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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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泰嘉尤没自觉, 沐元瑜被戳醒了过来,有点忍笑地把手缩到袖子里躲开他,道:“你说我, 就同说殿下一般,当然要瞪你了。”

“嘿, 沐世子,你这脸皮可是修炼得越来越不得了了,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许泰嘉真是纳闷, 因为他看见朱谨深对此居然微笑了一下——这种简直是恃宠而骄的刁钻话他听了都不生气?

他有点淡淡地羡慕加嫉妒了。

不过想一想,也不得不服气,朱谨深被关在府邸的那两年里,只有沐元瑜这愣头青世子敢冒着触怒皇帝的风险去看他,有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在,如今得些纵容,也不是多出奇的事。

闹了两句,差不多到了上课的时辰,朱谨深要启口请讲官进来,外面先走进来一个内侍,到沐元瑜身边道:“沐世子,指挥使大人在外面候着,请您出去问两句话。”

沐元瑜心下一动:这指挥使自然是郝连英,她跟特务头子没别的来往,这是刺客的嘴撬开来了?

她就站起来,察觉到朱谨深的目光扫过来,向他笑了笑:“殿下,没事,我去去就来。”

她跟在那内侍后面出去。

郝连英站在殿下的台阶等她。

他今年三十五岁,正是壮年,穿飞鱼服,配绣春刀,是一身很光耀标准的堂上官装束。

见到沐元瑜出来,他拱了拱手:“沐世子,有两句话相询。”

沐元瑜点头:“指挥使请说。”

郝连英先把前情解释了一下,果然是刺客的事。

卢永志与老仆是分开审讯,卢永志作为一个只会败家的纨绔,骨头十分软塌,正经刑罚一样没上,只是抽了几鞭子,就恨不得把祖宗八代全部交待出来了。

只是有些遗憾,他吐出了那么多,没一句是真有用的线索,对那老仆的来历,都只说得出是早就在他家的,当年他上京读书,他父母不放心,才在书童之外特地把那老仆给他,因老仆老实稳重,希望他能约束着一些儿子,不要在外面乱来。

再问他那老仆在他家里还有什么亲眷,他说不明白,只能给出个“似乎没有”的答案,负责问话的番子气得抽他,他还挺委屈:“我管奴才那么多做什么啊。”

至于那老仆,嘴就要硬实得多了,这是桩大案,锦衣卫得他如获至宝,怕一时不慎弄死了他,断了线索,所以严密地看守着他,刑罚也用得小心,磨到今日,终于磨得他招了一番话出来。

“据他第一遍所招,此事出自沐王爷的侧室柳夫人所为——”

沐元瑜睁大了眼,柳夫人?

从动机上说得通,但她有这样的能耐?

郝连英接着道:“但再细审下去,他许多话答不上来,柳夫人如何跟他认得联络,他说得错漏百出,很不通顺。”

沐元瑜点头。

她很清楚,柳夫人就是只金丝雀,她连滇宁王府的内部事务都插不进手,更不要说把手伸到府外。而在她生育沐元瑱之后,滇宁王也许会对她有所抬举,但滇宁王妃对她的防范只会更为严密。

退一步说,就算她能联络上外面,也不会去联络到沐大奶奶的娘家人,这都拐了几道弯了,这中间更还隔着滇宁王和沐二老爷那一支的决裂问题。

“再度刑讯之下,他重新招出了一个主使,是奉国将军府的沐元德——”

沐元瑜这回一下惊讶起来——沐元德就是沐元茂的长兄,沐大奶奶的丈夫!

而老仆这回的招供,听上去有头有尾,也有情理得多。

据他所说,他原是西南边疆的一名兵丁,后来因伤病从行伍里退出,发的一点饷银很快花完,生计没了着落,也没有家人可以投靠,只好卖身进了沐大奶奶娘家为仆。

他曾当过兵,受过训练,举止便和普通人有细微差别,一般人没有察觉,有一回沐元德陪着沐大奶奶归宁,却是看了出来。沐元德把他叫到一边私下聊了几句,一叙,问出来他还曾跟着沐二老爷上过一回战场,只是他身份低微,连沐二老爷的面都不曾照过。

但有这一点联系在,沐元德为此就照顾了他些,两人从此有了来往,但一直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直到后来,卢永志进京,他跟着来了,一晃五六年过去,有一天,沐元瑜和沐元茂也跟着来到了京城。

据老仆所招,沐元德从前就很不高兴沐二老爷继娶了一房年轻夫人,心都偏到了那边去——

郝连英说到这里,问沐元瑜:“世子,云南太远,我们已经有派人去核实,但一时半会没有回音,我来请问世子,奉国将军府可有此种情形?”

