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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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槿顺着楼梯上了二楼,二楼是一整个单间,一张白色的扇形拼接大床摆放在那里,床后侧墙面上是一幅现代主义的壁画,色调低调不张扬,舒适养眼。

大床正对着,是二楼阳台。阳台占据了二楼一半的空间,外面有藤椅花园,午后可以在这享用下午茶。

而大床左侧,白色窗帘打开,则是一间开阔的书房,玻璃地面下,可以看到一楼厨房。

苏槿让乔衍随便找套公寓,乔衍果然是随便给找了一套。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苏槿下楼拿了泡面去厨房煮了。

吃过饭后,苏槿洗澡洗刷上床,想了一下明天夏裳明天要去l市拍戏,闭上了眼睛。

l市,六年前她从魔爪下逃出来后,再也没有回去过的她的故乡,趁这次机会回去看一眼吧。

不知睡了多久,苏槿被电话吵醒,她拿过手机一看,迷蒙中看清了现在时间不过凌晨两点。一看来电显示,苏槿立马清醒,接了电话。

“苏小姐,小初半夜突发高烧,昏迷过去不省人事,我们现在正把他送完中心医院,你快过来看看吧。”

保姆小谢急切地带了哭腔,那边归海棠厉声指责传来,苏槿心跳加速,她从床上跳下来,拿着手机就往外跑,边跑边说:“你们先去医院,我随后就到。”

苏槿睡衣都没有换,露着胳膊,穿着拖鞋就出了门。按了下行的楼梯,楼梯一格一格的往下跑,苏槿眼睛盯着,半晌后,拖拉着拖鞋,走到她的隔壁,砰砰砰地敲起了门。

刚睡了没多一会儿的靳斐,听到敲门声脑子都炸了,带着厚重的起床气,他眯着眼开了门。身上只穿着白t和灰色短裤,他看了一眼脸色红润,只着一身裸色真丝睡衣,能看到胸前凸起的女人,下意识地清醒了过来。

“车借我开一下。”苏槿开门见山,声音颤抖。

“什么?”靳斐抬高声调,突然笑起来,说:“想和我上床就直说,说的这么隐晦做什么?”

“车钥匙!”苏槿大喊一声,眼眶通红。

靳斐瞬间清醒,进房间拿了车钥匙,刚要问一句什么,苏槿接过车钥匙就进了电梯。直觉有些不对,靳斐连忙跟上,衣服鞋都没换。

上车后,打开手机准备导航的苏槿,手指哆嗦中,车门被拉开,男人站在外面。

“下车。”

苏槿抬头看着他,手指仍旧未停,但一言不发。

靳斐也没和她废话,躬身趴进车门,将女人打横抱起,然后扔在了副驾驶上。做完这些后,靳斐上车,将苏槿的手机夺过来扔到一边,说:“安全带,地址。”

“中心医院。”苏槿默默说了一句,系上安全带,车子发动,疾驰出了地下车库。

靳斐一路狂飙,到中心医院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苏槿在路上确认齐初已经被送进病房,下车后,踩着拖鞋跑进了医院。

“你手机!”靳斐看到逃命一般的苏槿,拿着手机喊了一句,随后“切”了一声,关上车门跑着追了上去。

儿童在换季时,容易突发高烧,送进医院后,医生打了退烧针,齐初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苏槿进了病房,保姆和归海棠都坐在里面看着齐初。

齐初躺在床上,眼睛紧闭,以往柔嫩的双唇也干涸了,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苏槿心一下揪了起来。

归海棠在苏槿刚进门时,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苏槿过来刚要与她说话,她抬手给了苏槿一记耳光。

清脆的声音响彻整个病房,保姆吓得一哆嗦,苏槿脸颊疼痛袭来,耳鸣阵阵。她看着归海棠,叫了一声“妈”,归海棠第二个巴掌就要甩上来。

苏槿面色苍白,伸手要拦住时,却发现归海棠的手腕被另外一只手给握住了。

身后,男人高大的身体靠上来,似乎将她包裹在怀里。靳斐最不耐处理这些女人间的事情,尤其是这些婆媳的事儿。

“一巴掌就行了,还打个没完了是吧?”

