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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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宫中这一隅的轻松愉悦不同,有的地方却是阴鹜一片。譬如说…郎中府。

院子里的房中,蒋俪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一边的丫鬟将手中的药放在桌上,扭着小腰道:“夫人,吃药了。”

那丫鬟一身桃红色的小袄,腰身不盈一握,妆容精致,越发衬得整个人水嫩如葱,那态度也不甚恭敬,十个手指都涂着红红的蔻丹,将药碗放在桌上,瞧了一眼床上的人,媚声道:“夫人还是早些将要吃了吧,省的爷回头看了,又要闹心。”

蒋俪吃力的看了她一眼,沙哑着嗓子道:“你给我滚出去。”

那丫鬟白了她一眼,不甚恭敬的福了福便出去,临走时小声道:“什么玩意儿,还真当自己是郎中府的女主子了不成,不过是一个破鞋…。”

那声音若有若无的传到蒋俪耳中,蒋俪气急,将手中的药碗猛地往地上一砸!

“贱人!”

那丫鬟还是她从蒋府里带过来的陪嫁丫鬟,谁知新婚没几日就出了那样的事情,左江厌恶他,这贴身丫鬟却趁机爬了左江的床,若非是她怀了身子,只怕左江立刻就会抬了她做姨娘!

怀了身子,蒋俪惨笑一声,目光落在地上那碗摔碎的安胎药上,进府没多久便怀了身子,本是天大的好事,可,偏偏是在出了那样的事情后。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不知道究竟是左江的,还是那个三皇子宣游的。

不管是左江的还是宣游的,她都不敢将他流掉,还得将肚里的这个种好好地护起来。天家人最是惹怒不得,左府上的人也深知这个道理。他们喂她吃安胎药,却肆意凌辱他。左老夫人恨不得她立刻死去,坏了左江的前途和名声。左江更不必说了,每日看她的眼光跟看仇人一般。那个男人是魔鬼,瞧着温文儒雅,却变着花样的折磨她。

蒋俪惨淡一笑,怎么会变成这样?不该是这样的。她吃力的从枕边摸出铜镜,镜子里的人形容憔悴,分明是豆蔻年华的少女,却竟如三十岁的老妇一般。皮肤枯黄无光,瘦的脱了形,一双眼睛黯淡无光,嵌在瘦骨嶙峋的脸上,一看便令人生厌,哪里还有从前飞扬美丽的模样。她厌恶的将铜镜往地上一摔,呜呜呜的哭嚎起来。

本以为嫁入郎中府就能成为官家太太,将其他人都踩在脚下,从此后彻底摆脱庶女这个身份,谁知如今一个丫鬟都能欺负到她头上来!

不该是这样的,这本来应该是蒋丹的人生。蒋俪将身子缩成一团,若不是她抢了蒋丹的婚事,如今嫁入郎中府的人就该是蒋丹,被这样摧残的人该是蒋丹。她以为抢了一桩美满姻缘,谁知却是黄泉之路!

她恨蒋丹,也很左江,恨宣游,恨自己的贴身丫鬟,也恨造成今日一切的蒋阮。如今生下孩子也是一个死字,更何况,她根本不想生下这个代表着屈辱的孽种。

蒋俪双眸泛出一丝狂热的光,若是她死了,肚子的孩子也死了,皇家一定不会放过郎中府的,左江也会就此抬不起头来。若是这样,若是这样,也能比现在好得多,至少能让郎中府不痛快,能让左江不痛快,她心中就感到一丝快意。

她滚下床,颤巍巍的捡起摔碎的瓷片,喃喃道:“若有来世,我定不会放过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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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祸国妖星

蒋阮居住的公主殿里,一大早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露珠掀开帘子,瞧着刚梳洗完毕起身的蒋阮道:“姑娘,王美人来送明日钦天监做法事要穿的衣裳来了。”

钦天监做法事,宫中的女眷也是要参加的,衣裳也很有讲究。不过都是由司衣司的人送来,这皇帝的嫔妃来送,倒是头一遭。虽说并不碍着规矩什么事,可是这态度,未免也太热络了些。

露珠显然也是这般想的,道:“奴婢记得姑娘可和这王美人没什么交情啊。”

蒋阮拂开身边的小毯子,道:“你看王美人如何?”

