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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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哲熙收敛笑意，眉目之间不怒自威，就算是他身上那种温和的气息也掩盖不了他的锋芒，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悔恨，沉默良久之后闷闷开口，“真儿，你还在恨我吗？”坦白说，在韩哲熙的人生中，金真儿是最美好的回忆。她满足了他所有对于女性的向往，漂亮大方，温柔体贴，优秀聪慧。他甚至都不能为自己做辩解，诚然人都有下意识的自我保护意识，遇到危险时会首先保护自己。这些意识这些本能在爱面前，太过可笑。他无法挽留真儿，也没有资格去挽留。所以他选择退出她的人生。

金真儿轻笑出声，又似讽刺又似自嘲，“如果我说我从来没有恨过你，你相信吗？”如果有过短暂的一丝恨大概也是在她因为疼痛醒过来时看到他努力的往车窗外爬，浑然不顾还在车里的她时有过的想法吧。

暑假期间，刚拿驾照的韩哲熙载着她说去郊区兜风，再在郊区的别墅呆一夜。他们就像所有要出去郊游的情侣一样兴奋大叫，她甚至还打开车窗大声尖叫。没有想到中途撞上了卡车，几乎是命悬一线，她在迷迷糊糊间清醒过十几秒钟，看见韩哲熙拼命的往外爬，她沙哑着声音叫他，可是他都不曾回头。

等到醒来的时候，她也曾经忐忑的问过，韩哲熙后来有没有回来救她，她才知道他逃出来后就一直躺在路边劫后重生的喘气，还是卡车司机救她出来送去医院的。

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呵呵呵。

如果在所谓的自我保护意识还有本能面前，爱情要低头，那么，这种感情，她宁可不要！

韩哲熙苦笑着点头，其实心里有些苦涩，如果是其他的事情，他都可以死皮赖脸的挽留她，可是那次的事故代价太大，后来他也想过，就算真儿的腿没有受那么严重的伤，哪怕只是轻微的擦伤，他想她也会坚定的离开他吧。

“我找过很多医学的权威…希望能够治好你的腿，让你重新跳你最爱的芭蕾…”韩哲熙双拳紧握，挫败的低头喃喃道。金真儿是他这辈子最为亏欠的人，每每想起她都觉得愧疚。还有懊悔。

金真儿打断他的话，不在意的笑道，“不用了，失去了芭蕾，得到了一个爱人，值得了。”她并不是行走不便，还是可以和正常人一样行走跑步，只是没法再去碰芭蕾了。金真儿看着韩哲熙突然笑出了声，在对方不解的眼神中她慢慢开口，“谢谢你，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你为什么当时为了自己的生命舍弃了我。其实现在想想，如果是我，我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爱情啊，果然还是相互的，如果是他，我会放弃自己的生命。所以我相信，他也会为我放弃自己的生命的。”

她真的不怪韩哲熙了，因为如果是她，她也会做出和他一样的选择。

她之所以笃定权志龙的选择会不一样，大概也是因为她一定会为了他而放弃自己的生命吧。

爱情是相互的。直到今天她才终于明白。

不过那个傻瓜啊，即使她不爱他，即使她百倍的糟践他，他还是会为了自己做出那样的选择的。所以，权志龙值得她为他如此打算。

韩哲熙倒是非常爽快的附和笑道，“金真儿，你这是在跟我炫耀吗？不得不说，你成功了。我果然有些觉得膈应。”他看似爽快的大笑中，暗藏着那一丝丝苦涩没有让金真儿察觉。不过他知道，就算她知道，她也不会在乎了。现在的金真儿心里，只有那一个人。

金真儿不在意的耸耸肩，“你如果觉得炫耀，那就是炫耀吧。”她起身准备离开。韩哲熙猛地停住了笑声，直直的看向她的身后。金真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慌忙转身，看见站在门口面色冰冷的权志龙正死死的盯着她。

权志龙极力的忍住内心喧嚣的愤怒。他爱金真儿到如此地步，怎么可能分不清她是疲惫还是有心事？于是他就带她回酒店，果然他离开之后，他试着拨打她房间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他打开她的房门，早已空无一人。

按照GPS定位系统的提示找了她的所在地。

他一直等在外面，他不想进去，他就想说服自己，也许真儿只是进去买杯咖啡而已。

终于他忍不住了，打开门进去，却看到他的真儿和另一个男人相谈甚欢。

正在金真儿苦恼怎么跟他解释的时候，权志龙突然换上一副让人忍不住打冷颤的笑容，快步走了过来，将金真儿揽在怀里，平静笑道，“真儿，怎么不介绍一下你的朋友？”

第40章 Part40.

