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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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床上躺着孩子，她闭着眼睛，睡的很是安稳。

林奶奶没有想到孩子会弄成这样，医生说孩子有严重的胃下垂和胃部毛病，加上强烈的精神刺激。

胃下垂和胃病都是因为林小婉每天熬夜念书的原因，至于精神的刺激，则是对人间亲情的意念全部被击碎得一丝不留。

如果可能，林小婉真想一辈子都不要想过来，至少在梦里她可以骗自己，她能幸福的。

林奶奶坐在床边，老婶还在嘟囔。

“妈，这孩子我们就不能管，你得马上给林方平送回去…”

“你给我闭嘴。”

林奶奶第一次直接当着两个儿媳妇发火了，她蹭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老婶都吓傻了，老太太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平时他们吵架，她是抬腿就跑的。

林小婉…

其实醒了。

只不过没人看见，只有那个以往看似很是窝囊的奶奶注意到了，孙女的眼睛里有湿湿的痕迹，眼泪如湍急的河，星星碎碎的溅在她的眼里。

人是怎么走出去，后来怎么安静的林小婉都不清楚，她没有睁开眼睛，一直没有。

翻了一个身，背对着病房的门，缩着自己的身体，将身体调整成了一个弧形，抱着自己的胳膊。

那天没人知道，病房里的那个孩子，她一滴眼泪都没有掉，真的没有掉，她是因为胃疼，所以难受。

＊

林方平气呼呼的回到张敏的病房，张敏有点纳闷，看着他的脸，马上要坐起来，可是忘记了自己才生过孩子一天，还不能动，一动就扯到了开刀的伤口。

“哎呦…”

林方平扶住张敏，让她好好躺着，张敏看着林方平的脸，这是怎么弄的？

难道是自己大哥打的？

“你是不是去找我嫂子了？”

林方平很想忍下去，可是无论怎么想，他都忍不下，真是太过分了。

他一拳打在墙上，张敏吓了一跳，捂着自己的胸口。

“你告诉我，你到底去哪里了？”

林方平将事情的经过都说了，张敏似乎已经料到会是这种情况，每家都是一样的，父母的偏爱谁也阻止不了。

“你现在想怎么办？”

张敏想，那个房子他们也不是一定就非要，毕竟现在他们有房子住，就是分钱的话，能分多少，再说他们家也不缺钱。

可是张敏不能懂林方平的心思， 自己赚的和老人给的，那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所以他才会和两个兄弟打了起来。

“如果我妈真的不肯给我，那小婉我以后就不养了…”

038 犀利

林方平不是在开玩笑，他心里就这么打算的，如果老太太不肯分一个房子给他，或者是钱，那林小婉以后就给老太太养了，大家一样是儿子，老二老三有得分，他老大什么都没，得不到东西给带孩子总行了吧？

毕竟林小兵和小帅都是老太太给带大的。

房子最后是怎么分的，林小婉不清楚，反正是签字了，也准备搬家了。

说道搬家，老太太心里犯了难，你说离开这里出去租房子住，她是肯定要跟老三一家一起的，她自己也就算了，加上一个林小婉就不好弄了，想来想去，你说这分房子也没给老大什么，老大当初给她的那两万块钱就还是还给老大吧，老太太这样想着。

这样林小婉回去也就名正言顺了。

因为分房子的事情，二婶跟老婶现在是结了仇，见到就像是不认识一样，二婶家就得了一套房子，老太太也没有给二婶几个钱，二婶虽然心里不满，可是在不满能怎么样？

所以早早一家就搬走了，省得看见他们生气。

老太太给菜端上桌，老婶那意思也是让赶紧的把林小婉户口让林方平迁回去，毕竟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孩子的户口在老太太户口上算是什么意思，看着也不好看啊。

“小婉啊，等一会儿奶奶送你回家…”

老太太给林小婉筷子的时候，说了一句。

屋子里的空气没有变，可是林小婉却觉得一丝丝渗进骨子的凉。

“奶奶，我不能跟你一起住嘛？”

林小婉看着林奶奶，林奶奶不是没想过，可是她都是跟着老孩子一家住，你说带个林小婉算是怎么回事儿啊，再说她爸爸还有呢，也是怕老三家不和谐，要是因为这个打架也是犯不上。

