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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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句话,莫孜一眼睛蓦然睁开,死死地盯着宁二珂。

宁二珂知道是他误会了,不过看到莫孜一这个样子,倒是没有来由的让他很高兴。狗熊笑嘻嘻地说了跟苏白虎干架的经过,说到最后赖皮兮兮地添了一句:“你刚才是不是吃醋了啊?”

莫孜一鄙视地看了他一眼,笑容满面:“你真是太容易想多了。”

狗熊毫不在意地扑上来啃了莫孜一一口:“我去找山老头时,山老头让我好好保护你。你可要好好演电视剧回报他啊!”

莫孜一嫌弃地擦了擦脸:“先给我滚去洗澡!”

狗熊嘿嘿一乐,呲着牙去洗澡去了…

山老头是被冻醒的,窗外的凉风刮得窗帘呼呼作响,山老头皱眉,他记得老二走的时候明明是关了窗子的。

正在这时,山老头眉头一皱,右手刚要伸进枕头底下,一直坐在旁边的黑影轻声说了句:“别动!”

然后,黑黝黝的枪口就指在了山老头的脑门上。

山老头不慌不忙地把手缩进被窝,淡然地说:“百忙之中抽空来看我,真是太感谢了。”

山老头这么说,明显是知道来人的身份了。那人一愣,手指慢慢扣动着扳机…

知道今天逃不过,山老头挺平静的。一辈子和这玩意打交道,最后死在这种杀人工具下,也算是种缘分吧。

“等一下。给我杯水吧,总不能让我做渴死鬼吧!”山老头提了个要求。

扣动扳机的手一松,那人沉默半晌后将左手边上的水杯递了过去。

山老头喝了一口水,自嘲地开了口:“想来是阎王也忌惮我的势力了,所以才将我收回地狱吧。得得得,就这么死了,也比日后老死在医院的好!”

山老头说完,端着杯子就要起身。那人脸色一变,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微小的声音传来,山老头的头被开了瓢。胸口上,半杯水洒在了心口左侧…

第21章 询问

宁二珂心不在焉地刮着胡子,突然手机铃声响了,一个手抖,下巴处见了血。

“嘶~哪个混蛋打来的电话!”狗熊骂骂咧咧地掏出手机,下巴上红色和白色混搅在一起,他也没有去擦。

“怎么偏这个时候打电话?老子的肉都被刮去了一块!”宁二珂烦躁地吼着。

电话寂静无声,宁二珂刚要抓狂,沈丙辰的声音徐徐传来:“山老头,昨晚被人杀了!”

手上的剃须刀嗡嗡直响,宁二珂的脑袋“哄”地一声,炸开了!

宁二珂到医院的时候,沈丙辰正在跟黄慕凡说着什么,见宁二珂过来,脸色凝重地朝着他招了招手。

宁二珂脚上有些虚浮,心里空空的,老是感觉自己没有睡醒。到了沈丙辰跟前跟黄慕凡点了点头,脸色很是平静地说了句:“我去看看山老头。”

沈丙辰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微微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宁二珂推开了门,病房上的门依旧如十年前那般刺骨。宁二珂觉得脸颊上的伤疤往外冒着血,一股股地往外冒,把身上的血液都掏空了。

病床边,围着一圈的兄弟和警察,戈老太太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宁二珂面无表情地走过去,食指和中指夹住白色的床单,掀开了…

山老头紧闭双目,嘴唇紧抿,山羊胡依旧倔强地翘着。脑门左边弹孔处,血液已经凝成血块,枕头被血染红,恐怖地枕在山老头被血液凝成一绺绺的头发上,空气中散发着一种让人作呕的味道。

宁二珂眉头都没皱一下,继续往下掀,在掀到胸膛处的时候,捏住被单的手嘎嘣响了一下。

“丙辰。”宁二珂叫了一声。

沈丙辰不敢怠慢赶紧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有些担忧地叫了声:“老二。”

虽然自己跟宁二珂都是山老头的左膀右臂,但是宁二珂对山老头的感情远比他对山老头的感情深厚的多。用几年前他对他说过的话讲:沈丙辰对山老头是衷心,但是他对山老头是死心!

