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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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半载地关下来,跟外面的世事都脱了节,这可是个皇子,且是有资格角逐太子的皇子,难道皇帝就此打算把他关废了不成?

皇帝的态度只是坚决:“朕心里有数。二郎现在养着病,需要清静,等病好了,朕会放他出来的。”

这病好是哪一天啊?

说实话,沈首辅对此是不抱持多乐观的态度的,朱谨深病秧子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了,他每年都要病几场,臣子们都习惯了,若有哪年病得少了一点,臣子们反要奇怪了。

要不是为他这个身体,太子之位也不会至今悬而不决。

不管立哪个,总该吵嚷出个结果了。

话到这个份上,沈首辅无法再追下去,总不能说他觉得朱谨深好不了罢。遂转了个弯,委婉地从另一个角度问道:“皇上,大殿下展眼就将大婚,二殿下的年纪也不小了,这选妃之事,是否也该准备起来了?”

朱谨治大婚,说到底用不着朱谨深干什么,他不出来就不出来罢,可给他本人选妃,总不能还把他关着吧?

沈首辅这一问,也算用心良苦了,既不会因急迫触怒皇帝,也让皇帝无法回避掉这个问题。

皇帝却仍旧摇头:“沈卿,你是朕身边的老臣了,朕也就与你明说,二郎现在那个身体,朕连宫女都不敢往他身边派,哪里挨得住娶妻?只怕是催他的命。再说,他那样孤拐,朕也不知该给他选个什么样的,不中他的意了,将来有的是官司打。”

沈首辅这个无语,他是老臣不错,多年在皇帝与百官之间找平衡,上要哄下要压,可他也搞不太懂皇帝与朱谨深这对父子间的关系,他是正统儒家出身,在他心中,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天经地义,中间哪有这么多弯绕?

忍不住道:“皇上,难道为着怕二殿下不中意,就不给他娶妻了不成?”

皇帝道:“并不是,不过二郎年岁也不算大,大郎弱冠才选的妃,他再等两年也无妨。”

沈首辅心好累,皇帝这话听上去不错,可那是朱谨治本身就有问题好吗?寻常百姓有几个婚姻拖到这么晚的,拿一个有问题的,跟另一个有问题的比,这比出来的结果怎么会正常。

“皇上——”

他试图努力一把再劝,皇帝摆了摆手,“沈卿,不必说了,”他的话音慢了下来,有点意味深长地道,“这操之过急的苦,朕是已经吃过了。如今宁可缓些,慢些,总比错了的好。朕如今还算壮年,等得起,你们,也不要着急。”

沈首辅愣了一下,他不知皇家秘事,但多少明白皇帝为何会出此言——两个居长的皇子一个傻一个弱,这是比较罕见的现象,里面若有什么不可言说的事,实在也是常情。

就只好绕了回去:“不提选妃的事,二殿下也是不能长久关着,皇上就不怕他心里生怨吗?下面的臣子们也难免要有疑虑。”

皇帝不以为然:“爱卿这就多虑了,二郎脾性不佳,脑子还是够使的,朕能为这点小事关他一辈子不成?迟早总要放出来的,这一点他都想不通,也太傻了。”

沈首辅:“……”

把儿子关了还要人自动领会他的深意,领会不了就是自己傻,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父子关系好不了,真是该。

沈首辅在心里大逆不道地吐槽了一句,退了一步:“那皇上能给老臣一个期限吗?可是两年以后?”

天子家事就是国事,他作为首辅,是有资格过问到这个程度的。

皇帝想了想:“说不准,看二郎身体养的怎样罢。”

沈首辅心中一动:“皇上的意思,可是太子之位——”

“这个话还是早了。”皇帝却摇头,“社稷最重,朕需对天下臣民负责,必得慎之又慎。”

“可储位一日不定,臣心一日不安——”

“等二郎出来后,各自给他们派了差试试。”皇帝终于松了口,“看过几件事,再说。”