☆、第10章

归海棠甩开了靳斐的手,目光停留在苏槿身上。两人穿着都是睡衣,归海棠想到齐初整晚要妈妈,而苏槿却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她心中愤怒滔天。

“这么快找到新男人替你出头,儿子都不用要了。”

耳鸣还没结束,归海棠一巴掌用了十成的力量,没想到这么大年纪的女人打人竟然这么疼。苏槿抬头看着归海棠,任凭她冷嘲热讽地说完。

“该打的也打了,小初在休息,咱们有话出去说。”

保姆也连声劝解了两句,归海棠扫了靳斐一眼,起身出了门。靳斐被误会后,到门外先解释了一句。

“这位夫人,有话你好好说,别随意揣测别人。我和苏槿只是邻居,她车子坏了我好心送她过来而已,你不要把话说得太难听。你不顾你儿媳妇的名声可以,别随意诋毁我。”

“身正不怕影子斜。要真没关系,我打她你拦什么?”归海棠针锋相对地说。

“打人还有理了?”归海棠的不可理喻让靳斐一下无语,不想跟她一般见识,今晚这浑水趟得真是恶心。

“妈,我已经尽力在迁就您了,既然您这么不在乎我的迁就,那我也没必要继续忍下去。齐初醒了之后,我会带他去我租的地方住。”苏槿一边脸通红,一边脸苍白,神色平静地说。

苏槿这般模样,让归海棠觉得丢脸得可笑,她指着靳斐对苏槿说:“你儿子都不要了陪着其他男人,现在还有脸带着我孙子单独出去住?”

“别一口一个您孙子。”苏槿开口打断她,抬眼对上归海棠的目光,说:“我带小初回z国见您,是念在往日和齐楠的情分。既然您不在乎这些情分,我也没必要再上赶着给。您儿子已经死了,我没必要为他守活寡。”

更何况齐楠没死的时候,她就已经守了六年活寡。

苏槿这一番话,着实将归海棠气着了,她有些站不稳,心口疼得喘不上气来。她没有话去反驳苏槿,只是恶狠狠地看着她,如此有文化底蕴的人,最后竟然生生骂了苏槿一句。

“贱人!”

将眼前的头发撩到一边,苏槿毫不在意地听着,她对归海棠说:“我一直都是贱人,自私自利,只为了自己。人生在世,我何必看着别人的眼色去活,又何必去在意别人的死活。小谢,你帮小初整理整理东西,有时间我会去拿。”

“你别想带走我的孙子!”归海棠眼眶发红,绝望愤怒地大叫一声。

走廊里有医生走过,皱眉提醒了一句:“这是医院,不要喧哗。”

苏槿点头与医生道歉,医生走后,她才说:“我有权力带我儿子去任何地方,你若不同意,咱们就法院见。”

说完,苏槿回头和靳斐说了一句:“今晚谢谢你了。”

推开门,苏槿进了病房,将病房门关上了。

外面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病房内并未开灯,走廊里亮得通透,能看到门前走过的人影。不知什么时候,门前的三个人影依次消失,苏槿趴在床上,看着齐初,眼睛酸涩难受。

一夜没有合眼,齐初醒来时,烧已经退了个差不多。他的高烧是换季引起的,也与从e国刚来z国水土不服有关。

齐初醒来看到苏槿神色憔悴却温柔地看着她,撒娇叫了一声“妈妈”,苏槿起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微笑道:“小初还难受吗?”

天已经大亮,苏槿打电话联系了小曲,让她先和夏裳去l市拍戏,自己过两天会去。齐初恢复不错,她不放心将他自己放在s市内。还有以后要搬出齐宅,也该想着给齐初找个幼儿园和保姆。这些事情,最后都是要麻烦乔衍。

“不难受。”齐初身体往旁边一靠,小手拍着床上空出的一大块,说:“妈妈,你好憔悴啊。是不是一晚上都看着我没睡觉?我现在已经好了,你上来睡一会儿吧。”

虽然退烧,但小家伙仍旧有些虚弱,脸上冒着虚汗,声音十分柔弱,小奶音打在了苏槿的心上,敲得她眼眶一阵通红。

心中终究是愧疚的,苏槿将齐初抱在怀里沉默。

“妈妈,我真没事。”齐初心疼地拍着苏槿的后背安慰,“我以后不发烧了。”

“演情景剧呢?”两人抱在一起时,病房门打开了,靳斐站在门外看着俩人,一脸烦躁。他昨晚也被折腾了一晚,黑眼圈重的吓人。

齐初见到他,高兴起来:“叔叔,你怎么来了。”

和小孩子生不起气来,靳斐拉拉嘴角笑笑,也没想多待。看着苏槿身上还穿着昨天那身衣服,里面也没穿内衣。靳斐将手上的纸袋子扔给了苏槿,说:“不知道哪个女伴在我家落下的,放家里也是扔,你先穿着吧。穿完也不用还我,扔了就行。”

苏槿接了靳斐扔过来的袋子,没看里面的衣服,抬头冲他笑笑说:“谢谢。”

靳斐做完这些,也没再逗留,转身准备走。齐初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

“叔叔%3?憧瓷先ズ美垩剑?14庑菹?!