“看着倒是个和气的,说话也很爽利。”露珠想了想:“不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姑娘还是小心些好。”

蒋阮淡淡一笑:“你知道就好。”

露珠虽然机灵,可性子本善,到底不知道宫中究竟是个什么地方。若说蒋府时狼窟,这皇宫之中就如虎穴。虎穴里怎么会居住羔羊,譬如这位王美人,她缓慢勾起一个笑容,一别经年,却不知如今再见,又是一番怎样的景象。

“走吧,去见见这位王美人。”

方走到前殿,便听见一个热络有些欢快的声音:“弘安郡主。”

蒋阮抬眸去看,果真瞧见宫女服侍着着一名妙龄女子,捻金银丝线滑丝锦裙,梳一个流苏髻。既不繁琐,也不过于素淡。一张姣好的脸面明快潇洒,笑容倒是如火一般真挚。

这幅模样,倒是很容易让人对她心生好感,只觉得此人心思通透,又爽快利落。那女子看着蒋阮,站起来行了一礼,笑道:“早就知道郡主生的美貌无双,原先还想着这做法事的衣裳过于素淡,瞧见郡主这般风采,才料想怕是也能被郡主传出盛装的颜色呢。”

但凡女子,哪里不爱听夸自己容貌的话,若是换了人,听了这番话,怕也会对这女子起了亲近之心。只蒋阮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温和的笑道:“王美人不必多礼。”

竟是生生岔开了话,仿佛没有听到那过分热情的赞誉一般。

王美人一愣,倒是没想到蒋阮会是这个反应,眉头一皱,很快又舒展开来。

蒋阮在软榻上坐下来,王美人也坐下,吩咐宫女取来装着衣裳的小木箱,道:“这是司衣殿送来的衣裳,妾身回去的时候方好要路过这里,便捎带着给郡主送来了,郡主不会怪妾身多管闲事吧?”

露珠目光中闪过一丝不屑,她出自市井,认路倒是很熟,来宫中几天便将宫里的各个地方住的什么主子摸透了。这王美人居住的院子同这边隔着十万八千里,顺路?骗鬼呢。

“王美人一片心意,我怎么会责怪?”蒋阮不咸不淡道。

似乎没料到蒋阮是个刺儿头,软硬不吃,若是别人,怎么着都不会如此生分疏离,王美人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郡主,想来应当是蒋阮自己的脾性如此了。她顿了顿,笑起来:“叫这么生分做什么?妾身比郡主虚长几岁,郡主若是不嫌弃,妾身唤一声郡主妹妹如何?郡主这样看着,真和妾身府里的小妹妹一样呢。”

蒋阮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王美人,礼不可废。”接过露珠递上的茶抿了一口,瞧够了王美人脸上精彩的表情,蒋阮才道:“本郡主只有一个哥哥,姐姐却是没有的。”

王美人紧紧攥着拳,笑的极为勉强,道:“是妾身唐突了…。”

蒋阮微笑,也不说话,越发让王美人觉得手足无措。这宫中人人都道她性子爽快真诚,便是嫔妃大部分也与她交好,又体贴周到,没想到今日却在蒋阮这里碰了个钉子。她看着蒋阮姣好的面容,眸中飞快闪过一丝嫉妒。

露珠心中也有些奇怪,蒋阮平日里虽待人冷漠疏离,却也不会如此明显的表现在面上,到底会留三分余地。如今日一般与一个陌生的嫔妃冷面相对倒是头一遭。

蒋阮将杯盖重新放上杯沿,脑中浮起上一世的过往来。

这王美人么,在宫中也算是个能人,一众莺莺燕燕中,她的美貌也只能算中等,更是没什么势力,却也凭借着讨巧的性子做到了美人一步。当初她被封为阮美人,这王美人还特意来恭喜她。后来她备受冷落,其他嫔妃都来踩上几脚的时候,唯有王美人每日劝慰她。她也曾是将王美人当做是可以信任之人,直到有一日沛儿病重,她去求了帖子想请太医来医治,无意间却听到王美人吩咐太医院的人不必理会。

