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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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在说啊！”男生说道，“而且我们说了，也不能拿着玻璃杯子威胁我们吧。”

“你还给我贱！”黄志一脚踹在了男生身上，男生被踹得一个趔趄，不吭声了。

“三个人，回去给我写检讨。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让你们家长来领你们回家！”黄志冷声说道。

“老师，他们得给我妈道歉。”安歌抬眼看着黄志，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这还没完没了了？”黄志冷眼看着安歌问道，随后对两个男生说：“你们俩先出去！”

两个男生出去，被踹的男生捂着刚被踹的地方，眼神凶狠。

“妈的，看我怎么收拾这个贱、人。”

“你性格挺安静的，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男生一出去，黄志就放软了声调问道。

“他们侮辱我妈。”安歌如实回答道。

“体校的学生，说话没个把门的，平时骂人也不当回事，你要跟他们较真，那没完没了了。”安歌性格确实安静，但这样的学生，也容易上纲上线。

“本来这件事情，是要叫家长的。”黄志看着安歌还在滴血的手，说：“但找了家长就要找学校领导，找了学校领导，见血的事儿必定要给你记过的。”

安歌听到这里，心下一震，抬眼看着黄志。

“不管有什么事情，都不能冲动。”黄志说，“我听教练说，你的跳高成绩在班上是最高的。一月份，川乌市田径运动会就要举行了。这是市里的比赛，能拿到好名次，就会被选拔到省里。运动员的第一步，要迈得稳健踏实，不能因为其他事情影响，你明白么？”

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安歌没有忘记。她今天太过冲动，差点酿成大错，功亏一篑。想到这里，安歌心中很感激黄志。

“谢谢老师，今天的事情对不起。”

“你明白就行。”黄志说，“无论有什么事情，都先忍忍，等比赛拿了成绩再说。”

因为安歌早上怒砸水杯，学生们对她忌惮了些。安歌回到教室，大家该议论还是议论，安歌收拾好自己的桌子，拿了课本开始上课。

上午上课，下午训练，以前都有刘莎陪着，现在就只有她自己了。

晚上下了晚自习，安歌回到了寝室，推开门，安歌第一次见到了她的另外一个舍友沈静茹。

若不是她在学校，根本没人把她当做学生。头发染成粉红色，这样的天气，只穿了丝袜和短裤，上身是大衣，比以前陈姣穿得都少。

她躺在床上，正在打电话。而她躺得床，是安歌的床。

一周没见一次面，一有事儿就回了宿舍，还直接躺在她的床上，安歌默认她是回来找茬的。

她并没有说什么，拿了洗漱用的东西，准备先去卫生间。

她的脸盆在床下面，安歌弯腰拿盆的时候，沈静茹的腿往她面前一别，脚踢在了她的胳膊上，将安歌的胳膊堵在了外面。

“嗯，我第一次和这么轰动的人住一个宿舍，当然要回来看看咯。”沈静茹打着电话，丝毫没觉得有什么。她说话的功夫，将嘴里嚼着的口香糖拿了出来，手指捏了两下后，粘在了安歌的床上。

“你好，能麻烦你先起来一下么？这是我的床。”安歌看着床上粘的口香糖，牙根紧咬，嘴唇微动。

“你的床？”沈静茹跟吃了死苍蝇一样，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表情恶心地说：“卧槽，上面没有艾滋病毒吧？”

安歌牙根咬紧，她看着沈静茹，蹲下身体拿了盆，准备去洗漱。

“我跟你说话呢，你没听到啊？”沈静茹一把扯住安歌的衣服，将她拉了回来。

安歌猛一被拉，她往后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

“啧啧。”沈静茹拿着湿巾擦了擦手，说：“还挺会演的。”

安歌坐在地上，压抑下火气。她临起身时，看到了手边的可乐瓶子。瓶子是刘莎的，喝了还没给小卖部还回去，玻璃的。

安歌伸手握住了玻璃瓶子，瓶底在地面上一划，发出刺耳的声音。

沈静茹看着安歌，愣了一下。

安歌将瓶子拿到双腿间，那么一放，瓶底发出清脆的声音。她抬头看着沈静茹，拿着瓶子又轻轻地磕了两下，面色平静地和沈静茹说。

“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我急了…可是会给你毁容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码不到倪南来了。

