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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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慕醒的目光顿时晦暗了下来。脸上仍旧面不改色,课本一摔:“上课。”

手指敲打在多媒体上,想想也是那个男人搞得鬼。真没想到啊,竟然管到他评职称了。让他知道交朋友要知道朋友心里想要什么,他就以为他想要着劳什子副教授职称了。慕醒真是跟吃了苍蝇一般气闷。

下课后,慕醒原本想去书店散散心,半路上想起一份文件落在办公室,无可奈何回去取的时候,被一群凑热闹的辅导员拉着说要请吃饭。

慕醒这个人脾气好,跟辅导员们关系不错。虽然对自己拿到的这个职称兴致缺缺,仍旧爽快地答应了。这一答应就势必要请着郝航和教务处主任郝宜生,毕竟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

定下人数后,慕醒当天晚上去学校附近的一家高档餐厅订了位置。大家聚集到一起,吃饭喝酒聊天自然不在话下。

郝航是郝宜生的侄子,肚子里没多少墨水,但是因为郝宜生的关系在X大做了辅导员。没墨水不说,还带着纨绔子弟的心高气傲。这次评职称,本来说好是给他的,谁知最后结果大逆转,硬生生被这个连礼都不送的清高慕醒给得了去。本来内心就烦躁难发,应着来这个庆功宴也是给了郝宜生的面子才来。看着大家那么高兴地对慕醒说着祝贺,推杯换盏里多有谄媚之色。特别是那几个女辅导员,对慕醒简直夸到天上去了。男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这点,郝航已经上了头,把椅子一推,摇摇晃晃地朝着慕醒走过去。

慕醒正笑着对大家道谢,看到郝航过来,也不过是随意的瞟了一眼。这个明显的无视动作更让郝航动了怒,郝航举起杯子,阴阳怪气地说:“慕老师真是深藏不露啊,资料向上三代都是农民,不知慕老师找的哪个相好帮你弄的这个职称啊?”

慕醒礼貌地笑着:“郝老师,您喝醉了。”说完,眼睛瞟向桌子上的各位继续笑着说:“我评上职称让郝老师不高兴了?没有郝老师做对手,想来我也评不上啊!来,我敬您一杯。”

慕醒与郝航是同一期做的

辅导员,慕醒这个敬称用得恰到好处。这家餐厅人不少,他不希望在这闹起纠纷来。

但是人家郝航自来就觉得自己比慕醒高一等,慕醒这话听在郝航耳里绝对是挑衅。杯子往地上一摔,郝航的火气蹭得上来了:“你别给脸不要脸,谁知道你背后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弄上这个职称的!”

全场顿时安静了下来,郝宜生厉声叫了句:“郝航。”全餐厅人的目光都投过来了,郝宜生还丢不起这个脸。

慕醒瞟了一眼地上的碎片,抬头面不改色地笑着:“君子不以己度人,郝老师您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咱们心知肚明就行了,说出来打自己的脸让我们听响么?”

既然纷争已经挑起来了,慕醒也硬起来了。本来大家相安无事地多好,非要惹出这么一茬。罪魁祸首,还是那个自作主张的男人!慕醒心底,对方凡十的厌恶又增了一分。

郝航的怒气彻底被挑了起来,他一把揪住慕醒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好一句心知肚明啊,慕老师您背后有什么人我可是从没心知肚明呢。说起来,前几天刚好在某酒吧门口看到你吐得天昏地暗呢。旁边那学生你手下那个死基佬吧,怎么啊慕老师,跟着自己的学生进那样的酒吧,是不是也说明慕老师跟那学生是一茬人啊!?呵,我是不是应该说,慕老师通过自己的学生在酒吧认识了某个了不得的人物,然后卖屁股得了这么职称…”

“砰!”郝航还没说完,只觉眼前一阵劲风,身子咕噜翻了个个倒在地上。天旋地转的感觉传来,郝航“哇”得吐了一地。

慕醒面色铁青,目光冷冽地看着地上的郝航,冷声道:“郝老师,饭能乱吃,酒可不能乱喝。”

场面完全陷入混乱,郝宜生跑过去扶起自己的侄子,冲着慕醒寒声呵斥道:“慕老师,郝航只是喝醉了的酒话而已,你怎么能动手呢?”