原是王美人见她生的美艳,唯恐有一日被她争了上风,宫里人惯会踩低捧高,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王美人面上做知心姐妹,背后却是毫不犹豫的捅了她一刀。

只是不知道她上一世结局如何了?只是如今再看这昔日曾以为可以信任的人,却觉得一举一动皆是蹩脚的演戏,一看便心生厌恶,连陪着演戏的心思也没了。

王美人在宫中到底也算个人物,又何曾受过这样无缘无故的冷脸,见蒋阮一直都是不咸不淡的模样,心中暗恨,倒也没有继续自取其辱,站起身道:“如今衣裳妾身也送到了,郡主好歹看一下,若是有什么不妥,回头让司衣殿的人改一改。”

“不必了,”蒋阮微笑:“王美人亲自过手的衣裳,我信得过。”

这话本说的没什么,王美人却觉得那话里似乎有什么特别的意味,下意识的去看蒋阮,正对上蒋阮的一双明眸。那眼神中似有些微了然的嘲讽,令王美人心中一惊,忙别过头去,慌忙道:“如此,那妾身就先告辞了。”

蒋阮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也不起身相送,只吩咐露珠道:“露珠,送送王美人。”

待王美人走了之后,蒋阮才将桌上的小木箱打开,从里头拎起一件宫缎素雪绢裙。钦天监做法事的时候,衣裳按品级分为几等,都是不可做的太过明艳。这件倒也素净,若是蒋素素见了,定会很是喜欢,只因为能令她这朵小白花瞧着更是楚楚动人,清丽脱尘。而蒋阮…

她将衣裳丢给天竺:“可有什么不妥?”

天竺将衣裳放在鼻下嗅了嗅,微微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会儿,走到一边拿起一盏油灯,用火折子点上。然后将衣裳拿在油灯之上熏了一会儿,片刻后,眼见着那雪白的衣裳上渐渐显出了一道红色来。

红色越来越多,像是从布料里头浸出的血,越看越是令人心惊。蒋阮没有惊讶,只问:“这是什么?”

“碧落香,越热就显红。”天竺冷冷道。

蒋阮恍然点头,钦天监做法事的时候,难免会有点香,大殿中一燃起青香,她的衣裳流出这般血红的颜色,定会被当做妖孽关起来,结局可想而知。不得不说,这种事做的极为阴损,皇帝向来重视这些,若从此事做文章,的确可以置她于死地。

若是没有天竺这样的人在身边,定发现不了其中的问题。天竺问:“主子,可要去换一件?”

“何必打草惊蛇,”蒋阮淡淡道:“这衣裳如此贵重,不能浪费。别人送了这样一份好礼,自是该礼尚往来。”她冷冷一笑:“我也想看,这一场法事,究竟鹿死谁手。”

王美人离开后,先是回了自己的小筑,歇息了片刻后,又才做无意的出去逛到了思梦殿。

思梦殿的宫女将她迎进去,王美人进殿,陈贵妃正倚在羊毛软榻上打着络子,王美人一直很奇怪,何以陈贵妃处在这样高的位子,还是如平常妇人一般打络子,如今看来,却是有些明白了皇帝为何独宠贵妃的原因。只因为任何一个男人,进了思梦殿,便看见如寻常少妇一般的女子轻柔的打着络子,似乎烦恼与纷扰全部远去,只余这江南一隅的安静和清雅。

然而,王美人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男人眼中的女人和女人眼中的女人自是不一样的。皇帝看见的陈贵妃,温柔,清雅,婉约,与世无争,而她眼中的陈贵妃却是野心勃勃,可怕至极。

“来了啊,坐罢。”陈贵妃笑着指一指旁边的位子,瞧着十分亲切。

“妾身不敢。”王美人也笑,只道:“衣裳已经送过去了。”

“哦,”陈贵妃头也不抬,依旧认真的打着络子,十指在丝线中翻飞:“觉得弘安郡主如何?”

