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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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自己走，还是带着你老丈母娘和老丈人一起走？”老太太突然转弯来了一句牛马不相及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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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或者是每个女孩儿都有青春期或者是烦躁期吧，白青树的烦躁期终于如期而至。
一方面告诉自己，其实她想的通可是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想不通，想来想去的，想的都快要疯了。
晚上她一个人守着她爸，天才黑，有几个床的病人都还没有睡，家属说说笑笑的，青树想如果她爸爸也那么轻的话就好了，可惜她爸爸现在语言表达都很费劲儿。
外面闷热，病房里面的窗子大开着，没有窗纱，总是有蚊子往里面飞。
青树她妈是亲手给她爸做的窗幔，这边不流行用这个，其实就是那种用来医药用的那种纱布材料的一块布，青树将它放下来，自己去外面走走。
她心里有自己的小烦恼，绕不开的烦恼。
天还不算是太黑，到处都有病人在溜达，在这么热的天，估计很少有人能早睡，就是睡了也不舒服，一身的汗，黏答答的。
过夏天的时候每个人都想，要是马上过冬天就好了，结果到了冬天每个人又都怀念夏天，如此反复循环，人的思想是一个奇妙的存在。
青树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她看着自己的手。
周于本来是要下班的，结果又被叫回来了，有人情况严重了，整个医院能碰刀的医生都是数的过来的，还有一点周于年龄小，谁叫他也就叫了，别的医生资格深，谁都不敢轻易去叫，就因为这样，所以周于的活儿总是多。
才忙完一个病人，过不过得去就看后半夜了，周于不会抽烟，生老病死他见的多了，都麻木了。
其实像是白青树她爸爸这种病人，一般他都是建议回家里养的，动手术的效果不大，何必在折腾人呢，情况不会好起来的。
外面看着三三两两的病人在散步，有的跟他打声招呼，有的根本就不认识他。
周于往树那边走，结果在树木下面看见了白青树。
他一直就觉得青树的妈妈很奇怪，据说白青树的名字是她起的，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叫树呢？
对于这个问题，周于一直很好奇来着。
青树看见周于过来，也没有动，没有避开，只是看着前面。
周于坐了一会儿，里面护士跑出来喊他。
“周医生，你赶紧回去看看吧…”
周于想，又是一个没有挺过去的人，开始的时候以为护士这么跑出来是发生什么重要的情况，慢慢的熟悉了，就知道了，一般这样的表情就意味着病人已经死了。
每个人都会死的，周于觉得没有什么奇怪的。
青树看着护士的脸，她好奇的跟在他们面跑到楼上。
病人的家属一直在让周于伸手去救。
“大夫，我求求你了，你救救他…”
周于无奈的摇头，不是他不愿意救，而是马上人就要不行了，没有救的价值。
没一会儿病人家属的哀嚎声传遍了整栋楼，大家都习惯了，医院嘛，肯定每天都是有生有死的。
周于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白青树靠在门边。
“你为什么不伸手做最后的努力？”
青树相信，只要病人活着一秒就都有救回来的机会不是嘛，如果他刚才全力抢救的话，也许病人就不会死掉的。
周于没有心情跟一个小丫头争吵，没有意义。