慕醒这个动作让所有的老师都吓傻了眼,完全看不出这个温文尔雅的慕老师竟然会下这么重的一拳。旁边的男老师为防他冲动了再去揍郝航,赶紧拉住了他。郝航头顶“教务处主任侄子”的大帽子,说什么都不能得罪太狠了。郝宜生这明着护自己的侄子,慕醒虽然评上了职称,但是以后的小鞋真有得穿了。

听到郝宜生的话,慕醒不怒反笑:“喝醉了说出来的话不能当真,那喝醉了酒的强奸也不能当真了?”

老师们的不约而同地倒抽一口凉气,这句话还真是…

郝宜生的脸

色先是惨白,随后变成铁青。他长得很胖,满脸横肉很猥琐,背后里老师学生说他坏话大都用“看上去像强奸犯似的”来形容。慕醒这句话是真的触了他的逆鳞了。郝宜生脸上横肉耸动,他阴声阴气地说:“慕老师,你就算升得再高,我也是你顶头上司。话,可别说得太死!”

“哦?郝主任对自己未来的升官之路很乐观嘛~”一个结实磁性的声音响起,慕醒脸色一僵,目光精准地投在了来人身上。

男人面上带笑,霸气的气场却将郝宜生的冷汗都给吓出来了。

“方方局长!”郝宜生心里惨叫一声,刚才的硬气完全不见,怯懦地看了慕醒一眼。恐惧的同时外加疑惑,慕醒怎么认识方凡十。是了,这次郝航评上职称本来是板上钉钉的事,结果最后却被换了名额,想来,是方凡十给活动的吧。

就说方凡十怎么突然要来大学城吃饭,敢情还是冲着慕醒来的。这次方凡十血本下大啊,用心的程度跟两年前那个有得一比。林与之站在方凡十身边嬉笑:“郝主任别紧张,有话慢慢说。慕老师可是十哥儿的朋友呐,您这样说十哥儿不高兴了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当务之急要我来看,您还是去求求慕老师呗,让他说句软话,说不定十哥儿一高兴就忘了。您说是不是啊慕老师?”

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慕醒冷笑一声:“我只是一个大学老师,方局长我可高攀不起!”

行啊,一句话把自己的顶头上司吓到腿软,旁边的人适时地帮衬卖自己个面子,果然是从官场里出来的,“拉、托、攀、套”用得真是娴熟。但是这套对慕醒根本不管用,他本就十分厌恶这种官场礼仪,用在自己身上更让他恶心。刚才郝航的话还回绕在耳边,大家本来就心有疑惑,方凡十一来无疑坐实了郝航说的话。表面上不动声色,心底里还不知道怎么想他。想着就让慕醒十分烦躁,脸上的表情更是厌恶至极。

要是慕醒这话在和方凡十独处的时候,方凡十压压自己的暴虐也就把这页揭过去了,但是慕醒竟然当着这么多人拒绝他。男人最忌讳的就是这点,热脸贴上冷屁股,面子被轻飘飘得打回来,方凡十顿时怒了。

二话不说大步走到慕醒身边,方凡十身上的暴虐把在场的人都吓傻了,谁都没有敢过去拉他的。方凡十低头盯着慕醒,两个人的距离不过五厘米,慕醒能听到眼前这个男人咬牙的声音。

“你说什么?”

两个人的关系没有一点进展,这让方凡十很烦躁。

他干净利索地捏着慕醒的下巴,慕醒怕他做出什么引人遐想地动作,大力想要挣脱开。方凡十的手劲哪是他一个大学老师能抵抗的,慕醒双目通红,下巴都被捏出了淤青,沉静地命令:“放开我!”

方凡十从来是命令别人的,看着眼前这个执拗的男人,方凡十真恨不得把他压在床上干到他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但是他不能强迫任何人,这是他在两年前给自己订下的规矩。

但是慕醒的话让他太失面儿,谁敢让他方凡十失面儿?这口气压不下去,方凡十就不想松开慕醒,惩罚般一言不发地捏着他的下巴。下颌快被捏碎了,疼痛让慕醒的桃花眼里泛起了水光。

“十哥儿,放手!”

