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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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梨一手拉着缰绳,一手往后伸摸到箭筒,从里面抽出一根箭矢来,准备搭弓射箭。御射最难,难就难在在马上射箭的时候,双手都要扶着弓箭,根本无法手握缰绳,更加难以驾驭身下的马匹。许多贵女在射箭的时候,一手还不忘扶着缰绳,因此更加无法瞄准准头,射的乱七八糟。要么就是更不敢丢掉缰绳,直接放弃射靶。便是有胆子大些的,两手都不抓缰绳抓弓箭,时间也极短,飞快的射出箭就握回缰绳。

本来瞄准就需要一些时间,这样心下慌慌忙忙的,如何能射中?所以射御到了现在,一个正中靶心的都没有。

姜梨却是双手都丢了缰绳,手握弓箭,瞄准箭靶。

“胆子真大。”郑虎臣难得的夸赞了一句。

周围勇气阵阵惊呼:“她可真不害怕,你看她都丢了缰绳多久了,是眼下时间最长的人了吧。”

“那是,你看看人家的马御的有多稳,她坐的稳当,我看姜二小姐也是个御马高手,人不慌呢。”

姜梨骑马射箭,的确神情未见一丝慌乱,甚至称得上潇洒从容,这般急迫的事,被她做来平白都变慢了许多,让人心里的急切都冲缓了。

她骑着马的动作很稳,两腿紧紧夹着马镫,握着弓箭的手也很稳,虽然姜二小姐的身子比不得她从前康健,但这些日子她努力调养,也好了许多。

目光紧紧盯着靶心,姜梨的眼里,箭靶已经变成了一只跳动的野兔,一只黄狐,或是一只飞鸟,就如同她无数次和薛昭一起狩猎时候做的那样。

瞄准,射箭!

“嗖”的一下,箭矢脱手而出,带着急切划破空中,发出风啸。

然后,就看见那标红的箭矢,稳稳地正中红心!

全中!

校验场上静了一瞬,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孔六一拍大腿,大叫道:“漂亮!”

他话还没说完,就又看见姜梨迅速再抽出一根箭矢,对准靶心射出!

全中!

姜梨停也不停,再从箭筒中抽出一支。

还是全中!

短短一刻,姜梨连发三支,发发全中!

寂静变成哗然,哗然变成喝彩。

姜景睿喃喃道:“我的天哪…”

这不是琴乐,这是御射,国子监也要学御射的,姜景睿学过御射,晓得御射的艰难,正因如此,看见姜梨这三箭全中,才会觉得不可思议。

这是运气?这绝不是运气!

孔六看的呆住了,很快的,又在那里摔桌子踢板凳长吁短叹。

郑虎臣问他:“你干什么?”

“娘的,你没看见?”孔六指着姜梨:“三箭全中!我的轻车骑队里准头这么好的都没几个?娘的,她怎么是首辅家的小姐,她要是个男的,不,她要是个普通人家的女的,我他娘的非把她要到骑队里来不可!”

郑虎臣:“…你闭嘴!”

季淑然瞧见姜梨三箭齐中的时候,险些没遮住难看的脸色,她晓得,姜梨这么三箭,孟红锦之前的风光便尽数被遮掩了,更别提本就不擅长御射的姜幼瑶。这一组的其余人仿佛都成了姜梨的陪衬。

她蹙起眉,对姜元柏道:“梨儿这是打哪里学来的御射,我看咱们府上的景睿和景佑还有专门的武师父教,做的也不比梨儿出色。那庵堂里难道能学到不少东西,梨儿这番回来,简直跟无所不会似的。”

却是不露痕迹的又让姜元柏怀疑起来。

“大嫂,那是梨丫头自小聪慧,人家说,兰花种子就是长在山里,开出来的花也是兰花…。”二房卢氏正要刺季淑然几句,忽然“哎呀”一声惊叫起来。

众人往跑马场看去。

稍显狭窄的通道,姜梨在前,孟红锦在后,姜梨射中三箭,孟红锦也打算射箭了,可孟红锦才将将摸到背后的箭筒,姜梨身下的马却突然长嘶一声,扬蹄而起!