“是个不好亲近的,”王美人思忖了片刻:“妾身与她想要热络些,郡主却与妾身甩脸子看。是以妾身才早早的告辞了,郡主的脸色很可怕。”

听完王美人的话,陈贵妃倒是从络子中抬起头来,有些诧异的看了王美人一眼,笑道:“这倒是奇了,那弘安郡主可向来是个温软的人儿,从不轻易对人冷脸的,既是知礼的,怎么会如此对待妹妹?想来王妹妹是有什么地方做出错儿了,惹得我们这位郡主,不太开心啊。”

王美人笑笑:“许是如此,是妾身愚钝了。”心中却想着,若说那弘安郡主是个表面温软的人儿,眼前这位才是真正的笑面虎,平日里看着温柔无害的,这后宫中多少女人都是败在了她的手下。

陈贵妃满意的笑了笑:“如此,这回倒是辛苦王妹妹了,妹妹每日在宫中尽心尽力,待我回头见了陛下,也会替妹妹多多美言的。”

“妾身多谢姐姐。”王美人又笑着与陈贵妃说了些话,言语间活泼却又不失恭敬,果真没一会儿便逗得陈贵妃十分开怀。直到天黑了王美人才起身离去。

王美人走后,陈公公走到陈贵妃面前,问:“娘娘,奴才打听过了,衣裳被弘安郡主收起来,没发现什么。”

“好。”陈贵妃翘着手,看着白嫩如葱的手指上涂着鲜红的蔻丹:“我倒要看看,这次谁能救得了她。”

“赵家日后恐会生事。”陈公公提醒道。

“有王怡那个蠢货呢。”陈贵妃淡淡道:“左右跟咱们无关。”

这一夜,宫中又是许多人无眠,蒋阮倒是早早的睡了。太后身边的杨姑姑来过一回,交代了钦天监做法事的时候要注意的事情。蒋阮应了,杨姑姑又仔细的吩咐了天竺和露珠,才回去慈宁宫。

钦天监观天象掌吉凶,今年还是头一次行法夜观星,主掌一年吉凶,皇帝对此事极为看重,是以宫眷都得参加。

不管别人如何,蒋阮这一天仍旧与往常一般,除了露珠时常与萧韶调过来的锦二吵嘴,其余倒是十分平静。

到了晚上,主持法事的时候,蒋阮才换上昨夜王美人送来司衣殿的衣裳,露珠为她梳洗了之后,跟着领路的小太监到了观天象的星台上。

蒋阮是跟在宫眷之后的,虽然如今她与太后的关系匪浅,然而宫中女眷到底若有若无的孤立了她。倒是雍王所出的容雅郡主和淑妃出的和怡郡主高高在上,被一众嫔妃簇拥着说话,很有几分掌上明珠的意思。

女眷走在最前头的是懿德太后,皇后,接着是陈贵妃,德妃,淑妃,贤妃。男眷席上便是皇子与亲王,皇帝坐在最高处。

懿德太后见蒋阮倒是一人被宫眷们扔在后头,微微皱了皱眉,冷声道:“弘安,到哀家这里来。”

蒋阮依言上前,容雅郡主同和怡郡主眼中同时划过一丝妒忌,男子那边似乎才看到蒋阮。蒋阮走到懿德太后跟前,懿德太后伸手拉住她的手,这般亲密的模样,落在众人眼中又是一惊。虽然知道蒋阮得宠,可懿德太后冷清冷性,这般亲密的举动,便是当初的元容公主也很难得到这份殊荣。

蒋阮微笑,目光落在男子席上一抹熟悉的身影,忍不住微微一怔,黑衣锦袍,分明就是萧韶。只皇亲国戚才能参与的钦天监法事,为何萧韶也会在?