林与之和柯林擦了把汗,胡繁终于来了。

胡繁紧张地跑过去,拉着方凡十的胳膊说:“十哥儿,你这样他的下巴会被你捏碎的。”

一句话瞬间把方凡十拉回了神,看着慕醒倔强而泛着水光的桃花眼,男人的手渐渐松开了。

一直仰头的动作让慕醒的脖子都僵掉了,下巴上隐隐地痛楚让慕醒皱紧了眉头。随意瞟了眼胡繁,慕醒揉着下巴笑了笑:“胡先生,方局长没问您要《交友守则》么?怎么交朋友的方式还是这么粗鲁!”

短处被揭,方凡十习惯性皱眉,手已经再次捏住了对面男人的下巴:“慕醒,你还真是吃软不吃硬啊!”

这次慕醒没有挣扎,桃花眼里带着笑意,慕醒把手放在方凡十手上捏了捏:“明天有时间吗?”

看到男人眼中毫不掩饰地错愕,慕醒温和地说:“我想看那本《茶经》”

第8章 不错的回答

就在慕醒说完话的一瞬间,气氛顿时缓和下来了。林与之吹了声口哨:“十哥儿,该放手了。”

手上还留着慕醒指尖冰凉的触感,方凡十紧绷的脸终于带了笑意,松开手,男人心情很好:“明天我去找你。”说完,转身跟林与之他们几个上了楼。

胡繁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慕醒,后者冲他温和一笑,胡繁斯文地笑了笑,尾随着方凡十上了楼。

慕醒面上带笑地坐下,淡定从容地对一群惊诧的老师说:“咱们继续吃咱们的。”

直到慕醒他们吃完饭,方凡十他们一伙都没有下楼。这样也好,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明明心底厌恶但是却让他做出了邀请的人。自己是脑子抽了吧,一时口快说出了这样的话。跟同行告别,慕醒骑着电动车去了理发店。

他有个怪癖,每每心情不好,都会来理发。但是理发并不能每天都理,所以他才把自己的怒气攒着,攒到一定程度就来理发。

推开店门进去,店员小徐就兴高采烈地过来了:“慕老师您来了。”

慕醒温和点头,坐到椅子上等着。面对这个温文尔雅的英俊男人,店里的理发小妹的目光全都投聚到门口,微笑着冲他打招呼。

慕醒的头发并不是很长,给他洗过后,头发贴在头皮上,精致的五官显得尤为突出。小徐红着脸夸赞:“慕老师您可真漂亮。”

按理说男人被夸赞漂亮这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慕醒却已经被夸奖习惯了,他笑眯眯地问:“哪里漂亮?”

小徐边理发边看着镜子里的慕醒说:“眼睛啊,女人都没这么漂亮的眼睛。睫毛又长又黑又卷,跟假的似的。慕老师的追求者肯定不少。”

是啊,追求者是不少。原来,惹到那男人的罪魁祸首就是这双眼睛。慕醒定定地看着镜子里的男人。

这个男人的气质是温文儒雅,但是要说给人最深刻的印象,还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再配上那长睫毛,让男人显得更加精致。

过了半晌,慕醒微笑着问:“睫毛能剪掉么?”

小徐的手一颤,似乎没听清:“您说什么?”

慕醒挑了挑眉,柔和地笑着说:“没什么。”

外面寒风刺骨,慕醒理完了头发就走。小妹们拉着他说好歹吹干头发,不然会感冒。慕醒微笑着拒绝:“我是男人,哪里这么容易感冒。”

事实证明,就算是男人,湿着头发吹冷风,仍旧是会感

冒的。慕醒趴在被窝里,脑袋昏沉似千斤,鼻子堵住一点都喘不上气来。好且歹且的用破锣嗓子请了假,慕醒准备趴在家里睡一天。

偏头痛在感冒的时候显得尤其厉害,慕醒悔恨地垂着脑袋。都怪那个男人,让他这么冷的天心情不好去理发。

慕醒顶着重若千钧的脑袋扶墙去客厅,准备塞瓶酸奶垫垫胃,抽屉里有治疗偏头痛的药,先吃一点兴许管些用。这么冷的天,他实在是懒得动弹出去买药了。

打开冰箱门,寒气扑来,慕醒无力地闭上眼睛,拿了一瓶酸奶,喝一口,好凉。这个时候,慕醒无比怀念他的邻居井薇娇,要是她在的话,说不定还能吃顿热乎乎的白粥。

粗暴的敲门声让靠在沙发上消化酸奶的慕醒一个激灵,结实磁性的男声响起,慕醒这才想起昨天让方凡十给自己送《茶经》。想到这,偏头痛更疼了一分,慕醒沉着脸坐在沙发上,一动未动。那个男人不知道他在不在家,敲会门就会走的。

“慕醒!”