明天就能码到了，对不起啊，这两章有点虐，牵扯到校园暴力的。

☆、第45章 17.9.22

安歌白天的丰功伟绩, 在学校传了个遍。她这么一说, 沈静茹竟被唬住了。但也是这么一唬，沈静茹也抓住了机会，和安歌结下了梁子。

“你给我等着。”小太妹惯用的说话语气。

安歌将可乐瓶放在盆子里, 端着去了卫生间，留下气得脸通红的沈静茹和刚进门的刘莎。

洗漱完毕, 安歌回了寝室, 她拿着手机和倪南聊了会儿天。在这种时候，倪南简直是她现在生活中唯一的光亮。

到了熄灯的时候，宿舍里三个人到齐, 沈静茹不知道去了哪儿。刘莎从床上下来，将门锁上了。安歌抬头看着刘莎锁门, 眼睛盯着她看了一眼。刘莎只是扫了扫她，起身上了床。

半夜十二点，整个寝室楼的人都睡了的时候,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敲门声伴随着沈静茹大声的喊叫, 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渗人。

“这怎么进去啊？”

“直接踹门呗！”

“不要命了，让灭绝知道还不杀了我们？”

门外传来讨论声, 沈静茹显然不是自己来的。她让安歌等着, 安歌并没有等太久，她就带人来了。

安歌闭上眼睛, 又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星星。其他的两个人被这么敲门也吵醒了，施婷萱刚要去开门, 安歌安静地说了一句：“我来开。”

施婷萱刚好不想掺和，听了安歌的话后，赶紧上床盖住了被子。

安歌并没有马上敲门，她从床上起来，拿了手机抬头看着她上铺的刘莎。刘莎已经起来了，垂眸看着她，神色不明。

“你帮我个忙可以吗？”安歌想起刘莎临睡前将门关上的那一幕，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刘莎没有说话，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大，掩盖了安歌的声音。

安歌将手机递给刘莎，说：“今天宿舍里闹成什么样你也别管，你帮我把今晚的视频录一下。”

刘莎眸光一动，手上递过来一个冰凉的手机，她接过去的时候，安歌已经下了床，将宿舍门打开了。

进来的人有五个，穿着打扮都和沈静茹差不多。沈静茹见是安歌开得门，一招呼，就动手了。

刚才喊门已经引起宿舍外的人注意了，沈静茹她们也不想搞大了。一顿拳打脚踢后，沈静茹和几个人退了。

从小学到初中，安歌挨过不少这种类型的打。这次挨打好歹还有理由，而以前挨得打连原因都没有，现在也算是进步了。

安歌的被子被扔到了地上，她被打习惯了，懂得保护自己被打时受伤不太重。曾经练出来的技能，本以为来了川乌后再也用不到，没想到竟在这里再次用到了。

她去了橱子里，拿了一个新的被罩，尽管护得周全，大腿内侧还是被踹得铁青。安歌走路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刘莎从床上下来，安歌抬眼看着她，刘莎将手机递给安歌，接了她手里的被罩，三下五除将被罩套好了。

“伤到哪儿了？要不要去医务室？”刘莎保持着镇定，她打量了一眼安歌，安歌身上穿着长袖的睡衣睡裤，看不到有什么受伤的地方。

“不用了。”安歌摇摇头说。

安歌坐在床上，打开了手机。手机上，完整的录下了刚才她被打的经过。

“你要把这个传到网上么？”刘莎问道。

“不。”安歌摇了摇头，抬眼看着刘莎说，“谢谢你。”

刘莎想起明年1月份的比赛来，她像是懂了什么一样，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安歌。从事情发生以来，安歌从没有辩解什么。她应该是没的辩解，事情肯定是她做的。

刘莎对于安歌，心情很复杂。一开始她不想管这些破事，毕竟自顾不暇，但看着安歌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欺负，她有些坐不住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刘莎问了出来。而她刚一说完，床上的施婷萱也坐了起来。施婷萱显然是被吓到了，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泪痕。

“我说了你信吗？”安歌将手机收好，看着刘莎问道。

刘莎静静地看着安歌，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后，刘莎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我总觉得小三和帮着小三的人都该死。我姐结婚后，我姐夫找了小三，我姐现在天天在家，过得很惨。”

有这样的渊源，刘莎竟然还出手帮她，安歌感谢刘莎的善良。她知道自己也洗不白，当时确实是她打电话叫了那人爸爸，然后那人的老婆才抱着儿子跳楼自杀的。

沈静茹昨晚报了仇后在网吧通了宵，第二天也是接近傍晚了才被电话吵醒。电话是她男朋友打来的，接了以后，她起床后直接去了男朋友约定的网吧。

体校的学生网吧一般都包一片一起玩儿，沈静茹去的时候，她男朋友和另外几个男生已经到了。沈静茹走过去拿了根烟点上，然后就坐在了男朋友的腿上。

今天玩儿的场子比较大，除了她和她男朋友还有男朋友的一些朋友外，另外还有两个女生，和那两个女生带来的男生。

那两个女生，一个是本校的，她曾经见过，另外一个她没有见过。长得挺漂亮的，穿着打扮看着也格外有钱。

女生对比自己漂亮的女生向来都有敌意，对方没有和她打招呼，她也懒得打，就抱着男朋友撒娇。

“春哥拜托你做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男朋友问沈静茹。

沈静茹哼笑一声，说道：“当然摆平了，我带了四个姐妹去的，还收拾不了一个小女生？”