“死心塌地”的“死心”

人生在世,生死之外无大事。

但是对宁二珂来说,他人生的大事就是“死心”跟着山老头。

想起当初第一面见到宁二珂的时候,沈丙辰现在仍旧满心震撼。山老头对宁二珂,不但是知遇之恩,更是养育之恩。

宁二珂脸色如常,没有看出悲伤地神色,淡淡地问:“昨天谁在这看着老头子?”

沈丙辰:“我手下的几个,昨天帮我收拾完场子回来的时候,山老头还起床喝过水。”

宁二珂点了点头,哑着嗓子叫了声:“黄警官!”

黄慕凡闻声进来,不解地看着他。

宁二珂看着他,友好地朝着他笑了笑,两寸长的刀疤攀爬在脸上,显得狰狞而可怕:“黄警官,我家老头这是私人恩怨走的。混黑道的人,脖子向来是洗干净放外面的。我们想给老头办个风风光光的葬礼,你们警方就不要介入调查,行么?”

在场的人,谁都能听出来。黑道上雷厉风行、横冲直撞的宁老大,现在说话的语气,竟然带了丝乞求。

沈丙辰眸光一凛,拳头攥紧了。抬眼看了看宁二珂,没有说话。

黄慕凡震惊地没有反应过来,旁边已经有随从的警务人员反对了:“不行,这是谋杀,我们必须要…”

那名警务人员还未说完,只觉得脖子被一只大手掐住,剧痛传来,那人的嗓子当即说不出话来。

宁二珂单手掐住他,眸子里满是阴冷:“别逼老子发火,再叽歪,把你们都杀了!”

手渐渐收紧,那人脸色涨红,呼吸都成了困难,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哀怨地看向黄慕凡求助。

黄慕凡赶紧走过去应声,安抚地说:“哎,老二你别发火。这事本是你们帮内务,我们就不插手了。行,这事就这样,我们先撤!”

宁二珂的手蓦然一松,那个人从墙上直接摔了下来,趴到一边要死一样的咳嗽着。

黄慕凡扶起那个人,讨好地对雕塑一样的宁二珂说:“那我们先走了。大家撤!”

“可是…”周围还有人不同意,但是被宁二珂冷眼一扫,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黄慕凡头疼地边走着边想着怎么回去交报告,沈丙辰突然凑过来:“黄警官,晚上有时间的话,谈谈吧!”

黄慕凡原本散漫的眸光一紧,缄默半晌后,点了点头。

沈丙辰进去的时候,宁二珂正安排着兄弟们准备山老头的后事,戈老太太盯着蒙住山老头的床单,突然说了一句:“雅晴说,她明天就回来了,等她一天吧!”

宁二珂沉默半晌,点头说:“好。”

回到山鹰帮的总堂,宁二珂指挥着兄弟们收拾灵堂、报丧、买棺材,井井有条,滴水不露。

收拾好所有的事情后,已经到了晚上。沈丙辰把戈老太太安顿好就出去了,兄弟们忙了一天他也让他们休息去了。

宁二珂坐在大厅的台阶上,狗熊一样的身子融在了凉如水的夜色里。正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铃大作,宁二珂接了电话。

“你现在在哪里?”戈山鹰被杀的消息在报纸、电视、网上传得沸沸扬扬,想着狗熊今天早上出去以后就没有回来,莫孜一很担心。

“我晚上不回去了。你先睡吧!”听到莫孜一的声音,宁二珂眨了下眼说道。

宁二珂的声音依旧沙哑,也许是因为天气太凉的缘故,今天带着些颤。莫孜一咬住唇,急切道:“山鹰帮总堂对么?我去找你!”

宁二珂沉默半晌,说道:“哦。”

莫孜一挂掉电话飞奔去车库,开上车朝着山鹰帮总部跑去。

一路上,莫孜一默默安慰自己,一定要忍住,不能心疼狗熊,心疼你就输了!

可是当他冲到院子的时候,看到院子里默默坐在台阶上拿着手机发呆的宁二珂,心顿时像被熊爪子挠了一把。莫孜一咬着唇骂:太他娘的心疼了。

莫孜一走到狗熊面前,问:“吃饭了么?”

