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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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头，冲着卓不才嘿嘿一笑，巴远脱了鞋子爬上床，躺在卓不才的身边说：“调戏你爸。”
与卓彦如出一辙的丹凤眼瞟了巴远一下，卓不才抠着脚丫子，没有继续说话。
回过头，巴远又开始端详起眼前这个小姑娘来。相对于卓在下，卓不才与卓彦的长相虽然像，却明显添了些别人的基因。特别是张小嘴儿，怎么看怎么熟悉。
巴远问卓不才：“你妈妈是谁？你以前怎么不来找你爸爸？”
又瞟了巴远一眼，卓不才懒洋洋地说：“我妈不要我爸了，我以前没找我爸，是因为我爸自己过的挺好。但是现在，我爸过的一点都不好，我就过来保护我爸了。”
卓不才聪明伶俐，说话也伶牙俐齿。一番话说下来，倒让巴远有些愣住了。这么一个小姑娘，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愣住之后，回过神来，巴远翻身平躺着，望着天花板，没有再说话。
卓彦现在很难过，是因为与D&R星球联系不上的缘故么？地球上并没有收到这方面的消息，不然头也不会不告诉他。
一个星球的统治者，竟然在另一个星球上过着归园田居的生活。卓彦是为了什么，才选择继续待在地球上的？
D&R星球现在的状况并不是很好，上一代统治者身体每况愈下，非但如此，本星系其他星球对D&R星球虎视眈眈，而且也有了一些行动。他还不马上回去，要是一直在地球上，不怕D&R星球被灭么？
就算在地球上，卓彦也并不安全。细细想来，前几天张德海出事，也并非是那么简单吧。
张德海是A星人，组织上已经给了资料。而死亡的记录显示，卓在下将他杀掉后制造了意外…
卓在下不过是一个傻子，有没有这么强大的战斗力暂且不说，巴远想到的是今天与李行一起对付的那个人。
他好像能够肆意变换自己的样子…
这样的话，张德海的死会不会与他有关？而他，又是哪个星球的人？
手背血液微微颤动，巴远不动声色的将被子拉过来，盖在自己身上，也隐去了手背上那跳动的黑色血液。
组织让自己监视卓彦，但是，现在细想头儿的话，似乎，远没有这么简单。李行这一批新进的队员都派出来了，其他的老队员都去做什么了？
巴远想的入神，卓不才却有些郁闷，她现在一点都不困，满身的精力无处发泄。只能掰着自己的脚丫子，在那百无聊赖地抠脚。
转过头，巴远看着卓不才，灯光打在她的小脸上，长发披肩，小姑娘有种小天使的感觉。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软软的，带着一股子奶香。巴远凑过去，问卓不才：“你不睡觉？”
卓不才摇了摇头，说：“睡不着。”
小脸蛋上挂着些与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惆怅，巴远捏了一把，笑眯眯地拱起身子，神秘兮兮地问：“要不要玩儿个游戏？”
卓不才问：“什么游戏？”
“别出声！”巴远说完，一把将卓不才抱起来，单手微微一用力，就将卓不才扔在了自己的背上。
卓不才“啊”了一声，赶紧捂住嘴巴，趴在巴远的背上，偷偷笑起来。
毕竟是小孩子，还有一颗爱玩儿的心。巴远看着卓不才笑得欢畅，在床上慢慢爬了起来。
正了正身子，将两只脚搭在下面，卓不才骑着巴远，威风凛凛地拍着巴远的屁股大叫“驾驾驾”。过一会，叫累了，索性直接翻身躺在了巴远宽厚的背上。
巴远也爬累了，双手抱住卓不才，将她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笑眯眯地看着她。
