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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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皇上那么信任万阁老啊?”

别的还罢了,张推官转诉联名弹章和自己对万阁老的评价里都明确有一个“贪”字,可见这位万阁老捞钱必然捞得极狠,天上不会掉钱,这捞的可都是皇帝家的江山,他这也能无所谓?

“今上好修道,原就迷信方士,屡被劝谏。近年来春秋日长,崇仙问道之心更盛,斋蘸年年不断不说,还到处修建宫观,劳民伤财,官员们无人支持,只有万阁老,”张推官又叹了口气,“他身为首辅,为了获取圣心,不但不思规劝,反而一意谄媚。皇上给自己起道号,他也起;皇上设斋蘸,他就进奉青词;皇上封道士入朝为礼部侍郎,他不发一语,反而构陷打击弹劾的臣子。”

……这人设略耳熟,严嵩?

别的她不知道,但至少在捧皇帝修道以博圣心这一点上,这两个不同时空的奸臣是对上了。

珠华到这时心下真正一沉,感觉不可测的命运再次不讲道理地糊了她一脸。

就目前的态势看,弹劾的五人明显不具备把万阁老拉下马的实力,倒更类似于奸臣倒台前刷过的无数炮灰。

——这个说法有点不大尊重,珠华在心里修正了一下,愿意站出来要把奸臣拉下马的不管结果成功与否,都不能否认他们本身的正直与勇气,是炮灰,更是忠臣义士。

只是,当这些义士里有同自己命运另一端连系的人时,感觉就实在是太糟糕了。

“也许不至于有事。”张推官议责了几句君父,这会儿心情平复了些,转而安慰起她来:“程风宪他们的奏章已经抄出来传阅开了,我细看了,他们很谨慎,只是专注在万阁老身上,余者一概没提。便有涉及到皇上的,也只有说万阁老不知规劝人主,忝为百官之首而已,连皇上修道的事都按下没说,万阁老没法就此借题发挥,引皇上震怒拿人。而万阁老自己,他作为官员被弹劾是很正常的事,哪怕奏章有不实之处,他也只能自辩而已,没有权利就此对言官发难。”

珠华懂了,这其实也就是她起初说的“言官言者无罪”,言官天生干的就是得罪人的工作,这要不先给套上一层防护网,折损率就太高了——不过皇帝身为万人之上,他显然还是有特权的,被骂不爽了,可以整个“诽谤君父”之类的罪名出来。首辅就不行,他当下只能唾面自干,想打击报复,只能事后另寻途径。

沈少夫人所说的“事还悬着”,就是这个意思了,万阁老现在应该正在另寻途径的过程中,什么时候寻到,能寻到谁的,寻到谁谁倒霉。

——作为一个有几千年丰富斗争史的内斗大国,这途径真不算难寻。张推官先还说万阁老“构陷”弹劾皇帝封道士官职的言官呢,再构陷几个也只算熟能生巧的事罢了。

珠华便扯扯嘴角:“舅舅,别安慰我了,如今的真实情况是,程风宪这边的底牌已经亮完,万阁老却还没出手,程风宪只能被动接招,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也许我的想法有点幼稚,但我觉得,万阁老要树立威信,煞住这股联名倒他的风气,他多半不会等太久,所以都要不了千日。越快打击报复回去,让别人看见挑衅他的人的下场,这效果才越强烈,舅舅,是这样吗?”

