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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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娘咬牙倔强说道:“那她为什么可以?”
於夫罗的另一只手举着密函快速看完冷冷的说:“那是她不懂规矩,你会看到我对她的惩罚。”
我惊讶得看着於夫罗,他一向是让我随便看的,今夜为何会如此说,难道是为了让玉娘宽心吗?於夫罗箝住我的手臂,把我拖到一侧的厢房,扔在床榻上说:“乖乖在这儿呆着,那里都不准去。”
我喊道:“於夫罗,我父亲被下狱,我要赶回湘州,求你放了我。”
他高高在上看着我:“总算找到借口了是吗?”
我说道:“我求你体谅我做女儿对父母的孝心,这不是借口。”
他摇头:“不行,我已向矜鹏子民宣布你是我心目中的王后,我岂能轻易放走你。”
我横下心来:“於夫罗,那是你一厢情愿,我的心已经给了我的夫婿,不可能再给别的男子,我虽感激你救了我,也依赖你给我的安稳舒适的感觉,可我不要做你的王后,今夜就算是被乱箭射死,我也要回到湘州去救我的父亲。”
於夫罗掉头往外走:“你不要做是吗?玉娘等这一天可有日子了。”
我跑过去拉住他的袖子,他脚步一滞转过身来,我急急说道:“你要小心那个玉娘,她在芦州口口声声说爱慕着崔师兄,此生非崔师兄不嫁,我本来很钦佩她生于烟花之地,却痴心一片,今日看她对你的神情,分明是个富于心计的女子。”
於夫罗眼眸中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他嗤笑道:“想在烟花之地为我守身,昔日称霸芦州的大才子崔光是最合适不过的靠山,玉儿还真是聪明。”
我跨过门槛向院外走去,我的泪流在心里,於夫罗,再见了,我赌你不会让我乱箭穿身,我必须要回湘州,阿提拉并不在院门外,我跳上马挑衅得看向跑出来的於夫罗,看来我赌赢了,我忽略掉隐隐而来的晕眩,咬牙催马快行,双眼前一片模糊,我努力让自己清醒,还是陷入沉沉黑暗,从马上栽倒下来。
我在汉学堂阔大的屋宇中醒来,虎皮抱枕静静躺在我的怀中,那个在王宫后洁净的小院子中发生的一切难道是做梦吗?我揉着脑袋坐起来,依然是晕沉的感觉,於夫罗喂我吃的那颗葡萄中定是下了药的,他为了不放我走,竟如此处心积虑吗?他与玉娘是什么关系?我一直以为他深沉却明朗,原来他如此深不可测,可这些又与我有何关系。
父亲,我惊跳起来,父亲怎么样了?他一向受人敬重,众弟子前呼后拥恭敬有加,性好洁净身体清瘦,如何能受得了牢狱之苦,还有母亲,她一生都依赖着父亲,性情如小姑娘般单纯,父亲如果不在身旁,她又怎么度过难关。既然父亲下狱,他的众多弟子也难逃牵连,崔师兄呢?他怎么样了?他不会坐以待毙,可单靠他一人的力量毕竟有限。
我叫来阿提拉,求他好好照顾小容,出门上马向城门口驰去,无论如何我不能被於夫罗攥在手心里,我豁出性命一搏,也许他会放我出城门,如果他真的绝情不顾我的死活,那只能怨我命薄,我已经两次站在生死边缘,父母有难,做女儿的应该陪在他们身边,给他们力量。
阿提拉在我身后狂喊着什么,我刻意不去听,他已经数次阻拦我回去的脚步,我不能再听他的,他虽当我是朋友,但他终归是於夫罗的人。
石头砌成的城门近在眼前,并没有乱箭射来,但城门紧闭,我上前拼命拍打,没有人应声,我冲上城楼,城楼上空无一人,出城门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闭眼一跳,我凄然笑着往城墙边上走去,我怎能再困在这异国的王庭,受於夫罗的摆布。
有人死死抱住我的后腰,我知道是阿提拉,我咬牙用力挣扎着,他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孩,我知道他与我僵持不了多久,我喝道:“阿提拉不想与我一起掉下摔死,就放手。”
阿提拉喊道:“我不放,大王让我看好你,不要让你做傻事,大王怕你醒来后要走,已经下令他回来前王庭紧闭城门,又怕你与守军争执伤了你,撤走了所有守军。”
我笑道:“他怎么也没想到我会拼了性命吧?”
