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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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的态度，真真正正地刺激到了她。在她的人生里，被他甩掉已经是最大的打击，本来这次回来她想再给他，也是给自己一次机会和好，却没料到对方对这段感情放下得如此彻底。
王宥惟转身就走，背影决绝，不留一丝余地。
董青青气得抓起桌上的茶杯往地上一掼，茶杯砸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骨碌两下就静止不动了：“王宥惟，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要马上撤资，你不要后悔！”她吼着。
已经走到门边的王宥惟倒停下了脚步，转过脸去，认真地对她说：“你可以选择不投资KW，这完全没有问题。不过我奉劝你一句，Fiona，生意是生意，感情是感情，如果你将两者混为一谈，让你自家的生意蒙受损失，我没意见。还有，跟我在一起那么长时间，我想有一点你最为清楚，那就是，我这个人，最不怕威胁。”
他开门走了，那样潇洒优雅，一点也不生气，就像在美国他离开她那天一样，没有一丝的留恋。
门被他带上的刹那，董青青跌坐在原地，浑身颤抖，脸色白得吓人。
从来没有像此刻，她如此确定，他没有爱过她，一直没有。如果不是当初她对他的纠缠，也许根本就不会有那一年的恋情。
他们曾经在一起过，所以她知道要他说“喜欢”有多么的难。
以前觉得，如果没有跟他在一起，一辈子都会觉得遗憾。可未曾料到的是，在一起的那段时光，却成了她永远也不能平复的伤。
有人说，人生真的没有非谁不可。可是她曾经拥有过。任何人站到她面前，她都会不由自主地在心里做比较，而在这样的比较下，从没有谁能够赢过他。
他什么都好，只是，不爱她。
董青青想哭，可是却不可抑制地笑了出来。
心里的那种痛好深，就像是有人用刀一点一点地剜出血肉来。
那个女人有什么？不过是个普通人，再打扮也只有中人之姿，称不上漂亮；举止仪态也未见有多么动人，更别说出身和身价。
让她不甘心的是，自己竟然输给了一个什么都比不上她的女人。
跟王宥惟分别后的乔楚刚回到办公室，椅子还没坐热就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韩栋。
他冲进来时，身后的门还不停地打着摆。
“乔楚姐。”王静文追在韩栋身后，惊慌失措地看着她。
自她从王宥惟的手里接过韩栋的那份报告时，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他们在公司耳目众多，这已经不是新闻。于是她稳稳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不动地看着韩栋，话却是对王静文说的：“好了，没事，你先出去。”
韩栋这人，乔楚素来是清楚的。他绝对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虽然只是个招商部的主管，可做起事来利字当头。当然，他也不是没有优点，比如他长袖善舞，善于看人的脸色，对客户永远笑脸相迎，堪称楷模。
此人是典型的南方人脸孔，说白了就是有点女相，长得太过于俊俏，可是眉宇之间又带了一点邪气。此时他的眼睛很红，满脸只写了愤怒，看着乔楚的眼神仿佛恨不得生啖其肉。
他是出差回来才被告知乔楚站在了王宥惟的那一边，并且对他的报告颇为怀疑。
乔楚下意识地抱着双臂，眼尖地扫过韩栋手里那个黑色的文件夹，然后抬起下巴，冷冷地同他对视。
啪的一声，文件夹摔在乔楚面前。沉着一张脸的韩栋伸出右手，用食指用力地点点桌面，双手撑在桌沿儿上，俯下身体，形成一种具有压迫力的姿态问她：“乔楚，你有什么要向我解释清楚的吗？”
乔楚挑眉，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摇摇头，回答得干净利落：“没有。”
“哈-”韩栋冷冷地笑，站直了身子，用神只一样的姿态睥睨着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听不懂你什么意思。”乔楚说着，目光已经落到眼前的电脑上，手指随便地点着鼠标，尽量忽视他的存在。
