但是还是试试吧。”
我起身，关掉手机，然后躺在椅子上，闭上双眼。
“放松，放松，你现在进入到你的梦境，那里很美，鸟语花香，这里是你经常来的地方…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萧暮把我唤醒，他的神色仍然是初见时的那样轻松自在，好像在他眼里没有困难。他笑说：“今天到这里吧，以后你每个星期来一次，之前那个心理医生就不要去看了。还有你可以随时打电话，只要你听到了什么声音，或者你再做梦，都告诉我。”
我点点头：“很严重吗？”
“还好，你只是复杂，并不严重。我会帮助你想起过去的，相信我。”他笑，这样的笑容，让我莫名产生一种安慰。
于是我也对他笑：“我相信你。”
“good！你是一个很配合的朋友。”
他不说病人，不是我没有病，只是他在避开，不打击我的自信。
时间很晚了，类少谦早就回去了，我一个人不想回家。看看表，七点。的士停了之后，我才发现，原来我刚刚报的，是学校的地址。
大四了，课少的可怜，除了要考研的，其他的同学基本都去实习了。考研我是不行，我自认为那是猪狗不如的日子，可是偏偏韩雪就乐此不疲，她说她要读研究生，要读博士，然后再出国深造，最好一辈子做学生，社会太复杂。我那时候由于老妈灌输的思想，想都没想就说，那你妈妈还不哭死？一辈子啊！她养你成人还不行，还要供你读一辈子书？你忒不孝顺了！
那时韩雪就白我，然后说，你丫孝顺，所以每次都考倒数第一，就是为了让你妈不供你读研，为了给你妈省钱！
我拨了韩雪的电话，她那里有点吵：“你在哪里？”
“我在教室呗！我这么好的学生还能在哪里啊！”一听她的声音就知道她肯定没少吃饭，声如洪钟。
“为什么那么吵？”
“啊？哦，一会有一个讲座，听说是一个帅哥。所以全校的女生都来了！你来不来？”
“真的？你没骗我？”
“丫的，你爱信不信！都没位子了，你要是来我就给你留一个！不来我就把这个位子卖了，换早饭去！”
“去，我现在就在校门口呢。但是我没吃饭呢，得先吃饭。”
“你买了拿过来吃吧！我也没吃呢。”
“好，你想吃什么？”
“你是戚薇然吗？乖乖？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我笑了笑，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回去你要我给我钱，也可以。”
“我要吃必胜客，其他的什么都没听见！”
阶梯三教室，R大最大的教室之一，能够容纳两千多人。提着两盒杂菜披萨进去的时候，我几度以为自己走错了学校，退出去看看门牌，确实是我们学校的阶梯教室啊，真的不是尼姑庵，也不是旧上海的百乐门，可是为什么教室里全都是女生？而且，一部分在念经祷告，一部分人在对镜花黄。
偶滴个神啊！出什么大事儿了？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韩雪就站在教室中间扯着嗓门喊我：“戚薇然你大爷的，还不快过来。”
我本以为韩雪这一嗓子，会让我成为焦点，怎么说前一阵子我大战董冰，并且一战成名，结果那些忙碌的女子们脸瞄都不瞄我一眼，继续祷告的祷告化妆的化妆。再一看教室里一个男生都没有，难怪韩雪不顾及她伪装多年的淑女形象了。
我慢慢腾腾的走过去，韩雪挑了一个比较靠前的位子，我过去的时候，她正在和一个长得很有创意的女生相持不下，韩雪一把拉过我，将我按在座位上，然后对着那个女生妩媚的笑：“我都说这里有人了，你还不快走！”
那个女生狠狠的跺了一下脚，咬唇：“学姐，老师不会喜欢你这样表里不一的女生的！哼！”
“丫的，还跺脚，还哼！真以为自己是千金小姐了？！”韩雪的脸色很臭，我很识趣的没有去招惹她，扭头去看那个惹怒韩雪的女生，韩雪一巴掌把我的头拍回来：“别看了，看了她容易长针眼！丫和董冰一样是个极品！”
所以说好奇心害死一头牛，尽管韩雪那一巴掌拍的很及时，但是我还是看到了那个女生的尊容。且不说长得和董冰一样类似车祸现场，就那身穿着，就足以让我惊叹。十一月的天气，人家愣是穿了一条粉红色的蓬蓬裙，穿火红色丝袜，宝蓝色高跟鞋，头顶粉红色米奇发卡，手里银白色的亮皮包包一闪一闪，十五厘米的高跟鞋，愣是让那妞走出了红尘女子的摇摆步，那屁股扭的，只差上天了！
我哭丧着脸说：“你为什么不早拍我？完了，我没胃口吃披萨了！”
韩雪奸笑着看我，然后一把夺去我的两盒披萨：“你不吃我吃，我为了占位子，都饿了一天了！”
“天哪！真的有那么帅？姐姐你都下血本了！”
她把脸埋在披萨里，良久才嘟囔着回我一句：“你看看这些人，好多都是外校来的，我这都不算什么，有些女生昨天晚上带着被子来这里睡得！”
我只感觉，女人的疯狂是最可怕的。我递了张纸巾给她：“擦擦嘴，就算你不擦胭脂抹粉的，起码也个那帅哥老师留点好印象，你长得还是挺纯洁的。”
韩雪白了我一眼，继续吃东西：“戚薇然我算明白你为什么大一那会儿，大学语文补考了三次了，纯洁是形容长相的吗？说我清纯还差不多！再说我来也不是为了看帅哥的，姐姐我还没那么庸俗！”
她这话我就不明白了，不为看帅哥，她一大早起来占位子？难道说她来这里义务劳动，维护教室秩序的？
韩雪继续白我，我发现她现在越来越喜欢翻白眼了，她擦了擦嘴巴，解决了两块披萨，然后小声跟我咬耳朵：“我来是为了拍照片，拍了美男照片，卖给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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