金真儿看向面色平静的权志龙,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朋友？有哪个朋友会让她深夜从酒店出来小聚？她突然有些想笑,没想到人生最狗血的前男友和现任男友面对面的场景也让她碰到了。权志龙看着眼前俊秀斯文的男人，有一种本能的排斥感。就好像知道前面有个陷阱，是不可触碰的雷区,可是他仍然忍不住跨出去，想要知道个清楚。

韩哲熙则是在打量权志龙，他早就知道金真儿现在爱的人是谁。饶是不太关心娱乐圈的他也对这位G-Dragon有所耳闻。见金真儿没有开口的打算,韩哲熙侧过身子，比了个邀请的手势，微微颔首笑道，“不如坐下来喝杯咖啡,我自我介绍一番？”权志龙拉着金真儿坐在韩哲熙对面的沙发卡座上，如果刚才他还觉得有几分危险和恐慌的感觉,那么现在倒也平静下来了。现在陪在真儿身边的人是他。不是么。

金真儿只是平静的看着韩哲熙，有些事情没有必要掩饰和欺骗。她相信韩哲熙不会添油加醋，他不屑那样做，他有着自己的骄傲，她也相信权志龙不至于失控，只是一个男人而已，她的男人也应该有那样的自信。韩哲熙手撑着下巴，含笑看着眼前这对情侣，这几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他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也许是已失去吧。“首先，权先生，久仰大名。也许真儿已经跟你提起过我，也许没有。我比较喜欢用真儿的前任爱人来介绍我自己。”听到韩哲熙这样说，金真儿低头眼里闪过一丝讥诮，只不过还是没有开口说什么，与其说知道韩哲熙这个人的骄傲，不如说她在期待权志龙的表现。

权志龙闻言眼里迅速积起风暴，不过他稍稍握紧了金真儿的手，心里一阵抚慰，然后又恢复那副平静的表情，“我比较喜欢用真儿的前任男友来定义你，爱人貌似有些不太贴切。”吃醋嫉妒到发狂，这些情绪不必在情敌面前表现出来，太过跌价，而且真儿也不会喜欢。如果是几年前的他，可能会当场撂脸子扬长而去，可是如今的他不会那么沉不住气了。两个男人之间的较量，不过是为了这个女人。

韩哲熙脸上闪过一丝僵硬，但是很快又恢复正常，他轻抿了一口咖啡，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前段时间偶遇伯父，伯父身体还很健朗，不过真儿，放弃美国医院的工作，你真的想清楚了吗？”金真儿心里一阵烦躁，每个人都好像一副关心的样子问她为什么放弃美国的一切，值不值得。她看了一眼权志龙，再看向韩哲熙，语气有些冷淡，“我很清楚在美国我能得到什么，在韩国我能得到什么。”

权志龙在听到韩哲熙提起金真儿的爸爸时，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了。这家伙是示威吗？他原本连回击好的话都想好了，可是哪知这家伙话题一转，转到真儿的工作选择上面，饶是权志龙都哑口无言了，毕竟但凡是正常人都知道放弃美国的工作是个错误。韩哲熙一定是个谈判高手，可是这个男人放错了主题，男人之间的辩论，女人不是对手，而是评委。权志龙心里清楚得很，饶是韩哲熙在各个方面赢了他，可是他必定会在真儿面前是个彻底的输家。

韩哲熙顿了顿，看向金真儿，苦涩一笑，“是啊，你一向都很清楚什么是重要的，也理智得能分清楚轻重。”这也是韩哲熙最欣赏金真儿的地方，她总是能理智得分析事情的利弊，从而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女人的优柔寡断，难以取舍，金真儿似乎都不曾有。