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新来的那个女生听到几个人的谈话，视线从游戏上转到了那几个人身上，问旁边的女生：“他们在说什么？”

旁边的女生吸了一口烟，毫不在意得说：“打人呗，体校经常这样。”

“这么多人去打人家一个，挺大仇啊。”女生笑了笑调侃道。

“没多大仇，就是被打的那女生挺不是东西的。”旁边的女生说着，给她科普了一下：“那女生是小三的女儿，帮着她妈整死了原配和她孩子。”

“卧槽，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女生震惊了一下，说：“这样的人才，叫什么名字啊？以后我也过去看看。”

“名字还挺好听的，叫什么安歌。哈哈，张进说，她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她爹姓安，她妈以前是歌女，这么一解释，顿时满是风尘味啊卧槽…”

女生一说完，察觉到了身边女生的安静。她的安静，与沈静茹那边的哈哈大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踹了她好几脚呢，今天不是有人说见她走路都一瘸一拐的么？老娘我踹…啊！”

沈静茹话没说完，一把椅子直直地砸在了她的头上。沈静茹疼的大叫一声，懵了。而等她反应过来时，脸上全是血，沈静茹尖叫起来。

她的尖叫引起了网吧的混乱，却并没有让这一切停止。她从未见过的那个漂亮女生，手上拿着一把椅子又扔了过来。沈静茹尖叫着躲开，大叫着男朋友的名字。

刚和女生一起打游戏的那个女生，反应过来后，一把抓住往沈静茹脸上扔烟灰缸的女生，震惊道：“你他妈疯了！”

“她打安歌的，我一拳一巴掌全部打回来！”女生怒喊道。

“你神经病吧！管什么闲事？”女生不可思议地吼道。

“这他妈不是闲事！”女生双目通红，大喊道：“安歌是我陈姣最好的朋友！”

物理竞赛结束后，倪南将学习的重心放在了文科科目上，安歌去了体校，仍然心系文化课，倪南准备给她做一套苏木中学内部笔记给她。

正写着呢，外面有人叫了他一声。

“倪南，有人找。”

“来了。”倪南将笔记最后一笔写好，将笔帽盖好后，出了教室门。

刚一出门，倪南眉梢微微一挑，看着门外的人，问道：“找我什么事？”

陈姣像是刚和人打了一架，她的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被撕扯坏了。眼妆哭花了以后，看着像女鬼。唇上通红，也看不清是血还是口红。

看到倪南，陈姣从呆愣中醒过来，她看着倪南皱紧的眉，说：“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我有事要跟你说。”

“你说。”倪南点头说。

陈姣将手机拿了出来，她的手指有伤，无名指都没法蜷缩了。颤抖着手指将一个视频打开，陈姣把手机递给了倪南。

倪南接过手机，在视线扫向屏幕的那一刹那，倪南的呼吸止住了。

视频很短，只有四个女生打一个女生的画面，其他四个人的脸没有拍到，而被打女生的脸，完完全全得到了曝光。

被打的女生，是安歌。

倪南将手机拿到一边，他的头脑飞速旋转，想着最近安歌和他聊天时的种种。倪南牙根咬了咬，脑海中徘徊着刚才的画面，心脏像是被人摘出来在地上踩了两脚。

他拿在心尖尖上疼的人，居然被这帮畜生给打了。

晚自习的铃声响起，九班班主任到了教室门口，看了一眼陈姣和倪南，问道：“这怎么了？没事儿的话抓紧回去上晚自习去。”

陈姣看着倪南，九班班主任又说了一句：“倪南？”

“老师。”倪南静静地叫了一声，说：“我今晚请个假。”

体校的教学楼共有七层，但真正用起来的只有五层。第六层放的是器材，第七层放了些缺胳膊少腿的桌椅。平时很少有人过来，所以一直黑着灯。

而在今晚，七楼全层亮了灯，隔着一层漆黑的第六层，衬得更加肃穆凝重。

七楼出事了。

体校的学生们清清楚楚的知道。

但所有人都站在楼下，看着上面闪烁的人影，没有一个人敢上去看热闹。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停在教学楼前十几辆黑色的suv。

