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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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不是吗?”沈弃淮血红着眼看着她:“除了你,谁会知道那些话!”
“现在的男人,可真是好骗。”轻蔑地看他一眼,池鱼撑着伞就走到了沈故渊面前,俏皮一笑:“师父,咱们回去吧?”
“好。”沈故渊颔首,走进她的伞下。随她一起前行。
“站住!”沈弃淮低喝:“今日不说清楚,你别想走!”
停下步子,池鱼回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王爷纠缠得过分了吧?宁池鱼是您亲手烧死的,她是死是活,您最为清楚。现在抓着我一个外人不放,有什么意思?”
“你撒谎!”沈弃淮嗓子都哑了:“你分明就是宁池鱼!”
“嗤。”白他一眼,池鱼扭头,伸手将旁边的人拉下来些,踮脚就吻了上去。
清冽的雨水混着少女的清香,瞬间盈满了沈故渊的鼻息。他身子一僵,皱眉看着她。
池鱼的眼里有乞求的神色,看着他,仿佛在说:帮我!
沉寂许久的心脏,不知怎么就跳动了一下,沈故渊不耐烦地皱眉,却还是伸手揽住了她的腰,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眼睛微微睁大,池鱼感觉自己的唇齿被撬开,清冷的梅香充斥进来,瞬间将她脑子里其他的想法全部冲散。
她就是想蹭个唇而已…怎么就…
沈弃淮愣在了原地,雨水已经将他满身湿透。至高无上的悲悯王,头一次看起来有些狼狈。
面前的两个人深吻良久,那张他最近经常梦见的脸。才转过来对他淡淡地道:“喜欢你的宁池鱼,早就已经死了,我是池鱼,是沈故渊的徒弟,王爷切莫再认错了人。”
说罢,挽起沈故渊的手,转身就走。
“你以为这样能刺痛他?”沈故渊看着前头的雨幕,不屑地问了一句。
“不。”池鱼深吸一口气。红了眼眶,咬牙道:“我只是想让自己显得得潇洒些。”
傻子。
侧头看着她满脸的泪,沈故渊轻轻叹息,低声说了一句:“抱歉。”
“您有什么好道歉的。”池鱼抹着泪笑了笑:“您帮了我很多,是我的恩人。”
沈故渊沉默不语,眼里第一次带了点愧疚的神色。
“王爷。”云烟撑着伞上来,有些恼怒地道:“卑职早就说过,这女人心思不纯。果然…”
沈弃淮垂着头,打湿的头发挡住了表情,看不清情绪。
“咱们先回去吧,您得赶紧更衣。”见主子没反应,云烟也不好再说,伸手扶了他一把就想往外走。
然而,手刚一碰到他打湿的衣袖,沈弃淮整个人。突然毫无预兆地半跪在了雨水里。
“王爷!”云烟惊呼。
以手撑地,沈弃淮低笑出声,埋着头道:“她还活着。”
云烟震惊,不太懂自家主子此时的情绪,慌张地道:“卑职的确是看着她被烧死的,不知为何会变成这样…”
古怪地笑了几声,沈弃淮压根没理会云烟,慢慢撑地站起身。看向远处雨幕里已经消失不见的身影。
宁池鱼还活着啊,真是…
太好了。
眼神阴暗,沈弃淮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周身的气息都变了。
“王…王爷?”云烟有些愕然地瞪大眼。
这样的主子,他只见过两次,上一次这样,还是他七岁被老王妃冤枉、打了个半死的时候。那时候的主子,眼神也是这样阴暗,之后再行事,就仿佛变了一个人。
宁池鱼对主子,原来这么重要吗?
云烟突然觉得背后发凉,举着伞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池鱼什么都不知道,跟着沈故渊,进了一处清雅非常的府邸。
“这是哪儿?”疑惑地四处打量,池鱼好奇地问:“不回悲悯王府了吗?”
“我一早就跟你说过,那些东西交到我手里,你就回不去悲悯王府了。”沈故渊走在前头,推开了主院的门:“这里是皇上赐的仁善王府,三进三出,七院三十六屋。往后,我们就住在这里。”
池鱼一顿,笑了笑:“也是,您该有自己单独的地方了。”
睨她一眼,沈故渊走过来。伸手戳了戳她的眉心:“想哭就哭,硬挤着一张笑脸真是难看死了。”
“我哭什么?”池鱼茫然地看着他。
“我管你哭什么呢。”沈故渊不耐烦地捏着她的脸:“哭!”