自己其实不是小孩子，卓不才知道太多的东西。对巴远，对卓彦…
双手环住巴远的脖子，卓不才闷闷不乐地说：“你单纯点对我爸爸不行么？”
这句话是嘟囔着说出来的，巴远听得不真切，皱着眉头问：“你说什么？”
朝着巴远身上拱了拱，卓不才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揉了揉卓不才的脑袋，巴远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却被卓不才揪住耳朵给弄醒了。疑惑地看着卓不才，巴远问：“怎么了？”
看着巴远，卓不才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啊！”没想到小姑娘竟然还会讲故事，巴远兴趣大起，笑眯眯地说：“讲吧。”
脑海中出现四个频道，卓不才点了非言情频道进去，找出作品库，说：“我给你讲个《饲狼》的故事吧。”
卓彦是被阿花的叫声给吵醒的，卓在下的脚还在他脸上来回踩着，卓彦揉着眉头将卓在下抱在了怀里。
“吧唧”啃了一口，卓彦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问：“在下饿了么？”
卓在下显然不是以前的傻小子了，虽然仍旧爱踩自家爹地的脸，可是自己的小脸却因为被父亲亲了一口而变得微微有些红。
“阿花在叫，咱们不去看看是谁嘛？”卓在下问。
抬头看了一眼防震床，床上已经空空无人。巴远和卓不才都不见了踪迹，卓彦抱起卓在下，一边给他穿鞋一边说：“走！看看去！”
给卓在下穿鞋似乎是很平常的事情，但是卓在下这次却拒绝了。从父亲身上下来，卓在下手脚利落地穿上鞋子，转身笑着对父亲说：“以后这些事儿，我自己来就行了。”
心中微微一动，卓彦看着卓在下，突然有些陌生。
什么时候，自己的儿子，长得这么大，变得这么成熟了？
思绪还未跑出来，卓在下已经过来拉住了卓彦的手。正如卓彦说所，卓在下已经成熟了不少。眼中锋芒毕露，脸上也挂着与此时年纪不符的一部分刚毅。
卓在下说：“爸爸，我长大了。”
说完，卓在下推开了门，拉着卓彦走了出去。
还沉浸在卓在下说的那句话里的感动之中，卓彦喉咙有些酸。满脸的感动在走出房门后，瞬间消失不见。
绷住脸，卓彦看着面前正在欺负阿花的俩人，冷冰冰地问巴远：“你这是在干嘛？”
阿花双腿打颤地，纤弱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巴远与卓不才的重量。这两个臭不要脸的，一起坐在它的身上让它背着。刚才差点压断了它的腰！
看到卓彦，阿花呜咽一声，眼睛里蓄满了泪花。
见卓彦过来，巴远不敢这么放肆。赶紧抱着卓不才站了起来，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问卓彦：“起来了啊！”
呵，视力低下的地球人，他没起来的话那他现在是躺着吗！
没有理会巴远，卓彦走过去。卓不才撑着身子，不让巴远抱着，要让卓彦抱。卓彦将卓不才接过来，一下子放在了感恩戴德看着他的阿花身上。
“嗷呜”一声，阿花这次真哭了。
抱起卓在下也放到阿花身上，卓彦安排巴远：“你去做个饭，完了过会我们去吃！”
巴远看着卓彦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坐在阿花身上，屁股有些痒，刚要跑过来一起坐上，但是很快，被卓彦的目光给骇回去了。
摸了摸鼻子，巴远没有再坚持，滚去厨房做饭去了。
昨天走的时候，知道卓彦不会去买菜，刘大妈去菜园弄了一些菜后让卓彦一起带回来了。绿油油的小油菜，还有紫色的茄子，还有大冬瓜…