“听不懂我的意思？”韩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以一种极度讽刺的口吻道，“那你可以问我，我一定会好好跟你解释我是什么意思。乔楚，我可告诉你，各行业有各行业的规矩，公司也有公司的章法，各部门之间除了配合也应该学会尊重，别的部门的内部事务不要想管就管。知道什么叫越俎代庖吗？不懂的话我可以告诉你，这成语就是用来讽刺那些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人。亏我以前还在领导面前说你的好话，现在想起来我肠子都悔青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极其恶心的眼神上下打量乔楚，“真没看出来，公司居然有你这种人。”
“韩栋！”乔楚没料到他一个男人说话也能这么难听，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门口，恶狠狠地道，“请你马上从我这里滚出去。”
“你放心，我一定会走，不过走之前我可得把话给你撂这儿。”韩栋无视她的警告，接着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总经理那儿打我们的小报告，以后我们招商部的事情你少管。那报告里面，条条目目都是有根据的，你一个设计部的人，看得明白吗？别以为自己跟总经理关系好就搞特殊，我奉劝你一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老钱怎么走的，你跟我一样清楚。在KW你活干得好不好，那是次要的，要是站错了队，你以为你会有什么好下场？”
也许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韩栋的那一句“关系特殊”，让乔楚心里咯噔一下，仿佛下楼梯时一脚踩空了。她不由得发怔，连韩栋什么时候走掉的都没有发觉。
接下来的一天，她心里空荡荡的，做什么事都抓不住重点。
韩栋发脾气的确是在意料之中，但他言辞中的暗示，让乔楚觉得心惊肉跳的，好像在暗示全公司都知道她同王宥惟有什么特殊关系。
还有，韩栋的那番话让她觉得可怕。是他们在酝酿着什么，还是自己想多了？难道说，刚刚开始接手公司的王宥惟就已经触及他们的利益底线了吗？
虽然王宥惟的确有很精彩的职业经历，但是乔楚真的担心，那个冰冷而骄傲的男人，如果真的在KW栽下大跟头，还会像今天这样意气风发吗？
她这么想着，忽然就真的觉得有些害怕了。
第二天开会，按理说各部门负责人都应该到的，结果女铁人乔楚居然请了病假。
王宥惟听着助理的汇报，冷冷地扫视全场。看到韩栋的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他眉眼一挑，成一条冰冷的直线，心里有了主意。
下了班王宥惟轻车熟路地找到乔楚的家。去敲她家的门时，乔楚正在吃东西，还以为是曲晓宁回来了，拖鞋也来不及穿，踮着脚就跑去开门，可刚看到自己老板的脸就后悔了。
她穿了小熊图案的睡衣，长发被随意地绕起来，头上插了一根筷子，挽了个髻。身后暖黄色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映得那一双眸子流光溢彩，十分生动，只是看到来人是他的时候，整张脸变得有些郁闷。
他看她戴着塑料手套，嘴上和手套上都油腻腻的，吃东西吃得满面红光，不禁戏谑着开口：“听说是病假。”乔楚眨眨眼，想到了自己请假的理由，只好点点头“嗯”了一声，然后又抬起眼睛看他：“王总你…”“探望病人。”
乔楚当时只觉得王宥惟白牙一龇，在她眼前一闪，就侧身挤了进来，根本没有任何跟她客气的意思。
在他身后关了门，她好像想到了什么，飞快地转身进去的时候，王宥惟已经抱着双臂在那儿等她了。
“好大一场病。”他指了指桌面道。
“王总…”乔楚立定在原地，听着这番风凉话，正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就见那人脱了西装外套，坐了下来。大哥，你真的是来探病的吗？
为了玩小资情调，吃一个人的烛光晚餐，乔楚特意将屋内的灯光调暗了。此时此刻，虽然那个男人满脸的笑意，她还是很没骨气地缩了缩脖子。昨天韩栋那样威胁她，她都没这么害怕。
王宥惟在烛光下看着这么和蔼可亲，她的心跳却莫名其妙地开始加速。
“坐。”王宥惟伸手往自己的对面一指，示意乔楚过去。
灯光昏暗，王宥惟坐在一片阴影里，她更难臆测他在想什么了。昨天韩栋的一番话点醒了她，最近她真是太放纵自己了，跟自己的老板交往过密，本来就是大忌。想一想现在王宥惟找到她家都轻车熟路的，别人怎么可能没有闲话。
“坐啊。”王宥惟看她站在墙角发呆，又重复了一遍。
只见乔楚下决心似的抿了抿嘴唇，返身先去按开了灯，房间里顿时一片明亮。她稍稍舒了口气，脸上还是挂着极其严肃的表情，就像是在国旗下准备宣誓的党员：“王总，我们谈谈。”
