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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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喜欢了。”柳真笑道,“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说说笑笑的,就像寻常的民间夫妻。”

“可我总觉得,皇上更宠爱丽妃娘娘……”芳华的话没说完,听到外面传来温雅的说话声。

她的话音里含着愠怒:“静妃,皇上好好的,你想哭,回延和宫去哭个痛快,皇上召见,你就不用去了。”

静妃忙止住了哭声,红着眼睛看着她。

温雅点点头看向丽妃,“丽妃姐姐带着她们进去吧,去见一见皇上,不许哭,更不许惹皇上伤心。”

丽妃说一声是,带着惠妃静妃和二位公主出了偏殿,温雅看着她们进了皇上寝宫,确认里面安安静静得没有哭闹,回头唤一声崇福,吩咐道,“请太子过来等候召见。”

崇福答应一声,带着几名小黄门,一溜小跑前往荣华殿。刚跑几步,温雅唤一声回来,说道:“荣华殿书房外那株柳树,好像生了虫害,打发人看看去,务必要让大树回春。”

崇福答应着跑了,温雅扶着芳华的手上了肩舆,行进中回头看向福宁宫,此时已是薄暮时分,殿宇后的天空中残阳如血,那是日落西山前最后的璀璨,就像今日的皇上,他神采奕奕兴致高涨,她吹笛子时,他手指轻叩和着节拍,他甚至少见得低声哼唱,他说一生能有这样悠闲自在的半日,他很满足。

温雅知道,那是皇上在生命尽头处迸发出的最后光亮。

皇上油尽灯枯,熬不了几日了。

西边天空霞光渐渐隐没,天光暗淡下来,宫灯一盏盏亮起。

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刷一下涌了出来,淌了满脸。

温雅一夜未眠。

可是皇上再也没有召见过她,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皇上。

当日夜里,皇上在召见过朝廷重臣后陷入昏迷,丽妃衣不解带奉召侍疾,太子元昕和两位公主住在偏殿暖阁中,在皇上偶尔短暂清醒的时候,过去依偎在病榻旁作陪。

三日后,皇上病情危重,温雅奉召赶到福宁宫,见到的只是皇上的遗容,他紧靠在丽妃怀中,阖着双目唇角带笑,沉静而安详。

作者有话要说:备注:《诗经·小雅·裳裳者华》:“左之左之,君子宜之;右之右之,君子有之。”

左宜右有,形容多才多艺,什么都能做。形容才德兼备,无所不宜。

第3章 见字

文德帝崩,八岁的太子元昕柩前即位,都知太监宣读遗诏定了辅政大臣,四位辅政大臣带着文武百官向新皇见礼,小皇帝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封宜贵妃做太后。

御口亲封正大光明,表面上都恭敬奉诏,可背地里议论纷纷,前朝后宫谣言四起暗云翻滚。

温雅似乎浑然不觉已处在风口浪尖之上,恹恹躲在自己的景福宫里伤心,大丧礼仪繁剧,自有礼部等衙门和一应官员操心,她将一切交给柳真和芳华,由她们提醒自己,该换衣裳的时换衣裳,该出现的时候出现,该上香的时候上香,该哭的时候哭,礼毕就走。

三月初六,大行皇帝头七,是行殷奠礼的日子。一大早,王公亲贵文武大员都来到停灵的紫宸殿,按着爵位品级,由殿内到门外列班站立,伺候皇帝行礼。

皇帝一哭,殿内的王公亲贵也哭,丹墀上的文武大员跟着哭,哭声震动殿宇,传到景福宫,温雅泪如雨下。

柳真和芳华越解劝,她哭得越厉害,芳华忍不住陪着掉眼泪。

柳真眼尖,看到殿头薛明在门外快速探一下身子,朝她做个手势,知道他有急事,又看温雅伤怀不止,招招手让他进来。

薛明轻手轻脚走进,躬身垂首说道:“启禀太后娘娘,孙相国和卫国公说有要事求见皇上和太后娘娘,殷奠礼后就在紫宸殿配殿中议事,四位辅政大臣都在。”

温雅的哭声戛然而止,没想到他们这么快求见,这是她首次面对四位辅政大臣,心里有些紧张,得严密准备,仔细想上一想。张张口想问薛明会是什么事,知道问了也是白问,紧绷着脸对柳真说道:“先洗脸梳头吧,不能让他们看出我哭过,芳华去准备要换的衣裳。”