十几车的人，穿着黑色的西装，一起上了七楼。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们这群学生，都是掺和不起的。

而至于老师…

“嗯，谢谢齐叔叔，体校校长那边，麻烦您了。”少年说完，将电话挂断放了起来。

手机放下的一瞬间，“砰”得一声，高尔夫球杆捶地时发出的清脆的声响。少年拉着高尔夫球杆，站在走廊最深处，他微微抬头，露出一张干净斯文的脸。

干净斯文的少年对着走廊里跪倒一片的学生，微微笑了一下，将高尔夫球杆抬起，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说吧，欺负安歌的都有谁？”

作者有话要说：安歌现在没反抗，不代表她真的被人牵着鼻子走，从张进要钱开始，她自己就知道该怎么做。

要是觉得这里狗血不对劲的，就当我写崩了自嗨吧，嘻嘻嘻。

☆、第46章 17.9.23

刘莎找到安歌的时候, 她正在宿舍里给昨天受伤的地方擦酒精。刘莎跑进来, 喊了一声安歌, 坐下后说：“宿舍外面有个女生找你。”

刘莎这么一说，安歌心下一紧，然而刘莎却说：“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你知道吗？今天有个苏木中学的男生, 领着二十多车的人, 将先前欺负你的人，一个个抓到了七楼。现在七楼亮着灯，不知道在上面干什么。”

安歌眸光一颤, 苏木中学的男生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倪南。在那一瞬间，安歌眼前黑了一片，她赶紧站起来，朝着宿舍门外跑去。

倪南怎么知道她出事了？倪南今晚弄这么大阵仗, 会不会对他有影响？

安歌刚出门，就看到站在外面等着她的陈姣。陈姣脸上有伤, 颇像她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模样。安歌愣了一下, 陈姣手垂在身侧，看着安静的安歌，嗓子一哽。

刘莎说得有人找她，应该就是陈姣。

安歌看了她一眼, 起身离开。她不知道陈姣找她有什么事情, 倪南那边比较着急些。

“安…安歌。”陈姣跟了上来，“倪南是我找来的。”

跑着的步伐停了下来，安歌回头看了陈姣一眼。

陈姣大致和她讲了事情的经过, 安歌心里有了些底。陈姣身上的伤，是和沈静茹她们打架时受的。安歌看着，心情有些复杂。

“你该好好保护你自己的。”安歌说。

听着安歌的话，陈姣眼眶一红，抿唇一笑。

安歌和陈姣两人上了七楼，路过人群时，不知谁先喊了一声。

“安歌，我可没有欺负你。”

“我也没有。”

“还有我。”

陈姣听着此起彼伏的声音，冷笑了一声。安歌回头看着人群，学生们显然都被这阵仗吓坏了。不光他们，安歌自己也被吓坏了。倪南今天搞这么大，体校知道吗？苏木中学那边知道吗？

她被欺负的源头，就是张进。学校里的人，并没有那么同仇敌忾。这一切，都是张进煽风点火起来的。论起来，安歌想报复的人，也不过就那么几个。倪南却是一锅端了。

她小跑着上了楼，六楼很暗，跑到七楼时，走廊里的光芒投射到她身上。她爬上七楼，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学生，还有站在学生中间的那个少年。

少年似乎察觉到她的到来，他微微转身，灯光在他脸上投了一层橘色的灯影。少年气质干净斯文，似乎眼前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在看到她时，眼神一动，随后如两人第一次见面时那般，唇角一弯。笑容像是蔷薇花，瞬间开了满园。

倪南动作干净利落地将指着张进的高尔夫球棍放在脚边，笑眯眯且恭敬地叫了一声。

“安大姐大！”

而他一喊完，身后那一排排西装革履的墨镜大佬，异口同声地喊了安歌一声。

“安大姐大！”

安大姐大本人：“…”

不用安歌指认，倪南也把欺负安歌的人调查了个□□不离十。在安歌上去后，倪南将摊子留给了他带来的那帮人，然后带着安歌下了楼。

安歌是体校的，但倪南好像比她还熟悉这个地方。两人去了六楼，找了个废弃的教室，倪南将灯打开了一盏。灯一开，倪南拉着安歌坐下了。

倪南坐下时，将手上的高尔夫球棍倚在了旁边的破木桌上，高尔夫球杆敲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安歌被吸引了注意，盯着高尔夫球杆，笑了笑说：“人家打架不都是用棒球棍么？你怎么拿了个这个？”

见安歌笑起来，倪南也笑了，他侧眸看了一眼高尔夫球杆，说：“没办法，我爸不打棒球，只打高尔夫。”