审案子对所有涉案人等都以询问,多方印证,其中的对与不对之处,才能出来。沐元瑜猜着恐怕也有人去询问沐元茂了,不过这事牵扯进了奉国将军府,沐元茂的供述,在锦衣卫心里就不那么可靠了,所以还要再来问一问她。

她点头:“确有此事。”

她心里觉得此事出于沐元德的主使也是不可思议,但郝连英很显然还有话说,她就没有多嘴先问,只是安静地等着他。

她这样配合,郝连英的态度便也平缓:“沐元德以为,将来奉国将军府的家私很可能都将归幼弟所有,他见幼弟离家到了外面,就动了除去他的心思。”

沐元瑜吃惊道:“大人的意思是,刺客的目标本来是我三堂哥?”

这思路就真有其合理之处了,老仆跟沐元茂同处国子监里,沐元德真收买了他,叫他对沐元茂下手,要容易得多。

郝连英道:“起初是这样,但很快沐元德又改变了主意。”

既然已经踏出弑亲的这一步,杀一个沐元茂又能得到多少利益?奉国将军府所有的家私捆在一起,不敌滇宁王府的百分之一。

在云南的时候滇宁王府只手遮天,不可能动得到沐元瑜,可如今到了京里,沐元瑜身边的防卫再严密,与在云南时不能相比,有心人肯下苦功,总能寻到缝隙。

沐元瑜不知该说什么好:“——可是杀了我又怎样?我还有个庶弟呢。”

若是从前还罢了,可多了个沐元瑱在,爵位怎么也到不了沐二老爷那一支里。

郝连英道:“令弟十分年幼,这个年纪的幼儿,能不能站住尚未可知。何况据刺客说,沐元德似乎有什么办法,能将此事栽到令弟的生母头上,令弟如今养在王妃娘娘膝下,世子一旦在京出事,以王妃娘娘的爱子之心,很有可能做出不计后果的事。”

对于这一点,沐元瑜只有默然,因为她清楚,不是很有可能,是一定如此。

如果滇宁王妃知道她为柳夫人所害,一定会将柳夫人所有亲眷挫骨扬灰都不解恨。

老仆第一遍招供是柳夫人,看来就是想把这件事栽给她。但他所知不多,以至于不能自圆其说,很快为锦衣卫看破。

如果当年不是滇宁王使手段把爵位从沐二老爷那边夺了过来,现在的王世子就应当是沐元德。

他一口怨气沉酿至今,论动机不下于柳夫人,论能力胜过柳夫人多矣,若说是他,似乎各方面都说得过去。

沐元瑜想过一会后道:“大人的意思,可是还想问一问柳夫人的话?我已写信给我父王,如今正等着回信,如果是王府里有什么不对,父王查出来后,我会转告给大人。”

柳夫人于此事只是沾边,或者说是躺枪也不为过,锦衣卫不便就这一点嫌疑对她深加询问,但此刺客的供述里既然提到了她,那她最好也是要给一点交待出来,形成一份尽善尽美的文卷,呈到皇帝面前去,才好看。

郝连英点头,这正是他此来最核心的目的,道:“如此,有劳世子了。”

他还有公务,说完就转身走了。沐元瑜踩着有点沉重的步子往回走,刺客若真是沐元德指使的,不是将沐元德逮捕归案就可以了结的事,后续的问题才麻烦,至少,沐家两房之间的仇,是真的要结深到不可化解了。

朱谨深看出了她的情绪,第一节讲读后,拉着她到旁边问了问。

沐元瑜没有隐瞒,如实全都告诉了他。

要说她对沐元德,岁数相差太多,一年只见祭祖那么一两回面,丝毫感情都没培养出来,知道他要杀她,她并没什么受伤害的感觉,就是觉得有点头疼。

她不可能把世子位还给沐元德,可这么冤冤相报下去,又到哪天才是个头呢。

朱谨深揉了她脑袋一把:“依我看,这里面尚有含糊之处,现在不过刺客一面之词,你何必就烦恼起来?若真查实了是他,再说。”

他不那么熟悉沐家两房以及两房自身内部又有的许多复杂问题,但利字当头,利欲熏心之人,做出什么事来都不奇怪,他对于这可能的凶手沐元德,便也没有任何多余感触。

沐元瑜只有点头:“嗯。”