不过很可惜，她忘记了自己还穿着小熊睡衣。“好。”他的嘴角抽动了两下，好像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没让自己笑出声儿来。
乔楚慢吞吞地走过去，穿着拖鞋的她无论如何也表现不出白天在公司的那种气势，怎么看都像是个心理准备不充分却硬要跟大人谈判的小女孩。
王宥惟则一贯不慌不忙，挽起白衬衫，露出一小截手臂上过分光滑的皮肤，袖口上面的银质袖扣在灯光下闪着暗暗的光。
乔楚坐在他对面，刻意地坐在靠后一点的高脚凳上，寻找一点仅存的心理高度。她觉得自己必须要跟他谈谈了，比如说，他这样轻率地出入下属的家里并不是很好吧？而且能不能麻烦转告那个与他有关的董青青，让她不要再来烦自己了？他们现在是不是要保持一下距离？最起码公司里那些隐匿在四面八方的闲言碎语总不能不顾吧？难道他都没听说过吗？
可最后，乔楚居然听到自己说：“我做了两只虾，你要吃吗？”
这一刻她脸上的表情精彩至极。一向气势逼人的她，可能也不相信她自己憋了半天只说出了这么句不痛不痒的话，话音刚落就闭上眼睛，咧了咧嘴巴，一脸的挫败。
王宥惟剑眉一挑，嘴角弯起，心里就像是有块海绵体，被放入她这如水的无奈里，吸饱了涨起来，在他心里撑得满满的。只见他唇齿开合，只说了一个“好”字。
“哦，那我…”她顿了顿，扫了一眼餐桌道，“那你稍等一下，我再去弄两个菜吧。”空调的风吹在她的脸上，拂动了脸边的碎发，她习惯性地用手将其拨弄到耳后，他为什么又笑了？乔楚转身的那一刻心思大动，那两个若隐若现的梨涡真甜，像是能甜到人的心里去。
她的动作很快，说是弄两个菜，其实不过是去拌了黄瓜，又调了一盘三丝，是红萝卜、菠菜和粉条调成的那道素菜，酸酸甜甜，味道可口，挑剔如王宥惟也忍不住夸奖：“手艺不错。”
“那是。”突然多了一个人分享，家里的气氛都变得温馨了。乔楚笑意盈盈地自夸，“我可是真正的自学成才哦。”
这样的笑太明媚，竟然比得过头顶的灯光。
那天她在大街上抱着他失声痛哭的景象仿佛还在眼前，她像个无助的小女孩般控诉自己后妈的无耻行径，莫名地，他心脏的一角在慢慢塌陷。
那种感觉，前所未有。
他来之前，乔楚其实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所以新加的菜她基本没动，只看着王宥惟慢慢地将餐桌上的菜消灭。以前总看他喝水，斯斯文文的，没想到吃相也这么好看。要知道，能把吃龙虾这件事做得如此优雅的，真的不多。
“昨天韩栋去找了我，在我办公室里大吵了一架。”乔楚托腮看他吃着，慢慢地说，“不，确切地说，是他把我大骂了一顿。”她说着，又抽了张纸巾放在王宥惟面前。
他放下餐具，拿起纸巾轻轻地拭了拭嘴唇，看着她，眼睛里居然流露出前所未有的鼓励和温柔。
也许是环境太暧昧了，乔楚笑了笑，开始说出自己的担心：“然后他威胁我，让我不要站错队。你说他们是不是在筹划什么？”
“是。”他拿起放在一旁的玻璃杯，嘴唇碰了一下，又喝了一口，平静地回答，然后顿了顿又问，“怎么？你怀疑自己的能力？”
乔楚汗了一下，连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老钱走是因为他跟他们之间早有勾结，可你才来公司，又是总部特派的，他们应该…不会把动作搞得这么大吧。”
“所以你就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她还没说完，已经被他截住话头。
乔楚被他噎了半天，好不容易吐出三个字：“也…不…是…”
王宥惟马上给了她一个“那么你在质疑谁”的眼神。
这段时间，乔楚对他的眼神的破译能力已经进化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乔楚立刻接着说：“我…我其实是严重地怀疑他们的能力…”
王宥惟仰起脸，心情愉快地笑了。
乔楚悲哀地想，她的担心一定是多余的，这只分明是谁也惹不得的腹黑男，他不吃了别人就是好的了…
第二天去上班前，乔楚特地在鞋柜里挑了最高的一双高跟鞋，都说高跟鞋是女人的战靴，她对此更是深有感触。
今天是KW购物中心的奠基典礼，乔楚作为最先到的一批，一边检视准备情况，一边跟主持人沟通。
王宥惟抵达的时候正好看到她站在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上挥斥方遒的样子，活像个女将军。再看她的鞋，呃，防水台的高跟鞋，细细的鞋像是能扎死人。
项目在开发区，现在还没什么人烟，KW的计划就是要将这一片区域建成另一个市中心。
主席台上的彩旗迎风飘扬，他抱着双臂走到了乔楚身边。
“王总，早。”乔楚的脸上挂着职业的笑容，跟前一晚略微受惊的样子大有不同，如今她借着自己战靴的高度，只比王宥惟矮半个头，心理上的失衡稍稍被填补。
王宥惟点点头，眼睛没有过多地在她脸上停留，而是环视四周。