宁二珂抬起头看着莫孜一,一直被狠狠拧紧的心口豁然松开了,身体渐渐恢复了知觉。狗熊勉强一笑,陈述句:“你来了。”

莫孜一从来不是什么感性的人,但是现在他突然有股想哭的冲动。他走上前,跪在宁二珂的胸前,抱住已经冰凉的狗熊,骂道:“别给我装,快哭!”

宁二珂哭不出来,只觉得嗓子干涩的要命,说话都挤不出声音来了。

这是宁二珂第二次经历至亲的死亡,一次是亲生父母,一次是山老头。

宁二珂虽然长得像狗熊,但是脑子可不笨。中考后,很容易的考上了县里的高中。这在他们那个一百户人口的小村子里算是喜事,父母都很为宁二珂骄傲。

家里的母亲在生下宁二珂后,突然染了一场大病,以后也没有再给宁二珂生弟弟妹妹。于是,两口子很疼这个独子。想来儿子考上了高中,就开着三轮车拉着一车的葡萄的去城里卖,弄点钱给儿子置办点上学用的东西。

两口子凌晨出发,到了晚上都没有回来,宁二珂着急去找的时候,村长领着两个警察来了。

宁二珂当时小,听他们说要待他去医院,心里满是恐惧,随手把狗蛋也带上了。

路上,两个人没有跟宁二珂说任何事情,宁二珂隐隐约约有股不详的预感,但是马上被他压下去了。十几岁的少年,还完全想象不出来没有父母的生活。

到了医院后,两个人告诉了他事情的经过。原来他父母买完葡萄出城的时候,跟一个飙车的官二代车子发生了小摩擦。本来两伙人相安无事,只不过是官二代的车子被擦去了点漆。宁二珂的父母想赔些钱赶紧走了,谁知那官二代竟然一个电话叫来一伙人把宁二珂的父母给砍了…

警察们赶到的时候,宁二珂的父母已经奄奄一息了,送到医院的手术室至今没有出来。

宁二珂通体冰冷,坐在医院的长廊上,听着医院内的哭喊声、哀嚎声,等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浑身发抖。

漫长的等待后,父母被推了出来。像山老头一样,浑身蒙着白布,宁二珂看了一眼,站起身,沉默不语。

那名官二代的父亲过来了,要跟宁二珂谈谈,捅了那么大的篓子,他也不敢不细致地处理。

当他傲慢地说要用二十万作为封口费的时候,宁二珂给了狗蛋一个指示,刚下完狗娃的狗蛋扑上去咬住了那个脑满肠肥的官员的胳膊…

官员凄惨一声叫喊,周围的随从们已经掏出刀子捅向了狗蛋,血腥味弥漫在浓厚的消毒水味中,宁二珂觉得自己体内有某些东西觉醒了。

有些人,因为性格,天生就已经注定了做什么样的事,成为什么样的人。而宁二珂,天生就是混黑的。

少年时期的宁二珂已经有了狗熊的雏形,满眼血红地冲上去,抢过一人手里的刀子朝着那官员身上就捅…

第22章 对不起,我失约了

宁二珂手上的刀还没捅到那人身上,只觉脸上一热,一股温热顺着脸颊流下,血腥味充斥满了鼻腔…

“抓起来!”被狗蛋咬急了眼的官员命令着那群保镖。只要把这个少年用某种方式关起来,谁还怕他敢来上诉。

温热感顺着脖子滑下,脸颊上的痛楚登时让宁二珂清醒了大脑。抬眼一看那群扑过来的保镖,把刀子一横,拔腿就跑…

不知什么时候,宁二珂把回忆说了出来。冷寂的月光洒在宁二珂的脸颊上,森冷的刀疤像一块铁片横刮着他的心。

这伤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吧。

气氛突然寂静了下来,莫孜一问:“然后你就碰到戈山鹰了么?”

宁二珂摇了摇头:“没有。他们抓住了我的嘴,为了防止上诉,直接把我扔进了地下赌场。”

地下赌场?莫孜一心下一惊:“让你去干什么?”