紫宸殿中殷奠礼毕,小皇帝由人服侍着去内殿歇息,大长公主驸马冯茂先进了偏殿,自觉坐了末位,笑嘻嘻看着随后进来的孙相国和方太师相互客套谦让,孙相国说方太师乃是帝师,当世名儒,理当坐首位,方太师说孙相国乃是当朝首辅,大行皇帝遗诏上辅政大臣名单排在第一,才该居首。

二人来来回回相互谦让得热闹,徐泰小解后进来,大咧咧坐了首位,两手扶着后腰微皱一下眉头,孙相国和方太师看着他愣了片刻,又开始相互周旋着,让对方坐次位。

徐泰瞄一眼二人,微微撇一下嘴,表达对酸腐文人的不屑。冯茂笑道:“听说一月前公爷府上新纳一个美人儿,生得千娇百媚,公爷这一会儿的功夫小解两次,想来是夜里过度操劳,腰肾有些亏损。”

徐泰放下扶在后腰的手,轻咳一声说道:“驸马爷说笑了,国丧期间,禁声色犬马。”

冯茂哦了一声:“那就是公爷忍得辛苦,憋坏了腰肾。”

徐泰咬了咬牙,他的美人儿本来是定了亲的,他为了得手暗地里使了些手段,难道这冯茂听说了什么?

这位驸马爷油嘴滑舌不务正业,爱揭人短处,听说他都敢打趣大行皇帝,这样一个纨绔,偏生被大行皇帝看重,将一母同胞的妹妹下嫁,难道就因为他生了一张好皮囊?唇红齿白女人似的,本公爷最厌烦这样的男人,给我洗马我都不要。

徐泰腹诽着,就觉下腹又有些发胀,刚要站起,外面响起一位内禁卫清朗的声音:“太后娘娘驾到,皇上驾到。”

四人连忙站起迎候,又有内禁卫打起门帘,太后牵着小皇帝的手走了进来。

四人中,方太师和太后几乎每日都在荣华殿见面,冯茂在节庆时皇帝赐宴见过几次,孙相国和徐泰只在这几日哀礼上远远瞧见过身影,今日还是头一次近距离见到这位十九岁的太后。

太后素衣素裳素冠,细腰长腿身量高挑,面色瓷白俊眼修眉,待四人见了礼,微微一颔首牵着小皇帝从容上座,目光沉静看向四人:“请坐。”

待四人坐下,开口问道:“几位大人因何事求见?”

没有客套没有闲话,直奔正题,不像是大行皇帝的作风,徐泰看向孙相国,孙相国起身回奏道:“内阁拟了大行皇帝的庙号和谥号,请太后和皇上定夺。”

说着话递上一张纸,温雅接过去瞧了瞧,谥号拟了三个字,真,敬,文,轻轻摇头道:“都不好。”

孙智周设想的是,小太后有主意的话,从中选一个,没主意,就会向几位重臣垂询,却没料到她会全部否决,忙打起三分精神问道:“敢问太后,可有属意的字?”

他的语气甚是恭谨,目光中却直视太后,含着言外之意,内阁拟的都不满意,我倒要听听你的,难道你能比内阁众位大学士还要高明?

“有。”温雅微微笑了一下,“先帝圣明通达智慧善断深谋远虑,睿字最为合适。”

“母后英明,我想的也是这个字。”小皇帝一双乌眸看着孙智周。

孙智周后退一步低下头,太后又道:“庙号是文武大圣大广义皇帝,先帝文治武功仁孝宽和,倒还不错,只改一个字,义字改为仁字,文武大圣大广仁皇帝。”

孙智周说一声是,手捏一下袖子又松开了,以为好交差,新皇年号就定了一个,这会儿一看,小太后不好对付。明年才改元,年号再拖拖不迟,回头会同内阁和钦天监仔细商定,拟十几个出来,让太后仔细挑选,总得选上一个,要是年号再被否决,传出去内阁实在没脸。

刚打定主意,准备禀一声别无他事,接下来让徐泰出奏。谁知太后发问了:“年号呢?可有?”

孙智周迟疑间,冯茂笑道:“求见之前,孙相国说是有三件事上奏,想必这第三件就有关年号。”

孙智周只好硬着头皮又递上一张纸,温雅看了一眼,长眉微蹙。

冯茂又说话了:“几个?不会就一个吧?我说孙相国,庙号三个都不是很好,谥号呢差着点儿意思,依我朝规矩,这新皇年号,由内阁会同钦天监,拟好多个,然后朱笔圈定。你这个怎么像是在被窝里一拍脑袋定出来的?”