靳斐关上门,对着门外的墙就是一脚,气急败坏。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熊孩子!”

踢完之后,脚疼得一瘸一拐地走了。

上了车,靳斐越想越觉得不对,甩了自己一巴掌,骂了句“犯贱”,开着红色跑车眨眼不见了。

苏槿换上衣服,衣服是新买的,吊牌都没有剪掉。黑色的雪纺连衣裙,上下款式平板,中间系一腰带,双腿两侧开叉。除了衣服,还有一双黑色的细高跟,露着脚面,尺寸合适。

“妈妈,真好看。”齐初夸赞了一句,又惊喜地说:“叔叔家的女伴跟你脚一样大哦。”

苏槿应了一声,对齐初说:“妈妈要回故乡,小初要不要一起去?”

齐初今天退烧,下午就能出院。苏槿订了去l市的机票,下午准备带着齐初一起过去。

“妈妈你的故乡还有你的亲人吗?”齐初问。

“没有。”苏槿抱着齐初说,“那里一直没有我的亲人。”

“那回去干什么啊?”齐初问。

“回去看看。”苏槿说。

给齐初办了出院手续,苏槿回了趟齐宅。归海棠在书房里没有出来,保姆小谢一直劝着苏槿。

“夫人是一时气急了,她没想着赶你们出去。”

“我是自己出去住的。”苏槿说,她接过小谢收拾的简易行李,问道:“你照顾小初有段时间了,如果想继续照顾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告诉你地址,工资照常。”

说完,苏槿抱着齐初出了门,上了计程车。

小谢在齐宅照顾了归海棠两年多,让小谢去照顾齐初,也是苏槿寻求关系缓和抛出的橄榄枝。小谢如果去照顾齐初,代表以后归海棠可以随时去看齐初。

在她绝望到快要死的时候,齐楠帮助了她太多。她答应齐楠照顾好归海棠,她不能言而无信。昨晚气急了是一回事儿,她还给了归海棠一个下马威。她可以忍让归海棠,并不代表她可以随意侮辱欺负她。

s市距离l市,需要坐二十多个小时的火车,然而坐飞机不过两个小时就到。出了机场,苏槿确认夏裳她们的酒店位置后,招手打车。

车内是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和蔼可亲地讲着l市的方言。齐初觉得好玩儿,跟着学了两句,苏槿笑起来,纠正着他的发音。

司机听苏槿讲方言,惊讶了一下,笑着说:“小姐是本地人啊。”

“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苏槿应付了一句,丝毫不愿意多说。

司机将两人放下后,开车走了。苏槿记着车牌上司机的名字和车牌号,轻笑一声,进了酒店。

夏裳这次拍摄的是一部以z国古代书法家为原型的一部历史正剧,要来书法家故居所在地l市拍摄。故居所在地比较偏僻,酒店也就是普通的便捷酒店,里面住了大半个剧组的人。

苏槿将行李放好,休息一会儿后准备去拍摄现场看看,今晚有夜戏要拍。待准备完毕,抱着兴高采烈的齐初往外走时,苏槿的电话响了。

通讯录里没几个电话号码,苏槿看是s市的陌生号,接了起来。

“喂。”

先将齐初放下,苏槿想接完电话再出门。

“苏槿,是我,我是辛路。”

电话那端,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略带沙哑,显得有些苍老。人的声音几十年不会变,但这个人不过六年,声音就变了许多。

辛路,姜宁的父亲,她的大学老师,斩断她未来的刽子手。

先是一笑,苏槿应了一声,说:“老师,您好。”

辛路是从姜宁那里得知苏槿回国的,他从苏槿的音调里听不出她的情绪,略略一寒暄后,直奔主题。

“苏槿,你什么时候来老师家里坐坐吧。老师得了病,时日不多,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第11章