终究老太太还是有些偏心眼子，毕竟她疼老儿子，疼老孙子，林小婉就是再好，她也得往后排。

从外面进来的老婶一听见林小婉的话，声音都颤抖了。

“小婉啊，赶紧回家吧，你后妈给你生了一个弟弟，你自己学聪明点，别家产都被人家给占了…”

林奶奶狠狠剜了老婶一眼，老婶扁扁嘴，不再说了。

林奶奶自己吃了两口，主要也没有什么心思，在老儿媳妇的陪伴下，去银行取了两万块，然后领着林小婉，带着林小婉来时候带的那些衣服。

当初说好的，张敏生完孩子，林小婉就回去。

现在算是落实了。

林奶奶的手上面有很多刀枪刺，一辈子竟干活了，难得现在靠动迁换了这么一点钱，以后有幸福可以享受，林小婉跟在奶奶的身后，到底是自己的孙女，林奶奶在不喜欢，可是也知道孙女的个性，不爱说话，也不会讨人喜欢。

“小婉啊，做事别那么僵，做之前好好想想，别惹你爸不高兴…”

老太太心里也叹着气，张敏这生了儿子，恐怕以后小婉的生活就更难了。

老太太敲门，张敏在坐月子，她嫂子在家里侍候着，听见敲门声，走出去问了一声。

“谁啊？”

林奶奶的眼睛里立马漂了一抹冷光。

“我。”

张敏的嫂子顺着猫眼一看，纳闷老太太怎么了？

再一看老太太手里牵着林小婉算是明白了，赶紧开门。

林奶奶牵着林小婉进门，林方平从屋子里走出来，这是母子闹过不愉快后的第一次见面。

林方平手里抱着孩子，看样子是在哄呢，脸上的笑意要掉不掉的看着进来的两个人。

张敏的嫂子识趣，说是自己要出去买菜，拎着兜子就下楼了。

老太太坐在沙发上，看着屋子里的门紧关着，在心里呸了一声，这张敏啊，她现在是看出来了，狐狸精一个。

以前还觉得好呢，自己婆婆来家里了，你是残废了还是要断气了爬不起来？

“她嫂子怎么过来了？别让她娘家人老是往这里跑…”

林方平本来还挺听他妈的话的，这几天张敏和张敏嫂子这么一劝，林方平也明白，在老太太那里，他就是一不受宠的儿子，什么得不到，现在听了母亲这样的话，只想笑，抱起儿子，小心的送到了屋子里，老太太和林小婉在外面听着里面有说话声，好像是林方平交待张敏什么，然后他从里面走了出来。

“妈，你有事儿？”

不让张敏嫂子来，这个月子谁侍候？

他妈？

还是算了吧。

老太太从自己的蓝色布袋子里掏出一个东西，上面都是用报纸包着，送到林方平的眼前，林方平挑着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当初你给我的那两万块，我现在拿回来给你，你也知道我们哪里动迁了，以后小婉…”

林方平愣怔了一下，这码事儿他早就忘了，或者说是刻意没想去接，甚至就是忘记了，他现在天天哄孩子，抱孩子，早就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女儿呢。

“妈，以后让小婉跟着你吧…”

林方平还是开了口。

张敏和林小婉天生就犯克，再说这孩子心里怎么想的，他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要是她真有心想弄死自己儿子，到时候他哭都没有地儿。

老太太发现不对了，这和当初说好的情况不一样啊，想起了上次吵架大儿子说的气话，说是不给房子，林小婉他就不接走。

“我说老大啊，你别总是觉得委屈，给老二和老三那是因为当初他们都出钱了，你什么都没有，我要是给了你，他们两个的媳妇儿怎么服气？你自个儿兄弟自然是不能那么想…”

瞧瞧老太太说话的技术，把两个儿子都摘干净了，不给你房子不是因为当妈的和兄弟狠毒，而是你二哥兄弟媳妇儿不能容忍，再说你也没有花钱，谁能看出来老太太没有读过一天的书？

老太太不说这个还好，一说林方平就憋气，想跟她吵，可是嫂子和张敏都劝了，忍着一口气让老太太走了，林小婉留了下来。

林小婉就算是这么被送回来了。

林方平也没有管她衣服怎么整理，直接进了屋子里，她的房间也被弄成了婴儿房。

“妈送小婉回来？”