“曾昱嘉先生不能出席。”乔楚一边看着手里的名单，一边向他汇报。她说着还偷偷地抬眼看王宥惟的反应。她是拖到这一天才说的，因为在这之前她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曾昱嘉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是，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建筑师突然失踪这件事是真的。
王宥惟蹙眉看着她，表情波澜不惊。
“你…知道？”乔楚疑惑地问。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王宥惟说着转过脸去，看到下面开来了两辆奥迪A6，于是背对着她道：“我下去看看。”
如果不是因为她知道来的是省里的领导，她会觉得王宥惟此举是在转移她的注意力。
为什么王宥惟会知道曾昱嘉今天不能来的事情？她以为自己才是公司里直接跟曾昱嘉联系的人，关于这件事，她甚至没让王静文知道。
可是她的猜测很快就被接下来的忙碌给打散了。这种日子里大家都像是陀螺，像是被谁用鞭子抽着，不断地旋转、旋转、旋转，没有停歇下来的机会。
KW是大公司，这个项目又是重中之重，所以这次奠基仪式，他们请来了省里和市里的领导来参加。乔楚因为是活动的统筹策划，所以仪式开始的时候就有点功成身退的意思，一直站在观众席后头，等待领导们都讲完话，再看着他们去完成奠基仪式。
仪式进行到一半，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喧闹声，乔楚慌忙去瞧，看到几个农民工样子的人拉着白色的横幅，举着喇叭，一副示威抗议的样子。
那个人打开的喇叭嘶嘶啦啦作响，眼看着就要对着主席台那边喊话，乔楚赶紧给身边的保安使了个眼色，让保安上前制止。
“你们干什么，推推搡搡的，还有没有王法了？”
“老张，快说，省里市里的领导都在…”
“你们大公司抢我们的地，强拆…”
这时候后排的观众已经开始频频回头。乔楚头皮发麻，还好来闹事的人并不多，保安们一拥而上制止了他们。
“把这几位先生请到售楼处的会客室。”乔楚稳定住情绪，冷冷道。
KW一向做事规矩，这种事情处理得也不错，怎么会突然之间冒出这些抗议的人呢？其中有一个人一听就是外地的口音，居然还理直气壮地说KW抢占了他们的地，不用想，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由于对这种事的解决流程并不陌生，乔楚花了一天就处理完了，晚上还跟王宥惟一起代表公司宴请各位领导吃饭。
从餐厅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大家纷纷告辞。
规划局的李处长也来了，别看他芝麻绿豆大点的官儿，可是架子却不小，大概还惦记着上次乔楚给他的难堪，想要报仇，在席间没少灌乔楚喝酒。
送领导们出来的时候，乔楚走得晃晃悠悠，总觉得下一秒就要倒下去了。
王宥惟应付官大的领导，李处长这种小人物，当然要乔楚伺候。
这不，从包间出来，他都一直“细心”地跟她一起走在最后头。
乔楚想要甩开他，可是手脚却不听使唤，该死的，总是甩不掉这只猪。心急火燎之时，突然绊了一下。
李处长眼明手快地用肥腻的胖手搂上她的腰肢，笑嘻嘻地说：“慢一点嘛，又不着急。”
一张嘴，口臭混合着酒气，喷在乔楚的脸上，让她马上就干呕了起来。
可是人家倒是很热心，热情地扶着她的腰，手的位置越放越不对，眼看就到了臀部…
乔楚如果不是还剩下最后一丝理智支撑，早就要破口大骂了。此刻，王宥惟带领的大部队已经将他们远远地甩开，长长的走廊里，只有服务员站在每一个包厢的门口。
乔楚心里有种暴力的念头，很想把那只肥手剁下来，然后狠狠地踩上两脚，却只能用手一遍一遍地把那人的手拨开，脸上还要笑，嘴上还要谢：“谢谢，李处长，我自己可以走的。”
却不料李处长就势把她的小手握入怀中：“不行不行，我这么怜香惜玉的人，怎么能…”
“今天谢谢李处，还是我来吧。”王宥惟不知道何时从前面折了回来，拽着乔楚的手腕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
看着王宥惟，此时的乔楚完全是带着一副崇拜的神情。倚在他的怀里，她突然有种感慨：同样都是喝了酒，王宥惟的身上就没有难闻的味道。
感觉到自己手心里一空，李处长心里很不高兴，抬头看向王宥惟，白馒头一样的脸上满是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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