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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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这么说。

周于用看小神经病的眼神去看她，用得着解释嘛，不喜欢吃就不喜欢吃呗，绕着点就是了，别人也没有说什么。

这个中午让青树很难过，因为别人都没有放在心上的事情，独独她一个人想多了，反反复复的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弄得自己很狼狈。

老太太看着老爷子把盘子里的肉最后一块吃没了，老爷子起身说自己先去沟里了，说着就走了，老太太这盘肉不多，周于吃了，老爷子吃了，她是给这个夹给那个夹的，自己一口都没有吃。

老太太一辈子就都这样了，要是家里有点什么好吃的，她可着丈夫和儿子先来，自己看着仿佛就能饱了。

掰了一丫的馒头沾着盘子上的油一口一口在就着辣椒快速的解决战斗。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自己也去了沟里，家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午后的知了在叫，周于起来送青树去学校，青树心里还合计那点事儿呢。

周于说别想了，我们家人没有那么多心眼，多大的事儿啊。

送了青树去学校，自己去医院转了一圈，既然都到医院了，肯定是要去岳母家的，白母在家里蒸苞米呢，看着周于在窗外，让他赶紧进来，周于在外面就闻见了。

“妈，弄什么呢，这么香。”

白母说你妈给我送了点苞米，我在糊呢，一会儿吃两穗儿。

周于说行啊。

“我爸这人就闲不住，别人都没种呢，每年他都得提早一段时间，说是种早苞米。”

白母以前听说过这个，不过大体和周于他爸种的不一样，人家是靠技术，他这不过就是天气好，气温高往前提前了一下而已。

青树心里想的是老爷子和老太太肯定是说她了，上课的时候自己这个闹心，你说自己怎么就那么笨呢？

老爷子和老太太有没有说？

还真没有。

这老两口不喜欢讲究别人，老爷子放牛，老太太在后面跟着怕牛走丢了，有时候看见有什么野果子就摘点打算回去给青树吃。

这时候三印子开得好，老太太要摘，老爷子说着。

“你说你这时候摘，孩子回来都出汤儿，晚上在摘。”

老太太想着也是。

山上的野葡萄这时候还不能吃，都是青色的，吃了也只有酸涩的味道。

眼看着快四点了，老爷子和老太太往山下赶牛，然后圈好，老爷子操着手：“现在去摘吧。”

要说一个做公公和婆婆能到如此地步的，少有。

老爷子和老太太都是好人，加上自己孩子少，周燕早早就结婚了，就剩了一个周于，周于再怎么好那也是儿子，现在白青树嫁进来了，那不就是当成自己闺女在养。

老太太一边摘还一边说呢。

“估计青树是没有吃过吧。”

老爷子也不说话，一般情况都这样，就老太太一个人说，老爷子你问他一百句回你两句就不错了，天生就不爱吭声，所以老太太才喜欢串门啊，有话跟别人讲。

回到家里把三印子放一边用盘子装起来，自己去做晚饭。

一天三顿饭，顿顿得做，也都习惯了，要不然让白青树做，她肯定能疯了。

白青树回来，看着老太太干活，她不能不干啊，伸手就要去干活，老太太拦着。

“咱家不兴这个，做饭这是妈的乐趣，也都习惯了，你不让我做，我能干什么啊，去，你爸给你摘了点山上的野果子，也不知道你吃过了没有，去尝尝。”

白青树被老太太一推，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什么都不用她插手。

晚饭是摆在院子里吃的，屋子里闷，白青树看着院子里的鸡鸭鹅满地拉屎，绿色的，她怎么吃啊？

还有苍蝇飞来飞去的，这简直就是一团糟，她就要疯了。

老太太是没有看出来，用黄瓜蘸着大酱一口饭一口菜的，老太太把鸡蛋往桌子上一磕，然后给青树吃。

“这时候都冒油了，好吃。”

青树手里拿着鸭蛋，一会儿一看那地上，到底是周于眼尖看明白了，也看懂了。

老太太和老爷子吃完了，老爷子照例还是要去沟里转转的，老太太收拾完碗筷是要去李家二姑那串门的，周于看着老太太说着：“你走吧，我一会儿收拾。”

老太太说行吗，周于笑，也不是没有收拾过。

老太太吃完抬腿就走了，周于叹口气。

“起来啊。”