“不好!”孔六一下子站起来。

姜梨身下的那匹黑褐马出了变故,不晓得怎么回事,突然疯跑起来。

孟红锦吓得连摸箭的动作也停住了,立刻勒住马。

场上一下子沸腾起来。

过去的跑马场上,也有学生们骑术不精从马上摔下来的,但都只是些擦伤。马匹受惊的事还从未发生过,因着这匹马都是轻车骑队那头调过来的,性情十分温顺,不是难以驯服的烈马。这样的马若不是出了情况,绝不会突然发疯,但姜梨身下的马确实是在众人眼皮子地下突然发狂,没有人碰,也没有任何外力影响。

这是怎么回事?

“赶快救人!”郑虎臣立刻吩咐周围的士兵。

“天啊。”柳絮一下子捂住嘴,扑到台下的前面,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她没法进到跑马场,只得为姜梨揪心着。

叶世杰也没料到突然会生出如此变故,他们在场外什么都不能做,眼看着姜梨随着马匹一直往前疯跑,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砰砰直跳,紧接着,又看见黑褐马突然一甩头,把姜梨从身上摔下来。

“姜梨!”姜景睿大喊一声。

下一刻,就见姜梨两手死死拉住缰绳,半个身子都飞在马匹之外,斜斜靠着马身,几乎是被马拖着往前飞去。

但她没有被摔下来。

众人瞪大眼睛。

“她会御马术?”孔六惊道,下意识的看向姬蘅。

姬蘅手支着下巴,盯着正在惊心动魄的一人一马,不置可否。

跟在姜梨后面的孟红锦,本以为会看见姜梨背摔翻在地,却不想姜梨竟这样险险拉着马匹侧身飞起,有惊无险。

孟红锦心里顿感失望,她袖子里,还有一根细小的笔筒一样的东西。那是她大哥从前年给她寻来的小玩意儿,毛笔一样细的笔管底部,有一个突起的机关,只要按下去,就会从里面射出细小的银针。

孟红锦在银针上涂了药,在窄小的通道里,姜梨刚刚三箭射毕,孟红锦就借着自己拔箭时候,以袖子做遮掩,瞧瞧按下了机关。

机关里的银针狠狠射击了马臀里,马儿受惊,自然会发狂,这样一来,姜梨一定会被惊马甩下来,谁知道会不会缺胳膊少腿。那银针又十分细小,事后也难以查出来,便是真的查出来,谁知道是她干的?

孟红锦在之前的时候看姜梨什么马术都没有展现,以为姜梨只会最普通的骑马,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当姜梨的马发狂时,姜梨非但没有被甩下来,还在众目睽睽之下露了一手,这样的动作,可不是不懂御马术的人!

她被姜梨骗了!

孟红锦又惊又怒。

一边来接引姜梨的人也都赶紧跟了过来,姜元柏更是紧张坏了,但发起狂的马太可怕,唯有一刀斩下马首,但马匹倒地的时候姜梨也会受伤。要么就是以轻功腾挪,一并带走姜梨,但这些都是男子,姜梨被人抱在怀里,多少也会惹人非议。

斟酌的时候,黑褐马又加快了脚步,众人惊呼出声,姜梨一手没拉住,缰绳脱手而去,只剩一只手抓着缰绳了!

孟红锦心中大喜,姜幼瑶和姜玉娥也喜出望外,姜梨完了!

可她们还没来得及笑出声,就见姜梨突然扬手,抓住了马匹的鬃毛!

黑褐马颈部吃痛,又是长嘶一声,半个身子扬起,就见姜梨抓住机会,身子后仰,顺势翻身,一个跨步,又重新坐上马背!

重归原位!

这惊险无比的一幕,仅仅发生在几个呼吸之间,看得人仿佛喉咙被人扼住,紧张的说不出话。直到姜梨坐上马背,这才松了口气。

“这丫头…”郑虎臣说不出话来。寻常女子,便是他们认识的男子,也少有这般有胆识的,且不提姜梨的御马术比想象中的还有高超,更重要的是她临危不惧的那份冷静,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从容,这是不论是御射还是其他,她都能做好的原因。

她可真不像是个官家出来的小姐,而且才十五岁。

这头才将将松了口气,周围又爆出了阵阵惊呼,郑虎臣定睛一看,这回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见姜梨重新坐在马背上之后,非但没有和接引的人想法子会和,而是趁势抓着已经发狂的黑褐马,朝终点冲去。

她竟然还想完成这场比试,就靠着这匹发狂的黑马!

太胡闹了!太冲动了!太…他娘的带劲儿了!