萧韶瞧见蒋阮也是愣了一下,蒋阮一身宫缎素雪绢裙,乌黑的长发只盘了一个葫芦髻,一根白玉簪,环佩全然没有,脂粉未施。蒋阮从来偏爱大红的衣裳,明日里也多是明艳动人的形象示人。如今这般素净,竟似乎洗净铅华,同蒋素素的清丽出尘,楚楚动人不同。蒋阮这一身白衣,竟将她温和的微笑显出了几分冷漠,若有若无上扬的眼角似乎含了一丝锋利的嘲讽,若说红衣的蒋阮是一尾火狐,白衣的蒋阮便如一条灵蛇。可怜与她沾不上边,反而有种令人心惊的冷意。

一枝血色红梅突然成了雪白梨花,许多人的目光已然朝她瞧过来,宣离也不例外。只看着蒋阮的目光有些恍惚,觉得这女子生的如此脱尘,与其他女子都不同,教人心中忍不住想要将她据为己有。看那淡漠的目光为自己而痴迷,当是一件很美的事情。

皇帝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艳,不过蒋阮到底年岁太小了些,且过于清冷,男人总是喜欢软和一些的性子。皇帝对蒋阮从来都谈不上喜欢,倒是陈贵妃,瞧着蒋阮,露出了一丝浅淡的笑容来。

王美人也远远的看着蒋阮,不知为何,今夜她的心跳的十分厉害,仿佛有什么不详的预感。待看到蒋阮身上穿着的的确是那件宫缎素雪绢裙,又放下心来。只要她穿了这件裙子,司衣殿又未曾做过其他的裙子,今日之事,总是万无一失的。

蒋阮微微扬起唇角。眼见着皇帝宣布开礼,钦天监的人焚香洗手,卦签全部托好。巨大的香炉缓缓升起袅袅青烟。一身僧衣的慧觉就站在监正身边,慈眉善目的默默念着经文。

灵台郎正测着星象,只听得“咚”的一声,摆在最前面的巨大龟壳突然从中间缓缓裂开,一道突兀的裂缝出现在龟壳之上。

“大凶…。”监正瞪大眼睛,还要说什么,声音便被人打断了“不好了,大人!”正是记录文薄的主薄,一脸仓皇的从观星台上踉跄的跑来,道:“双星伴月,双星伴月!大凶!”

皇帝站起身来,低低喝了一声:“出了何事?”

主薄一下子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道:“陛下,双星伴月,大凶之兆!”

“什么?”皇帝紧紧皱起眉头,钦天监做法事做了这么多年,自他登基以来,还是头一遭遇见大凶之兆的形象。稳了稳,他才道:“给朕说清楚,什么双星伴月?”

监正似乎也才从震惊的情绪中恢复过来,跪下来道:“回陛下的话,双星伴月乃大凶之兆。国有妖星,是亡国之祸。”

“妖星?”却是陈贵妃开了口,她疑惑的偏过头:“什么妖星?”

“乱朝祸国之人。”监正擦着汗水:“此人是妖星转世,双星伴月便是上天预警,是亡国之兆啊!”

“那妖星又在何处?”陈贵妃似乎有些紧张。

“这…上天仁慈,许会降下预警。臣…臣愿焚一注惜愿香,问一问上天的旨意。”

蒋阮微微一笑,总算…。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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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女主杀君

“皇上…”陈贵妃瞧着皇帝,虽然并未说什么话,一双明眸却是有些担忧。仿佛真是为这天下江山而担心一般。皇后动了动嘴唇,面上闪过一丝无奈,沉默不语。

“好,朕现在看着你焚香!”皇帝对监正道。

监正低下头,吩咐手下将惜愿香请上,惜愿香做的极为粗大,约有小柱子一般大,历代帝王唯有遇到大凶之兆时才会焚出惜愿香问天。惜愿香一点上,观星台周围顿时被暖烟围绕,监正跪下身来,朝惜愿香重重的磕了三个头,道:“苍天泽佑,天降示警,今有双星伴月,妖星现世,求苍天明知,告知妖星所在!”

青眼袅袅升起,渐渐淹没在漆黑的夜幕之中。蒋阮唇角含笑,双手交叠于胸前,风轻轻扬起她的漆黑长发,白衣素裹,容颜绝美倾城,却如地狱中美丽的恶鬼,携带着恨意翩然降临。

萧韶目光落在磕头的监正身上,神情微微一顿。

人群中突然响起了惊呼声。

陈贵妃眸光慢慢舒展,似是溢出了水的江南清泉,满满都是温软的欢喜。

“王姐姐,你身上怎么会…。”声音渐渐变大了些。

陈贵妃眼中笑意戛然而止。

但见女眷中已然惊惶起来,纷纷退后,独独留了王美人一人在中间。此刻她的一身素色衣裙自上而下全然鲜红一片。似血一般触目惊心,那血色还在不断扩大,自胸前逐渐扩大到全身,越来越多,竟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人儿一般。宫眷们惊慌失措的纷纷避逃开来,唯剩王美人一人胡乱拍打自己的衣裙,嘴里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不对,怎么会这样?”