阿提拉说:“你误会大王了,三日前他连夜去了湘州,设法去营救你的父亲,他让你耐心等待消息,我们赶快回去吧。”
我凝聚的力量轰然散开,我竟昏睡了三日三夜吗?於夫罗是出于好心吗?我摇头:“阿提拉不要骗我,我意已决。”
阿提拉说:“我和学堂里的孩子,还有阿妈和桑奴,我们喜欢你,都希望你能留下来,我们更希望你能回应大王的深情,可我从来没有骗过你。你非要跳下去,我就与你一起。”
我转身绝望得看着这个倔强的孩子,他看我放弃挣扎,委屈得坐在城墙上哭起来,我从来没见他如此,他一向小大人般沉稳笃定,我慌忙哄他,我和於夫罗之间如何,他是无辜的,他只是一个十岁的小男孩。
我给他唱了几首欢快的儿歌,他才抽抽搭搭停止哭泣,他告诉我,学堂里的孩子都是孤儿,只有他是最幸福的,因为他还有阿妈,所以他一直把自己当做他们的大哥,於夫罗不在的时候,他就带领他们读书写字,他的理想就是长大后为大王分忧。
分忧?他有何忧,难道是那日所说的矜鹏子民常受饥寒之事吗?我呆呆看着天边,走到尽头可是我的故乡?
雪夜暖酒释前嫌
我在城楼上住下来,这儿没人却有卧房有厨房有粮有肉,阿提拉说於夫罗答应十日归来,我等到十日后的夜里,如果他还不回,我就纵身一跳,我心知十日是不可能从湘州来回的,除非他铁人般不眠不休。
漫长的十日却也短暂,第十日的黄昏,城门外没有任何踪影,城墙下已传来守军集结的号声,他们很快就会布防,看见我在城楼上自是不会放过我,我一动不动站在城楼上望着,阿提拉却极轻松,他一向认为於夫罗言出必行,我在心中冷笑,一个言出必行的人适合做大王吗?不过是做给学堂里的孩子看。
灯笼盏盏亮起,照亮城门外归来的路,他麾下的守军也在为他担心吗?
布防的号角想起,守军登城楼的脚步声整齐紧凑,声声踏在我的心上,我绝望得闭上眼睛,阿提拉兴奋得喊道:“姐姐快看,是大王回来了。”
远远来了一人一骑,瞬间到了城门下,马儿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城门轰然洞开,守军的欢呼声响彻天地,於夫罗下马往城楼上而来,他满面风霜疲惫之色,双眸布满血丝看着我欲言又止,他的目光中不甘悔恨愧疚齐齐袭向我,我强忍着不安舔舔嘴唇艰难开口问道:“我的父亲......”
於夫罗轻轻揽住我的双肩,他的手微微有些抖:“月亮,我没能......你父亲在狱中又惊又气,重病不治......”
我茫然道:“那我母亲......”
他艰涩得说:“你母亲听到你父亲去世的消息,竟悬梁自尽了。”
什么?於夫罗在骗我,他为了断绝我离开矜鹏的念头,他在骗我,他出于私心,不让我回大裕国见父母亲最后一面,有我陪伴,母亲至少不会......我全身的血液冲上头顶,我喊道:“於夫罗,我恨你......”
他点点头声音嘶哑:“是我无能,月亮应该恨我,跟我回去吧。”
我摇摇头,一步步往城墙边退去,跟他回去?我如今无国无家再无任何牵挂,我应该追随父母到九泉之下,请她们原谅我的不孝,继续陪伴他们。於夫罗看出我的念头,紧紧把我箍在怀中,抱下城楼上马往学堂而去。
我不住挣扎叫喊,於夫罗只是紧抱住我,任我踢打着一言不发。
回到屋中,他把我放在石炕上捏着我的下巴为我灌下一杯水,我又昏沉睡去。从那日起,我几个月没有再见到於夫罗,小容也不见了,阿提拉怯懦着告诉我:“大王把小容带走了,大王说你不想让小容有任何闪失的话,就好好呆着在学堂中教我们读书写字,如果再寻死觅活,他就对小容不利。”
我麻木得看着阿提拉,父亲走了,崔师兄他们各有天地,这个世界上只有小容是我唯一还关心牵挂的人,所以於夫罗拿小容来要挟我,我心中更添愤恨。
秋天来了,草原上的天空越发湛蓝高远,我把阿提拉他们带出课堂,围坐在草原上读诗唱歌,看着他们明亮的眼睛,我的心才有片刻的安宁。
回到屋里,石炕上添了几床软软的干燥的厚被,我不想问是谁送来的,盖被蒙头就睡,天气日渐寒凉,厚被子暖和多了,香甜一觉醒来,枕头上有几件新做的夹衣,都是我喜爱的汉服样式,颜色也都是素淡的,我挑一件浅紫色穿上,正好合身,托吉的手艺还真是不错。