虽然又被皇帝一杆子支到了好几年开外去,但总算也不能说是全无收获,沈首辅得了这个话音,多少是能给底下的人交待,遂带着几分无奈地去了。

沐元瑜失望地迎过了朱谨治的大婚,再接下去也没闲多久,因为皇帝的四十圣寿跟着来了。

她便又升起希望来,老实窝着,然而只是又等来了另一次失望。

连着两次大事,朱谨深都未能露面,普通人的忘性是很大的,他在冠礼及元宵宴上的出彩渐渐在人们的记忆中消失,而人心向背,此消彼长,朱瑾渊却是更进入了大众视野,他的名声本来也不错,底下的朱瑾洵毕竟年岁还小,一段时间内,他甚至呈现出了一枝独秀的态势。

原来不看好他的人也禁不住把目光投注了一些过去。

随着又一年的元宵宴过去,沈首辅回想去年,连他这样的近臣心中都生出了疑惑来:皇帝预料到了这个局势吗?朱谨深不知哪天才能出来,等他出来,面对这个被后来者居上的劣势,他还能翻盘?

众意滔滔中,沐元瑜算是逆潮而行的那个。

既然亲爹大寿这样的日子朱谨深都出不来,显见得不关到皇帝满意,他就是出不来了,她也没必要缩着了,隔一阵子,就去二皇子府墙外去找着朱谨深说话,给他带些书本或别的小玩意儿。

她心里其实不服气,朱瑾渊那样的货,怎么比得上她择定的大腿?朱谨深是被关着而已,她就不信,他一旦出来,还能有朱瑾渊出头的份!

沐元瑜头回去找朱谨深没人知道,但后来渐渐风声就出去了,但是皇帝一直不管,别人也管不着,只是对她有些侧目。

这土霸王世子是真不懂事,还是明知而为之?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倒到朱瑾渊那边去了,有嫡子存在的情况下,他庶出是极大劣势,大部分人还是处于一个观望的状态。其他三位皇子也仍然各有护拥。

但别人即便支持朱谨深,不会在圣意未明的情况下去跟圈禁中的朱谨深来往,太招眼了,等于把自己跟这位二殿下死死捆在了一起,绝了投奔别人的路。

沐元瑜为此甚至收到了一封滇宁王寄来的告诫信。

她看完就撕了,她觉得滇宁王才是傻,都知道她选择投靠朱谨深了,还警告她形势不好,不要跟朱谨深走太近?

雪中不送炭,等到成锦再添花,那时哪里还缺了她这一朵。

她虽然见不着朱谨深,但她始终对他抱持信心,因为他在圈禁中并没有显出任何崩溃的意思,她去找他聊天,想安慰他,他一句说自己不好的话也没有,反而越来越是关心她,怕她在外面受没受了谁欺负。

说真的,沐元瑜感觉就这么下去,不出意外的话,等到朱谨深有一天登位,她做个奸臣都会得到朱谨深的纵容了,她哪怕是暴露了自己最深层的秘密,恐怕都能从他那里换一条命回来。

春去秋来,又是一年过去。

沐元瑜已经习惯了以两个月为限,保持着这个不长不短、皇帝似乎能容忍的频率去看望朱谨深——隔着墙。

滇宁王妃又给她捎了荔枝来,一年就吃这一回,给她解个馋。

沐元瑜照例分了一半,装食盒抱了去,她现在不需要扔书了,绕到早已熟悉的那边府墙去,那里面会有人守着,知道她来就去通知朱谨深。

结果正碰上巡视的锦衣卫收队,她跟换班来巡视的这两队锦衣卫都很熟悉了,笑着还打了个招呼。

那小旗很遗憾地跟她道:“世子爷,您怎么还过来这边呢?前面府门开啦,皇爷才下了令,二殿下的封禁,解了。我们以后也不用来了。”

唉,好大一门财路以后就没有了。不过这位世子爷实在也是够意思,所以他没有糊弄,马上就告诉了她。

沐元瑜:“……!”