看着厨房里渐渐齐起来的家伙事儿，巴远的目光往院子里一放，觉得现在还真有些就这样过日子的感觉了。
这样的感觉，倒是也挺好。
要是他和卓彦，都不心怀鬼胎就好了。
收拾好锅碗瓢盆，巴远将菜炒了出来，焖好米饭后，叫另外三个人吃饭。这时，被压迫的阿花终于疲惫得松了一口气。看着巴远就像看着亲娘一样。
巴远和自己一样不喜欢吃米饭，所以，这次应该会给它一些其他的东西吃吧。阿花殷切地想着，直到巴远笑眯眯的将它米饭的碗添满，阿花的身躯又开始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给卓不才和卓在下盛上饭，卓彦开始吃起来。巴远的厨艺不错，卓不才一口气闷掉一大碗米饭，还让巴远再添了一碗。
等着盛饭的空隙，卓不才戳了戳卓在下的胳膊，笑嘻嘻地问：“哥哥，你今天吃饭怎么这么安静呀，傻逼做饭不好吃么？”
“傻逼”的脸色微微一变，将手上的饭递给卓不才，更正了一下说：“我叫巴远，你可以直接叫我巴叔叔。”
“好的，傻逼。”卓不才接过米饭，冲着巴远说了这么一句。说完，卓不才又转头看着卓在下。卓在下只是在那里扒着饭菜，并没有说话。
卓彦疑惑，低头看了卓在下一眼，柔声问：“在下，怎么了？”
“啪！”卓在下手上的碗掉在了地上，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身上传出来。卓彦一惊，还未动作间，卓不才一下跳到巴远身上，伸手砍向巴远颈部。
巴远一下子晕倒在饭桌，卓不才跳下来，皱眉命令自己的父亲道：“爸爸，先张一个空间！”
似乎明白是怎么回事，忧心忡忡的卓彦很快收拢双手，双目一睁，巨大的透明罩从两只手之间结出。伸手抛向天花板，原本还在屋里的三个人瞬间消失。
第38章
空气中，巨大的能量将卓彦与卓不才崩到空间最边沿。咯咯作响的骨头声响起，桌在下的身体渐渐被撑裂，两只巨大的角瞬间冲破头颅，跑了出来。
热气灼灼，嘶吼声从卓在下的嘴巴里往外钻，獠牙顿现，咯咯声伴随着蒸人的水汽。卓在下冲破自己的牢笼，被放了出来。
黑色的鳞片，凌厉的四爪，庞大的身躯，厚重的尾巴，还有犀利的眼神，外加恐怖的獠牙…
卓在下的原形，像麒麟，又像黑龙…
眼神充血，空洞地环视一下四周，卓在下仰天怒吼一声，顶着双角冲着卓彦跑了过来。心下大惊，卓彦单手撑地，猛然跃起，身体瞬间腾空。
卓在下扑了空，情绪不稳，猛回头间，看到了站在一边的卓不才。利爪着地，地板已经被刮出划痕，嘴角的涎水流入地下，发出嗞嗞声响。
心道不好，卓彦冲向卓不才，伸手将卓不才捞入怀中，一跳一跃之间，卓在下已经将刚才的地方撞出了裂缝。
这个空间，根本锁不住战斗力强大的卓在下。卓彦冒出一层汗，浑身颤抖，将卓不才抱在怀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卓在下，明显是异化了。
心中猛兽困不住，将原本的卓在下吞噬了。
一边躲闪，一边思考着对策，这时，手上吃痛，卓彦低头一看，卓不才咬了他一口。眉头一皱，卓彦实在无法分心照顾卓不才。
躲过卓在下一击，卓彦赶紧将卓不才放在地上，双掌一合，手上空间再次结出，就要将卓不才放入空间之中。
谁料，空间在手中的时候，卓不才却翻身一跃，一下子跳到了迎面而来的卓在□上。心中一个哆嗦，卓彦冲过去就要跳到卓在□上。
可是，他的动作并没有真正实施，卓在下一下子伏倒在地，没有再动。
愣在原地，卓彦看着卓不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卓在下已经控制住，卓不才放松地呼出一口气，一骨碌从卓在□上滑下来。跑到卓在下的身边，一下子躺下来，撩开了肚皮上的衣服。
透明的肚皮里，四蹄小兽开始缓慢地旋转着，嘴巴一张一合，仍旧在说着话。见卓彦的目光过来，四蹄小兽冲着他俏皮地一眨眼。