“希望你以后能告诉我答案。”
说完他就离开了，白青树站在门边看着周于的背影慢慢的离开，越来越远，病房里面依旧是哭的死去活来的家属。
青树下去往病房走的时候，看见了她妈站在病房的门口。
轻轻放松呼吸，走过去。
“妈，你怎么来了，你脚我不是说不能用力的嘛？”
声音里有些怪罪的意味。
青树的妈妈摸摸女儿的脸。
“你听见你外婆的话了？”
其实这句话应该是一个肯定句，青树肯定是听见了，不然怎么会跑？
白青树缓解了一下自己脸上的表情，此刻她不是作为一个女儿在跟母亲谈话，而是作为一个女人在进行女人之间的谈话。
“听见了，也想明白了。”
开始听见外婆的话整个世界就像是被人给蒙住了眼睛，如果想走，就只能靠手和脚去摸索，找啊，寻啊，可是渐渐的眼睛上方的布片边缘掉下去了，世界的光再次照射进来，一切就都有了答案。
“妈妈，我很佩服你，你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你对我爸爸从来没有过抱怨，他即便不是一个好丈夫，可是你却是一个好妻子，外婆其实说的也没有错，你还年轻，我却长大了，爸爸对于我来说，他是我的责任，却不是你的。”
照理来说白青树的妈妈应该会生气的，因为白青树说这番话她是站在把她和她爸爸划在了一个圆圈里，把她妈妈给扔了出去的角度，可是她不但没有生气，相反的她恨高兴。
高兴什么？
高兴女儿终于懂事儿了。
一把将女儿搂在怀里。
“妈妈永远都是你妈妈。”
白青树一直提着的那颗心终于还是落地了，晚上她没有留在医院里，依旧是她妈陪床，本来和原来是一样的，可是此刻又有些不一样，回到家里门口的时候有人叫她。
“白青树。”
青树回头去看，斯成壁？
斯成壁以为她至少会问问自己为什么过来，可是她没有。
“我喜欢你…”斯成壁在想着要如何进行下面的话，白青树冷着脸一脚迈进门里，看着斯成壁：“我不喜欢你。”
说着门就关上了，进了屋子里，刚才和外婆那种隔着千里的感觉就没有了，青树想，其实她还是喜欢她外婆的。
结婚十年枕边人by简思（47）
周于愣了一下，不过还是照直回答的，这个问题他想过了，岳父岳母就这么一个孩子，青树家情况和自己家也有所不同，毕竟她爸爸现在身体不行，岳母一个人根本就侍候不了，要是到时候出了点什么问题，自己不在身边，你叫一个女人能怎么办？
所以岳父和岳母他必须带着走。
“我想和青树商量一下，他们还是跟我们走吧。”
周于他妈在周于说完话已经扭转身子出去了，到了外面让青树回屋去，说自己洗那衣服就好了，看着青树那笨样子，老太太在心里叹口气。
别人家是娶媳妇儿，她家里是嫁儿子，不是嫁儿子是什么？
都要给人家去养老了，他就不想他爸爸妈妈年纪也大了？
这方面倒不是周于考虑不周，而是他爸妈在这里住了一辈子，根本就不能走的，老两口退休之后就在家里又是养鸡鸭鹅又是养牛的每天都不让自己闲着，你说如果他爸妈离开农村了，能干什么？
可是青树家情况不一样，青树她妈甚至连个鸭子都没有养过，每天就是在家里，情况不一样。
青树进了屋子里，周于将毛巾交给地，她接过来。
“我看妈的脸色不是很好，你跟她说什么了？”
老太太有话自然不会对别人讲，要是跟老头子说，老头子那脾气，一准的会对青树表现出来的，她别的不求，就求家人和和气气的，可是心口憋着一口气，要找人诉说，最后只能是她女儿。
周燕一听，那眉头都立起来了。
“妈，你就真的不管周于？他现在被白青树给操弄的，什么都听他老婆的，他凭什么去养他老丈母娘和老丈人？你说白青树她父母怎么就能那么不要脸，他们就不知道什么是害臊？”
老太太怕青树那边听见，推了女儿一把。
“你小声点，听见了。”
周燕不怕，白青树要是听见了还好呢。
“你今天不管，以后就没的管了，人要是离开你眼前，你更管不得，以后一毛钱也没有你和我爸的，白青树家里条件不好，我当时说什么来着，娶了这么一个，就等于娶了她全家，你看看现在，妈你说这说得过去嘛？周于现在搬宿舍里，他们跟着凑什么热闹？”
周燕正说的激动呢，那边周于拉门进来了，到底是背着人说话，周燕吓了一跳，不过一看是周于，缓和了一下情绪。