宁二珂抬头看了看天:“赌拳。”

莫孜一咬了咬唇:“你…”

宁二珂低下头,忽而一笑:“嗯,参加过一段时间的训练,然后就被锁在铁笼子里,没有再出来过。”

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就只有灯光照射着。那段日子,宁二珂觉得自己像被一头巨大的猛兽吞噬进了黑暗的肚子里。

但是尽管在这样的日子里,宁二珂还是不断地挥拳,不断地打败着一个个昔日训练的队友,努力地活着。听着外面的尖叫声喝彩声,渴望着再一次重见天日的机会。

“你的嗓子,也是那个时候哑的吧?”莫孜一问。

经常在那种地方搏击,势必要吼叫着以增士气。宁二珂向来是个狂人,不排除因为这样嗓子用过度所以才导致现在的沙哑。

宁二珂又摇了摇头:“后来,我渐渐在地下赌场露出了锋芒。山老头当时也经常参与赌拳,于是就那样认识了我。那天晚上,就在我准备跟对手搏击的时候,却被他喊了停。他让赌场的负责人开了铁门,笑着跟我说了句:‘年轻人,跟我对一场吧!’”

当时赌场负责人因为戈山鹰在里面,并没有将铁笼锁住。宁二珂那个时候留了份心在门口上,时刻想着如何逃出去,所以被戈山鹰三拳两脚给撂翻在地…

宁二珂趁着这个机会,爬起来就要往外跑,却被戈山鹰给抓了个正着。追求自由的欲望让宁二珂把全身的力量都发了出来,反手抓住戈山鹰就往地上摔。

戈山鹰属于灵巧型,一个空翻就那么躲过了。他两只胳膊勾住宁二珂胳膊,单脚一踩将宁二珂那狗熊身子一下子掀翻在地,戈山鹰就那么压在了宁二珂身上,宁二珂看着身上那个不如自己高大的男人,却怎么样也挣扎不开。

周围已经响起了尖叫声和喝彩声,戈山鹰伏在宁二珂的耳边,那个自信的声音至今都还萦绕在宁二珂的耳边…

“老子救你出去,你以后愿不愿意跟着老子干!?”

宁二珂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突然觉得身上的伤疤都开始疼痛起来。有血有肉的感觉让宁二珂酸了眼,谁给了他希望,他就一辈子跟着那个希望,永不背叛。

山老头笑了笑,继而脸色一冷,冲着宁二珂的脖子就是狠狠地一拳。

宁二珂昏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他脖子里绑着绷带,嗓子又干又痛。宁二珂侧过头,看了看窗外,一束阳光打在了他的眼睛上,他微微皱起了眉。

这个时候,旁边响起了昨天晚上那个人的声音:“丙辰,看看那头熊是不是醒了?”

宁二珂被山老头砸伤了声带,哑了嗓子。作为赔偿,山老头给了宁二珂血肉,让他重生,让他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山老头对于宁二珂,已经不单纯是救命恩人这么简单。他更是他在绝望中被他抓住的那棵救命稻草。

救他一命,就是再生父母。

山老头后来对狗熊说,他注意他很久了,就是喜欢他搏击的时候那股必胜的狠劲。那种嚣张的气焰和犀利的目光,宁二珂天生就是混黑的。

宁二珂低着头,用指甲在地上画着什么。有什么东西在他心中躁动,但是却找不到发泄口,一直那么压抑着,压抑着…

宁二珂觉得自己快要炸了。

正在这个时候,宁二珂的脸却被一双手给扶端正。莫孜一正视着他,宁二珂有一双很锐利的双眼,眼下却如干涸了一般,没有任何光彩。莫孜一抿了抿唇角,伸出舌尖,探向了宁二珂的眼睛…

宁二珂只觉得眼珠一片濡湿,然后心中的躁动就似乎找到了发泄口一般。莫孜一收回舌头,上面咸得发涩。

宁二珂还是没有哭,但是眼下已经好了很多。莫孜一却有些尴尬,刚才那种无意识的小情侣动作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宁二珂稍微仰着头,对莫孜一说:“我抱抱你吧!”

莫孜一趴在了他的怀里,看着莫孜一的后背,宁二珂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啪”,打在了莫孜一的衣服上…

宁二珂哭了…

门口处响起了一个女人微颤的声音:“二哥。”

宁二珂浑身一震,低着头沙哑着嗓子说:“雅晴,你回来了。”

戈雅晴看着头顶上的白纱,大厅正中央的棺材和大大的“奠”字让她咬了咬牙。本想早些回来给山老头个惊喜,山老头却给了她一份惊恐。

戈雅晴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发抖地身体镇定,问宁二珂:“我爸呢?”