再次愣住了，回头看了一眼桌在下。原本迅猛无比的猛兽现在正小心翼翼地趴在地上，血红色的眼睛也渐渐变成清亮无比的黑色，现在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地上的卓不才，硕大的头颅不实歪一下。
两个人的互动正在进行，卓彦走了过去。卓不才肚子里的小兽一直在讲话，但是卓彦听不见它讲什么，直到身边的卓在下缓缓地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之后，卓在下的身体很快变小，恢复到以前的孩童状态。卓彦过去将卓在下抱起来，身体团了个团，卓在下揉了揉眼睛，冲着卓彦一咧嘴，流了一嘴的哈喇子。
悬着的心放下来，卓彦伸手一抹卓在下的哈喇子，问卓在下：“在下，刚才怎么了？”
流着哈喇子，卓在下往自己亲爹怀里蹭了蹭，完全说不上刚才是怎么了。但是不能不回答亲爹的问话，只好说：“刚…刚才，我…我不…知道。”
将卓在下搂进怀里，卓彦闭上眼睛，心底一座沉重的大山就这样压了上来。卓在下的身体屡屡出现异变，现在不是自己想在地球了，而是什么时候才会有人来接他们。
为什么会这样？结茧次数越来越多，卓在下心中的猛兽会越来越成熟。如果不抓紧回到D&R星球，卓在下肯定控制不住暴动。到时候，让地球方面知道了，就牵扯到星球的斗争了。而且，万一在此期间出了差错，卓在下被别的星球的人利用，那后果都是不堪设想的。
一直没有D&R星球的消息，是因为内部战乱么？
坐在地上，卓彦觉得很累，抱住卓在下的手也紧了紧。
这时候，躺在地上的卓不才已经撸上衣服站了起来。走到卓彦身边，卓不才的小手摸了摸卓彦的脸，将他额头上的汗擦掉了。
抬头看了一眼自家闺女，卓彦冲着她笑了笑。
撇了撇嘴，卓不才啧啧两声说：“傻逼，别笑了，太难看了。”
“你怎么压制的在下？”将卓不才抱进怀里，卓彦果然没有再笑。两个孩子像自己的两块肉一样，简直怎么爱都爱不完。
仔细一想，俩孩子本来就是自己的两块肉。
从卓彦的怀里爬出来，卓不才立马撩起了自己的衣服。肚皮渐渐泛着光，慢慢变成透明，绿色的小兽在里面旋转了起来。
“它叫晋江。”卓不才给卓彦解释道。
“它不是你原形么？”卓彦疑惑，低头看着绿色小兽，有些不明白地看着卓不才。
撇了撇嘴，卓不才嫌弃地看了卓彦一眼，伸手插进肚子里，将绿色小兽拿了出来。光芒消失，绿色小兽在卓不才的双手里欢快地跑了起来。
“我和晋江不分彼此，我俩二位一体，它不是我的原形，它是我的一部分。”卓不才将晋江放在地上，圈着卓彦的脖子继续解释道：“我在地球出生，你接受了巴小鸡的精、子，我是D&R星球与地球的混合产物，晋江属于D&R，我属于地球。”
说完，卓不才将晋江放在地上，晋江欢快地甩了甩尾巴，抬头看着卓彦叫了一声：“傻逼。”
抽了抽嘴角，卓彦继续听卓不才分析。
“所以啊，我是地球人，能控制住哥哥体内的异动。我能治愈哥哥身上的各种紊乱，在他走火入魔的时候，能够很快控制住他。”卓不才脸上带着些骄傲，搂着卓彦的脖子，昂着小头颅，一脸得意。
“什么原理？”卓彦将她圈在怀里，笑着问。
没等卓不才说话，地上跑着的晋江突然停了下来。卓彦的目光放在晋江身上，晋江对着空气，吐出了四个发着荧光的透明屏幕。
分别是：言情小说站、原创小说站、非言情小说站与衍生小说站。
抬着蹄子点开非言情小说站，绿色的版面一股清新之气扑面而来。随便点开了大图的一篇文章，晋江指着文章说：“通过讲故事。”
卓不才接上话茬，继续解释道：“讲故事的时候，晋江体内的小说每一个字都是一个D&R星球的因子。通过意念，将故事传输进哥哥的脑子里，贯穿全身后，能将他的躁动压下来。单纯靠晋江也不行，我是地球人，晋江在我体内，地球因子与D&R因子整合，然后再传输给哥哥，这样就能很快的控制住他了！”