出租车司机刚换班,换班后冗余了大部分客人,如今是打车高峰期。但路上几个人招手,他都没理。车子七扭八拐地到了一个陈旧的住宅小区旁停下了,小区外是狭窄的铁栅栏门,车进不去。

小区已经有些年岁了,油烟和岁月将楼外侵染的乌黑一片,阳台下垫着的砖块都露了出来。

现在是晚上,有些大爷大妈在这消暑。立秋后的夜晚,风也没有夏日那么浮热了。

大爷大妈在小区院子里扯着的一个昏黄的灯泡下凑了个堆打麻将,里面最显眼的,当属那个头发油腻,光着上身的男青年。

男青年操着浓厚的l市方言口音的普通话,拍着桌子问一群他爷爷辈奶奶辈的人吆喝。

“先欠着!下一局赢回来就抵消了!”

一个大爷不满地说,“你这都欠了好几百了,一局才十块钱。觉得自己运气好,去赌坊玩儿大的去,跟我们这群老头老太太掺合什么。”

“你怎么说话呢!”男青年一把掀了桌子,手臂垂在下面,趁人不备将手边的十块钱拾起塞到了鞋底。

他一掀桌子,几个老头也恼了,拿着蒲扇对着男青年一顿打,男青年终究身强体壮,推倒两个老头后,拔腿就跑。

后面几个人追,他看到门口的出租车,一犹豫,打开车门上去,司机笑着将烟放在嘴里,踩下油门,车子“嗖”得不见了踪影。

“苏桦,你是越来越没出息了。想还钱给亮哥,跟一堆小老头赌,就算天天赢,你欠亮哥的钱也得还到猴年马月去。”

司机将车停在路边,扫了一眼苏桦。青年不过二十四岁,瘦骨嶙峋,脸色苍白,直冒虚汗。

“亮哥那能不能再借我点钱。”苏桦说,“我不吸那玩意就死了,死了亮哥也拿不着钱。”

“真不知道那玩意是救了你还是害了你。”司机哼唧一声,语气里带着十分的看不起,“你欠了这么多钱,要不是因为你吸那玩意器官都污染了,现在估计早被杀了把器官卖了。”

苏桦没吱声,他好像陷入了司机所说的杀人取器官的恐惧之中,浑身发抖。

司机见状,对苏桦说:“哎,我跟你说个法子赚钱,赚到之后,你给我两万,可以不?”

“怎么赚?”苏桦救命稻草一样地抓住司机。

司机说:“先写欠条,我再告诉你,两万!”

乍听到辛路得病,时日无多,苏槿下意识震惊了一下。随即恢复镇定,礼貌性地安慰了两句。

“好的,您好好养身体,我有时间联系姜宁。”

对于苏槿肯见他,辛路振奋了不少,声音听上去也没那么苍老了。连声说着好,苏槿挂掉了电话。

将手机收起来,苏槿心情大好,抱着齐初笑嘻嘻地亲了他一口,说:“走吧~”

齐初并不是第一次来电视剧拍摄现场,但z国古装戏拍摄现场还是第一次过来。红木高槛,窗格朱门,小家伙玩儿得很开心。这次拍摄的是央视的历史剧,还原度十分高,剧中很多点心都是专门定做的,齐初胃口一般,饭没吃多少,但吃点心也把他喂饱了。

苏槿见了导演和制作人,晚上约了一起吃的饭。夏裳虽只是配角,可这个通告是苏槿给拿下来的,与导演和制作人的关系也熟络。而且上次苏槿在红顶美术馆一战成名,大家对她背后的势力也十分好奇与忌惮。

夜戏苏槿没在那陪着,和齐初先回来了。两人说说笑笑,一路甜蜜到了酒店门口,还未进大厅,黑影中窜出一个人来。

苏槿抱着齐初,脸色绷紧,那人冲上来时,抬腿正对那人一脚踢过去。那人没有防备,苏槿这一脚踢得十分到位,那人后退两步,坐在地上,酒店门卫看到,喊来了保安,保安将那人架住了。

“放开我!我来找我姐!你们拦着我干什么!”苏桦大喊起来时,声音有一种女人样的尖细,而他本来就比一般青年要瘦弱,挣扎无力。

“苏槿,你个贱人,快让他们放开我!”苏桦放弃挣扎,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女人,女人站在那里,怀里抱着个小男孩,神色淡淡,似乎对他的到来没有任何的感觉。

保安听到苏桦的话,要松手放人,苏槿却说了一句:“架着就行,他吸毒。”

苏桦听到这话,吓得剧烈挣扎,边挣扎边骂:“苏槿你个狗娘养的,我可是你亲弟弟,你个不要脸的臭婊、子,你不想想当年谁让你去上的学!你他妈现在有本事了不认我了,当初就不该让你去上学!就该把你卖了夜店里让万人骑!”