又几日后,云南的消息尚未反馈回来,朱谨渊大婚的日子先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晚了,天越来越热,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细胞也越来越不够用了,感觉人越来越有点发蠢~~~~(>_<)~~~~

☆、第125章

婚者, 昏礼也。

三皇子朱谨渊的亲迎礼定在了十月十五这一日, 这时候不单是曾经体弱的朱谨深与来自南疆的沐元瑜, 一般人也都穿起御寒的衣物来了。

穷人穿絮穿棉, 富人着裘裹篷,人人都臃肿了一圈。

朱谨渊选定皇子妃后, 钦天监原给算了两个吉日,另一个在明年三月, 正是春暖花开的好时节,只是朱谨渊不愿意等那么久,方选在了年内的初冬。

这一日早间天气很好,朝阳灿烂,过了午天色却渐渐阴下来, 再到黄昏,来参加昏礼的宾客们陆续盈门时, 细碎的小雪就飘了下来。

这种吉日都是起码提前一两个月算的, 人力有穷, 再算也不到这许久之后的天气,虽都盼着风和日丽,真逢着落了雨雪, 也只好认了。

好在这场初雪下的小,再者, 毕竟应个“瑞雪兆丰年”的话头,比起哗啦啦的雨来总是让人心情舒适一些了。

沐元瑜站在廊下笼着手,尤其很有感触。三年前, 她就是这时候到京城来的,来的这一日,恰巧也下着雪。

然后,就在一家店铺里遇见了朱谨深。

许泰嘉从阔大的花厅里伸出脖子来叫她:“沐世子,下雪了,你不怕冷,在外面望什么呢?都来几年了,还看不腻这雪花啊。”

他嗓门大,一下把沐元瑜从那种感慨的情绪里叫了出来,她往回走,稍微解释了一下:“我没看雪,我看殿下有没有过来。”

朱谨渊成亲比普通人家复杂一点,他迎了皇子妃后,要进宫去庙见,然后才回府行合卺礼及招待宾客等。

作为父母的皇帝皇后不会如普通人家般在三皇子府替他招呼,他的生母贤妃作为后妃,更是不便出宫。这段时间三皇子府的诸般事宜就由礼部的官员及府里的内官安排着,朱谨深作为兄长,也需帮着照看一些,不用他具体做什么,只是各处走动一下,官员们假使有什么拿不准的事宜,也可以找着他商议。

所以他现在不在待客的这间花厅里。

许泰嘉取笑道:“这才多大一会儿功夫,你就找上了,殿下不在,你同我一处坐着,还怕我欺负你不成?”

沐元瑜随口道:“许兄,你未免想多了,谁欺负谁,那可不一定。”

两人说笑得几句,便听得外面的动静热闹起来。

许泰嘉才坐下没多久,又站起来跑到门边去望:“是不是三殿下迎着新娘子回来了?”

其实他跟朱谨渊是不大对付的,但因跟韦瑶曾有过那么一点无疾而终的来往,如今虽释然过去了,但出于一种无法言说的心态,就是想要看看。

沐元瑜对新人都没什么兴趣,也不太爱凑热闹,就坐着没动。旁边宣山侯府的武弘逸来和她说话,她就顺着聊了几句。

但耐不住许泰嘉兴冲冲地回来拉她:“真的回来了,走,我们看看去!”

“有什么好看的,三殿下行礼,还能叫你进去新房看着不成?”

沐元瑜无奈,到底还是叫拉了出去。外面的亲迎队伍在往新房的方向去,一对新人行在最前面,后面跟着成双成对的宦官宫女喜娘等,捧着各色陈设,无论人还是物,皆是一片喜庆的大红之色。

撇开对朱谨渊的个人观感不提,但就这一幕来说,细碎飞雪中,看上去是很有意境。

许泰嘉也是有鉴赏能力的,脚步都不由顿了一顿:“下雪天成亲也很好啊。我原来觉得这日子选差了呢。”

又忍不住忆起当年来,跟沐元瑜分享他的成亲历程:“想我那时候——”

巴拉巴拉说了一路。

他单说也就罢了,新人回府,一路都有喜乐,时不时还响起噼里啪啦的爆竹声来,许泰嘉要压过这些声响,势必就要扯着嗓子把声音抬到很高,沐元瑜被吵得受不了了,只好打断他道:“许兄,你是不是忘了,你成亲时我也有去观礼来着?”

