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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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瑾抱她紧了些,圈在怀中看着她的眼:“带孩子跟我回宫吧?做我的皇后。”
嫦曦嗯了一声:“只要怀瑾高兴,想怎么样都行。”
怀瑾在青城逗留两个月,带着妻子儿女回京,没有问雍王一家何在,只问了问绿竹,嫦曦笑道:“你那日在燕蝶居门口出现,绿竹看见了,我知道你寻了来,就给赤云写了书信,赤云进门扛了绿竹就走,茶没喝一口,告别的话也没说,大概躲到那里生娃娃去了。”
怀瑾一挑眉:“原来嫦曦早知道我来了。”
嫦曦笑道:“非我授意,青梅哪里敢给你提示,说起来,你可是够笨的。”
怀瑾挠挠头:“也是。”
京城城门遥遥在望时,收到绿竹来信,赤云带她去了西域,二人迷恋那里风土人情,要盘桓一阵,然后再向南出海,明年春天来信后,再一路北上,去到冰天雪地……嫦曦靠在怀瑾肩头,听他读着信,低低说道:“赤云果真兑现了对绿竹的承诺,也验证了羌国国师的话,赤云他无国无家无牵挂,倒也逍遥,不是吗?”
怀瑾说了声是,捉住嫦曦的手摩挲着:“羌国国师还有一句话,说我会……”
话音未落,耳边有破空之声传来,怀瑾伸手去护嫦曦,却晚了一步,一支羽箭刺入嫦曦肩头,怀瑾一手护住嫦曦,一手拔出箭头,有黑色的血渗出嫦曦衣衫,箭头淬了毒,怀瑾心头一闪念,撕开嫦曦衣衫,低下头用嘴去吸毒血,直到鲜血转红,方抬头,喊了声来人。
刀剑声中,狄庆来到近前,尚未禀报,怀瑾伸出手来:“金疮药……”
狄庆忙问:“皇上受伤了吗?”
怀瑾怒道:“别废话,拿药就是。”
药粉洒入嫦曦肩头,嫦曦疼得颤着身子眉头紧蹙,怀瑾为她包扎好,待她安静下来,掀起车帘看向外面,刀剑之声已经停歇,得知一双儿女无恙,怀瑾漠然吩咐严审刺客。
快马加鞭回了皇城,许慎行为嫦曦验看伤口诊脉开方,说是好在毒血去得及时,皇后只需好生将养就是。在狄庆坚持下,也为怀瑾诊过脉,开了些汤药,说是无恙,众人散去,两个孩子睡着,怀瑾坐在床边,看着嫦曦昏睡中的容颜,耳边仿佛又响起毒箭破空的风声,不禁一阵后怕,若是那箭射得再向下些,嫦曦她,纵然是神仙下世,只怕……
环顾金碧辉煌的宫殿,不由想起青城洒满阳光的宅院,燕儿蝶儿在花树中奔跑嬉闹,他和嫦曦坐在石桌前,絮絮说些闲话,为何要贪恋这寂寞宫廷?权柄和妻儿孰轻孰重,怀瑾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思绪飘回小时候,燕贵妃自焚,他在皇后面前假意承欢,他偷偷捉弄太子,他无视跟在身后讨好他的怀玉,每次看到皇上,都低着头掩饰愤恨的目光,只有彦歆带给他短暂的温暖和美好……
第二日嫦曦醒来,已不见怀瑾人影,说是早朝去了,床前围了好几位姑姑,说是要伺候她起床,嫦曦一笑,只留下兰芝姑姑,穿衣洗漱,问了些做皇后的礼仪,好在怀瑾没有其他嫔妃,否则只早晨请安这一项,就够麻烦的。
嫦曦简略用过饭,让人带了燕儿蝶儿一起玩耍,怀瑾散了朝来到门外,就听到屋内的嬉闹欢笑,抬脚进去,抱起一双儿女亲了又亲,嫦曦笑道:“正等你呢,有些话要说。”
有宫女领了燕儿蝶儿出门,嫦曦沉吟道:“早上听人叫皇后娘娘,想起母后来了,如今还在狱中?”
怀瑾坐在她对面:“秘密囚禁着,对外说是带病礼佛,无法见外客,好吃好喝的,并不曾让她受苦。”
嫦曦托了腮:“先皇临终前,听到怀瑾身世的人,都在囚禁当中吗?”
怀瑾摸摸她脸:“柴式彰如今为相,庞为直告老,其余的,还有兰贵妃,都在幽禁。”
嫦曦还要再问,怀瑾皱眉道:“肩头箭伤如何了?也不躺下养着,操这些心做什么?”