敲了半分钟,就将男人的耐性磨光了。敲门动作顿住,修长的腿一抬,干净利索地踹门动作。

“砰!”门应声而开。

门外的冷风随着这个动作凶狠地灌了进来,慕醒冻得一个哆嗦。真是把脑子烧坏了,他竟然忘记了这个男人不负责任的暴虐。

两个男人的目光半空相接,慕醒冷笑一声:“方先生这是想入室行凶么?”嗓子又疼又痒,说出来的话也是沙哑异常。

虽然生病,慕醒的背脊挺直,并看不出颓靡之色。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眼圈泛红。

并没有在意慕醒带着针刺的话,方凡十关上门。与慕醒干净温和的气质不同,他家很杂乱。具体体现在随处可见的书上,地板上、茶几上、沙发上、餐桌上,放眼望去一片狼藉。方凡十好笑地看着沙发上戒备十足的男人,笑着说:“你还真是喜欢书。”

慕醒这才发现,除了一本《茶经》,方凡十手里还拿着一个药店里的那种白色塑料袋。

男人一步步走过来,巨大的压迫感让慕醒微微眯眼,额头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方凡十收回手问:“吃饭了么?”

这个展开让慕醒的心不轻不重地被打了一下,吃软不吃硬的男人摇了摇头,脸上已经带了温和的笑:“没有。”

锁被踹坏,门关不上,凉风依旧灌得厉害。男人放下药和书,挽起袖子朝着厨房走去:“你先回卧室,我做些粥。”

被冻得发抖的慕醒笑着应声,丝毫不在意眼前那个男人的自作主张,临走拿了那本《茶经》。

与客厅相比,慕醒家的厨房很整洁,厨具一应俱全且擦拭得纤尘不染,冰箱里各种食材应有尽有,可见慕醒平时应该很喜欢下厨做饭。

方凡十虽然自己生活,但是在北京一般都是跟林与之他们一起去外面吃,厨艺不是很精通。不过,做个白粥还是绰绰有余。

白粥做好后,方凡十拿着药片倒了杯水,一块端着进了卧室。

卧室比客厅还要杂乱,各色书籍摊在每一个角落,慕醒更是被一堆书包围着,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羽绒服,背脊挺直地坐在床上看《茶经》,见方凡十进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家里很乱。”

这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方凡十将它定义为他与慕醒的关系打破僵局的界点。露出这样子的笑,说出不带刺的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慕醒已经接受了他做他朋友。

想到这里,男人心情很好,把粥递给慕醒:“先吃饭,再吃药。我今天没事,在这陪你。”

前面一句还好,后面一句让慕醒不大自然。两个人充其量算是普通朋友,他很感激方凡十给他买药做粥,但是并不表示两个人可以亲密到在他家待一天。

慕醒沉着冷静地喝着粥说:“我吃了药就睡觉,你在这会闷。流感病毒喜欢乱窜,传染了不是闹着玩的。”

话里拒绝很明晰,男人站在床边没动,看着慕醒从容淡定地喝粥,淡色的双唇一开一合,心里的火被下腹涌上的火气压下去了。男人爽朗地笑着,毫不在意地把水递过去说:“醒来想吃什么?”

强势的男人偶尔表现出的柔情最能打动人,特别是慕醒这种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了,不是吃货的慕醒说:“随便吧,我不挑食。”

喝完粥吃了药,方凡十利落地抽出慕醒手里的书让他睡觉,然后转身开始有条理地收拾着慕醒的房间。当过兵的男人,动作幅度都很大,力道却处理得刚刚好,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慕醒懒洋洋地躺在暖烘烘的被窝里,尽管没有声音,这么个大男人在他房间里来回动,他也睡不着。

更何况,还是这么出色的一个男人,慕醒勾起了唇角。

这个男人的身材很好,双腿修长而有力,上身挺拔,远比那些个杂志上的模特要好的多。没有那么夸张的肌肉,但整个人看上去干练而有力,透着霸气和压迫人的气场。身材如此,长相更是一顶一的出色,这让慕醒刚进酒吧时,目光就锁定在了他的脸上。