只见姜梨匍匐在马背之上,一袭青碧色的衣衫在风里仿佛一道翠绿色的闪电,分明是清新雅致的温柔颜色,却犹如雨后青竹一般生机勃勃。让人很难相信,那样柔弱的身子怎么会包含这样巨大的勇气,温柔的溪水却能卷起最强硬的石子。

“你看,你快看…。”孔六激动地去拉姬蘅的袖子。

姬蘅盯着自己的袖角,平静道:“我看到了。”

跟在后面的孟红锦大惊失色,没想到姜梨竟然如此走运,发狂的马没有把她甩下来,姜梨还冲在了自己前面。这样下去可不行,孟红锦一时慌了手脚,眼见着周围的人都在为姜梨喝彩,谁还把她放在心上。

这可是御射!是自己最擅长的御射,要是连御射也输给姜梨,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孟红锦陡然发力,狠狠的一扬马鞭,紧紧追随姜梨而去。

因着方才这一番折腾,落在后面的姜幼瑶和姜玉娥几人也跟了上来。看孟红锦突然发力,也不甘示弱,眼看着是最后一截路了,纷纷扬鞭催马,各显神通。

这一组校验到了此刻,仿佛才真的有了点你死我活的气氛。然而最令人惊心的还是姜梨,黑褐马是动物不是人,吃痛之下只会更激烈的想把姜梨甩下来,然而无论黑马怎么晃动,姜梨抓着缰绳的手都是稳稳地,好像除了发狂的马以外,一切和最开始没有任何改变。

包括她的从容。

快要最后一截路的时候,面前再次出现了一排箭靶,姜梨匍匐在马背之上,一只手紧紧拉着缰绳,一只手开始往箭筒摸去。

“看!她还想射靶!”

“我的天哪,她不要命了!”

之前姜梨三箭奇中,这已经是今日校验场上唯一一个做到的,她实在没有必要在这里继续射箭了。况且眼下的黑马已经发狂,两只手搭弓射箭,比之前可要危险多了!

“这丫头有股劲儿,”孔六赞叹:“老子欣赏她!”

没人在意他欣不欣赏姜梨,紧跟着姜梨的孟红锦见此情景,心头就是骤然一缩,她突然想起,之前中点处的射箭时候,她忙着用机关算计姜梨,并没有射箭。而姜梨在那之前是射了三支箭全中的。到现在,姜梨已经有三支全中的箭,自己什么都没有。

倘若在终点处自己没有超过三支箭中靶心,就是输给了姜梨,来不及了!

孟红锦一时顾不得多想,立刻从箭筒里摸出箭矢来,对着终点处的靶子射去!

就在此刻,姜梨忽而勾唇一笑,也紧跟着搭弓射箭,紧随其后,射出了手中一箭!

姜梨的箭矢标红,孟红锦的箭矢标蓝,好巧不巧,两只箭矢都射往一个靶心,一前一后,一蓝一红,在空气中拉的分外缓慢。

或许是姜梨搭弓的力气更大一些,或许是孟红锦太惊慌失措了些,总之,两只箭,姜梨的后发,却在半空中追上了孟红锦的箭,那箭羽带着箭矢,让姜梨的箭和孟红锦的箭碰在一起。

轻轻一碰,又好像是根本没碰上,姜梨的箭迅速仍旧向着靶心,孟红锦的箭却被碰的换了个微妙的方向,却又因为红箭的撞击重新注入力量,射向了另外一头——

“公主殿下!”有人惊慌失措的开口。

一下子爆发出巨大的喧哗声。

孟红锦下意识的去看,便见离校验场终点最近的方向,成王身边,永宁公主捂着自己的肩膀,正有血流出来。

那是…孟红锦有些茫然。

“混账!把她给本宫拿下!”永宁公主尖叫道。

“是我吗?”孟红锦浑浑噩噩的想,还没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就有永宁公主的侍卫突然上前,不顾还在比试,将她拿下。

与此同时,姜梨终于通过终点,她一手抱住黑褐马的鬃毛,另一手张开,在路过近旁一颗槐树的时候,猛地松手,往上一跃!