这想法一点也不幼稚。

张推官于意外里有点困难地吐出答复:“是。”

珠华再问:“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这我说不好。”张推官摇头,“不过按常理来推,可能是外放贬官,乃至斥退罢职。也不一定是全部,把五人都弄走难度太高了,我能猜到的是,程风宪作为领头的一定不能幸免,至于你苏伯父,尚在未知之数。也许他运道好,能躲过这一劫。”

珠华默默点了点头,张推官这么说应该是肺腑之言了,她再追问也没意义,只能期望事态确如他所说罢。

就算苏父没有躲过,但只是贬官或者罢职的话,这结果不算最糟,苏长越看着读书不错,熬过他的成长期,只要他能成材,苏家总还有站起来的时候。

现在他们能做的,唯有等待。

**

珠华和张推官都低估了万阁老。

他没有一个一个来,也没有只报复“首恶”。

不过半个月的功夫,从程文往下,五人组被一锅端了。

这件事简单来说,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我们之中,出了一个叛徒。

☆、第56章

沈少夫人等推断出苏家要“出事”的最有力凭据是皇帝对于联名弹章的反应。

这份弹章上只字未提人君的过错,只集火在万阁老身上,目标明确,分寸极佳,按正常态势发展,就算搞不倒万阁老,皇帝碍于朝廷体统也得让万阁老回去闭门思个过什么的,再随便找个人就着弹章内容查一查,当然很可能查不出什么,但这至少能在万阁老身上撕出一道口子,振奋后来人,让人意识到他并不是无坚不摧。

后来人多了,口子多了,离万阁老倒台的那一天也就不远了。

——却万万没想到,皇帝连这个过场都不肯做!

他就是摆明了车马,无论万阁老怎么为千夫所指,他都要罩到底。

因为在群臣眼里,万阁老是奸臣,是害群之马;但在皇帝眼里,万阁老却是个忠臣——至少在支持他修道这一件事上是。

皇帝早年的脑子还是清楚的,他虽然一直没耽误搞自己的个人宗教信仰,但那时比较节制,想给天师建个新观了,被劝谏折子甩一脸,他也就罢了,凑合凑合自己在皇宫里弄场斋蘸,也算尽了心意了。

这一来是因为那时他还值壮年,没有那么强烈的长生不老的需求,二来则是因为,万阁老还没上位。

及到万阁老熬走了排在他前面的几个阁老,凭资历终于当上了百官的领头羊,皇帝正从四字头迈进了五字头。

子曰:五十知天命。

皇帝知道的天命与圣人有些不同,他不是知道世事已有定数,人生到此不必执着,当以看淡为上。而是——朕居然要老了,这可万万不行!

长夜难眠、关节酸痛、视力昏花等等这些中老年人常见的毛病挨个找上了他,把太医院的太医们挨个召遍了也没辙,因为皇帝的这些症状其实很轻微,不能算病,只能说是正常的身体衰老中发出的信号,而再好的太医也无法逆转时光。

但皇帝不甘心。

既然太医没用,他就义无反顾地一头扎进了问道的路上。

这回再多的劝谏折子也不管用了,谁都不能拦着皇帝长生不老再活五百年的愿望——甚至皇帝都怀疑,他之前修道所以一直没有所成,就是被百官拦着,这也不准,那也不许,导致他对上仙的供奉不够丰厚,显示不出他的道心虔诚,才未见神效。

他一定要弥补这个错误。

瞌睡碰上了枕头,万阁老在内阁里装了好些年媳妇终于有朝一日熬成了婆,但因为排他后面的后辈年富力强,而万阁老本人在政务上却没有什么杰出长才,为了稳住自己好不容易到手的首辅位置,他急需跟上司搞好关系。

皇帝之前修道,满朝反对,六个阁老五个不赞成,万阁老不敢鹤立鸡群,只能和光同尘,对此既不赞成也不反对——就这压力都很大了,前两任首辅都看出了他两不得罪的心眼,为此很看不惯他,都动过手脚想把他搞走,只是皇帝手下难得有一个不跟他叨咕的,硬是保下了他。

皇帝没有白费这番心思。

万阁老真是一个知情识趣的人,对皇帝在修道方面的需求非但从来没有一个不字,还主动尽全力配合。

因为他配合得太好,没多久,皇帝的想法就变了——原来群臣劝他,他虽然不听,但心里知道群臣劝得没错,他身为一国之君,沉迷宗教,确有不妥之处。

但他现在觉得自己没什么错了,他又没别的爱好,不过修个道,想多活几年怎么了?至于靡费,这江山不是他的江山吗?百姓不是他的百姓吗?他用自己的钱自己的人敬奉一下上仙又怎么了?