老太太坐在炕边不说话，周于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
“青树她爸不能动，身体这两年都是一直在维持，最多也就是活几年，还得老天爷的，妈你说他们家在这边一个亲戚没有，就青树这么一个女儿，青树嫁给我了，我也算是白家的半个儿子，我把他们带在身边也不过就是为了就近能照顾照顾他们。”
周燕一听不让了，从炕上站起来。
“周于，你照顾人家爸妈，你自己爸妈呢？你怎么不说把你自己爸妈带在身边呢？是青树撺掇你的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工资都花到哪里去了，我做姐姐的我够意思了，你们自己的事情我不稀得说你，是谁帮你瞒着，是我和妈，你有点良心没有？”
“不说别的，从娶了这个媳妇儿你搭她家多少钱了？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周燕觉得这事儿必须得阻止。
要是周于和他丈人老丈母娘一起住，肯定是都是吃他的啊。
周于笑了。
“姐，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青树实习就赚钱了。”
“赚钱怎么了？赚钱她嫁进我们老周家，那钱就是属于我们周家的，你看我结婚之后，我的钱给过妈吗？她做人家的媳妇儿一点分寸也没有，她哪里是来做媳妇儿了，她是来当你家祖宗的。”
周燕不说还好，一说老太太也笑了，推着女儿的头。
“行了吧，还有脸说呢，你也知道你对不起我啊。”
周燕生气她妈打扰她的情绪，现在不是说这些好吧。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准备搬把。”
老太太大手一挥，就这么决定了，不看媳妇儿的面子，是看儿子的面子，给儿子面子。
周燕气不打一处来，气的她头顶都要冒烟了，你说这个老太太，她和自己说，证明她心里有气，自己现在是在帮她呢，结果她呢？她去做好人了，坏人给自己当了。
下次她可不管了这破事。
晚上吃过饭，老爷子听说儿子要搬走，也能理解，周燕去她同学家串门去了带着刘迎春，老爷子和老太太在屋子里坐着，老爷子坐在炕边抽烟呢，一直抽也不说话。
“你什么个意思？”老太太看着老爷子一直一句话都没有，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
老爷子一袋烟抽没了，叹口气下地。
“你手里还有多少？”他们都多少年的夫妻了，老爷子的话一出口，老太太就明白了。
“不多，得给燕子留着点，不给钱估计肯定不会回去的，我只能给他拿两百。”
老爷子点头。
“那就够了，孩子出去过，别让孩子苦到了，周于这孩子懂事，以后肯定每个月要给你钱的，他们走的时候你跟他们说清楚，咱们不要，咱们一年也不买菜的，自己种了什么就吃了，周于啊，这辈子摊上这么一个媳妇儿，自己能吃到什么，你看着吃点什么都挂着青树，我不是说青树不好，哎…”
老爷子觉得说着没意思。
周于是他儿子，他肯定是心疼的。老太太索性也是眼不见心为静，看不见了，自然以后就不用管了，他们的日子叫他们自己过去，是过好了还是过坏了那都是他们的造化。
周于和青树早早就躺下了，不过没有睡，白青树觉得生活会重新开始。
她不喜欢这里，她还是喜欢楼房多一点。
“以后每个月给你妈和你爸五块钱吧。”青树觉得她公公婆婆其实也不容易，搬走了虽然以后能自己过了，可是就要心细一些了，一个月就固定的这么点钱。
周于翻了一个身应了一声，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了一句。
“对了，叫你妈和你爸跟着我们一起搬，我明天下午过去看看房子去。”
青树也是想到这点了，可是一直没有说，她怕周于不愿意，听见他的话从后面贴上周于的后背。
“谢谢你。”