吊在了槐树之上。

姿态虽然不是特别雅观,却也算轻盈自在了。

发狂的黑褐马冲出马场,已经有人去拦。姜梨最后和孟红锦同时射出的箭,那只箭稳稳当当的落在红心之上,箭羽涂着红色的朱砂。

她胜了。

姜梨默了默,又默默看向另一头,正被人簇拥着的永宁公主,心中闪过一丝冷意。

还是被永宁公主给逃了,若是离的再近一点…孟红锦的箭再利一点,那支蓝箭,没入的就不是永宁公主的肩头那么简单,而是永宁公主的胸口。

就差那么一点点。

孔六终于坐了下来,拍了拍胸口,他这会儿也是满头大汗,身边的郑虎臣比他好不到哪里去。看了这么一场惊险丛生的校验,只觉得比平日里的操练还要累人。不过,孔六还是很高兴,他对姬蘅道:“你看到没有,姜二小姐多厉害,今天可是让人大开眼界,这回她出风头,估计心里乐坏了。”

“我看她失望一点。”姬蘅淡道。

“失望?”孔六疑惑:“失望什么?她是魁首,这他娘的六艺都比完了,她每个都是第一,这还有啥失望的?”

“借刀杀人不成,当然失望了。”姬蘅淡笑一声,站起身来,“今天的戏也不错,就是没见红,简单了一些,再看来日。”

拂袖而去。

“真是个变态。”孔六嘀咕了一句,想起了什么,才道:“你还没评判哪!”

姬蘅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了,不过今日的御射,本来就比琴乐还要更好评判一些,因为对比太过鲜明。姬蘅参不参与,没有太大的意义。谁都看得出来,姜二小姐的御射之术炉火纯青。

但是那孟家小姐可就倒霉了,箭术不精就罢了,还射中了刘太妃最宠爱的永宁公主。女子身上留了疤可不是什么好事,别说是永宁公主,就是普通的官家小姐也会不依不饶。往小了说是失手,往大了说,是谋害皇家亲眷。

孟红锦面如土色,吓得瑟瑟发抖,眼下她也明白了事情有多严重,忍不住一边挣扎一边道:“不是我!我不是要加害公主,是…是姜梨!姜梨害我!”

人群中有人鄙夷:“这孟小姐怎么尽说谎话,公主殿下身上的箭矢可是标蓝的,就是她的箭,还想往姜二小姐身上攀扯,真是可笑。”

箭矢都是有标记的,射中永宁公主的箭矢上是蓝色,自然是孟红锦的箭矢。而姜梨的箭矢与孟红锦箭矢相撞,实在是太快,隔得那么远,并无人看清楚。便是孟红锦自己说出来,只怕也无人相信,一来是姜梨的箭术哪有那么精纯,二来是好端端的,姜梨为何要谋害永宁公主?

柳絮小跑过来,有些后怕的拉住姜梨的手,道:“你可真是吓死我了,方才马受惊,你怎么还往前跑?不过是一场比试,怎值得你拿生命交换?”

“我不是没事?”姜梨笑着安慰她,心里却很是遗憾。最后关头,就是她故意射偏孟红锦的箭,想着若是能伤到永宁公主才好,只可惜棋差一著。

“孟红锦这回麻烦大了…”柳絮低声道:“瞧永宁公主的阵势,只怕不会轻易善了。”

姜梨心中哂笑,永宁公主自来都高高在上,不把地位比自己低的人当做人看,即便孟友德是承宣使,在永宁公主眼里也是不值一提。不过姜梨一点也不同情孟红锦,虽然不晓得孟红锦究竟做了什么,可自己骑的黑褐马发狂,定然与孟红锦脱不了干系,姜梨清楚的记得,黑马发狂的前一刻,孟红锦正在自己身后。

为了一场比试便想要自己的命,孟红锦也算是心狠手辣了,如今得罪了同样心狠手辣的永宁公主,也算是咎由自取。

“说起来还真是便宜了她,”柳絮也并不同情孟红锦,反而道:“她这下子被永宁公主为难,与你的赌约便只能这么算了。”

“谁说要这么算了?”姜梨反问:“等她处理与永宁公主的官司,自然还是要和我这里来履行赌约的,我等着。”

柳絮讶然,她自来见姜梨是个不爱与人计较的大度性子,认为姜梨简直是于传闻中截然不同的宽和,还是第一次看姜梨咄咄逼人的模样。讶然过后,却忍不住笑起来,道:“本该如此,合着辛辛苦苦赢下的赌注,就这么算了不成?燕京城开赌坊的坊主都要为你抱不平了。不管结果如何,孟红锦还是要遵守赌约,我给你作证。”