陈贵妃猝然低头去瞧懿德太后身边的蒋阮,蒋阮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偏过头来与她对视,露出一个微微的笑容。那笑容温和自持,将她妩媚的容颜一瞬间点亮,可眸中却似是含着无尽的嘲讽与挑衅。蒋阮冲她点一点头,陈贵妃的身子有些僵硬。

皇帝怒道:“妖女!将她抓起来!”

侍卫一拥而上,没费什么力气就将王美人制服,王美人也没料到自己身上会突遭这般变故,此刻也早是心神大乱。被抓起来后不甘的大喊道:“陛下!陛下!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是冤枉的!”

淑妃捂着自己的心口,道:“什么冤枉,这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见了苍天示警,分明就是你这个妖星祸害。真真吓死人了。”

“陛下,陛下,”王美人自知一旦被认定是妖星,只怕下场会惨目忍睹。她的目光落在离皇帝不远的懿德太后身边,蒋阮白衣落落,衣裳纤尘不染,哪里有一丝一毫的血迹。这是怎么回事?原本应该是蒋阮的,怎么会变成她?王美人恍然大悟,定是蒋阮,定是她在衣裳上做了手脚,否则怎么会出事的人掉了个个儿?

“陛下,是弘安郡主陷害臣妾的!”王美人咬牙道:“是弘安郡主!她在臣妾衣裳上动了手脚!陛下,臣妾真的是冤枉的!”

“闭嘴。”却是懿德太后冷喝一声:“胡言乱语,关弘安什么事!”

“事关弘安的清白,王美人一定要讨个说法,弘安也不怕与王美人对峙。”蒋阮冲高座上的皇帝拜了一拜:“父皇,昨日王美人带着司衣殿的衣裳来儿臣宫中,儿臣接了。可是依王美人的话来说,儿臣陷害王美人,王美人的衣裳可是没有经过儿臣的手。”她似笑非笑的看着王美人,道:“弘安想问问王美人,是如何陷害王美人的?王美人的衣裳,可是跟弘安一点关系也没有。若说方才进观星台到现在,弘安也一直与王美人离得远远的。王美人要说陷害,烦请拿出证据,否则,就是信口雌黄!”

一番质问下来,直堵得王美人哑口无言,是啊,原是她将衣裳拿去给蒋阮的,蒋阮也没碰她的衣裳,可就是不知怎么的,最后出事的竟是她?难不成…王美人猛地看向陈贵妃,是她?

陈贵妃将王美人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心中道了一声蠢货,冷冷的看回去。王美人对上那一双冷漠的双眸,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她的全家还要靠陈贵妃扶持过火,惹恼了陈贵妃,全府人都没有好日子过。这个哑巴亏只能当头咽下,只是实在是咽的苦涩。

她跪下身来,心想横竖都是一死,被当做是妖星受尽折磨而死还不如自行了断来的痛快,便突然疯了一般的咬了抓着她的侍卫一口。那侍卫本看她渐渐平静下来,放松了警惕,冷不防被咬这么一口,没来得及阻止,王美人已经抽出侍卫腰间的佩刀往自己脖子上一抹。

谁都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有此动作,一线血色迸溅,王美人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眼睛瞪得很大,却是朝着蒋阮的方向。

如此一来,所有人的目光自是集中在蒋阮身上,只觉得是王美人死不瞑目,即便方才蒋阮一番质问天衣无缝,此刻也难免起了几分怀疑。

萧韶目光一冷,王美人的目的便是这个吧,便是搭上一条性命也要给蒋阮泼上一层脏水,或许陈贵妃看在她如此尽心尽力的份上,在她死后也能照拂王家一二。

侍卫上前探了王美人的鼻息,跪下来请罪。皇帝大怒,一怒好好地观星象见了血,二来国现妖星,实则不祥。他看向已然吓呆了的监正:“此事又当如何?”