他不懂,这样的男人抛去他的身份应该也有很多人追。这样的男人多是滥情的,为什么单单喜欢上了他,而且还硬是跟他杠上了。就因为他比较有挑战么?慕醒微微挑眉,这个说辞让慕醒都觉得牵强。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这么久追不上他,应该早就耐不住寂寞去找别人了,哪里会在这跟他死磕。

“方先生,你到底喜欢我什么?”还没反应过来,话就脱口而出了。慕醒暗自想抽自己两嘴巴子,一生病把淡定都烧干净了。

慕醒的卧室不大,一张床摆在正中央,两边摆着两个床头柜,床东边是电脑桌正对着窗户,西边是一个大书架子,而床北边则是一个衣橱。方凡十正屈膝蹲在电脑桌旁捡书,慕醒能看到男人特有的刚硬的侧脸。

男人并没有因为他的这句话停下手上的动作,他捡起书,走到书架前,左手推着另外一部分书,右手用木质书夹把书固定好,整个动作透着干练的帅气。做完这些,方凡十才回过头来回答慕醒的问题。回答之前,叮嘱了一句:“以后,叫我十哥儿。”

看到被窝里男人微微诧异的脸色,方凡十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性感的笑。

“我不是个容易动情的男人,但却是个容易一见钟情的男人。我在见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你,而且这种动情很不容易,我又怎么会轻易放手。至于喜欢你什么,当然是你的所有,我都喜欢!”

多么直白而强势的回答,慕醒讶异了一会,轻笑出声:“倒是个不错的回答。”

第9章 真心或是玩玩

男人也是一笑,手指捏着书角用力一抛,书在空中帅气地打了个旋,稳稳落尽他的大手里。方凡十问:“爱书的人都惜书,你怎么全家都是?”

感冒药里带着催眠成分,药效开始发作,慕醒昏昏沉沉地说:“反正在自己家里丢不了,这样我想看哪本随手捞起来看就行,方便。”

方凡十转头一看,男人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已经闭上了,感冒让他的眼角发红,长而卷的睫毛在眼皮下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剪影。这种毫无防备的模样,是真把他当好人了?把书推进书架,男人想,那就暂时做个好人吧。

李锐看着满屋的狼藉,再加上门没锁,警惕心一下子就提上来了。他蹑手蹑脚地握住茶几上的花瓶,听到卧室有动静传来,踹开门,扬着花瓶朝着那人影砸去。

方凡十感觉到一阵疾风,调动起全身细胞,头微微一撇,躲开了那个花瓶。花瓶轰然破碎,慕醒突然被惊醒,猛然坐了起来。

李锐看着手里拿着书的男人,不敢置信地问:“怎么是你?”

男人目光冰冷地看了李锐一眼,走到慕醒身边。慕醒似乎受了很大的惊吓,正在剧烈地急喘。他伸手想给慕醒拍拍背,被慕醒一下子甩开了。

脑中某个不好的画面慕醒有种想呕吐的冲动,他急急地喘了会,抬眼看了看房间内。晕眩一下子消失,几乎是瞬间冷静下来。被自己拒绝的男人脸上阴晴不定地站在床边,门口是目瞪口呆的李锐,地上是自己从花鸟市场淘来的古花瓶碎片。慕醒仰起头,温和地笑问:“怎么了?”

李锐清晰地感觉到强烈的压迫感渐渐消失,而站在床边的那个男人冲着自家老师淡笑一声说了句:“没什么。”

确定身边的男人已经被安抚好,慕醒才把目光投向李锐,沉声问:“这花瓶可是我去花鸟市场淘了好久才买到的,你怎么赔?”

李锐顿时紧张了,结结巴巴地说:“哎,老师对不起。我我看你家门坏了,屋子里又这么乱,卧室里还有动静,以为你家被洗劫了,所以才随手拿了个花瓶冲进来的。”

李锐真是把慕醒的性子拿捏的透彻,慕醒耳朵内还是花瓶破碎的轰鸣,但是声音已经放柔了:“你来干什么?”

李锐松了口气,一脸凄惨之色地说:“我电脑硬盘坏掉了,昨天做的‘挑战杯’创业大赛的策划全丢了。昨天我记得有发给你,你电脑里还有吗?”