姜梨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候,姜幼瑶几人也跟着下马走回了家人身边。姜幼瑶甫一看到季淑然,便惊魂未定的叫了一声“娘”。

姜幼瑶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本来看着姜梨的马受惊了,她还暗中窃喜,没想到祸害遗千年,姜梨竟然没被摔死,还在马场上大出风头,箭术超群。就连原先御射最好的孟红锦也没能比得过她,还有孟红锦,莫名其妙就射伤了永宁公主,瞧着孟红锦被永宁公主的人扣押下去,姜幼瑶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后怕。

“娘——”她盯着季淑然的目光含着愤怒和惊恐,孟红锦是和姜梨作对的人,怎么孟红锦莫名其妙的也身陷囹圄。

季淑然心中也十分恼火,昨日起,挡她偶然看见孟红锦看姜梨的眼神,已经隐隐猜到孟红锦会对姜梨下手。不必说,今日姜梨的马匹突然发狂必然是孟红锦的功劳,但结局却是姜梨毫发未损,孟红锦却将自己搭了下去。

虽然不清楚姜梨是怎么做到的,但今日的事,让季淑然对姜梨又有了重新的估量。一件件一桩桩,从姜梨回到燕京后大变的性情,还有她那突然冒出来的琴乐御射,都让季淑然感到陌生和危险。

如果说之前季淑然还打算借助别人的手,除去姜梨这个眼中钉,如今姜梨带给季淑然的威胁却陡然加大,让季淑然以为,哪怕是自己亲自动手,也得让姜梨尽快消失在眼前。

不能等下去了。

校验台上正在宣榜,人群却因为永宁公主的受伤,已经是一片混乱,倒是无人在意人口中念出的名字。

但就算不听,大约所有人也晓得,今日的魁首是姜梨了。

姜梨自己也无心校验台上宣榜的人,她的目光越过人群,却是落在了成王不远处,和永宁公主保持着一个微妙距离的沈玉容身上。

永宁公主正被侍卫保护着,被丫鬟贴身伺候着离开校验场疗伤,姜梨估计那一箭虽然没能要了永宁公主的命,但也不会轻到只是擦伤,大约还要养上个把月,会不会留疤痕也很是难说。永宁公主之所以会如此暴怒,也正是于此。

但此刻的永宁公主,除了暴怒之外,目光还若有若无的流连于沈玉容身上,颇为可怜柔弱。

姜梨从未看见过这般的永宁公主,在她最后的记忆里,是永宁公主畅快带着得意的笑容,狰狞而又刻毒的脸。这般缱绻娇媚,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

姜梨又去看沈玉容,沈玉容微微躲闪着永宁公主的目光,却又在永宁公主快要发火的关头适时的投去关切的眼神,于是那骄纵公主的火气顿时偃息旗鼓,立刻变得如刚才一般柔情万种了。

姜梨看的给予作呕,心中忍不住冷笑,沈玉容倒是好艳福,永宁公主竟然也被他迷得神魂颠倒。

不过,和沈玉容做了三年夫妻的她也明白,当沈玉容要“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没有人会怀疑他的真心,鲜少有人能抵抗。

永宁公主会沦陷,姜梨一点也不意外。不过看着这对真正的奸夫淫妇在自己眼下眉来眼去,姜梨还是感到了愤怒和丑陋。

她飞快的扭过头,生怕自己多看一眼,会掩饰不了眼中刻骨的恨意。

现在还不是时候,没有十全的把握,再等一等,再等一等…

跑马场外的小巷里,正有两人往深处走去。前面的人红衣绯艳,饶是背影,也洒满风流。

“文纪。”走在前面的人开口,声音如夜色里铺就的星河,微凉如梦,他道:“永宁公主和姜家,有仇么?”