合着是回家从他爸那里拿的。

安歌想起倪南今天做的这些，觉得好笑的同时，又有些担忧。她看着倪南大喇喇地坐着，丝毫没觉得有什么，心中担忧减轻了些，但还是问了一句。

“今天搞得这么大，会不会对你有影响？”安歌说完，挠了挠眉毛说，“要是有人说你打架斗殴，被青川大学那边知道了…”

“没事。”倪南坐正身体，笑着说：“教育局局长是我爸的同学，经常跟我一起打高尔夫球。今天这事儿，体校的校长都被他给压下去了，不会被青川大学那边知道的。”

经倪南这么一说，安歌心中放心了些。她低头抠了抠手指，没再说话。

倪南回头看着安歌，心中有些急火。他的心疼，在看到安歌后完全爆发了出来。但安歌仍旧安安静静的，让他像是憋了个□□，在心里炸开了花。

“身上都哪儿被人打了？”倪南看着穿得严严实实的安歌问道。

“啊？”安歌抬头看看倪南，少年眼中闪烁着光亮，俊朗的眉头也微微蹙着。安歌回过神来，笑了笑，指了指大腿说：“就腿上被踹淤青了，其他地方没事儿。”

安歌这么不当回事的说，更戳中了倪南心疼的点。他揣在怀里好好疼着的人，自己都舍不得让她受一丁点的委屈，居然被那帮畜生给打了。倪南真想上去揍他们一顿。

“我给你拿了药。”倪南说着，拿了一个医药盒出来，“你晚上回去好好擦擦。医务室你没去吧？”

“没事儿，擦药就好了。”安歌说，“不是太疼。”

“安歌。”倪南语气骤然严肃了起来。

安歌抬头看着他，倪南眉头紧锁，眼睛黑亮，眸色沉沉。

“我已经够心疼了。”倪南说，“别让我更心疼好么？”

喉头一抖，安歌静静地看着倪南，接过药说，“嗯，知道了。我现在不想去，想跟你待一块。”

紧锁的眉头舒展开，倪南心头一软，像是中了剧毒后被喂了解药，浑身都舒坦了。

“现在知道想跟我待一块了？”倪南话中带着傲娇，半是责备半是心疼，“你被人欺负了，怎么不第一时间跟我说？”

说到这里，倪南也有些懊恼，他低头看着地面，说：“也怪我，应该早点察觉到的。”

安歌心下一空，她将视线别到一边，抿唇说：“我也没随着他们欺负的。”

“你还干什么了？”倪南问道。

被问得一笑，安歌揉了揉眉头说：“我一月份有个比赛，班主任不让我出事。”

“那也…”倪南一急，话说了一半急刹了车，他看着抬头看着他的安歌，稳了稳情绪，说：“一月比赛，我去给你加油。”

“说不定那天期末考试呢。”安歌一笑。

“期末考试我也去。”倪南说。

两人相视一笑，一个堆满器材的破教室里，都能感受到淡淡的暖意。

看着倪南，安歌的笑容渐渐消失。倪南今天来到体校，那件事情沸沸扬扬的，他肯定也听说了。她现在有些后悔，相比从别人嘴里让倪南知道，安歌其实更想自己告诉他。

“那天…”安歌盯着脚尖，决定还是解释一下，她揉了揉眉毛，说：“那天安青洁喝了很多的酒，差点把我打死了。她让我给那个人打电话，我就打了。没想到那个人的老婆，从电话副机那里听到了。我叫了那个人爸爸，那个人挂了电话，他老婆没挂，问我是谁。安青洁将电话拿过去，骂了一顿那个女的。当天晚上，那个人的老婆就抱着她儿子跳了楼。”

说到这里，安歌觉得像是自己解释明白了，又像是没解释明白。她抬眼看着倪南，尴尬一笑，说：“我知道我也有错，我没有为自己开脱什么。我只是…我只是不想让你觉得，我很烂。”

“别人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安歌最后又说了一句。

从一开始张进威胁她，她本可以无视，但张进一说倪南，她就被戳中了软肋。她可以被任何人骂，但她不想让倪南觉得她不好。

虽然她确实挺不好的。

那个人老婆和儿子的命，她也有责任，安青洁也有责任。

安青洁被那个人的老婆娘家人雇的杀手给杀了，她因为被同学锁在所谓的“鬼屋”里逃过了一劫。但她终归是要偿还的，这次在体校遭遇的这一切就是她的报应。

这样一想，安歌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日子。她像一叶扁舟，在风雨交加的大海里游荡。她又饿又渴又累，想着自己悲惨而没有希望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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