孙智周连忙解释:“并非如此,确实拟了多个,这个是臣最中意的。”

“就是说,你是朱笔喽?”冯茂嘴不饶人。

孙智周额头有些冒汗,站在那儿说话也不对,不说话也不对。温雅笑了,语气十分温和:“大丧礼仪繁剧,想来各位臣工都很疲惫,想得不够周到也是有的,我倒觉得,孙相国行事迅捷,我本以为怎么也得到二七,没想到头七这日我们就见面定了大事。”

孙智周这才舒坦一些,连忙说道:“繁剧疲累还是其次,主要是大行皇帝骤然离世,臣感念大行皇帝恩德,心中哀伤,这些日子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恨不能随大行皇帝去了。”

说着话双泪长流,丧服在身头发花白,看起来分外凄凉。温雅忙吩咐一声:“给孙相国上茶,再拧个热手巾。”

徐泰憋得有些难受,看孙相国坐了回去,怕冯茂废话连篇,又担心方太师也要奏事,文人说话啰里啰嗦,说起来一时半会儿不会完,连忙站起身说道:“臣有一事启奏太后和皇上,三日前,镇国公荣守忠亡故了。”

他说得很随意,对当朝一等公辞世没有哀戚也没有同情,竟有些藏不住的得意和幸灾乐祸,温雅眼皮一跳,身子前倾了些:“镇国公?是世代驻守幽云边境的镇国公吗?怎么会突然薨殁了?”

温雅问着话,心里一片冰凉,想着先帝嘱咐说的话,镇国公如今正是年富力强,他日有了为难,宜贵妃可与他垂询。镇国公去了,自己岂不是没了最后的靠持?

“说是得知大行皇帝驾崩太过哀痛,当夜里心绞痛发作,亡故了。”徐泰大咧咧说道。

“多少岁终?后事呢?该怎么赏赐厚恤?爵位又该如何承袭?礼部可有章程?”温雅知道礼部都有章程,可是她此刻心乱如麻,是以连续几个发问。

镇国公一门听着显赫,其实远在边境,除去战时和一些例行事务,平日无人问津。徐泰本以为太后都不一定知道荣守忠这个人,走个过场说一声就是了,没想到太后这么多问题,他捂一下小腹,憋着气说道:“臣,臣尿急,先告退一会儿,这是镇国公府里写来的奏折,请太后看看。”

温雅倒也不以为忤,点头说声去吧,接过木匣拿出奏折,看着上面的字,心里不由连声喝彩,遒劲有力笔体锋锐,叙述十分简洁,说镇国公荣守忠三月初二午时得知大行皇帝驾崩的消息,哀痛难当昏厥在床,夜半清醒后精神如常,凌晨时分突发心绞痛故去,享年五十有四。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落款处写着一个名字,荣恪。

荣恪?是镇国公的儿子吧?常说字如其人,看他的字,人错不了。

温雅心里镇静了些,叹口气对孙相国说道:“五十四岁,一甲子都不到,可惜了,这样的忠烈之臣,一定要在常例之外另加厚恤,让礼部拟出章程后给我瞧瞧。”

孙智周此时回过神来,捧着手巾连连称是。

温雅嗯了一声,冷静下来想起先帝嘱咐的话,后面还有一句,荣氏一门,朕最放心。刚刚一时糊涂,竟没想起来。

她心中一松,微笑看向冯茂:“这个荣恪?是镇国公的次子吧?镇国公薨殁后,就是他袭爵,这个人,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备注:殷奠礼,是古代丧葬时的一个礼节,俗称“头七”。

第4章 坏人

冯茂呃了一声,站起身还没开口,方太师摇一下头,长叹一口气。

温雅看向方太师:“太师也知道他?知道这个荣恪?”

“臣太知道他了,臣祖籍云州,和镇国公是儿时好友,臣到京城为官后,每旬都与镇国公互通书信,镇国公每来信必言及这个不肖子,臣怀疑,镇国公不是心绞痛发作,他是被这个不肖子气死的,镇国公一定死不瞑目……”方太师喉间发哽眸中含泪,悲愤不已。

冯茂连忙说道:“太师冷静,太师这都是揣测,荣恪在长辈面前是有些不听话,在长辈眼里,他不是个好孩子。可今日当着太后的面,要说公道话。公道得说,他很不错啊,长相俊美为人仗义……”