嫦曦手指抚上他眉头:“不是我妇人之仁,是听雍王说过,这些人或国之栋梁,或皇亲国戚,国之栋梁是皇上治国的左膀右臂,应当知人善用,皇上仁孝治国,自然要善待皇亲国戚,这样才可为民间表率,为后世效仿,这一世高压之下,也许风平浪静,后几世陋病显现,则遗祸无穷。”
怀瑾笑笑:“这些人迂腐之极,放出来才会遗祸无穷。”
嫦曦摇摇头:“并非规劝怀瑾,只是觉得,雍王也许是最好的帝王人选,心胸宽大知人善用无为而治,乃国家中兴之兆,怀瑾不觉得吗?”
怀瑾站起身:“你先养着,我去批阅奏折。”
嫦曦望着他背影,唉,终究是放不下执念,看来我只能老实学着做皇后了,夜里怀瑾回来睡下,嫦曦笑眯眯趴到他身上说道:“这样,我呢,为了怀瑾努力做一个好皇后,只是燕儿,可不能做什么太子,本就心思重,还是让他轻松些,能不能在宗室中挑选一个,从小培养……”
怀瑾抱着她一侧身,点点她额头道:“忙乱一日,夜里也不让清静,改日再说。”
嫦曦不依,怀瑾却不由她,让她平躺着放松,两腿垂下床沿,站到地上屈膝道:“今日来个童子拜观音吧,不会累着,也不会牵动伤口。”
嫦曦眼眸一亮,这倒是没试过,怀瑾举起她双腿搭在肩头,一手托住她的臀揉捏,另一手在腰腹间游移抚摸,看嫦曦身子微颤,方缓缓入倾,每进去一些,嫦曦的喘息就加重些,待全部尽入时,嫦曦轻喊了一声,身子缩紧,怀瑾低哼一声,缓缓动了起来,嫦曦看着龙床顶上明黄色的床帐,怎么感觉都有些煞风景,哪象燕蝶居的宅院里,床帐是粉白色的,其上绣了精致的花,看见就感觉舒服。
神志只游离一瞬,下一刻已被怀瑾带入无边无际的欢快中,抛上云端躺在柔软的白云中,轻轻得摇荡,似乎有风吹过,摇晃激烈起来,激烈得魂魄几已出窍,忘了今夕何夕,没受伤那一边的手伸出,迷乱得乱抓着,怀瑾猛然抱起她来,笔直站立着,紧紧将嫦曦纳在怀中,嫦曦两腿缠在他腰间,两个人的身子就那么结合着,一动不动。
过了良久,怀瑾的唇吻上嫦曦的眼,低哑说道:“这张床,似乎没有青城的那般,令人舒畅……”
嫦曦低低嗯了一声,额头抵着他额头:“床不舒畅,这个姿势却很舒畅。”
怀瑾紧抱着她低低笑道:“这是嫦曦有孕时,我看书学到的姿势,可以不压着嫦曦肚子,可叹没用上,你就去了广阳。那些日子,可想死我了。”
嫦曦埋头在他颈窝,低低说道:“我有何尝不是,不知怎么,肚子越大就越是想,后来偷偷买个玉势……”
纵是嫦曦于房事上大胆泼辣,说到这个也是羞不可抑,怀瑾笑出声来:“你啊你啊,果真是大胆无忌,也好,我们怨女旷夫,总算又在一处了。”
嫦曦贴在他怀中,低低笑起来,怀瑾亲亲她脸:“乖,我们过两年再要孩子,可好吗?”
嫦曦问声为何,怀瑾笑道:“若是这几个月又有身孕,岂不是又要辛苦忍着,先纵情欢愉,可好?”
嫦曦痛快说了声好,怀瑾在她体内又坚硬灼热起来,一边轻缓得动作,一边喁喁说些闲话,间或轻笑几声,不知何时怀瑾坐在了床沿上,又不知何时,一起躺倒在床褥间,星月渐渐西沉,窗外有微风吹来,二人相拥着睡了过去。
又过了许多这样的日夜,怀瑾登基第三年的春节,宣旨让雍王夫妇回到京城,嫦曦一笑给了宣旨官雍王一家的住址,这么多年过去,怀瑾宝座已稳,再无人敢置喙他的身世,雍王不再是他的威胁,任何人都不再是他的威胁。
果真如嫦曦所料,怀瑾见到雍王,喜悦不已,只是也召了赤云进京,赤云却未赴约,怀瑾略略有些遗憾,过了二月初二,候着皇上早朝的百官,等啊等啊,等到了正午,不见皇上身影,柴式彰有些慌张,皇上登基以来,除去微服那些日子,早朝上总是准时出现,从无一刻懈怠,今日这是为何?
有内侍拿了圣旨过来,柴式彰接了过去,两手发颤,皇上,将帝位禅让于雍王,带着皇后和一双儿女,云游去了。
嫦曦二月二夜里欢宴,与仪蓁把酒畅饮,醉得昏睡过去,醒来时人已在马车中,怀瑾靠在车壁上看着她直笑,嫦曦问了声何往,怀瑾笑道:“我们回青城去,开我们的燕蝶居,好好做生意。”
嫦曦梦得坐起身来:“你的皇位呢?”