在苏桦骂人的空隙,苏槿已经让酒店的服务员把齐初抱进大厅。她站在苏桦面前,示意保安报警。

“你不是我亲弟弟,我也不是你亲姐。这是郭蔷薇放火要和我同归于尽的时候告诉我的。”

许是没了力气,许是被苏槿这句话给吓着了,苏桦放弃挣扎,抬眼看着苏槿,瞳孔地震。

“我要是你亲姐,你妈怎么会拉着我殉葬?你有时间,不妨去监狱里问问郭蔷薇,你那亲姐在哪儿。她跟我说,她女儿现在在有钱人家过得好着呢,你要缺钱,去问你亲姐要。你再来找我,下次就不是进警察局这么简单了。”

苏槿话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大厅,到保安那交代了几句,抱着齐初进了酒店。

这事儿发生后,苏槿联系了乔衍,派了几个保镖过来保护齐初的安全。等夏裳在这边稳定下来,她就回了s市。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她没必要继续干耗在这个令人恶心的故乡。

回到s市后,苏槿先回了趟齐宅拿了东西,小谢说愿意继续照看齐初,工资仍旧是归海棠发放。苏槿也没有拒绝,她那个婆婆已经拿了些诚意出来。

车子也已修好,苏槿开车载着齐初去了深幽公寓。可以和苏槿一起住,齐初也蛮开心的。坐在行李箱上,后背靠着电梯,心情很好的哼着儿歌。

到了所住的楼层,苏槿像推小车一样推着行李箱下了楼,上面齐初抓住行李箱把柄,笑得咯咯响。

两人刚到门口,隔壁的房门打开,靳斐走了出来。

现在是晚上六点,晚饭时间,因为抢修网站bug连续奋斗了几天的靳斐,回家睡了两天,刚醒来洗了个澡准备下楼吃东西,结果就碰到了搬家过来的苏槿母子。

齐初眼尖,看到靳斐后,从行李箱上翻身下来,过去就抱住了靳斐的大腿。

“叔叔!我们是邻居呀!”

双腿被抱住,小家伙刚到他大腿中央,仰头看着他,一双大眼黑白分明眨啊眨。靳斐抬腿甩开也不是,停在这里也不是,只得点点头,说:“是,但我不常住。”

再强调一遍后,靳斐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软软的头发手感舒适,靳斐忍不住多摸了两把,说:“你先松开,叔叔要出去吃晚饭。”

“我们也没吃晚饭!”齐初的话里带着一拍即合的惊喜,“我妈妈做饭可好吃了,上次你给我妈妈送的衣服都没谢谢你呢,咱们一起吃吧!”

感叹号,不是问号。

“小初,叔叔饿得厉害,妈妈做饭有些慢,先让叔叔去吃,下次有机会再请叔叔可以吗?”

苏槿见靳斐有些无奈,开口替靳斐解围。

靳斐仰头想了想,大手还放在小家伙脑袋上,五指分开,依次点了一下,说:“我也没那么饿,还是可以等一下的。”

抱紧靳斐大腿,齐初仰头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兴高采烈地说:“好诶!叔叔快来!”

苏槿:“…”

苏槿开了门,示意靳斐进来。齐初顺着靳斐的大腿往上爬,爬了两下没爬上去,靳斐叹口气,弯下腰,双手抱住齐初,一把抱了起来。

三人前后进门,靳斐抱着齐初,随手将门关上了。

☆、第12章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在客厅的沙发上玩儿,苏槿套上围裙反手系着带子问靳斐:“有什么忌口的么?”

