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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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很乖巧地应承:“桑榆会尽力的。”
聂贵妃满意地点点头,上下打量她一眼,拉过她来神神秘秘地道:“前些时候我从御医那里得了易得子的药方,故而才这么快又有了身孕。你这样久都没有子嗣,也难得陌玉侯欢心。等会我让人按方子抓药,晚上给你送一碗过去。”
季曼怔了怔,抬头看着聂贵妃道:“姑妈…子嗣的事情…”
“你别害羞。”聂贵妃道:“你现在是平妻,侍妾都比你先有孩子了。听说那温家女人还着急子嗣呢,你怎么一点也不急?”
季曼抿唇不语。
要在这古代给个渣男生孩子?季曼觉得这不是个明智的做法,当下也就没有往心里去。都六年无所出了,要被人戳脊梁骨也早就戳烂了,还在意什么?
但是晚上聂贵妃当真让捧书送了药汤来,并且笑盈盈地站在一边,要看她喝下。
季曼青着脸,想找个借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好,磨蹭了一会儿,宁钰轩都回来了。
她还是不够洒脱,这就是一场戏,在乎那么多干什么?季曼深吸一口气,心里念了一百遍这是聂桑榆的身子,然后端起药喝了个底朝天。
捧书满意地带着药碗走了,陌玉侯进来看见季曼一脸苦瓜相,忍不住问:“这是怎么了?”
“没事,想起小时候被狗咬的遭遇,有点蛋疼。”季曼道。
“…什么疼?”宁钰轩没听清。
“妾身是说,脸蛋疼。”季曼嘿嘿一笑,起身道:“侯爷也累了,妾身伺候您更衣吧。”
以前总是要磨磨蹭蹭许久才上床,今天倒是主动了。宁钰轩也不是喜欢禁欲的男人,聂桑榆肯主动,他自然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这地方炭火自然不是上好的银炭,睡觉的时候季曼就把窗户开了一些以免一氧化碳中毒,但是屋子里就冷了不少。
宁钰轩瞥她一眼,伸手将她拥紧了些:“你娇生惯养的性子,没想到倒还挺适应民间生活。”
季曼脸上带着柔美的笑意,冰凉的手往他怀里一揣,凉得宁钰轩眉毛抽了抽:“侯爷是不是现在才觉得,妾身真是温柔又贤惠,上得厅堂,入得厨房?”
陌玉侯很不想夸奖她,但是也不得不承认,的确如此。
哼了哼算是回应,宁钰轩将头埋在她的脖颈,暖香温软,忍不住就有些冲动。
聂桑榆这欲擒故纵玩得也够久了,宁钰轩觉得,今天也差不多是时候了。毕竟是她的女人,总不可能一直不让他碰对不对?
手试探性地从衣摆下头伸进去,聂桑榆的肌肤很好,触手如玉。更奇特的是,她今天没有穿肚兜。
季曼闭著眼,心里一直在喊聂桑榆。面前这个男人是她喜欢的,却不是她喜欢的。不过想着尊敬身体原主人意愿的想法,季曼还是打算献身了。
现代人么,有啥放不开的。
聂桑榆没有给她回应,身上的人呼吸却越来越沉,滚烫的身子像一个暖炉,慢慢地将她的防备一点点融化掉。
不得不承认,宁钰轩不愧是阅女无数,没有让她感觉到一点不舒服,除了有点疼之外,其他还是可以给五星好评的。
情动的时候,季曼咬着唇低低低呻吟。身上的人难得地失控,吻着她的眉毛、鼻梁、嘴唇,又跟狮子一样咬住她的喉咙,只是没有用多大力气。
坦白说季曼觉得跟宁钰轩那啥啥还是挺舒服的,把他当成牛郎的话,就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了。
第二天季曼没能起来给一大家子做早饭,不过幸好离州刺史送了特色的粗粮馒头和肉粥来,皇上问起桑榆,聂贵妃更是一脸笑意地替她挡了。
季曼醒来的时候,陌玉侯已经不在了。身上还有些黏腻,大冬天的要在这里洗澡也是很麻烦,季曼皱着眉自己去厨房打了热水回来擦了身子,然后换一身棉衣就靠着窗户呆。
“钰轩心情很好?”三皇子侧头看了宁钰轩好几眼了,今天他们跟着皇帝出来,要去看离州的水利情况。
陌玉侯弯着唇,眉目都柔和不少:“天气不错。”
宁明杰在旁边,闻言抬头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色:“等会应该要下雨了。”
轻咳一声,宁钰轩朝宁明杰道:“听说昨晚离州刺史家的小姐去了你的院子?”
宁明杰眉毛都没动一下:“那是傍晚,宁公子别说错了,污了人名节。”
第56章 你心里念的到底是谁? 为佛塵马车加更
宁钰轩哈哈大笑:“你什么时候也顾念其他人的名节了?”
宁明杰抿唇,银色的面具看起来有点阴郁。陌玉侯也知道玩笑不宜开过,也就收了笑意。只是心里偶尔想起昨晚上的事,笑容还是忍不住从眼角眉梢露出来。
离州的水利工程其实也就是护城河,只是因为连年干旱,已经几近断流了。百姓能用的水很少,要么是打了深井,要么是从几十里地外头运水回来。
皇帝带着皇子和近臣过去看的时候,有无数百姓跪在干涸的河水边哭泣磕头,皇帝微微皱眉,看了离州刺史张进一眼,后者立刻跪下,颤声道:“臣失职。”
天不降雨,除了让朝廷拨款赈灾之外,哪里还有什么其他的法子?而赈灾的款项真正到他手里的都不多,更何况是到百姓手里?张进也是万般无奈,不想愧对百姓,所以也就没有按照上头的吩咐,将百姓都圈禁起来不让上达天听。
他已经尽力了。
皇帝看了那场景好一会儿,转头问太子:“辙儿,你觉得这样的事情,该如何处理?”