怀瑾看着她揶揄道:“我放下了,嫦曦倒舍不得了?”
嫦曦用力揉了揉眼睛,伸出手臂道:“怀瑾,你掐我一下,我喝多了,肯定在做梦……”
怀瑾毫不客气,用力狠狠掐了下去,嫦曦啊得一声叫,疼得两眼冒出泪花,脸上却是笑个不住,抱住怀瑾亲了又亲,兴奋问道:“怎么突然就下了决心?”
怀瑾靠着车壁享受着她的热情,笑说道:“两年前你在京城城门外受了伤,我就后悔了,后悔带你回来,那时候就下定了决心,只是当时登基不久,朝堂未稳,帝位更替难免天下动荡,从那时候开始,日日忙着整顿政局,一刻不敢懈怠,依然耗时两年。”
嫦曦蹙眉道:“叶怀瑾,早下定的决心,为何不告诉我?害得我这两年里,除了夜里能轻松,白日里时刻提醒自己是个皇后,假惺惺得装模作样。”
怀瑾眨眨眼:“跟嫦曦一样,为了给你个惊喜,惊喜吗?”
嫦曦咬了牙:“惊喜,实在是天大的惊喜,只是这惊喜的时日,是不是太久了些?”
话音未落啊一声捂住了嘴,眨巴着眼睛看着怀瑾:“似乎什么时候,听到过一模一样的话。”
怀瑾大声笑起来,俯首吻住嫦曦手背,舌尖摩挲着,似乎能触及到嫦曦唇舌,嫦曦一双妙目眨呀眨的,却丝毫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手背上酥酥麻麻,扰乱着她的神智,索性不再去想,拿下手去专注回应怀瑾。
一路车行缓慢,到了青城城门外,一行人笑眯眯候着,赤云绿竹长丰青梅,青梅手里抱着一个婴儿,绿竹则挺着肚子,嫦曦跃过怀瑾,蹭一下跳了下去,嚷嚷道:“他退位的事,看来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绿竹笑道:“是啊,哥哥说,要给嫂子一个惊喜,不让我们说。”
又是惊喜,嫦曦回过头去,燕儿蝶儿也下了马车,朝青梅奔了过来,伸着小手吵吵嚷嚷要抱她怀里的娃娃,嫦曦看着一双儿女,又看向怀瑾,指指他道:“我想起来了,原来在这儿等着我,你这人,不止多思多虑多疑,还小器,心眼儿小得很。”
怀瑾当着众多人的面,板了板面孔,嫦曦指指他:“瞧瞧,说你两句,又在那儿琢磨上了。”
众人想笑又不敢笑,只能低头忍着,怀瑾淡淡说声上车,径直回车厢里去了,等了片刻,车轮动了,不见嫦曦回来,掀起车帘问问狄庆,说是跟绿竹挤了一辆马车,要听听绿竹的肚子,看看怀了几个。
怀瑾无奈一笑,笑容里藏不住爱宠,狄庆看着他的笑容,心里暗地里琢磨,若是云环能跟了我,我也要象主公对夫人那般,不,比他们更好才是。不过,当初为了云环和赤云联手的事,还是不要让主公知道,永远不能让他知道。
绿竹却在车厢中,一五一十对嫦曦讲了当日突袭之事,原是她的主意,为了刺激到怀瑾,让怀瑾在失去的危险中顿悟,才能舍弃至高的权柄,箭上并未啐毒,只是加了一味药,能让鲜血变黑。
未料想嫦曦听了沉了脸,毫不留情斥责绿竹道:“如此太过莽撞,绿竹可知道,怀瑾虽被触动决议退位,可为了这一刻,他受了多少苦累,且当时我肩部受伤,他心里该有多么惊怕,才会瞬间下定决心,他自小目睹燕贵妃自焚,心魔极深,假以时日,心魔就会慢慢的无声无息的消褪,那样他就不会痛苦,下决心越快,他的心就越疼,绿竹……”
她从未如此疾言厉色,绿竹惶恐之下脸色泛白,嫦曦这才想起她是即将临盆的孕妇,深吸一口气缓和了脸色劝慰:“无论如何,都过去了,绿竹也是为了我们好。”
绿竹已滴下泪来:“自以为体贴哥哥嫂子,却不能够入微,竟然没有想到哥哥会因此伤痛。”
嫦曦为她抹了眼泪,拉住她手笑道:“我们能聚在一起就好,都过去了,忘了吧。”
绿竹低了头:“以后再不会自作主张了。”
嫦曦捏捏她脸:“行了,过会儿赤云瞧见你不高兴,该跟我着急了,他可是个不要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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