——你们这些臣工,这么看不得朕修道,难道是想朕早日去死?

这当然只是皇帝被劝谏烦了之后的赌气想法,他还不至于真的这么智商掉线,事实上,皇帝非但不蠢,他仍旧还很聪明,只是动脑筋的方向歪了而已。

比如,万阁老那七宗罪八宗罪的,他桩桩件件都心知肚明——那为什么还放任?当然不是因为真爱,而是还用得上他啊。

程文等人的弹章看上去只针对万阁老,可皇帝内心那根敏感的神经仍旧被挑动了,这些人真正要剑指的对象,以为他不知道吗?明着是搞走万阁老,实则是搞走他修道路上的左膀右臂,臂膀一去,他又将回到过去束手束脚的不快时光里,想收批宫女采露水都要被谏不惜民力。

当然现在仍旧被谏,不过在数量上少了很多,因为大部分的炮火都被万阁老引走了,虽然这些折子一样要到皇帝案头,但看别人挨骂总比自己挨骂要舒心。

万阁老这面挡箭牌,皇帝用得感觉很好,至少在新的屏障诞生之前,皇帝没有换掉他,然后自己直面臣工叨叨的打算。

综上种种,于是他对于弹章表现出来的反应就是:万永朕是保定了,至于别的,你们自己解决去吧。

——言官有防护网不错,可皇帝更给万阁老罩了个金钟罩,这哪里抗得过?

没什么悬念了,级数相差太远。

围观人等忧虑叹息着有之,漠然无谓者有之,幸灾乐祸者也有之,五人组里的其中一个,吏科给事中李永义的情绪则要单一简单得多——他吓疯了!

知道皇帝偏爱万阁老,没想到偏爱到这种地步,集数人之力,竟如蚂蚁撼大树,连万阁老的一层油皮都没伤着!

这震撼来得太强,直接把李给事中吓破了胆,他在家里,家人哀愁哭泣;他去衙门,同僚看他如看烈士,没几日他就被整得受不了了,于一天夜里出门,悄悄敲响了万阁老家的后门,投了诚。

投诚不是好投的,你在折子上把万阁老骂成了臭羊头,现在来说一声“对不起”就行了?没这么便宜的事,必得拿出干货来。

李永义的投名状非常有诚意,他提供了一个只有五人小组才知道的讯息:弹章上苏向良苏御史的签名不是他本人写的,而是程风宪的代笔!

苏向良和程文在官场上是上下属,但两人私交甚好,好到什么程度呢,就是可以互相摹写笔迹,外人认不出来的地步。

这件事细说来是这样的:五人组碰了几次头后,大半定下了弹章的内容,只有一点分歧产生在了程文和苏向良中间,程文认为应该加上劝谏皇帝的内容,苏向良认为不应该,两人就此争论了两三次,都没个定论。

最后一次,也就是上交联名弹章的前一晚,两人再度争执起来,苏向良并不因程文是上司而有所退缩,他在百般说服无效后,直接离开了。而程文在气走了好友后,却忽然开窍了,他认同了苏向良的意见,依着原定的讨论内容正式往奏折上撰写,然后四人依次签了名盖了章,苏向良此时已走,程文是个急性子,便顺手替他把名字签了,言道明日绝早再派个小厮去问苏向良要章来盖一下就行了,省得择日再聚,可以尽早把奏章交去通政司。

就这一顺手,把五人都顺进去了——万阁老很公道,在确认了李永义没有别的可以举报的信息后,反手就把他也整进了牢里。

在万阁老的逻辑里,你要事前后悔了偷偷来告个密,那算你将功赎罪,万阁老心情好,伸手拉拔你一把也不是不可能,骂都骂过了,斗大的名字签着,鲜红的印章盖着,这会儿来表忠心?晚了!