虽然听得不是很明白，但是卓彦觉得自己真是生孩子的好手。第一个孩子是D&R星球的继承人，第二个孩子是一套晋江系统，简直被自己身上的脂肪深深折服了。
卓彦默默地想给自己点个赞，可是无奈想起自己要低调，这事儿也就这么算了。
说到这里，卓彦想起个事儿来。问卓不才：“那你这样直接就能控制你哥哥体内的异变的话，那我是不是也不需要每天都吸收精华然后再传给他了？你是不是就已经自带精华了？”
骄傲的小脸上，笑容微微一顿。卓不才看了卓彦一眼，然后将目光放在晋江身上。晋江接到命令，撒开蹄子撞进卓不才的怀里，瞬间消失。
抱着卓彦的脖子，卓不才将头搁在他的肩膀上，眼睛里闪着亮光，缓缓地说：“不行啊，你还是要和巴小鸡继续在一起啊，我只负责整合因子，如果你不输入精华，我怎么整合啊？”
说到这里，卓不才没等卓彦继续问下去，拉着他和卓在下的手说：“咱们出去吧，巴小鸡在外面呢还。”
卓彦自带塑造空间功能，这也是为什么他被选为D&R星球继承人母体的原因。这样，能在地球上时，很好的避免一些继承人资料的外漏。
空间不但有隔离其他空间的功能，而且空间之内发生的事情，与空间外的那个空间的时间段是不一样的。你可以在这个空间待到你老死，但是你出去这个空间后，时间与你刚进这个空间的时间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不管卓彦空间内如何风云变幻，与外面的空间是丝毫没有瓜葛的。
卓彦伸手将空间撤离，巴远仍旧保持刚被卓不才揍晕的姿势。卓彦撕起他的头发，将他扯到了沙发上。
巴远一脸米粒，卓不才找水给他擦了擦，对准他的脸蛋，“啪”得一巴掌。巴远哼唧了一声，醒了。
卓彦和卓在下正在吃饭，卓不才也从他身上爬起来跑去端起了碗。巴远头痛欲裂，疑惑地看着那一家三口问：“我这是怎么了？”
将米饭扒进嘴巴里，卓不才面无表情地撒着谎：“不知道啊，可能是低血糖吧。反正你吃着饭就晕倒了，我过去把你叫醒的。”
脸还火辣辣的，巴远显然没料到一个小姑娘竟然这么大的力气。相信卓不才说的，巴远没有再追究，嘿嘿一笑说：“那我多吃点米饭补补血糖。”
然后，就将自己那碗米饭再次添满了。
卓彦觉得有些心塞，这样下去，家里的存粮好像真的不够了。
“卓彦！”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一个人的叫声。卓彦放下碗筷，走了出去，是村委书记刘志军。
刘志军含着烟袋，对卓彦说：“你家南峪那片山上的栗子都熟了，你看看今天快去打了吧。”
第39章
卓彦本不想承包南峪的板栗园，他这个人很专一。既然做了粮食生产大户，那么他就不会再去抢夺经济作物生产大户的头衔了，这与他一向低调的行为习惯不符。
可是，刘志军不管这么多。卓彦整天抱着两亩稻田，根本就养不活他和卓在下。就算两个人一直勤俭节约，只吃米饭。随着卓在□体渐长，吃饭也多。上学、生病等各个方面都需要顾及到。这片山以前是刘志莲家承包，她丈夫李振出去打工以后，就将这转包出去。刘志英本就看中这片山，但是被刘志军承包给了卓彦。因为这事儿，刘志军与刘志英家也闹得不好。
想到这，刘志军不禁叹了口气。张德海出意外，剩下她和张小宝孤儿寡母的，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该怎么过呢。
第一年打栗子，卓彦应了一声。刘志军到了院子里，吃饱了的卓不才已经跑过来投身到了刘志军的怀抱之中。卓在下流着哈喇子，扒着米饭也结结巴巴地叫了一声“爷爷”。看着与昨晚上与众不同的卓在下，刘志军也没觉得诧异，只是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