抱着齐初打开平板玩儿游戏,靳斐下意识地回了一句:“老规矩。”

说完之后,两人皆是一愣,靳斐抬头看了苏槿一眼,后者也在看他。半晌,点了点头,苏槿笑笑说:“知道了。”

虽然睡了两天,靳斐仍旧是疲惫的,他半躺在沙发上。不一会儿,齐初过来,爬上他的身体,半躺在了他身上。

小家伙身上有好闻的奶香味,手感十分松软,靳斐也不讨厌,笑起来后调整姿势让俩人更舒服,然后他双手举着平板放在齐初的肚子上,看着他手指点着屏幕在那玩儿星星消除。

这是一款十分消磨时间,不需要多少智商就能玩儿的游戏,服务于幼儿和老年群体。

靳斐觉得无聊,低头看着齐初一局一局地玩儿着。小家伙玩儿游戏挺认真的,但到了三十关后就再也过不去,靳斐伸手戳了两下,星星重新排列后,三十关马上就过了。

齐初惊讶一笑,后续每次在齐初分数过不去,马上要结束时,靳斐就指点一番,力挽狂澜。齐初全程星星眼,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叔叔,你太厉害了!你是我认识的所有叔叔里面最厉害的!”

哼笑一声,靳斐问:“比你那个乔叔叔怎么样?”

齐初毫不犹豫地说:“你比他厉害多了!”

心里莫名满足,但靳斐还不忘谦虚两句。

“没有没有,你乔叔叔也很厉害。”

应了一声后,齐初突然萎靡了一下,躺在靳斐怀里说。

“这个游戏我爸爸是玩儿的最好的,他的记录我一直打不过去。他说我要打过去,就长大了,就不需要他了。但我还打不过,还需要他呢…”

齐初眼泪咕噜滚落在了靳斐的手上,手背像被烫了一下。靳斐还未说话,齐初察觉到苏槿过来,赶紧擦了擦眼泪,又立刻笑容满面。

靳斐恍惚了一下,刚才就像他在做梦一样。

“吃饭了。”苏槿做好饭,将饭菜摆在长桌上。

“好香呀!”齐初从靳斐身上跳下来,拉着靳斐的手说:“叔叔我们过去吃饭吧。”

见齐初表情无异样,靳斐又觉得饿了,也没再多心,坐在了饭桌上,顺便抱着齐初上了儿童座椅,还给他系了围嘴。

桌子上摆了四个菜,都是家常菜,色香味俱全。靳斐尝了口京酱肉丝,满意地眯眯眼,味道没变。

吃饭的时候,齐初要乖巧多了,在e国也多吃中餐,筷子用的很溜。吃饱饭后,从桌子上下来,去沙发上等着靳斐和苏槿吃完。

待苏槿吃过饭,起身去看他时,小家伙已经睡着了。

蹲在沙发旁边,苏槿望着齐初的睡颜,温柔地笑了笑,低头吻了吻小家伙,将他抱起来。齐初嘤咛一声,像小考拉一样趴在母亲怀里撒娇一样的蹭蹭。苏槿笑着轻声和靳斐说了一声“睡了”,然后抱着他上了楼。

在苏槿上楼的功夫,靳斐也吃饱了,闲着没事,将桌子收拾了一下,碗筷放在厨房。待他撸袖子要洗的时候,楼上苏槿下来,小声说:“不用了,等明天我自己洗。”

今天的发生的事情,与过去俩人的回忆重叠太多,让靳斐都怀疑苏槿离开自己的那六年像是做梦。两人仍旧是在一起的,苏槿也没有拿钱后消失。

“喝一杯吧。”苏槿去了酒柜,拿了杯红酒倒上,靳斐也没有推辞,两人隔着吧台坐在高脚凳上,刚好望着客厅外的星空。

“小初的爸爸,怎么去世的?”或许是相同的经历使然,想起刚才齐初掉眼泪,靳斐心里不怎么舒服。

“车祸。”提起齐楠,苏槿面色淡淡。“齐楠是外科医生,做完手术回家的路上,被酒驾的司机撞死了。”

轻抿了一口红酒,靳斐没继续往下问。如果往下问,势必牵扯到苏槿与齐楠的感情问题,而提到感情问题,势必又会回转到两人身上,最后陷入一个死胡同。

红酒喝完,靳斐起身告辞,苏槿将他送到门口,看他按了密码开门。

在靳斐开门进去时,苏槿双手抱胸,倚在门框,轻笑一声问。

“靳斐,我要说六年前我拿了两百万和你分手是有隐情的,你还会恨我么?”

男人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靳斐回过头来,手握着门把,他看着对面的女人,认真地说。

“我本来也没多恨你,只是不爱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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