她没从府门过,不知道这事,掉头就跑。

☆、第97章

正门上的锁链确实已经取走了。

沐元瑜飞一般进去,两旁准备撤走的锦衣卫没有人拦她, 有人望着她的背影还生出了点敬意来——疾风知劲草, 板荡识忠臣啊。

二殿下被封禁的日子着实算不上短了,敢不避嫌疑冒着风险一直过来的也就这一位了, 脸虽长得娘们了点,这秉性可坚毅, 不愧是战王沐氏的继承人。

正堂里,朱谨深也才刚得知这个消息。

外面的人撤走的无声无息,并没个人进来给他宣读个圣旨什么的,还是例行去门前取菜蔬的厨房下人发现了, 才飞奔回来语无伦次地禀报。

朱谨深端着药碗,愣了一下。

他一时找不到真实感。

旁边的李百草催促了一句:“殿下, 发什么愣,这药的冷热对药性可都是有影响的。”

朱谨深心里油然地有点羡慕他, 这称得上一位医痴了, 外界的风云变幻完全影响不到他的心绪, 他满心满意里专注的只有自己热爱的这一件事。

人能这样活一辈子,也算不枉了。

而他终究是没办法,生在这个位置, 许多事不能随心所欲, 这道大门一开, 从此那些纷繁芜杂又要缠上身了。

当然, 并不全部都惹他厌烦。

朱谨深放下药碗时, 就见到了风一般卷过来的苍青色身影。

自然而然地, 他的眼底漾出了微笑。

那笑意从眼底如涟漪般扩散,到沐元瑜进门时,已飞扬至他整张脸,恍若被什么点亮般闪耀。

“殿下!”

正门到这里的距离不算短,沐元瑜又是从府墙那边绕过来的,跑出了一头汗,脸颊红通通的,她扶着门框,一边喘气,一边打量了一下朱谨深。

第一感觉是有点陌生。

不过两年多一点的功夫,朱谨深不至于形容大改,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气质上的不同。

别人都是越圈越废,中二少年果然与众不同,居然圈得内敛温和了起来——不对,现在不是少年了,朱谨深站在堂中,此时正值夏日,他穿着单衣,虽被关着不见人,襟口周身和从前一样打理得一丝不乱,但有一个很明显的区别,他不那么单薄了。

他不再是个清瘦少年的模样,举步走过来的时候,分明蕴含了一点属于男人的力量。

至于身高倒是没大变化,他关起来的时候已经十八,变的是沐元瑜,她从十四长到十六岁,是抽条最厉害的一段时间,她现在看朱谨深,仍然需要抬一点下巴,但不需要把脸仰出很大的幅度了。

这可能也是她感觉陌生的原因之一。

朱谨深微笑着越走越近,沐元瑜向他伸了手,他迟疑了下,也伸出一只手来——

两手相握。

沐元瑜用力一拉一甩。

朱谨深目中的笑意变成愕然,他踉跄了一下,险些被甩到门外去,所幸及时伸出只手撑住了门框,才稳住了身形。

“殿下,你真的好多啦。”

沐元瑜表情很开心地望一眼他的胸膛,“没有被我撂倒,可见药没有白吃,肉也没有白长。”

朱谨深:“……”

他现在的姿势等于是将沐元瑜圈在了他的手臂和门框之间。

沐元瑜的眼睛还笑弯弯的,好像随时可能伸出手摸一把他胸口,以验证是不是货真价实的结实。

朱谨深用力闭了一下眼,努力克制着自己收回了手。

门口看守的锦衣卫都知道她不离不弃的可贵,他又如何不知道,假如原来他还有点放任妄念的意思的话,这两年下来,他已决定将这念头藏到心底最深处,永不拿出来亵渎他。

人生得一知交,可遇而不可求,他愿将这份交情一直延续下去,而不是因私欲毁掉。

他往后退去。

沐元瑜也松了口气。

咳,大门解禁的消息来得太突然,她是一时高兴过头才玩了这手,真把人扯过来,他修长结实的身躯笼罩下来,她瞬间感受到了这是个成年的男人,那种男女有别的感觉分外明显。

只能发挥一把演技,假装若无其事。但也只敢望着他襟前的部位,不敢抬头。

李百草走过来瞪了她一眼,打破了这略微妙的气氛:“世子,你可手下留点情,老头子把人治到今天不容易。”

沐元瑜恢复了心神,笑道:“我有数,不会真摔着殿下的。我在外面时问殿下,殿下总是都说好,我没有底么,所以才想试一试。”

又躬身向他一揖:“这两年多劳老先生了,您真是圣手。”

李百草捋了捋整齐的花白胡子:“也还好,我从前倒是没机会这样专心地治胎里弱的病症,如今也得了些心得,不算白耽误我的功夫——你看什么?”