被他一凶,池鱼的眼泪当真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滴滴往下落,扁扁嘴,鼻尖都红了:“你吼我干什么…”
“想哭就哭不行吗?我又不会笑话你。”沈故渊哼声道:“你这十几年本也就够艰难的了,心里的情绪还一直压着不能表达,难不难受?”
“难受。”池鱼哽咽着点头,泪水全落在了他手背上:“可是沈弃淮说,我哭起来很丑。”
斜她一眼,沈故渊坐在了软榻上,任由她趴在自己腿上,难得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丑怎么了?自己痛快就行。”
心里堵着的石头瞬间被粉碎,池鱼趴在他身上,终于是放声大哭。
沈故渊安静地听着,眼神温柔。
窗台上躲雨的鸟儿,不知怎么就“啪叽”掉下去几只。
雨渐渐停了,池鱼也哭够了,长长吐出一口气,肿着眼睛朝沈故渊笑了笑:“谢谢你。”
眼里的嫌弃又重新卷了回来,沈故渊起身就去更衣:“难看死了!你先去洗把脸!”
池鱼一呆,继而好笑地道:“你说过你不会笑话我的!”
“我可没说我瞎了。”屏风后的人一边更衣一边道:“你哭起来真的很丑!”
这个人!池鱼又好气又好笑:“不是你说的我痛快就行吗?”
“你是痛快了,但丑到我了。”沈故渊嫌弃地从屏风后头伸出个脑袋,皱眉道:“赶紧去收拾,等会还要和府里的下人见个面。你这样子,人家定然以为见了鬼了。”
抹了把鼻涕,池鱼站起来,磨牙道:“你给我等着!”
沈故渊哼笑,穿好衣裳,看了看换下来的袍子上那一大片的泪痕。
这丫头,心里的怨气还真是不少,怪不得红线都没地方牵。
新修葺好的王府里下人极多,但晚膳时分,沈故渊放进院子里的就三个人。
“这是负责掌勺的郝厨子,这是负责主院起居的郑嬷嬷,这是修理主院花草的小厮苏铭。”沈故渊一本正经地介绍了一下,然后看着她道:“都是可以信任的人。”
哈?池鱼有点意外,这才刚刚住进来,他怎么好像跟这三个人很熟似的?
心里疑惑,她还是礼貌地朝这三人颔首致意。
胖胖的厨子。和善的嬷嬷,一脸天真的小厮,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之处,行了礼就下去了。
池鱼疑惑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努嘴问身边这人:“你招来的人?”
“内院的人,自然要我亲自挑选。”沈故渊抿了口茶,淡淡地道:“从今日起,这里就是你的家,只要回到这个院子,你什么都不用想。”
心口微微一热,池鱼有些感动,正想说点什么,就听得他接着道:“反正你就算想也想不出什么花来。”
池鱼:“…”
有这样一个师父,到底是该生气,还是该高兴呢?
秋日会引发的轩然大波第二天就波及到了仁善王府,池鱼睡得正香。冷不防就被一声怒喝吓醒。
“你以为那是什么轻松的事情吗?!”
沈知白恼怒地朝沈故渊吼:“昨晚京城多少官邸的灯彻夜未熄?今早参你的奏折更是把大太监的脖子都压歪了,你还当什么都没发生?”
挖了挖耳朵,沈故渊不耐烦地看着他:“那又怎么样?我该搬的银子,一两也不会少。”
“名头呢?凡事都讲个名正言顺!”沈知白皱眉:“你以为你搬一大堆银子去国库,他们就会让你放进去?银子从哪儿来的,你不得解释?”
“我凭什么要解释?”沈故渊翻了个白眼:“一千万两银子堆在国库门口,三天无人认领,那就缴纳入库。有什么问题吗?”
揉了揉眼睛,池鱼披上衣裳下了床,打开门看了一眼。
沈知白梗着脖子正要再吼,乍一见她,眉目立马就温和了下来,有些尴尬地问:“我吵醒你了?”