“真是毛躁的性子,东西不会存一备份在移动硬盘里么?”骂归骂,慕醒掀开被子下了床,开电脑给李锐找策划。

李锐的脑袋很灵活,平时一些国家级的大赛都会主动参加,而慕醒则被硬拉着做参谋。这小子性子太差,又加上性向特殊,班里没几个愿意跟他一同做任务的。慕醒把策划存在U盘里递给李锐,问道:“这次找到队员了吗?”

李锐虽然能弄出策划,但是策划讲解,PPT制作,还有一些幕后的资料筹集都需要别人,他自己肯定顾及不过来。而且挑战杯的活动是团体赛,最低人数要求是五人。

拿过U盘,李锐倒是毫不在意:“我自己能行。”

死小子,就知道逞强。慕醒头晕眼花,真不知道该怎么责备这个性子乖剌的学生。“联系团支书和班长,让他们两个人帮忙。班里要参加比赛,怎么那俩人这么不当回事。”

李锐着急地说:“不用了老师,我自己能行的啊!”

“行什么?”慕醒说的话不容置喙,“我说什么你就给我做什么!电脑坏了要修吧,把我电脑拿去,要是敢拿来玩游戏,仔细了你的皮!”

李锐把话吞进肚子,毫无精神地应了句:“哦。”

头痛难忍的慕醒也没有理会他,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趴在被窝里躺下,闷声闷气地叮嘱了声:“井老师大约两天后回来吧,她教会计的,资产负债表和利润表给她看看,别到最后阶段捅了篓子。”

收拾好电脑,李锐看了一眼方凡十,有些担心地对慕醒说:“老师你去趟医院呗,老在家闷着也不好。”

慕醒摆摆手,掖好被角说:“没事,发发汗就好了。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李锐还想说什么,但是方凡十那越来越不友善的目光和压迫人的气压一起投过来,李锐赶紧抱着笔记本走了。

李锐一走,方凡十随意地摸了摸慕醒的头,烫得厉害。现在是下午四点多,慕醒的书也太多了不知不觉给收拾了这么长时间。

男人的手掌是温热的,但是与滚烫的额头相比却很清凉,放在额头上很舒服。慕醒眯着眼睛说:“我给你暖暖手。”

男人笑出声,另一只手就那么大喇喇地放在了慕醒红通通的脸上:“算是报答?”

慕醒温和一笑,脸上的皮肤动了动,摩擦着男人的手掌:“算是。”

细腻嫩滑的触感让男人下腹涌起了火,男人收回手,笑着说:“虽然我喜欢你,但是这点报答也把我看得太廉价了。时间不早了,想吃什么?”

慕醒哟了一声,调侃着问:“还能点餐?你会做什么?”

慕醒与自己的相处越来越放得开,这让方凡十很高兴,他摸着下巴上磨人的胡茬说:“我只会炒土豆。”

男人在不暴虐的时候,还是很温柔的一个人嘛。慕醒对他的好感大幅度提升,他笑着说:“那就炒土豆丝吧,你会切吗?”

这句话听在男人手里简直是笑话,男人在军校的时候,一把卡巴5102耍得可是相当熟练与潇洒。石头都能切成末,更何况是土豆。

男人挽了挽袖口,玩性大起:“要不要赌一把?”

慕醒兴致缺缺:“不赌。”

男人自顾自地走到门口,笑眯眯地说:“行,那就赌一把。我从不强迫人,你压我不会切对吧。”

突然觉得很好笑,慕醒无力跟他狡辩,哭笑不得地说:“好。”

就算应下了,他会切又怎么样?男人很聪明,所以他不会提太高的要求,不然,刚刚建立的良好关系就会被那个要求给击溃。慕醒毫无压力地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呜呜的风声。

快下雪了吧?心里疑惑着,慕醒爬起来跑到窗边看看天。阴沉沉的,不知道下不下得来。目光投向楼下,慕醒的目光瞬间深邃了起来。

他住在四楼,刚才和方凡十谈话时间不长,所以他现在正好看到李锐从楼道出去,然后笑眯眯地牵起了另外一个男人的手。

从穿着来看,是个警察吧。因为隔得太远,慕醒看不清男人看李锐的目光。但是李锐牵起他的手后,他却松开了,四下张望着。李锐不高兴地扭头就走,男人赶紧过去拉住他的手,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在李锐耳边说着什么,与此同时把李锐手里的电脑接了过去。