沐元瑜疑惑地盯着他的胡子:“老先生,这胡子不是你自己打理的罢?”

她当初跟李百草从云南一路到京,相处过好一段时日,也不是没有拨护卫照顾他,可从来没见他的胡子整齐成这样,好似精心修剪梳理过的一般。

这实在不像是李百草本人的风格,以至于她一见之下很觉违和。

“你这位殿下的杰作。”李百草闻言,悻悻地道,“从来没见病家管到大夫头上的,真是。”

“哈!”

沐元瑜忍俊不住一下笑了出来,她转目看朱谨深,这洁癖,连大夫的装扮都管!

她那种熟悉感顿时回来了不少,适才的尴尬也飞了,低头看看自己,笑向朱谨深道:“殿下,我没有什么有碍尊目的地方吧?”

朱谨深笑了笑:“没有。”

心里叹息着吐了实话:有,全身都是。

两年的时光除了让沐元瑜长高了不少之外,别的也没什么大变化,只是因为一直在往上长,她显得更瘦了一些,五官的清秀更为明显,眼睛灿然有神,同他想象的几乎没有差别——他希望他长得更像男人一些,但隔着墙在心里模拟的时候,却又总是还将他按照记忆中延伸了。

于是当现在发现想象成真,他这样言笑晏晏的时候,向李百草姿态优美一弯腰的时候,以及——刚才将他拉近,他几乎将他压倒的时候。

每一刻,都像他的魔咒,将他缠绕,在他心底留下微甜微涩微疼的刻痕。

罢了,就这样也很好。

他放弃挣扎,就在坑里,如此只需控制自己不要将他拉下来就是。

“进来坐罢,一头一脸的汗,还只是胡闹。”朱谨深转身边往里走,边吩咐林安,“叫个人去打盆水来。”

林安响亮地应了一声,笑呵呵地道:“世子一来,整个都热闹起来了。”

他要往外走,沐元瑜想起来叫住他,“我还带了荔枝,在车上没来得及取来,你顺便去跟我的护卫拿一下。”

林安应着走了,沐元瑜则跟着朱谨深进到里间,打量了一下,诸般陈设几乎跟两年前没有差别,她在炕边坐下,摸了一把坐褥:“颜色都旧了,该换新的了。”

皇帝也是够狠的,说关人真的关的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只在衣食上没有苛刻儿子,别的就都不管了。

抬头问朱谨深:“对了,殿下,你该进宫一趟吧?“她一想,眉眼就飞扬起来,“这一出去,可该吓到一片人了。”

朱谨深却没什么将要打脸谁的痛快神情,只是简单应道:“嗯。”

沐元瑜望他一眼,觉得他的气度好像是真的平和下来了,这一点隔墙的时候还不明显,她只觉得他在那样的境况下,没有出口过什么抱怨之语,算是学会了很大的忍耐,而如今真见了面,这种沉静具象化了在她面前,这感觉就很明确了。

这倒也不奇怪,他原来的尖锐很大一部分是因多病的缘故,而如今他的好转是肉眼可见的事,身体好了,吃饭睡觉都香了,自然看什么都顺眼许多了。

就是她不由自主变得有点缩手缩脚的。

她原来跟朱谨深没有顾忌,想扯他袖子就扯他袖子,想给他捂手就给他捂手,是就没把他当个凡俗的少年看,他现在那种高洁磊落的气度仍在,但确实地是个男子气息明确的青年了。

她有点找不准新形势下的定位。

好在不多一会,奉命去打水内侍的来了,沐元瑜就着水擦了把脸,而等她擦过,林安也回来了,还带了个客人。

朱谨渊。

他同住十王府,离着二皇子府最近,很快知道了这里的动静,今日是学堂休沐,他也不上学,所以一知道就急忙走来了。

林安闷坏,路上被问时,有意不说朱谨深的真实情况,只是苦着脸,朱谨渊一看他这样,心里定了不少,还安慰了他两句,结果等帘子一掀,他见到兄长时,眼珠子刹时瞪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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