我拉住托吉的手对她说谢谢,她憨厚得笑着,阿提拉又拿小新的眼光看着我:“阿妈怎么可能会做汉人的衣裙,还做的那么合身,你可真是……”
我知道他想说我白痴或者愚蠢,把手背到身后瞪他一眼:“阿提拉,你竟然这样和先生讲话。”
阿提拉瞥了我一眼出去了,嘴里嘟囔着说:“大王不知道看上她那儿了,怕她冷着怕她饿着。”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我正好可以听见,我看向厨房里总是满着的米罐,心下踟蹰,我何尝不知於夫罗比以往更关心我,我也偷偷打听到小容正在王宫里接受御医的诊治,状况已大有好转,失去父母的伤痛冷却下来后,我知道也许於夫罗是对的,他亲自去湘州,又有崔师兄在,如果他们都没有办法解救父亲,我更无力做什么,只是母亲,如果我能陪在母亲的身边,她也不会绝望自尽。
於夫罗为什么要自以为是替我做决定?他竟然如此霸道强悍,就像如愿离开我也从不问我的想法一样,怎样会更幸福,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愿意做笼子里的金丝雀。
冬天来临后,朔风一日日在耳边咆哮,草原上一片萧瑟,阴山也苍茫寂寥,只有正午敢出门走走,别的时间我就缩在屋子里,屋里冷如冰窖,只得日日熬了羊肉汤或牛肉汤给小家伙们喝下去御寒,为了能暖和点,我学会了喝酒,烈性的老酒温热后灌进肠胃,全身火辣辣的,可以暂时避开严寒。
托吉早早得将当日裁剩下的虎皮缝在我的棉袍上,领口袖口衣襟处缝得密实,可还是冷入骨髓。一日午后鹅毛大雪铺天盖地而来,天未尽黑,我就捂着棉被坐在炕上,门口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我大喊道:“阿提拉,我的被子刚捂热,我懒得动,有事明日再说吧。”
敲门声依然不止,我只得下去开门,门开处一个雪人站在那儿,仔细一看竟是数月未见的於夫罗,我转身往里走,也不理他,他跟在我身后进来从怀里掏出一件白狐皮做的坎肩递给我,坐在石炕上看着我不说话。
我叹口气,拿块干布为他掸去身上头上的雪花,蹲身为他脱下靴子,把他的脚挪到炕上拿棉被捂着,随口问道:“你怎么瘦了很多,有什么烦心事吗?”
他大力把我王身边一带,我没站稳歪倒在他身上,我连忙往起爬,他紧抱住我,在我耳边说:“月亮,我太累了,只想抱着你睡一会儿。”
他的声音嘶哑沉痛疲惫不堪,我心一软点点头,过一会儿他沉沉睡去,他的体温让我感受到这个冬日里从未有过的温暖,我看着他略显苍白憔悴的脸色,是不是有的牧区又遭受了雪灾,他又去四处巡视送粮送肉,牧区和牧区之间距离遥远,矜鹏的官制远没有大裕那么完善,完善又怎样,层层盘剥的话,百姓最后还是挨饿受冻,估计他更多是不放心,所以亲自督促。
我不觉也睡去,醒来时於夫罗正站在窗边,窗户边透进清冷的雪光,他端着一杯酒沉思着,侧脸的线条刚毅中隐隐透出孤寂,我跑过去夺走他的酒杯,去厨房烧水将壶里的酒暖热了,又端回给他。
他不接酒杯只是看着我:“月亮可还恨着我吗?”
他湛蓝的眸光在雪光中看起来更觉幽深,我躲开他的逼视:“如果我能陪伴在母亲身边,母亲也许就不会寻了短见,你不该替我做决定。”
他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说了声:“已经很晚了,月亮睡吧。”
我犹豫道:“可是你……”
他扬唇而笑,笑容里有讥嘲有苦楚:“草原上的冬天如此难捱,很多牧区都有人冻饿而死,我竟是如此无能的大王。”
我心中一颤:“於夫罗,在天灾面前人的力量很渺小,你不用太过自责。”
他又喝了一杯酒:“有些山区大雪封山,音讯已经断绝,不知道……”
我打断他转移话题:“於夫罗整日东奔西跑,难道不用批阅奏章或者接见王公贵族和朝堂众臣吗?”
他摇头,又倒一杯酒递给我:“月亮陪我喝些酒吧,我不想暖酒孤杯对冷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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