万阁老给五人组定的罪名是:欺君。

可不是嘛?奏本,天下第一要紧第一神圣之文本,是要呈上御览的,居然这么随便,名字可以代签,印章也可以代盖?都这么搞,天下还不乱套了?

——其实这么搞还真不鲜见,比如边关那些武将们,有的文化水平就不说不高了,根本就没有,叫他放马出去砍一遍人头容易,往手里给塞根笔,那可真是把头发都抓秃了也只能干瞪眼,这种时候上阵的多半都是亲兵幕僚。

但程文这件事的性质与这些比不大一样,因为别人是幕僚代笔,仍是自家名下的人,这种是在规则允许之内的,程文却代的是另一个独立的官员,这要没人管其实没什么,也就过去了,干过这种事的肯定不只他一个。

但万阁老知道了,硬要拿这件事作伐子,他给扣的罪名是大了点,但程文还真不能硬扛说他就是可以代别人在奏本上签名,他没错。

有错那就简单了,统统抓起来先。

代写签名这个过错还不够大,不足以把“欺君”的罪名扣严实的话,那就再问嘛,进了大牢,双方的沟通总是要容易一点了不是?

但事情的进展却和万阁老想得不太一样,在第一步就卡住了——除了开头举报的李永义外,其他人统统不承认程文有代写签名的事。

——程文虽然眼力略逊,纠集的小团体里有一个软骨头,但真的只有一个。

万阁老则有点糊涂了,因为他发难得非常突然,几个人全是在衙门里被抓出来的,又是分开关押,没有串供可能,何以口风这么统一?

他让人又把李永义逼问了一遍,李永义被逼得快以死明志了,指天划地地发誓,那字真是程文签的,除了他之外,工科给事中蔡元正和户科给事中卢鹏云也都是亲眼看着的,万万不会有假!

但蔡元正和卢鹏云都坚持说没有这回事。

——万阁老不知道,这其实也有点怪他自己,他上来就给人扣了个“欺君”的罪名,而且还怂恿皇帝把人都抓进来,明显是群攻的节奏,这谁还看不出来他是要往死里整人了?

既然认不认都是个死,那必须不能认。

更不顺利的事发生在苏向良那边,他除了坚持程文没有代他签名,奏本上的字是他本人亲笔之外,他还提出了证据!

他当晚确实生气早走不假,这查问程苏两家的下人就可以倒推出他的行程,他对此没有否认,但第二天一早,前往程宅递印章的却并不是小厮,而是他本人亲去。

然后他就签名盖了章。

多顺理成章啊。

万阁老命人去核查,发现情形还真是如此,不管名到底是谁签的,那天早上苏向良确实去了程宅。

他要说名就是他签的,没有其他旁证的情况下,万阁老真不能拿他如何。

于是再审,这回终于审出了疑点,因为只有程文和苏向良的话可以对上,蔡元正和卢鹏云两个虽然仍旧坚持程文没有代签,但问到苏向良本人是何时签的名时,他们给出的答案是当晚,而不是隔天。

疑点就是突破点,再审。

蔡卢二人在得知自己的答案和苏向良不一致后,这回却不坚持己见了,纷纷改口说自己记错了,当晚吵得太乱,就记成苏向良是签了才走的,原来他是隔天。

记性差总不能算罪名。

万阁老到这时也不着急了,既然正经的罪名找不到,那就罗织好了。

锦衣卫分五队,扑向了五人组的家。

☆、第57章

苏宅。

砰砰砰的砸门声响。

守门的老苍头听着动静不善,下了门闩,只敢先把门打开一条缝来,往外窥视——不等他看个分明,整扇门扉让人暴力推开,老苍头抵抗不及,直接向后摔在了地上。

这是哪里来的无礼莽夫!