“君子盛德,容貌若愚,空有一张好皮囊有什么用?仗义?结交一帮狐朋狗友就叫仗义?”方太师堵住冯茂的话。

温雅默然看着奏折上的字,没有作声。

方太师又道:“镇国公荣家,男儿世代英豪,女子个个马上巾帼,可这个荣恪,说骑马颠得屁股疼,总磨破大腿,从小死活不学,拉不开弓射不出箭,镇国公打过骂过罚过,都没用,无奈说不习武学文也好,他倒是爱读书,可只爱读一些野史志怪,说四书五经满嘴仁义道德忠君护主,都是骗人的鬼话,结交的朋友都是一些市井草莽,最让镇国公生气的是,乌孙国主因为忌惮荣家,欲与荣家结亲,将公主下嫁,听说那公主品貌双绝,荣恪这小子死活不愿,如今二十六了还未成亲,荣老夫人提起来就哭,担忧荣家绝后。说起来,也就字写得好。”

方太师一声长叹,温雅的目光从奏折上挪开,这时徐泰进来了,大咧咧坐下说道:“荣守忠这一去,镇国公这一门,算是绝了。”

“镇国公一门有荣恪袭爵,怎么就绝了?”方太师有些生气,瞪着徐泰。

“这一代确实还有个人,下一代呢?”徐泰不以为然,“荣家老二和我儿子同龄,二十六了,我家孙子都能打酱油了,他也不成亲也没孩子,这样的,不是身体有疾,就是龙阳之癖,怎么给荣家留后?”

小皇帝看向太后,温雅垂着眼皮坐着,由着他们去说,好像在听又好像没听,颇有些心不在焉。

冯茂笑嘻嘻说话了:“卫国公这话说的,幽州离京城千里,荣恪究竟怎么样,咱们也都是听说,瞧着是没儿子,说不定藏着几个外室,外室给生了一大群儿女。”

徐泰的儿媳是庄亲王家的丹阳郡主,是皇上没出五服的堂妹,性情泼辣霸道,徐泰的儿子出了名的惧内,可又生性风流,郡主府和卫国公府内的婢女,但凡瞧上眼的,都得逮空沾上一沾,一来二去有几个大了肚子的,不敢让郡主知道,悄悄置了几处外室,养下三个婢生子。

徐泰自以为家丑遮得严严实实,没有外人知道,没想到冯茂话中带话,他怎么知道的?他今日一而再得针对老夫,想怎么样?老夫怎么得罪他了?

徐泰心里打着鼓,观察一下太后的神情,这些事如果被丹阳郡主知道,肯定要进宫告状,小太后肯定会回护皇族,到时候把老妻叫来一通训斥,老妻回去就得拿他那几个小心肝出气,到时候府里鸡飞狗跳,心肝们哭哭啼啼,还真是麻烦。

他看向孙智周:“相国大人说说吧。”

“说什么?”孙智周茫茫然看他一眼,“我的本奏完了。”

“镇国公的事我都知道了,勿用再说。”温雅开口道,“其一应丧仪抚恤,还有荣恪袭爵,都由礼部定出章程,孙相国,明天把章程给我。”

孙智周忙忙答应,太后看向冯茂和方太师,两个人俱都摇头说无事再奏。

最后才问徐泰:“卫国公可还有事?”

徐泰看看冯茂摇了摇头,今日还是少说话为妙,等回头捏住这位驸马爷的把柄,再好好说。

太后嗯了一声:“卫国公豪爽英武,一派大将风范。”

徐泰心里升起几分得意,就听太后又说道:“大行皇帝赏识你说话直来直去,不过呢,皇上还小,卫国公说的龙阳之癖,外室之类的话,皇上心中疑惑,刚刚不停看我,估计想问问是什么意思。”

小皇帝重重点了点头,期待看着徐泰,徐泰摇着手说道:“龙阳之癖是臣说的,外室不是……”

“这次可都是卫国公说的,我什么也没说。”冯茂笑道。

徐泰说个你字,太后说道:“以后呢,话出口前先仔细想想,今日就到这儿吧。”

看着四位辅臣先后走出,温雅举起茶盏,呷一口茶嘴角噙出一丝笑意,自语说道:“也不是很难。”

小皇帝朝她挨近些,仰脸看着她:“母后,该治孙智周大不敬之罪。”

温雅唤柳青端点心进来,递在小皇帝唇边温和说道:“孙智周滑头,他不是大不敬,他是试探,试探我们好说话呢,他以后就敷衍些,我们不好说话呢,他就得谨慎小心。今日母后告诉他了,我们不好说话。”

小皇帝不解道:“父皇为什么要重用一个老滑头?”