莫孜一感觉到身上的重量消失,宁二珂站起来,面无表情地说:“里面躺着。”

戈雅晴攥了攥手上的行李,唇上被咬出了血:“嗯,我知道了。”

说完,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宁二珂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莫孜一凑上去要说些什么,宁二珂抬手制止了他:“这是我们山鹰帮的事情,外人就不要插手了,莫先生先回去吧!”

莫孜一的脚步生生刹住,收回脚后,淡淡地说了句:“好。”

听到莫孜一踏在门槛上的声音,宁二珂的眸子骤然缩紧,转身进了大厅…

天刚蒙蒙亮,山鹰帮开始筹备着接待来客。山鹰帮老大去世是大事情,A市黑势力几乎在以前都受过戈山鹰的照顾,所以来祭拜的人不少。

沈丙辰一身黑装,与手下众兄弟站在门口躬身迎接来客。

宁二珂跪在堂上,身侧是戈雅晴和戈老太太。戈雅晴回来后就没与宁二珂说过一句话,只是那么静静地跪着,没有哭。

戈老太太也没哭,丈夫这样的下场她已经想过无数遍,早就过了嚎啕的年纪。倒是帮里的兄弟们有几个不停地抹眼泪的,戈山鹰平易近人,与众兄弟都算是牌友,虽然平时耍赖很多,但是输了的钱却都会给。但是他们也没有出声哭。于是,大厅内一片肃静,只能听到烧纸被火卷起的声音。

这样,就显得外面特别的嘈杂。

正在这时,大老沙的喊声传进了大厅:“白虎帮苏白虎到!”

宁二珂豁的站了起来,起身去了院子里。戈雅晴一愣,赶紧跑上去追。

周围已经跪在灵堂前的帮派人员开始窃窃私语,一种说不出来的躁动隐藏在这场葬礼之中。

苏白虎与苏素心一同来的,苏素心穿着一身黑色的小西装,显得娇俏宜人,而苏白虎则是一身黑色风衣加身,自然有一分大气。

两人皆是带着墨镜,大大的镜片将两人的脸颊遮去了一半,众人看不到他们的表情。

苏白虎正要进灵堂,只觉眼前晃过一个人影,墨镜地破碎声响起,苏白虎被掀翻在地。

四周响起了尖叫声,窃窃私语声更加热烈。苏素心赶紧过去扶起眼镜都被砸掉了的苏白虎,苏白虎“呸”地吐出嘴里的血,带着血丝的眼睛怨恨地看着宁二珂。

在门口的大老沙想要冲过来,沈丙辰抬手挡住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苏白虎抢了山鹰帮地盘,戈山鹰被杀,这里面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的。

宁二珂粗喘着气,拳头握得跟铁块一样紧,满眼喷火地看着地上的苏白虎:“你还有脸来?!”

苏白虎舔了舔嘴角的血丝,毫不在意地站起来说:“论资历,戈老大是我前辈,论交情,戈叔是我长辈,我怎么就不能来?”

见苏白虎竟然说得这么振振有词,宁二珂只觉得心底涌上一层火气,瞬间把他理智给湮灭了。宁二珂直接冲上去揪住了他的衣领,眸子里射出寒光:“苏白虎,你别给我装糊涂。戈老大的死,你要说跟你一点也没关系,我宁二珂就把这颗脑袋拧下来摔地上给众兄弟听响!”

听到他这么说,苏白虎的目光当即有些躲闪。宁二珂喘上一口粗气,抬拳揍在了他的脸上,苏素心又是一声尖叫…

宁二珂的拳头又硬又快,此时更是装了满身的愤怒,眼下是刹不住的。而苏白虎却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就那么愤怒地看着宁二珂却不去闪躲,眼看着那铁块般的拳头就要砸下来,戈雅晴叫了声:“住手!”

拳头生生刹住,苏白虎轻舒一口气,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戈雅晴把宁二珂拉了起来,对着苏白虎语气淡淡:“来者是客,总不能让别人说我们山鹰帮坏了老祖宗的规矩,丙辰哥,好好招待一下苏老大!”