老苍头在御史家看门,还没受过如此对待,心下泛起不满情绪,张嘴便要质问:“你——”

刚说了一个字,见到了来人身上穿着的飞鱼服,下面的字句便尽皆惊愕失声。

另一个正扫地的小厮机灵些,丢了扫把,跌撞着便要往后跑。

没跑两步,他让人自后揪着衣衫拎起,重重掷在地上:“锦衣卫办案,不得乱跑乱动,否则以阻碍公务论!”

小厮让这一下摔得肝胆都要裂了,趴在地上想动也动不了了。

老苍头往他的方向伸头看了一眼,忙收回目光,保持着后仰在地上的姿势也不敢再动弹。

一排十来个锦衣卫看也不再看他们,只把他们当做脚边蝼蚁,径自扬长而入。

京城寸土寸金,苏向良多年都在御史任上,清贵是十足清贵,外快却捞不着多少,苏家便只是座二进小宅,格局一目了然,为首的锦衣卫总旗利眼扫过,把人分成了两拨,一挥手:“搜!”

当下一拨在前院,另一拨则由总旗亲自带队,如狼般扑向后宅。

苏父被抓,家里的男丁只剩下了苏长越一个,他的起居便尽量都呆在后宅,以给母亲妹妹壮胆安慰。

听到动静,他匆忙出来,在正院前拦住了人。

见到来人身上的服色,苏长越面上的惊色一闪而过,旋即换成了冰冷的有礼:“内宅是我家女眷所居之地,还请大人止步。”

总旗从苏长越的年纪穿着上分辨出了他的身份,他的态度客气了一点——只是相对于门口那两个下人而言。

“有人告你父苏向良有欺君嫌疑,我等奉诏搜查,少公子,请让路。”

苏长越没让。从苏父入狱开始,他实则就再没睡过一个整觉了,少年的面容显得遮掩不住的晦暗,但他的背脊依然挺直:“请问大人,何人状告?有何凭据?”

对五人组的审问都在诏狱中进行,因目前尚未有切实进展,一应细则都并未对外公开,即便身为家人,也是不知道的。

总旗笑了笑:“凭据?搜了就有了。”

“……”苏长越缓缓吐出一口气来,“那请大人出示驾贴。”

总旗的笑意冷了冷,自怀里取出张字帖来,往他面前一晃,便要收起。

“大人且慢!”

苏长越张口喝止,“这不是驾贴罢?”

“少公子好眼力。”总旗慢条斯理地把那字帖塞回了怀里,才道:“这是我们千户的手书,我们如今都拿这当驾贴使,少公子有疑问,可往镇抚司衙门去和我们大人说理,至于现在,本官心系皇差,却是没空和少公子绊扯了!”

他只一挥手,身后的几个锦衣卫凶神一般冲进去,苏长越阻拦不住,只得匆忙跟着往里跑,进屋去嘱咐母亲妹妹躲好了不要出来。

苏母是个温柔的江南妇人,含泪抓着苏长越不许他出去:“你也在这,由着他们闹罢,那都是些虎狼一样的人,倘或伤了你怎么好呢。”

苏长越沉声道:“伤了我正好,我就去顺天衙门击鼓鸣冤去!我爹什么罪名都没定下来,就被破宅抄家,连家人都保不住了,我看他们怎么收场。”

苏母急的拍了他一下:“别说孩子话,谁有本事和锦衣卫讲理?他们爱搜搜去,老爷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就不信他们能搜出什么来。”

苏家两个姑娘,苏婉九岁,苏娟七岁,胆子都不甚大,听到外面传来翻箱倒柜的粗鲁声音,缩在一旁吓得嘤嘤嘤哭。

苏娟的生母孙姨娘站在窗边,想透过窗纱往外偷看,但时令已入初冬,正房这里已换上了新的厚厚窗纱,却是什么也看不见。

她只好竖起耳朵,努力吸取着外面的动静,双手握在胸前,把一条菱花帕子揉搓得皱巴巴的,不成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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