青树看着他，干嘛呀？

“把桌子抬屋子里面去吃。”

白青树终于松了一口气，在外面她真没有办法吃，你看那苍蝇往菜上面落，怎么吃啊？

周于说：“农村啊，夏天吃饭都这样，你要是不习惯，那以后就对妈说，别什么话都藏着掖着的，我对你妈可没有那样。”

怎么样怎么样？

白青树用小眼神去翻腾周于，她怎么样了？

周于看着她那小样儿的，心里想着就你心思重，什么事儿都能转一百八十个弯儿，别人要是像你这样可就累死了。

青树可不承认自己是那样的。

青树要伸手去洗碗，周于说你千万别动。

“我怎么了？”青树问他。

周于笑，说你那手还洗碗呢，青树觉得他这是在嘲讽自己，挽着袖子就要干活，周于把她推到屋子里，说你去看书吧。

白青树也不是就那么不知道好赖的，她给周于挽起袖子，然后自己才进了屋子里，周于摇摇头，一个人在原地继续干活。

李家二姑想在老太太嘴里套点话，她就是觉得白青树比不上娟子。

“你那儿媳妇还行？”

老太太说行啊，怎么不行了。

无论李家二姑怎么问，就是什么都问不到，老太太看着李家二姑：“你怎么突然就对我儿媳妇有兴趣了？”

老李家二姑只能尴尬的笑。

青树看着那果子，觉得这能吃吗？

蘑菇不是说越是漂亮越是有毒，难道这个不是？

周于进屋就看着白青树在那里看着那盘子三印子，明显是不敢吃啊，擦擦手。

“没毒。”

青树把自己的疑问告诉周于，周于说你这丫头念书念傻了吧。

农村洗衣服不是在自己家洗，而是端着盆去附近的小河，脚泡在水里找一块差不多的石头，衣服往上面那么一放，就可以开洗了，周于结婚了衣服自然不能还让老太太洗，青树看着衣服那么多，觉得自己也能洗，把衣服都放好了，周于正看病例呢。

“我去洗衣服。”

青树说着，周于抬起头，叹口气起身要接过去她手里的东西，青树不给。

“别看不起我，我有力气呢。”

周于也不拦着呢，你愿意试试那你就去试试吧。

就他家下面就是，结婚第一天两个人不是还从那里上的山吗，青树知道得很，周于说要不要我带你去啊，青树说不用我知道在哪里。

端着盆就去了，结果出问题了。

没人在那里洗，都是去后面，也就是老太太家后面那条路经过小庙出去又是两条岔路，走右手边的，一直到头有个小桥，下面是水，那里才是洗衣服的地方。

白青树不明白也没问，自己端着盆就去了，天已经渐黑了。

自己在一边坐下身用力洗啊洗的，她就不信了，自己怎么就不会洗？

洗的自己手都疼，看着那衣服好像还是原来那样，手有点刺挠，挠了两下。

洗着洗着，白青树也没有发现问题，这条河两边都是野草什么的，顺着河下去，这条河两边就被裹的严严实实的，有东西抬头，她也没有注意到，等注意看见了，人都懵了，扔下东西掉过头就跑，觉得腿都麻痹掉了。

别人说当你遇到危机的时候下意识的就肯定是想跑都跑不了，青树觉得这话是假的，她跑得比平时还快呢，就怕被追上，那眼泪一对一双的掉着，跑回家进了院子的门就不行了，坐在地上，也不管地上有什么东西了，这一刻没有空闲去想了。

是蛇。

还会抬头的蛇，青树看过去，正好就看见它抬着脖子，青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她知道其实不应该动的，可是反应过来了，她就跑出去了，她不管后面有没有东西追，她心里想着的只是一个，她还没活够呢。

周于听着院子里有哭声，一出去一看，哎呦，白青树哭得跟什么似的，那脸都哭花了。

周于也觉得奇怪，你不能洗就不洗呗，哭什么啊。

过来把她搀扶起来，发现不对了，整个人都在的瑟，一直抖。

“你怎么了？”

白青树抱着周于的脖子，哭着喊着的：“我看见蛇了，救命啊…”

青树一边哭还一边说着那蛇抬着脖子，长什么样什么样，周于心想你这是害怕还是没害怕啊？你看得那么仔细干什么啊？

一听就知道是野鸡脖子，也知道她是去哪里洗衣服了，叹口气。

“你怕那边去干吗啊，这个点了。”