苏白虎看着戈雅晴,嘴巴蠕动着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戈雅晴只给了他一个背影,牵着狗熊进了内厅。

沈丙辰过来做了个“请”的姿势,苏白虎讪讪地收了手,被苏素心扶着进了大厅。

内厅内无人,只有一个威风凛凛地关二爷像摆在正中央,前面的香炉内的三炷香飘着白烟。外面嘁嘁喳喳,是外厅众人的小声议论。

戈雅晴松开牵住宁二珂的手,站在关公像前,恍如置身梦中。原本想要早回来给山老头一个惊喜,没想到山老头却给了她一个惊恐。

三年了,想想三年未见父亲,再次相见竟然是黑发人睁眼看,白发人闭眼睡。这样的心绪,苦涩的让她哭都哭不出来。

宁二珂注视着戈雅晴的背影,依旧是娇小而秀丽。一如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可人的小姑娘拿着刚练好的毛笔字推门而入,训斥着刚说完话的戈山鹰:“你怎么能叫别人狗熊呢?”

声音清冽甜美,犹若天籁。

一颗种子撒在心上,渐渐开出了花。粗糙如狗熊,却想用自己的大掌细腻地呵护着心中的那朵花。

可是现在,他不知所措。

宁二珂走上前,从后面抱住戈雅晴,嗓音哑而颤。

“对不起,我失约了。”

三年前,戈雅晴与山老头闹别扭,一怒之下去了美国三年未归。宁二珂发誓说:三年后她回来,定会让她见到与三年前一模一样的山老头。

可是现在,山老头却躺在棺材内,一动不动。不会耍赖,不会抖山羊胡,不会端着小泥壶喝茶赏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沙哑的嗓音捶打在戈雅晴的心房,一滴泪滴在了宁二珂的熊掌上,瞬间变凉。

第23章 山老头的葬礼

戈雅晴渐渐哭出声来,一滴滴泪滴在宁二珂的手上,烫得他心直抽。宁二珂向来不会安慰人,戈雅晴回来后就一直沉默,想来也是哭出来好些吧。

戈雅晴的身子很娇俏,抱在怀里盈盈一握,不如莫孜一的身子抱着来得舒服。想起莫孜一,宁二珂不禁一愣,这个时候,怎么想起他来了。

戈雅晴哭了一会稳定了情绪,转过身来后,泪眼婆娑的模样让宁二珂的心就跟被咬了一口似的。

戈雅晴抬头仰望着宁二珂,眼眶红通通地说:“我回来了,咱们结婚吧!”

一句话,宁二珂的表情一滞,双手松开了抱着戈雅晴的手。

面对宁二珂的这个动作,戈雅晴先是一愣,接着是惊疑:“你不想么?”

宁二珂没有看戈雅晴,沉默半晌后道:“眼下山老大尸骨未寒,我不能这样放着不管。凶手查不出来,我就没法给你一个交代。”

这个理由让戈雅晴的眼眶又红了一圈,伏在宁二珂的怀里点头:“嗯。”

宁二珂正面就是关二爷,赤色的长髯显得特别刺眼。

这个时候,莫孜一在干什么?

两个人在内厅又聊了些关于杀害山老头凶手的事情,戈雅晴让宁二珂稍安勿躁,苏白虎是不是杀人凶手,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

正在这个时候,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沈丙辰沉声道:“到时辰了,该去给老爷子下葬了。”

宁二珂闭了闭眼,牵着戈雅晴的手出了门。

当地的风俗是老爷子出棺要儿子在前面抬着,以示最后的孝心。戈山鹰没有儿子,但是有比儿子还孝顺的两个。

宁二珂在左,沈丙辰在右,哀乐声响,黒木棺起…

山鹰帮的老大去世,现在最火爆的话题除了杀害山老大的凶手之外,还有宁沈二人谁继承山鹰帮的问题。

当着宁沈二人的面自然是不能说,但是各个帮派的人回了本帮后,自然就把消息传了出来。

戈雅晴与宁二珂去内厅到底说了些什么,把宁二珂推向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宁二珂回家的时候,莫孜一正摸着经济学的脑袋看电视,上面的新闻正说着山鹰帮下任当家就是宁二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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