金真儿瞟了韩哲熙一眼，这场谈话到这里就算结束了。她看了一眼窗外，然后转过头淡淡一笑，“韩哲熙，不用想着给我治腿了。我已经不需要芭蕾了。还有，如果觉得亏欠我，那么，请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了。你早已经不是我生活中的人了，我以为你比谁都清楚。”虽然曾经芭蕾真的很重要，毕竟是陪伴了她那么多年的芭蕾，可是现在的她已经不需要了。人生总是有得有失，失去了芭蕾，得到了一个爱人，太值得了。

权志龙听到这番话已经不能维持淡定平静了。似乎那场真儿不愿提起的事故和眼前的男人有关？亏欠？什么意思？权志龙虽然有着一肚子的疑问，可是还是没有问出口，站起身来，拉着金真儿就往外走。韩哲熙端起咖啡杯，还在冒着热气，他看着金真儿一步步的远离他，心里猛地一痛。但是很快转移视线，早已不复刚才的斯文浅笑，而是面无表情。

走出星巴克，一阵冷风直钻脖子。权志龙将金真儿拥在怀里，两人沉默不语的前行着。

“你没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吗？”权志龙缓缓放开金真儿，看向远方，平静问道。他的瞳孔深处深藏着不安，还有恐慌。金真儿是权志龙这一生中似乎永远都不能抓住的美好。即使现在这样抱着她，他还是会觉得，她随时都会离开他一样。金真儿呵出一口气，然后转头笑着问道，“你想听什么。志龙。”

权志龙没有说话，只是专注的看着她。良久扯出一抹苦涩的笑。金真儿跳上喷泉池的台阶上，喷出的水喷到她身上，她的头发还有衣服都有些湿了。权志龙想要上前抱她下来，可是金真儿避开了他的手，她就那样来回踱步，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水还是泪，就那样看着权志龙，“我猜你想问他到底是谁，还有我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对不对——”她张开双手，仰头看向漆黑的天空，嘴里有些咸涩的滋味，“他啊，是我恋爱了三年的前任男友，韩哲熙。”她顿了一顿，笑得格外灿烂，“为什么他会想要给我治腿呢，因为那场事故中，在我身边的人就是他，口口声声说爱我的人却抛下了我，就是这样。”

不知道为什么，权志龙此刻只觉得心疼。他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金真儿，心里一阵无力。

金真儿跳了下来，走到权志龙面前，浑身湿透，她调皮的钻进他怀里，抬眸笑道，“好嘛，你的衣服也湿了，哈哈哈哈——”她虽然灿烂的笑着，可是眼泪却不停的倾泻而出。权志龙用力的抱紧她，吻着她湿透的发顶，“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有些生气的推开了他，皱着鼻子哼道，“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当年不知好歹抛弃你离开美国的人是我，在美国忘记了你和其他男人在一起的人也是我，就连那场事故中失去芭蕾的人也是我，志龙，你又没有做什么，为什么说对不起——”她在原地转了个圈，扬唇一笑，“志龙啊，你应该说，金真儿，你活该！活该！”

权志龙看着无力的双手，眼眶微红。他蹲了下来，抱着头有些嘶哑的吼着，“金真儿！你活该！活该抛弃了我！我也活该，活该自己明明你那么可恶，我还是每天想着你！”此刻的他哪里还有舞台上那个自信十足的G-Dragon的影子，他就像是一个同样心痛到极点但是却没有地方宣泄的男人一样。金真儿歪着头看着他，竟然咯咯笑了起来。然后拉起权志龙往不远处的伦敦塔桥跑去。

站在桥上，金真儿喘着粗气看着同样失神的权志龙道，“志龙，你知道的吧？我很怕水，怕到极点，因为曾经溺水过。”权志龙没有看她，只是弯腰扶着膝盖喘气，心里难过得不行，他突然有些后悔了，后悔为什么今天要跟出去，为什么又要进去！金真儿站在台阶上，扶着栏杆，转头对权志龙一笑，“志龙，我们一起死吧！”然后在权志龙错愕的眼神中纵身一跳，很快水面一片平静，金真儿甚至都没有挣扎，感觉到身体每一个细胞每一个角落都在叫嚣着难受。