也不知道青树怎么就那么寸，叫她给碰上了，一般很少人遇上的，在农村蛇什么的哪都有，不过只要你不去伤害它，它就不会伤害你。

青树摇头，他也没有告诉自己不是去哪里洗啊，哪里有蛇他那天干嘛带着自己从哪里上山。

白青树肺都要气炸了。

周于去下面找白青树扔掉的衣服，得，有几件顺着水都冲走了，自己往下面去找，在部队附近才看见那衣服，挂在了石头上所以才没有继续往下面流。

青树抖着身体坐在炕上，嘴里念叨着。

“我这辈子都不洗衣服了。”

周于听了笑，说我就说不用你洗嘛，你非勤快，这下好了。

上了炕把青树搂在怀里，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着。

“老天爷都心疼你，就怕你干活了，行了以后我洗。”

老爷子和老太太回来听说儿媳妇吓到了，老太太指着儿子：“你是不是缺心眼啊，你叫她去洗什么衣服啊，再说家里不是有水嘛，在家里洗也行啊，再不然还有我呢，用得着你们自己洗衣服？”

周于挨骂挨得冤枉，主要是白青树自己看着人家那么洗衣服有意思，她就勤快了一下，谁知道会弄成这样啊。

老太太一边骂一边顺手就把衣服给洗了，洗完衣服晒好进了屋子里面去看青树，青树那边还抖呢，老太太心想着这得吓成什么样了。

上了炕拍着青树的背，嘴里念叨着毛不怕。

这边老人拍孩子都是这么拍的，一般都是受到惊吓的孩子才这么拍。

大半夜的白青树就发烧了，还一直说胡话，周于开始听着她怎么没睡啊，醒了再一听不对了，打灯，这边有动静，老太太那边也听见了，从炕上一下子就跳下去了，在外面问。

“周于，青树怎么了？”

周于头疼，就这点事儿就吓着了。

白青树那都烧得厉害了，满嘴说胡话，就是害怕，一直发抖，哭得。

老太太见这不行啊，周于给打了针也不行，就是不见好，一折腾就折腾到了十二点多，不见好啊。

老太太披上衣服就往外面跑，周于在屋子里喊她：“妈，你干嘛去？”

老太太去了老李家二姑那里，说自己儿媳妇吓到了，叫她过去看看。

周于一看老李家二姑来了就明白了，脸色有点不对。

“二姑，你回去吧，好点了。”

周于不信这个的。

老太太说你看青树烧成那样都不见好，赶紧的让二姑给看看，周于说不用了。

老太太叹口气，回到自己屋子里，老爷子听见李家二姑来了，就翻脸了，老太太说着我这不是担心吗，才要躺下又起来了，老爷子说你在折腾你就别睡了，老太太奔着小路去了小卖店买了一瓶桃罐头，买有直接回自己屋子里，进了儿子屋子里，周于看着青树呢。

老太太上了炕，一直到二点，更重了，周于说去医院吧，老太太推周于。

“去什么医院啊，就是吓到了，你赶紧的，去岳母家，让你岳母过来。”

周于说不能去，再给老人吓到了，再说青树她爸离不开人，老太太一听还真是这么回事儿，说得那就看着吧。

青树一阵一阵的哭，老太太给她围了垫子自己抱着她靠在墙上，拍着青树。

“好孩子不怕，它伤不到你，妈哪天要是看见了，我就给它剁了…”

老太太一直就这么安抚着，整整几个钟头没有变过姿势啊，周于到三点都挺不住睡了，老太太就愣是没有闭过眼，给青树换着毛巾，喂她水，水和罐头汁轮着给。

早上这总算是好了一点，老太太心里想着，你说就一个蛇就给吓成这样了，还真是的。

五点多看着青树也睡熟了，不叫了，自己起身那腿都不是自己的了，缓了好一会儿把屋子里的门带上自己去外面捡鸡蛋鹅蛋，房顶上的鸽子飞来飞去的，老太太在院子里淡了一点水压压灰，然后进了院子里去摘菜准备做饭。

今年院子里的月季花和鸡冠花都开得好，一进院子的门就能闻见香味扑面而来，老太太看着那花半天用手直接折了两朵也没用剪刀，其实地上就有，她绕开有刺的地方折了几朵最好看的，找着一个罐头瓶子往里面放了点水送进了周于的屋子里。