许泰嘉恍然大悟:“不错,我一时没想起来。不过你去做客人,跟做新郎官怎么一样,我同你说说,你多些经验也是好的,以后才不会手忙脚乱嘛。算起来你这年纪也差不多了,说不定就是这一两年内的事了。”

沐元瑜只当耳旁清风,却是忽然眼睛一亮:“殿下。”

朱谨深正同一个官员从前面走过来,那官员官帽上簪着朵红绒花,这个打扮,应该是负责照管亲事礼仪的官员了。

朱谨深微侧头跟他说着什么,那官员不停点着头,大约在跟他请示什么事情,朱谨深在回答他。

听到沐元瑜的声音,朱谨深转了头,望她一眼,先颔了下首,然后又跟官员说了两句话,官员再度点头,拱拱手,快步走开去忙了。

朱谨深才向她走过来。

沐元瑜笑道:“殿下这样认真做事。”

她还以为朱谨深就敷衍敷衍得了,但看他雪天黄昏还在外面跟官员议着事,是很用心在帮忙了。

朱谨深淡然道:“我也多懂了一些。只当是提前历练了。”

他这样一副自然而然的口吻,许泰嘉觉得正好合上了自己之前的话,就立即笑道:“看罢,还是殿下想得到。我才和沐世子说,他还不耐烦听。”

沐元瑜干咳了一声——朱谨深说话的时候,眼睛没从她脸上移过,她有点招架不住。

她其实不太敢深想他这句话及眼神所传达的意思,那对她来说似乎还是挺遥远的事。

她低了头,但觉得发冠旁的鬓发一动,而后微微一坠。

她下意识抬手去摸,摸到一朵绒花样的物事。

朱谨深收回了手,若无其事地道:“他们给我的花,我不喜欢戴。”

负责安排亲仪的官员们人人都有这么一朵红绒花,以区别与普通宾客,也方便下人们遇着事时及时找到人回禀。朱谨深没有戴,也不好丢,就塞在了袖子里。

许泰嘉端详了她一下:“沐世子,你戴这个还挺适合。”

朱谨深袖了手:“走罢。老三回来,后面不用我管了,到宾客那里看看。”

许泰嘉倒是还想去看新人,但听这样说,也知道看不成了,陪着一道又回了头。

花厅里十分热闹,沐元瑜和许泰嘉出去的这段时间,四皇子朱谨洵来了,花厅里的人正向着他行礼问候。

及到朱谨深进去,众人又纷纷围拥来,再向他行礼。

朱谨洵也过来向他拱手:“二皇兄辛苦了。”

他是知道朱谨深代为协理朱谨渊成亲事宜的。

朱谨深深为厌恶沈皇后,但朱谨洵跟他年纪相差过大,他对这个幼弟生不出喜爱,但也不至于瞧他有多少不顺眼,面上的关系一向都算和平,就点了个头:“四弟来了,跟着我坐罢。”

作为与宴身份最高的两兄弟,他两人的位次本也挨在一起。

朱谨洵听话地应了:“是。”

皇子成亲典仪隆重繁多,但究其根本,也无非那几个程序,宾客到齐,到了吉时,开宴。

能跟皇子们这么近距离同坐一堂的时候不多,朱谨深和朱谨洵居于主桌,除本桌之外,不断地还有别桌的官员们过来敬酒,朱谨深从前滴酒不沾,经李百草妙手调理过后,如今是能喝一些了,但是酒量未经训练,很为一般,两拨人来过后,他面上就染了晕红。

沐元瑜坐在另一边,看着不对,悄悄扯他道:“殿下,别喝了,我让人取茶来罢。”

以他的身份,要以茶代酒也没人敢勉强于他。

朱谨深扶着额头,却道:“我没醉,不喝茶。”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语声迟缓,用词排序都显得有一点离奇的幼稚,沐元瑜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低声道:“好,好,殿下没醉。”

她嘴上哄着,却招手叫了侍女来,要了壶茶,乘着朱谨深回应一个新来敬酒的官员,把他杯子里的一点残酒泼了,换成了茶水。

他们这一桌上的原是桂花酿,茶水倒在斗彩高足杯里,乍一看跟酒也没什么差别。

朱谨深跟官员说了两句话,回脸来找酒杯,拿到手里喝了一口,忽然皱了眉,一时没说话,等到那官员走了,回头来跟沐元瑜算账:“是不是你换的?这不是酒。”

他能说出这一句来,可见是真的醉了。

难得倒是不撒酒疯,也不乱嚷嚷,居然还保持着完整的逻辑思维,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该要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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