张敏抱着儿子晃着，一边晃，一边脸上带着笑意拍着孩子的屁股，她的儿子啊，她的骨血啊，难怪以前人家说看到自己孩子的心都融化了。

林方平点点头。

张敏没有在说话，张敏嫂子回来的时候看见林小婉还在外面站着，姿态熟捻的不能再熟捻拉过林小婉的手，让林小婉去沙发坐着。

“坐啊，你这孩子别客气，就当成自己家…”

林小婉双眼往上一剜，看的张文文的妈妈心里直翻腾，你说这孩子年纪小小的，怎么看的她心里有点发虚啊？

她不自在的清清喉咙。

“你阿姨才生了小孩儿，你有弟弟了，高兴不，你以后可得对他好点，不能像上次似的故意让你爸生气让你阿姨动气，你生文文的气就告诉你阿姨，你阿姨自然就打文文了，你说你阿姨这么一生气，孩子差点都没了，你就是在讨厌姓张的，你也不能这么做啊…”

“阿姨，我没想害谁，我只是走到楼下，然后我爸看见了那件衣服，当时阿姨给我衣服的时候，她是亲眼看见里面衣服哪件是哪件的，你这意思好像是说我故意害谁了，我没有啊。”

林小婉觉得讲话是一门艺术功课，比如张文文的妈妈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每一句都矛头直指她的头上。

张文文的妈妈说那番话也是没有经过大脑，她就想告诉这孩子，以后别那样做，可是没有想到，她倒是听明白了，不仅听明白了，还反驳了她，站在原地一时之间她恨尴尬，不知道该接些什么话。

本来这话是说给屋子里的人听的，现在可好，进退两难。

张敏是故意把不好的衣服给林小婉的，这点嫂子知道，可是她知道她也不能说啊，可是林小婉这番话说出来，意思就明显了，张敏当时是看见两件衣服的，然后将不好的那件给林小婉了。

屋子里张敏拍着儿子睡觉的手顿了一下，林方平清清喉咙当做没有听见。

039 儿子，女儿

林方平没有听见，不，他听见了。

除非是他是聋子，不然他就一定听见了，可是他当做没有听见一样。

那件事他是一点都不想再提了，他打了张文文，孩子早产，嫂子过来侍候月子，他怎么都欠着人家姓张的情，他还追究什么？

张敏缓缓的抬起头，看着门板，对林方平良久说了一句颇具意味深长的话。

“你女儿，心思够深。”

门外林小婉的脸通红通红的，张敏的嫂子一句废话也没有再说，就进了厨房准备午饭。

晚上家里就热闹了，林小婉的房间连张床都没有了，张敏的嫂子来这里侍候月子跟张敏住在屋子里，外面林方平每天睡沙发，可是现在林小婉这样就突然回来了，家里没有地方啊。

“要不，我回家吧，我明天再过来…”

张敏的嫂子说这话就要起身，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张敏拉着自己嫂子硬是给拉坐下了，嫂子尴尬的笑。

林方平现在倒是对张敏的小性子容忍的深，毕竟当初是因为什么，她才会这个样子的，生气也是应该。

“嫂子，不用，你睡你的，我打地铺吧…”

就这样林方平抱着被子进了婴儿房，地上就是地板能不冷？

就是铺了几层那夜冷啊。

林小婉睡的不算早，一直在客厅里看书，好几次张敏的嫂子出来给孩子洗尿片一出门就是一愣，你还别说，家里有一个一直不睡的人在这里，看着还真不习惯，她下意识的去看墙上的钟表，都快十二点了。

“小婉啊，赶紧睡吧，学习不是这么学的…”

她觉得这孩子真挺笨的，她家张文文每天不到八点就睡了，就是学习的时候还玩呢，成绩也比林小婉好啊。

“嫂子你进来，别管她…”

张敏的声音从屋子里飘出来。

她现在就不惯林小婉那个脾气了，愿意待她就待，不愿意待她就滚，爱滚滚哪里去，最好滚回她妈的身边，省得成天使心眼。

嫂子怕林方平听见，赶紧进了门，将门牢牢带上，压低声音说着。

“你啊，叫方平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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