沈故渊回头,就见池鱼一脸傻笑地道:“没有…”
“这么大嗓门都没吵醒,你是猪吗?”嫌弃地看她一眼。沈故渊道:“正好,我懒得跟他说了,你来说。”
言罢,转身就回了屋。
池鱼干笑两声,抱歉地对沈知白道:“我家师父一直这样,小侯爷别往心里去。”
“我也习惯了。”沈知白无奈地道:“倒是你一个姑娘家,天天被他这么吼…”
担心她?池鱼很是感激地看他一眼,跨出门去招呼:“您先去花厅坐着,我让人泡茶。”
“好。”沈知白抬步欲走,又停下来看着她,眼里含了些笑意:“你先去洗漱吧,我坐会儿。”
刚起床,还没洗漱顶着一头乱发就出来了。意识到这个问题,池鱼脸一红,连忙跳回屋子关上了门。
瞧着她这乱七八糟的样子,屋子里的沈故渊嫌弃地撇撇嘴:“你这样的人,能有好姻缘才真是见了鬼了。”
“什么姻缘不姻缘的?”池鱼皱眉:“小侯爷人很好,你能不能别总扯姻缘。”
“女人觉得男人好,不扯姻缘,难不成扯兄妹?”白她一眼,沈故渊道:“你可洗把脸清醒清醒吧。”
愤恨地把水倒进脸盆,池鱼一边搓脸一边道:“男女之间,又不止姻缘这一种关系,是师父您看得太简单。”
“得了吧。”沈故渊道:“你和他之间只会是姻缘这一种关系。别的都没有。”
“您还会算命那?”池鱼坐下来,一边梳妆一边翻白眼:“那可先给您自己算算吧,封王的圣旨都拿到了,不久就得被那几位亲王逼婚了。”
逼婚?沈故渊嗤笑。
从来只有他插手别人的姻缘,这天底下,还没有人能插手他的姻缘的人。
收拾妥当,池鱼抬脚就要继续出去,然而步子还没迈开,就被人扯了回来。
“这样就够了?”沈故渊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还是个女儿家吗?”
咋的了?池鱼不解地照了照镜子,简单大方的发髻,清雅的首饰,眉毛也用螺黛画过了,不是很好吗?
“坐好!”不耐烦地伸手,沈故渊拿过了她手里的螺黛,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眉毛重新画过。
池鱼的眉毛长得挺好看,就是不常修饰,显得杂乱。沈故渊伸手就将她长杂了的几根眉毛拔掉,唇上也重新涂了胭脂。
“起码这样才有个人样吧?”
池鱼看傻了,都忘记觉得疼,有点呆愣地看着他的脸道:“师父,你一个男人,怎么会对女人的妆容这么了如指掌的?”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了?”不屑地看她一眼,沈故渊道:“为师见过的美人,比你吃过的饭都多,听我的就没错。”
美人?池鱼一顿,意外地睁大眼,感觉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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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没见过世面的沈故渊
她以为沈故渊这样谪仙一般的人物,是不近女色的,毕竟他脾气差又对人不耐烦,能把哪个姑娘看在眼里?
结果…身边竟然很多美人吗?
歪了歪脑袋,池鱼怎么也想不出来沈故渊跟别的姑娘在一起是个什么模样,会不会把人给吓哭?但话说回来,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恍惚地想着,眼前突然就有手晃了晃:“池鱼?”
回过神来,宁池鱼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花厅,面前站着的沈知白一脸担忧地看着她:“你最近是不是没有休息好?”
“…还好。”暗中掐了自己一把,池鱼恢复了正常,笑眯眯地道:“倒是侯爷,这几日定然很辛苦。听师父说,您还被静亲王教训了。”
沈知白是凭着先前出使友国的功劳才封的侯,但说白了也还是个少年郎,少不得被静亲王当孩子一样管着。这回帮沈故渊做事,得罪的人不在少,听说秋日会回去就被静亲王关在祠堂里了。
“父亲是担忧我罢了。”沈知白很清楚:“他知我所为是正道,所以不拦着。但这一路披荆斩棘,少不得被划破点皮肉,他斥责两句,也只是心疼我。”
池鱼有点羡慕:“静王爷是个好父亲。”
“是啊。”沈知白看她一眼,微微有些吞吐地道:“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嗯?”池鱼有点茫然:“看谁?静王爷吗?”
她与静王爷一向没什么来往,突然去拜访,未免唐突吧?
自个儿也感觉这个借口很烂,沈知白双颊微微一红,别开头轻咳两声道:“我是说…最近静王府秋花开得不错,你要是想去看,我…我可以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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