李锐是个急脾气,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见男人如此,他只是跺了跺脚,右手插进男人的口袋里取暖,脸上带着笑意地骂了男人一句什么。男人也不恼,只是温柔地看着他。

慕醒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深深得埋藏在心里的一个秘密渐渐萌了芽,想窜出来的冲动就像凛冽的寒风直击慕醒的脑袋,让他又是一阵偏头痛。

想什么呢?慕醒自嘲地笑

着。李锐大胆、冲动、勇敢,受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委屈才得到这个让别人羡慕的背影。而他呢,甚至连承认自己喜欢男人都不敢,又怎么会得到真爱?

厨房里传来菜刀切在砧板上的声音,快速而匀称。慕醒望着厨房的方向,能看到男人埋头切菜的挺拔背影。似乎是自问自答地说:“他真心喜欢我吗?没有吧。”

答案是不确定的否定,尽管这个男人白天说的话仍旧在耳边回荡。但是名利场里出来的人多是做戏罢了,哪里能当真?慕醒啊慕醒,你可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一场感冒把你的理智都烧干净了。

慕醒苦笑着摇头,转身爬上了床。这可恶的偏头痛,每年冬天都折磨着他,真真是要了人命了。

不一会,厨房里传来菜下锅的声音,再过了一会,就飘来一阵清香。慕醒虽然生病,但是嗅觉还没死干净。肚子咕噜叫了一声,慕醒笑了笑,还真饿了。

男人一手端着菜和粥,一手拿着折叠小方桌大跨步地走进来。到了床边,安排好方桌,将饭菜放上,端着小方桌放在床上。脱掉鞋子从另外一边钻进慕醒的被窝,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第10章 一起睡

慕醒只觉被窝里钻进一股寒气,再抬头,男人似乎知道他要看他,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温柔的笑。“天好冷,一起吃。”

这样的笑容这样的话,让慕醒怎么拒绝?心里一千遍地想着不能跟这个男人有太多瓜葛,但是面上却笑意吟吟地说:“好。”

能持续一天的好心情很不容易,这让方凡十的动作都轻柔了不少,身上根本感觉不到一点的压迫感。他把筷子递给慕醒,好看的唇形一勾。

“吃吧。”

小方桌是用来在床上玩电脑的,不大不脏。上面摆着一盘土豆丝,还有两碗米饭。米饭馨香扑鼻,土豆丝切得精细,色泽极佳。慕醒夹了一筷子尝了尝,又酸又辣,但是能在接受的范围内。

吃饭的时候并没有多做交谈,吃完饭,方凡十收拾好东西去了厨房。慕醒懒洋洋地掖好被角,听着厨房里的哗哗水声,渐渐地又睡着了。

将碗筷洗好后,方凡十又把客厅收拾打扫了一遍。多年的军校生活让他受不了这样的杂乱,家里从来都是收拾得一丝不苟纤尘不染。收拾完后,身上已经出了一身汗。自作主张地用慕醒家的浴室洗了澡,裹着慕醒那比他小一号的睡袍施施然地进了卧室。

说好的要报答呢,他怎么会忘。从他今天跟慕醒的相处来看,方凡十已经渐渐摸清了如何与那个吃软不吃硬的男人相处。他向来硬气惯了,开始难免撞得满头包。但是现在,渐渐把握住那个平衡,只要别越过了那个界点。慕醒就还是那个温和迷人的慕醒。

睡得迷迷糊糊地慕醒,被巨大的阴影笼罩着,不一会就醒了。虽然已经察觉到有人站在他身边,但是猛然睁眼看到方凡十穿着浴袍站在自己身边还是吓了他一跳。

“你这是干嘛?”

这个小动物般的瑟缩让方凡十笑了起来,柔和而亲善的笑容让他显得特别温柔说:“很晚了,洗澡没衣服换,今天在你家睡好吗?还能照顾你。”

这个实在是拒绝不了,但是也答应不了。浴袍不大,男人秀美的身材裸露出来,比穿着衣服的时候要好看得多。慕醒盯着他看了一会,笑眯眯地说:“你睡沙发吧,门还没修,多拿床被子。”

如果两个人睡在一起,慕醒很难保证自己不暴露自己的性向。毕竟,单单看男人裸露出来的腹肌,就让他有了冲动。

让他方凡十睡沙发,也只有这个男人敢这么说了吧!