监正一愣,回过神来,身子忍不住抖得更厉害了。今日之事本不该是这样的,当所谓的妖星变成王美人之后,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如今的局面是他没有料到的,倒是不知如何收场了。不过眼下戏还是要演下去,便颤声道:“回皇上的话,妖星已亡,上天会福泽锦朝苍生的。”

皇帝显然对这个答案不甚满意,瞧着从方才就一直站在一边静默不语的慧觉道:“国师有何见解?”

慧觉叹息一声,面上显出几分悲悯之色,缓缓走到王美人尸体跟前,双手抚过王美人的双眼,拿开双手时,原本死不瞑目的双眼已然闭上。他默默的闭上眼睛,双手合十,似乎念了一段往生咒。

待他念完后,才朝着那尸体拜了拜:“阿弥陀佛。”

淑妃却是看不惯如此,娇着嗓子道:“国师虽慈悲为怀,怎的还去拜一介妖星,这样的妖星,死不足惜,国师念往生咒,岂不是祸害整个大锦朝么?”

“闭嘴。”皇帝震怒,对慧觉从来信任有加,自然不会驳斥慧觉的行事。慧觉却是叹息一声,转身对着皇帝拜了一拜:“皇上,这位施主,并非妖星啊。”

“此话何解?”皇帝急急追问。

地上的监正忍不住肩膀一颤,座上的陈贵妃顿了顿,抬眸看向蒋阮的方向。

蒋阮静静的站在懿德太后身边,听见慧觉的话神色不变,似乎什么都不能入她的耳中,唇边的笑容仿佛是刻上去的一般,温和无害,却令人脊背发凉。陈贵妃心中一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慧觉摇头不语,只是面上的悲怆之色更深了些。

还不等他说完,天空上便传来一声夜枭的叫声,好端端的观星台,平日里都会有人扫洒整理,怎么会有夜枭。众人正在惊疑,便见天空中一闪而过一道黑影,那影子极快,只是在众人头顶掠了一掠,观星台上未有弓箭手,倒是不能将那东西一击射下。

“啊!”淑妃惊叫一声,那黑影看身形约摸是个禽类,爪子里似乎抓着什么东西,飞到陈贵妃头顶之时一松,那东西正好掉进陈贵妃怀里,淑妃惊叫的正是这个!

皇后眼神微微一动,道:“快保护贵妃!”

侍卫忙上前将那东西挑将出来,陈贵妃本也是受了一惊,只她向来能忍,只是面上微微带了惊惶之色,到底还是稳住了身子,没有做出什么失态的事情。

那挑出东西的侍卫见了长剑上的玩意儿之后吓了一跳,一下子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周围其他人见此情景心中好奇,便伸长了脑袋想要看清楚到底是什么。

陈贵妃见到侍卫的神情心中已经是一沉,待看清了那东西之后更是眼前一花,险些晕了过去。

只见地上的东西还在不停的弹跳,长满鳞片的细长身子,分明是一条蛇,而那蛇鳞片呈灰黄色,身子下似乎有四个凸起的地方,竟是要长出蛇足来了一般。

“金龙现世…”有人喃喃出口。

陈贵妃忙去瞧皇帝的脸色,只见皇帝面上一派铁青,看着地上翻滚的蛇强自压抑着情绪。

慧觉的声音在观星台悠悠响起:“岁星噬月,有大丧,女主杀君,易位。”

仿佛是末日的箴言,如炸雷一般的响起在众人耳边,慧觉双手合十,真如聆听佛祖旨意的座下弟子一般神圣虔诚。陈贵妃身子一软,终于支持不住跌倒在地,帝后面色同时大变,懿德太后紧紧握住双拳。宫眷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唯有蒋阮,唇边泛起一丝极淡的笑容来。

金龙落在贵妃身上,女主杀君,若说前面还有侥幸之理,慧觉的这番话,可谓沉重的钉在众人心上。

宣离立刻走出来急到陈贵妃身边跪下,重重的冲皇帝磕了几个头:“父皇,母妃怎么会是妖星,父皇,一定是什么地方弄错了。儿臣愿以性命担保,母妃定不是什么祸国妖星!”