周于拍拍她的手说了一句睡吧，就自己先睡了，这一天他没有抱青树，因为心里酸酸涩涩的，周于其实也可怜他自己的爹妈，可是环境摆在这里，有些事儿吧虽然是那样，可是心里就是不舒服，觉得对不起他们。周于早上起来在到外面去呼吸空气，他妈从屋子里走出去，将两百块钱塞到周于的手里，一大包的钱，周于知道肯定是多少钱额的都有。
“妈，你这是…”
“你拿着，租房子什么都要用钱的，你和青树出去住了，妈不能跟着你，凡事让着青树一点，她是女人你是男人，男人就不能跟女人叫尖这个家才能和乐，要是有憋屈的事情你就回来跟妈说，别跟你媳妇儿发火，赶紧拿进屋子里去吧，叫你姐看见又得闹。”
燕子的个性要强，什么都是要求一样的，要是看见了可想而知肯定是要闹腾的。
周于不想要，可是老太太把他往屋子里雅，周燕出来要去厕所，看着母亲推着弟弟，站下脚步。
“妈，你推他干什么啊？”
老太太让周于进去，回过头。
“能干什么，嘱咐他两句呗。”
周燕也没太在乎，就披着衣服跑出去了，一出门就开始喊：“真冷啊…”
青树到底不如她妈，她就看不出来周于是为了什么不开心，小是一方面，再一个，青树的心在周于身上的并不是太多。
青树妈妈在收拾东西的时候看着女婿那表情，周于说他先去铁东医院附近看看，青树的妈妈送着周于出去。
“周于啊…”
看着周于马上就要出门了，青树的妈妈叫住女婿。
她这个女婿啊，万众挑一的，没有人能给周于做的再好了。
青树的妈妈抓着周于的手，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要跟着去的，可是青树什么都不会做，周于就是再会调合可是他是一个男人，你让一个大男人回家天天做饭？
她要是在他们身边，还能给他们做做饭什么的。
再一个就是老伴的身体，青树爸爸的身体现在是一天拖一天，周于不比别人，要是真出事儿了，他能马上救，就是冲这一点，她必须不要脸的跟着女儿女婿。
“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我们家青树不懂事，妈知道你心里难过…”
周于觉得再难过都不要紧，只要有岳母这句话就够了。
笑笑说自己没事儿，就是没有休息好，说那没事儿就走了，青树的妈妈送着他出去。
回到屋子里的时候，白青树跟她爸擦哈喇子呢，一边说着：“他就走出个门也不是不回来了，用得着送嘛。”
青树的妈妈在女儿的后背使劲儿拍下去。
“你就是个傻货，自己丈夫因为什么不开心都不知道。”
她怎么就生出这么笨的女儿呢？
白青树给她爸爸弄完了，坐下身。
“不开心？”
她还真是没有注意，相反的她挺开心的。
青树的妈妈拉着自己女儿的手：“周于他从出生就跟他妈住在一起，现在突然就要走了…”
青树觉得不可能。
“妈，你想多了，周于不会是那种恋家的人，再说这是工作上做调换。”
青树的妈妈推了女儿的头一下。“要嘛就说你是笨蛋，你要是和爸爸妈妈分开，你什么心情？”
青树嘟囔着这能一样嘛。
她妈用白眼翻她。
“你就是人，周于就不是人？青树你把自己换到周于的位置去想想，你嫁给他，真是你享福了，换做另外的男人你不见得就能有今天的平安日子过，做女人啊就是知道惜福，别总是一山望着一山高的。”
“你说说你，谁家老婆不会做饭洗衣服，你说说你会什么？”
青树不说话了，这些不是她不让自己干的嘛，现在怎么又拿这个来说自己。
“你别不愿意，青树我是你亲妈…”
青树站起身嚷嚷着：“知道了知道了，你女婿他最好…”
结果在炕上的人重重的嗯了一声，弄的青树哭笑不得的，过去逗她爸。
“你也觉得周于好，我要对他好点？”
青树的爸爸费劲儿的点头。
宿舍已经排了下来，麻烦就是给青树的爸妈租房子住，周于找了几个地方才找到合适的。
这是他们在家里睡的最后一天，不，确切的应该说是青树在这个家里住的最后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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