方凡十不觉好笑,自己对慕醒的耐心远远超过了他对待任何事情。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

男人低头,双手撑在慕醒头上,巨大的身躯笼下一个暗影,慕醒把头别开了,冷声说:“方先生,你要做什么?”

这个男人,该不会想要趁着他生病的时候把他压了吧?就算是不生病的慕醒都没有多大的力气反抗,更别说生了病的慕醒。男人灼热的气息喷在慕醒的光裸的颈间,慕醒咬牙咬得腮骨都痛了。他还真是高估这个男人的忍耐力了,早就应该在他说留在他家的时候就严词拒绝掉。

预料之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男人低低地笑了出来,沉闷的笑声压在胸腔,格外迷人。慕醒疑惑地转头,男人眼中毫不掩饰的爱意让慕醒一瞬间恍惚了。

“我从不强迫人!你不答应,我不会做什么。客厅太冷了,让我睡在床上,行吗?”

特属于他的结实而磁性的声音敲击着慕醒的耳膜,耳根子一软,慕醒点了点头。

“行。”

床不小,但是对两个大男人来说还是拥挤了些。慕醒把身子往边上靠了靠,仍旧能感受到男人身上热烘烘的暖气。都上来了,再让他下去就显得矫情了。慕醒转身过去,留给方凡十一个背影。

被窝里被慕醒暖得温热,进去后,方凡十舒服地叹了口气,但是当慕醒这个略显拒绝的转身却让他皱起了眉头。但是他很快感受到背后嗖嗖的冷风,理所应当地朝着慕醒靠过去,火热的胸膛贴到慕醒的后背,男人明显的瑟缩了一下。

“离这么远,我盖不到被子了。”方凡十闷声说着,嘴角带笑,但是慕醒看不到。“胳膊能搭在你身上么?”

男人强烈的雄性的气息就这样传来,隔着软软的睡袍,暧昧非常。面对浑身无力却独独硬挺起来的下体,慕醒咬牙切齿地淡定着:“行。”

毫不客气的,胳膊就那么搭在了慕醒的腰间。敏锐地察觉力让方凡十感受到了怀里的男人根本睡不着的事实,男人轻笑一声说:“能不能亲你一下,作为今天地报答?”

腰间突然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抵住,慕醒冷笑一声,阴声说:“别得寸进尺了,我说过不喜欢男人。”

方凡十挑眉:“亲一下又不算什么,我的手能摸你额头,嘴巴怎么就不行了?”

还真是个无赖啊,慕醒哭笑不得地说:“那你的意思是你的手能摸我额头,那你的手就能在我身上随便乱摸了?”

摸了摸下巴,男人认真地说:“是这个道理。”

慕醒掀开被子就要出去,男人有力的双手赶紧禁锢住,温热的气息喷在脖颈间,用结实磁性的声音说:“哎,别急嘛~只是随口说说,你别当真。过来我摸摸额头,要是再不好,明天就去医院。”说完,大掌就贴上了慕醒的额头。

手里经常刀枪不断地把玩,男人掌心很粗糙,摩擦着慕醒光滑的额头,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酥麻传到心底。慕醒晕晕乎乎地被摸着,直到男人按着自己的肩膀,双唇贴上额头时他才反应过来。

毫不留情地一拳揍过去,被似笑非笑地男人一把握住,慕醒气得双目血红,淡定地说:“我不喜欢男人!”

男人耸肩,黑而亮的眸子里复杂得不似这个无所谓的耸肩动作。他笑着说:“知道,只是试体温而已。烧退了,明天准好。”说完,给慕醒掖了掖被角。

慕醒真是搞不明白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性格,明明身上是暴虐和嚣张,但是却能说出这么温柔的话做出这么温柔的动作。明明是一句简单的话和一个简单的动作,强势的人做出来比简单人更能打动人心。慕醒心底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他放下拳头,转过身去睡觉,脑袋里一团乱麻,连男人的手搭在他的腰上他都没察觉。

承认自己喜欢男人就那么难吗?慕醒问自己。为什么身后这个男人和李锐就能做的那么潇洒。自己是否也能这样?慕醒从来不是个容易多想的人,这个秘密被一座巨大到他望不到顶的山给压着。这与他一生的追求相悖,他推不倒这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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