死？那三年里，她想过无数次！穿上舞鞋，可是连踮起脚尖旋转都会跌倒时她想过死。在看着镜子里像个小丑一样可笑的自己时她想过死。在终于领悟了志龙对自己的重要而他已经属于别人时她也想过死。甚至一直到现在，她都想过死。

权志龙呆呆的看着平静的水面，下意识的抹了抹脸，只是触碰到湿润的感觉。

就在刚才，他突然就感觉到了真儿的无奈还有绝望。

而这些情绪都是因为他。

嫉妒，吃醋，太过可笑。

来不及想更多，权志龙也跟着跳了下去，他艰难的寻找着金真儿，可是一无所获，一阵恐慌感紧紧的揪着他的心。如果——如果真儿真的死了，他不敢想太多，只能凭着潜意识还有本能的在水里不停的摸索着她。一无所获——

就在一瞬间，权志龙也停止了游动还有寻找，就那样静静的等待着身子下沉。

好——

咱们一起死。

爸妈会难过，但是还有姐姐和小芋头。

胜利他们会难过，但是会带着他的梦想继续走下去。

歌迷们会难过，但是他们会永远记得他继续走下去。

可是真儿，如果没有了我，你一个人多寂寞？

没有了你，权志龙一个人在人海浮沉，又有多寂寞？

就在他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突然一只手抱住了他的腰，往岸边游去。

拖着他到岸边，金真儿疼惜的摸着他的侧脸，我就知道自己的选择没有错。权志龙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看见金真儿，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猛地直起身抱着她，手足无措的低喃着，“真儿，等等我，等等我。我没有害怕，没有犹豫。你等等我。”金真儿破涕为笑，同样用力的抱紧他，“傻瓜！傻瓜！”

就在刚才，她想过了，如果权志龙没有跟着跳下来，或者他找不到她之后就游上岸，那么，她一定会杀了他。韩哲熙抛下她，她虽然难过，但是也不会有这样强烈的情绪。但是如果抛下她的人是权志龙，那么，她一定会坚决的，杀了他。

权志龙感受着她温热的体温，有些错愕的推开了她，像个傻子一样又是掐自己，又是捏了捏她的侧脸，又哭又笑，最后摸摸脸，一把推倒金真儿，死死的掐住她的喉咙，“你又骗我？！我已经做好了舍弃一切和你一起的准备？！你又骗我！！”金真儿渐渐地感觉到窒息，可是没有挣扎，只是含笑看着她。

就在金真儿快要断气的前一秒，权志龙放开了她。然后猛地倾身狠狠的吻住她，不是温柔的亲吻，而是互相咬着，即使感受到满满的血腥味还是没有松开彼此。

酒店里，权志龙泡在浴缸里，金真儿靠在他怀里，两人不着寸缕相互依偎着。

她脸色有些潮红，玫瑰精油的香味旋绕于整个浴室。浴缸很大，足以容纳好几个人，金真儿的侧脸贴着他赤/裸的胸膛，“我怕水，也怕芭蕾，努力的克服芭蕾带给我的影响，甚至明明那么害怕水，我还是克服着学会了游泳，你知道为什么吗？”权志龙闭着眼睛，闻言只是低低笑着，没有回答。感受着他胸膛的振动，金真儿拉长音调道，“因为我想让志龙成为我唯一的软肋。”

对，唯一。

她克服了所有害怕触碰的东西。

鲜血，水，芭蕾，还有善良。

不过是为了让权志龙成为她生命中的唯一。

唯一的挚爱，唯一的软肋。

都是唯一。

权志龙抱紧她的腰，感受着她的肌肤每一寸。他睁开眼睛，眼里竟然全是血丝，有种诡异的感觉，他轻声笑道，“真儿，不知道我的答题有没有让你满意？”金真儿一愣，旋即又笑了出来，原来从头到尾，志龙都一如既往的了解她。

金真儿突然想起了他的歌里那句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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