皇帝站起身来,缓缓行至跌倒在地的陈贵妃身前。陈贵妃没有讨饶,也没有喊冤,她静静的看着皇帝,唇角露出一丝温软的笑容来。

天竺眸中闪过一丝意外,心想这个陈贵妃果真不同于普通人,若说是其他妃子,眼下怕是早已大吵大闹起来。而她既没有如王美人一般的指认他人,也没有朝皇帝求饶,只是如平常一般的一个笑容,就能让帝王之心生出迟疑来。

果真,皇帝看着眼前的女子,神情显出几分惘然。深宫之中,或许只有陈贵妃能令他仿若行到江南水乡深处的温婉恬静。然而就是这个女子,如今却是妖星在世,要撼动大锦的根基!

帝王大业,从来容不得心慈手软,便只是一瞬间的犹豫,皇帝面上已经尽数散去方才的迟疑,淡淡道:“来人,将贵妃送入冷宫。”

“父皇——”宣离大惊,还要再说,陈贵妃却是握着他的手摇了摇头,道:“皇儿,听你父皇的吧。”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忍不住唤了一声陈贵妃的闺名:“莲儿…。”

陈贵妃静静的趴伏身下去,声音如从前一般温软动听:“若能为大锦朝的江山做些什么,臣妾死不足惜。只愿天下苍生安好,臣妾毫无怨言。”

多么动听的话,多么大义凛然,在场的宫眷皆是有些动容,便是懿德太后也轻轻叹了口气。蒋阮挑眉,陈贵妃果真会做戏,便是到了现在面上也不显一丝慌乱,是笃定最终宣离一定会救她么?

似是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蒋阮回过头,正对上萧韶关切的目光。见她看过来,萧韶抿了抿唇,几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头。

蒋阮轻轻颔首,今日之事,她到底是没有露面。不过是在后头提点几句,不过慧觉令她刮目相看,若是没几分本事,终究是爬不到这个位子。这些年,是她小看了慧觉。

皇帝沉痛的一挥手,几个侍卫下来便将陈贵妃带走。只是打入冷宫,却是没有要陈贵妃的命,皇帝到底还是念旧情的。不过冷宫之地,向来与白骨累累四字密不可分,若是要秘密处置,也是十分简单的事情。皇帝此举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未来到底又会发生什么结局,到底尚未可知。

陈贵妃在经过蒋阮身边的时候停了停,笑道:“郡主今日这身可真是美。”

“娘娘过奖。”蒋阮轻笑。那目光中的讥嘲令本显得平静的陈贵妃有一瞬间的疯狂,面上几乎要把持不住原先的微笑。

看自作聪明之人落网,怎么能笑的不美。

“但愿郡主能够一直这么美下去。”陈贵妃咬了咬牙。

“但愿娘娘能够看到那一日。”蒋阮亦不退让。

陈贵妃这般举动落在宣离眼中,宣离惊了惊,眯起眼睛打量蒋阮,慢慢捏紧了双拳。

一场好好的法事做到最后,中间的变故却是谁都没有料到的。王美人死于非命,陈贵妃突然成了妖星现世被打入冷宫。陈国公一家人在景阳宫外跪了整整一夜,陈国公体力不支晕了过去,宣离却仍是继续。

只是皇帝似乎铁了心一般,由皇后陪同着,并不搭理外头的事情。德妃和宣华却是喜不自胜,原本皇后不足为惧,淑妃又只得了个女儿。宣离失去陈贵妃这个靠山,势力几乎被削弱了一半。一个妖星的儿子还想要争储,除非是痴心妄想。若有一日改立太子,储君之位自然是五皇子的囊中之物。

不只宣华这般想,朝中许多正举棋不定的人经过这事后,纷纷表明态度站在五皇子一边。便是本身是宣离这边的有些人,也在这件事后投靠了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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