“老实人可做不了百官之首,非得老滑头才行。”温雅看着他。

“那徐泰呢?徐泰说话不恭敬,一口一个我字,还粗鲁,说什么尿急。我不喜欢他。”小皇帝狠狠咬一口点心。

“徐泰是个粗人,有很多毛病,不过呢,京城百万禁军都归他管,和平时期的军队难免懈怠,因他治军的手段厉害,才可以保持旺盛的战斗力。”温雅仔细解释。

“姑父总是嬉皮笑脸的,难以与他商讨国事。”小皇帝又咬一口点心。

温雅手搭上他肩头:“他为人机敏知道变通,最重要的是,他是咱们自己人啊,昕儿最喜欢延平姑姑了,他也最喜欢延平姑姑。”

“那倒是。”小皇帝点点头,嚼几口点心咽下去喝半盏茶,迟疑看向温雅:“母后,什么是龙阳之癖?什么是外室?是不是不能问,可我还是想问问。”

温雅歪头想了想,微笑说道:“按理说呢,不能跟小孩子说这些。不过皇上不是一般的小孩子,既然皇上金口玉言问了,我得说说。”

温雅一说,小皇帝瞠目结舌:“竟然有这样的?这么说,那个荣恪,是个坏人?”

“道听途说当不得真。”温雅笑道,“这个荣恪呢,听起来有些离经叛道,因为他不听长辈的话,在长辈眼里自然不肖,可话说回来,长辈的话不一定都是对的。目前知道的也就这些,他没有杀人越货欺男霸女,算不上坏人,至于成不成器,能不能承继镇国公衣钵,又是另一回事。”

说着话唤一声薛明,吩咐他道:“多方打听一下荣恪这个人,就是镇国公的二公子,各人怎么说是其次,主要是问问他做过些什么。还有,驸马爷跟他是什么关系,也打听打听。”

薛明领命去了,温雅一手支颐,心想,先帝做事向来周密,尤其是身后事,不可能让我在危难的时候,去依靠一个不靠谱的人。

想到先帝,温雅叹一口气,心里堵了上来,握一下元昕的小手说道:“过了这些日子,跟母后住到宝慈宫去吗?”

小皇帝眨眨眼掩饰期盼,一本正经说道:“这些日子儿子住在暖阁中为父皇守灵,二十七日后,儿子打算住到福宁殿,那儿有父皇的气息,音容笑貌犹在,儿子不怕黑不怕孤单……”

说着话眼眸中泛出泪光,温雅握住他的小拳头:“想你父皇了?”

元昕一扁嘴,眼泪滴落下来:“想,想得心里疼,可是除了丧礼的时候能哭,别的时候不敢哭,那么多人看着呢。”

“想哭就哭。”温雅安抚道,“皇帝也是人,哪里有人没了爹不让哭的。”

元昕头往她怀中一扎,呜呜呜哭了起来,温雅搂着他,忍不住双泪长流,与小皇帝一起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哭过之后与小皇帝一起祭奠过先帝,陪小皇帝用过晚膳,夜里回到景福宫,躺在宽大的拔步床上给自己打气,今日首次召见四位辅臣,无功无过,这只是开头,以后还要更加用心。

一二三开始数数,没数到百已经沉沉睡去。

柳真轻手轻脚进来看着她的睡颜,侧身躺着睡得很沉,身后靠一只大迎枕,怀中紧抱着她的宝贝布虎,那是她满月时外婆亲手所缝,从小带在身边,一夜也不能离,进宫的时候夫人劝说扔掉,她死活不依。

放下床幔出来坐上矮榻,芳华正拿剪刀剪着灯花,剪好了罩上白色的纱灯罩,过来坐在她身旁叹一口气:“姑姑不知道,这些日子宫里传的话可难听了,说姑娘狐媚先帝,先帝病中糊涂,晋封姑娘做了贵妃,又说姑娘挟制小皇帝,让小皇帝在先帝灵柩前封她做太后,还说二十七日守孝后,姑娘要垂帘听政。”

“不过是些闲言碎语,别往耳朵里收拾。”柳真指指碧纱橱方向,“姑娘心里有数,我们做该做的就是。”

“真要垂帘听政的话,这天下大事就是姑娘说了算,文武百官都得听姑娘的。”芳华向往着低声笑道,“一大帮男人对姑娘俯首称臣,岂不是很威风?”

“再威风也是个年轻的寡妇。”柳真叹一口气,“皇上用不了几年就会亲政,以后这一辈子长着呢,又该怎么过?”

“我们陪着姑娘就是了。”芳华懵懂着,“姑姑你说,姑娘会想到这些吗?”

柳真摇头:“要能想到,当初就不会心甘情愿跟着进宫。咱们这姑娘,能耐是真能耐,简单也是真简单,做任何事,一个理由足够。”

芳华还要问,柳真打个哈欠:“困死了,明天还得早起,洗洗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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