文纪顿了顿,道:“属下不知。”

前面的人没有停顿,依旧悠悠的往前走,过了许久,有声音传来。

“我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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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76 章、第七十六章 悔婚

明义堂的校验,上三门和下三门,终于全都结束了。

这场校验来的轰轰烈烈,落幕的也轰轰烈烈,有一个名字却在这场校验中为众人所知晓,便是姜二小姐姜梨。

书、算、礼、乐、御、射,六项皆夺魁,这是自明义堂开始以来的第一人。倘若这位姜二小姐是个从小就声名远播的神童,这也就罢了,这位姜二小姐偏偏还是刚启蒙就被送走,在庵堂里独自呆了八年的小姑娘,这可比神童震慑人心的多。

燕京城大街小巷的赌坊倒是大赚了一笔,因着同孟红锦的赌约,大部分人都押的是孟红锦胜,押姜梨胜的寥寥无几,即便押姜梨胜,也只是买一点点,这样一来,获利的反是庄家。因而赌坊里的坊主对姜梨十分喜爱,但凡见人,总要说姜梨一些好处——因别的得了红利,总得投桃报李几分。这样一来,姜二小姐的名声,竟然因为这一场校验,突然好了许多。

同样,有得有失,姜二小姐是在校验场上大出风头了,尤其是琴乐和御射之上,那么多双眼睛都瞧见了姜二小姐的真本事,是把场上其他家的小姐都比的一无是处。因此今年的校验,是姜二小姐一枝独秀,再无往日百花争艳的局面。

人们记得起姜梨,以往令人惊艳的姜幼瑶等人,便早就被人抛之脑后了。即便是人们记得孟红锦,也只是因为她在御射场上箭伤了永宁公主,还有和姜梨那个可笑的赌约,和她自己的风采并无半分关系。

有人记得姜家三小姐生的甜美可人,娇艳可爱,也有人记得姜二小姐清丽无双,灵秀聪慧。世上弱水三千,各有各喜欢的那一瓢,但能否能取得中意的一瓢饮,却全靠缘分了。

宁远侯府上,周彦邦正坐着发呆。桌前的书页被风吹得翻开,周彦邦却无心理会。

眼前浮现的,是跑马场上,少女青衣落落,飞扬如风的身姿。

周彦邦有些痴狂了,在他过去的那些年里,从未对女子如此上心。哪怕是他先头很满意的未婚妻姜幼瑶,在周彦邦的心中,女子并非最重要的,娶一位小姐,令她锦衣玉食,将府邸交给她打理,这就叫妻子。

可眼下,周彦邦明白了,他中意的妻子,只有姜梨。

那少女像是一个谜,越是对他不屑一顾,周彦邦就越是执着。尤其是姜梨曾经还是他的未婚妻,本来就该是他的人,若非中途姜家出了变故,如今哪还会如此麻烦。今日跑马场上,看姜梨的人除了自己,还有许多,周彦邦瞧见身边人看着姜梨的目光就是不喜。

那是他的人,怎能被别人随意眼看?

之前姜梨的名声不好,怕是日后难得找到夫家。可这一场校验,姜梨的才名燕京都晓得,她生的又是如此美丽,又是姜元柏的嫡女,姜梨也早就及笄了,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提亲的人前去…姜梨这样的条件,相看中她的人怕是不在少数。

周彦邦心里不是滋味,又有些坐立不安,一想到姜梨嫁给别人,就仿佛自己的妻子被人夺去,十分愤怒又懊悔。

正在烦恼的时候,小厮进屋来道:“世子爷,夫人来了。”

宁远侯夫人走了进来。

周彦邦忙站起身:“娘。”

宁远侯夫人笑道:“我让厨房给你做了些梅子糕,这几日天气热,你吃点也清爽些。”瞧见周彦邦放在桌上有些凌乱的书籍,侯夫人顿了顿,探询的看向周彦邦,问:“彦邦,你近来是不是有心事?”

最近周彦邦做事时常出神,与他交代事情的时候也常有心不在焉的情况。侯夫人想着是不是国子监放榜,周彦邦得了第三而难过,就劝慰道:“你莫不是因为国子监那事,彦邦,你爹都说了,此事怨不得你,之前未曾听过叶世杰这个名字,不过他既能超过李家大少爷李璟,想必是有真本事,你不必太过挂怀。你为第三,也很不错了。”

今年国子监放榜,周彦邦原本以为是第二的,整个国子监超过他的也只有右相府上的大少爷李璟,可这回李璟成了第二,他成了第三,第一却是个之前不曾听过名字的叶世杰,应当不是燕京城的官家。

“母亲,我不是因为此事…”周彦邦有些难以启齿。宁远侯府上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侯夫人和侯爷都很疼爱他,但此时提出这样的要求,周彦邦自己也觉得有几分荒唐。

“那是因为何事?”侯夫人奇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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