当看到巴远时，刘志军这才惊讶了一下。看着笑眯眯盯着自己看着的巴远，刘志军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当时巴远拎着卓彦就走了，跟张之花说家里有些事情，请了个长假。这才回家几天啊，这又回来了。而且今天不上班，怎么还跑人家卓彦家蹭吃来了？
抹了一把油晃晃的嘴，巴远笑成一朵花儿，跟刘志军解释道：“我昨天晚上回来的，已经跟张大姐说了。村委会那房子我住着不舒坦，就跑了卓彦这来了。好在老卓愿意收留我，有个人也有个伴儿。再说，我们俩是好朋友嘛。”
说到这，巴远不拿自己当外人地看了自己的“好朋友”一眼。卓彦转过头，就当没他这人。也不觉得尴尬，巴远嘿嘿两声，回头继续吃饭去了。
吃过饭，刘志军带着长竹竿，让卓彦找了几个尼龙袋子，安排巴远去小卖部买副塑胶手套。
收拾齐整之后，刘志军开着三轮车，将一大家子拉着去了南峪那片板栗园。
之所以这么着急让卓彦打栗子，是因为现在这个时候，栗子差不多熟了。有些熟的早的，都已经开始往地上落。村子里有人专门拿着袋子出来捡栗子，人家都给捡走了，你也没法说什么。
板栗这种东西，并不需要有多少打理。偶尔打打药，别让树底下草淹了树就行。所以，刘志军才一定让卓彦承包。板栗一斤五六块钱，这一片山至少能卖三千块。不过是累几天扒一下板栗壳而已，卖好了三千块钱算是少的。
将三轮车停在山脚下，巴远扛着长竹竿，后面刘志军带着卓彦他们上了山。
说是山，其实是丘陵。不过几十米的高度，刘志军让他们先爬上山去，从上往下打，板栗也比较好捡。
两个孩子体力不行，卓彦抱着卓不才就顾不上卓在下。巴远将竹竿两边一绑，然后单臂夹住了卓在下，呼呼地往上爬。
吸着烟袋，刘志军看着巴远，问道：“巴远呐，你以前当过兵吧？”
巴远刚来的时候，刘志军就想问这事儿了。村里的选调生也不少，像巴远体格这么好的还真没多少。不光身材好，连体力都这么棒。平时，就算是勤联系，也不会有这么强悍的体格的。
这边刘志军问出来，巴远抱着卓在下往前走，一会都没说话。等到卓彦也回头看他的时候，巴远才笑着说了一句：“没呢。平时在学校，喜欢和同学健身，所以身材才这么棒。”
初秋的天气并不是很热，可是一身火气的巴远因为爬山，已经汗流浃背。今天干活，没有穿衬衫。套了件军绿色短袖T恤，外加一条运动裤。现在短袖T恤领子的部分，已经被汗水浸湿了。抬头看人的时候，脸上的汗水顺着流淌而下，喉结滚动，男性的魅力势不可挡。
卓彦将目光收回来，说实在的，不看巴远那颗心，单就他外表来看。确实是卓彦喜欢的类型，但是卓彦没有巴远喜欢的性别。
卓彦抱着卓不才没有说话，起身往山顶爬了上去。等到了山顶，卓彦一下子坐在了山顶的青石板上，累得像条狗一样的喘着粗气。饶是经常爬山的刘志军体力都有些不支，倒是巴远，就是一直流汗，粗气都没有喘得多厉害。
越是这样，卓彦对巴远的身份怀疑得就越透彻。将目光放在巴远身上，卓彦的目光越来越深邃。
许是第一次来打板栗，巴远还挺兴奋。挑着竹竿对准树上的小刺猬敲了一下，刺猬没掉，里面的板栗掉了出来。深褐色，泛着油油光亮。巴远踏着石板从地上检出来，张嘴就将板栗咬开了。
嘎嘣一声响，板栗肉挤了出来。看了卓彦一眼，巴远开始耐心地剥着壳。板栗里面还有一层薄皮，贴在板栗肉上，特别难剥。
巴远的手指很长，手掌宽厚有力，指甲修剪得很干净。小小的板栗恨不得跟他的指甲一样大小，两只手笨拙得剥着壳，阳光打在他身上，脸颊上还往下滴汗。
犹如猛虎细嗅蔷薇的铁汉柔情，果然最让人心动。
察觉到自己的异常，卓彦将脸别向一边。谁料，一颗剥得不是完整的板栗出现在他的面前。卓彦微微一愣，抬头看了一眼，巴远正冲着微笑。
卓彦一直没有动作，巴远拿着这么一小颗栗子怎么看怎么有点尴尬。卓不才沉浸在两人的气氛之中，看了看爸爸，再看了看巴远。伸手将巴远手里的栗子拿了过来，然后塞进了卓彦的嘴巴里。