院子里的花是老爷子侍弄的，老爷子就喜欢这些，花他弄得也特别好，就好这一口，夏天开的好的时候，就剪下来两只放在屋子里闻，月季的花香很浓，特别是红色的，其他颜色的还差点。

院子里的梨树满满一树都挂满了果实，不过现在吃还早点，还没张开呢。

老太太做饭，正好今天周末，青树不上学，老爷子也早早起来了，先去沟里看他的牛，那时候才养牛，这牛不是买的，而是给生产社义务放，然后生了小崽，就给老爷子了，老爷子高兴啊，从此就自己养了，老太太开始就对周于说，你爸对那牛都比咱们娘三强，那牛才是你们妈，周于和周燕听了就笑。

老爷子走了老太太在后面喊说马上就要吃饭了，老爷子说知道了。

白青树这么一病，差不多应该知道的就都知道了，别人都说你家这媳妇儿是不是有点娇贵啊，结婚才几天就生病啊。

三婶听见了在自己家院子里洗手对着屋里的三叔说着：“就他们家去的那个媳妇儿好看不好用，看着吧。”

三叔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呢，没有说话。

老太太今天就没有跟着老爷子去放牛，主要她得留下来照顾白青树，白青树从来就没有这么惨过，醒了嗓子一点动静都发不出来，身上一阵一阵的汗，老太太在自己屋子里做活，周于看书呢，看着她终于醒了，总算是放下心了。

“你说说你干点活还得找点利息。”

青树记得他应该是给自己打针了，哑着声音问周于，周于说你还是别说话了，要不我害怕，青树用眼睛白他，这算是有精神了。

周于说家里有准备的，他爸妈不去医院，药什么的倒是有病就吃了，不过针从来没用过。

他爹妈的身体好着呢，一年到头能病上两回那就是大不得了。

老太太听这可能是青树醒了过来看看，青树对着老太太笑，她昨天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可是那时候就是没有力气。青树哗一下子的眼泪就掉了下去，说自己再也不要洗衣服了。

老太太说以后衣服你别碰，让周于洗。

老太太心里没想法，就是有也白扯啊，娶了一个娇贵的你还能怎么办？

就洗个衣服病成这样还不如不洗呢。

当婆婆的都一样，她是心疼青树啊，可是还是觉得青树未免有些娇气，不过不能表现出来就是了。

青树今天本应该回门的，周于说那就不回去了，老太太说这不行，带着青树在你老丈人家里住一天，明天晚上吃过饭再回来吧，白青树心里感激的要死，她想她妈。

老太太给儿子装好东西，这些都是给亲家母带的，周于带着青树就走了，临走的时候老太太说吃完饭再走吧，青树说不吃了，那样子像是着急回去见娘家妈。

等人走了，老太太进了儿子的屋子，坐在炕上看着那自己给摆的花，也没人看见，儿子媳妇儿都一样。

叹口气把花瓶拿回自己的房间，中午老爷子回来，看见那花心情颇好，说今年的花长得好，老太太不吱声，老爷子问她怎么了。

老太太说什么，早上给青树插得花，看都没看见。

老爷子觉得这就是女人的小心眼了吧，你插花是为了给别人看得？

心意到了就好，不一定就要追求结果的。

吃完饭老爷子去园子里继续把花好好侍弄侍弄，老太太躺在炕上，心里想着养儿子就白扯啊。

自己也上火，不过还是算了吧，她要是生病了可没有这么多人围着，老头子就顾着他那两头牛，周于现在就更别指望了，看看昨天对自己那个样子，别以为她不知道，还是自己个儿爱惜自己个儿吧。

老太太想想，对，坐起身可不能生气，她要是气死了，不值得，自己福气还没有享够呢，想着收拾完家里就颠颠的去沟里看看牛去，其实她自己也挂心，别说是牲口，很人一样的，都明白事儿，老太太有什么不满的直接就对牲口说了，也不怕它会给传出去。

老爷子在院子里弄完花回到屋子里一看，人没了，去哪里了？

去沟里的时候看着老太太和牛说话呢，老爷子笑，说你够先进的了。

老太太不搭理老爷子，两个人前后放牛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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