“嘎嘣”几乎是下意识的张嘴一咬，板栗的甘甜就透到了舌头上。卓彦抬头看着山下，想想地球也挺好。最起码，有比米饭还要甜的板栗。
当然，还有粤利粤…
蹲在地上，刘志军全程看着两个人互动，眼睛里一如既往的淡定。似乎能看出他俩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可是非比寻常又怎么样？他管不来太多，也不想管。
活了这么大半辈子，又赶上儿子出了那样的事儿。老农民刘志军，比一般人，能看开很多事情。
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巴远居高临下地望着板栗园，心里赞叹了一句：“今年栗子长得不错啊，得打一天吧。”
“打还好，就是弯腰捡比较麻烦。”将烟抽完，刘志军拿着烟斗往石头上磕了一下，烟灰掉在了石头缝里。
竹竿有长中短三条，确定各种高度的板栗树都能顾及得到。有些长得比较老的板栗树，还算比较矮。但是一些新品种，树就窜得比较高。
一行几个人没在啰嗦，巴远和刘志军拿着竹竿开始打，卓彦带着塑胶手套开始往袋子里捡，卓不才和卓在下负责吃。分工明确，气焰高涨，效率高。
虽然第一次干农活，但是巴远的效率很高。他与刘志军分片打，一人管北一人管南，这边他已经快打到半山腰了，刘志军距离他还有两三棵树的距离。
卓彦弯腰捡栗子，塑胶手套很厚，毛毛地抓着板栗，倒是不会被扎。卓不才迈着小腿，一点点地跟上来。后面，卓在下一直扶着她。
一个人捡栗子确实麻烦，卓彦捡了两袋子，腰就有些直不起来了。他平时都是靠着卓在下帮忙秋收，几乎不锻炼，看着还生龙活虎得在树上奔走不停的巴远，卓彦觉得体力真心是太重要了。
树叶很茂密，等打栗子的两个人都不见了踪影。卓彦一屁股坐在石头上休息着，抱过卓在下，说：“在下帮帮爸爸吧。”
流着哈喇子，卓在下点了点头。将橡胶手套戴在卓在下手上，伸出卓在下的手，手掌瞬间变大。一小片落满栗子的地上，卓在下手到之处，瞬间变得干干净净。握住手掌里的栗子，卓不才撑着尼龙袋子，仅仅是一只手掌里的板栗，就将一个袋子装满了。
三个人通力合作，很快，将山顶上的栗子捡了个干干净净。直到能看到下面刘志军与巴远的人影，卓彦这才将橡胶手套拿回来，蹲在地上继续捡。
或许是一直没有听到卓彦的动静，巴远偷了个懒，从树上跳下来爬到了山上，见人家一家三口井然有序的蹲在石台上在剥着栗子吃。巴远讶异了一下，笑眯眯凑上去，将卓彦手里的栗子拿过来一把塞进嘴巴里，“嘎嘣”一声，甜甜地。
“你效率还挺快。”巴远由衷地赞美道。
嫌弃地看了巴远一眼，将手里的板栗塞到巴远手里，督促道：“我刚剥好你就拿去了，给我重新剥一个。”
这话卓彦说的自然，可是在巴远的耳朵里怎么听都有点撒娇的味道。卓彦的皮肤很白，汗毛很少，几乎没有。所以这也注定，他不怎么流汗。尽管干了一大会活，脸上仍旧是干干的，被阳光晒得有些红。
好像是因为说这话说的吧，巴远想。
微微一笑，巴远也没说什么，蹲在地上继续用大手笨拙地剥着栗子。一会，将剥好的栗子直接塞进了卓彦的嘴巴里。
自然咀嚼着栗子，卓彦的丹凤眼眯成一条线，巴远仔细地看着他，突然一笑说：“其实，我们俩一直这样下去，也挺好的。”
眼睛微微一睁，卓彦看了巴远一眼。巴远眼中含着笑，挺真诚，不像说假话。
可是卓彦知道，这是假话。
有些话，假的就是假的，即便你用再真切的心讲出来，那也不过是让那话说的更假而已。
将板栗咽下去，卓彦看着远方，太阳有些刺眼。哼笑一声，卓彦吐出两个字。
“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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