太子收起了脸上玩世不恭的神色,上前躬身道:“父亲,儿子以为,离州只是近年干旱成灾,朝廷可继续支撑其渡过难关,鼓励百姓播种旱物,以维持生计。”
皇帝点点头,又问三皇子:“玦儿以为呢?”
赵玦扫了一眼干涸的河水,道:“此河是离江的分支,向东百里即是离江。半年前有地动,大山断河,故而护城河断流。儿子以为,父皇只需要花费人力开凿山石,使护城河重新通流,即是解决之法。”
周围人响起一片赞叹,连陌玉侯也微微点头。
皇帝惊讶地问:“玦儿如何得知护城河是因此断流?”
三皇子微微一笑:“半年之前儿子恰好游历经过离江,听河边的老人说起移山之事,便写了书信回禀父皇,说离州恐怕将有干旱。父皇可是没有看见那信函?”
赵玦游历山水,在聂贵妃眼里一向是不问朝政的避世行为。却不知这些年来三皇子游遍整个大宋,将风土民情都一一记在心里,还写了一本游记回去送给皇帝。皇帝虽然喜爱三皇子,却也觉得他太过悠闲,无心朝政。那本游记也就看了几页就搁置忘记了。
如今提及,皇帝才恍然大悟,眼里露出十分惊喜的神色,连连点了好几下头,才招了当地大臣和随行重臣以及离州刺史去商量此事。
太子的脸色未变,倒是笑着拍了拍三皇子的肩膀:“三弟见识广博。”
“大哥过奖。”赵玦拱手垂眸:“不过是走的路多了罢了。”
“好一个走的路多。”赵撤眯了眯眼:“愚兄在宫里呆久了,倒是比不上三弟了。”
赵玦走了走神,没有回答他这句话。赵撤的眼神不太友善,却是转身带着其余的人继续去各处观看。
宁明杰觉得有些困倦,这些日子以来不知为何一直做噩梦,梦里总是一片白茫茫的大雾,然后不停有声音喊:“你错了,你错了,你错了。”
他错什么了?宁明杰打了个呵欠,骑上一边准备好的马,和两位皇子以及陌玉侯一起沿着河边走。
就算是错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那也要让他知道才行。一直嚷嚷说他错了,他才不会回头。
想起那天聂桑榆亲自下厨做的菜,他选的是三荤四素,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那托盘上放着一壶离州当地的清酒。
他爱喝酒,在封地上的时候就经常一醉就是几天几夜,靖文侯也因此常说他没个规矩。不过规矩这东西,人生在世就这么长时间,戴久了不拿下来,活得也挺没意思的不是?
那天的菜吃得他现在还在回味,比府里的好吃太多,有些民间馆子的感觉,但是做得又比馆子里用心多了。若是有一天畅游山水,身边也能有这么个人给他做菜吃,一壶酒,一叶轻舟,水里一弯明月,该是何等的潇洒自在?
想着想着,宁明杰就有些想睡觉了,轻轻靠在马脖子上一些,却被颠簸得难受,刚想换个姿势,就听见远处的侍卫大喊了一声:“有刺客!”
跪着哭喊的百姓之中,突然有十几个人暴起,手持刀剑,朝前头的太子和三皇子扑了过去。
聂青云今天没有跟出来,据说是被昨天尔容做的点心吃坏了肚子。在场会武功的除了侍卫就只有陌玉侯和他。
宁明杰皱眉就飞身将三皇子拉下了马来护在身后,一边的陌玉侯也将太子护了下来。
周围的百姓四散,尖叫推撞之下,宁明杰和宁钰轩都有些寸步难行。侍卫似乎控制住了局面,但是远处突然有什么声音破空而来,宁明杰想躲开,但是一旦躲开,背后就是三皇子。
季曼靠在窗边,突然打了个寒颤。望望空荡荡的房间,才想起宁钰轩今天是出去了,不在也好,省得看着让她觉得闹心。
关于昨夜的事情,她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同床异梦的夫妻不知道有多少,这也不是她的身子,不用有什么介怀。要是能怀上孩子那自然是最好,聂桑榆应该也会喜欢这孩子。要是不能…那就当被狗咬了。
看着时辰,他们差不多该回来了,季曼便拖着身子去做了午膳。刚做好,就听见有奴才仓皇地跑回来,左右看着府里没人,就急急地到厨房这里喊:“宁夫人,宁夫人,宁少爷受伤了,您快去看看啊!”
宁钰轩受伤了?季曼挑眉,不是说会武功么?竟然还受伤了?抹抹手走出厨房,季曼问那人:“他是扭伤了脚,还是扭伤了腰?”
家丁是这宅子里的人,看着季曼愣了好一会儿才道:“外头闹刺客,听说宁公子为了保护三皇子受了伤,正在离州城的万金堂里头包扎。”
他也就是回来报个信的,说是宁公子受伤了,其实他也不认识谁是宁公子。
闹刺客?季曼挑挑眉,这倒是值得去看看。
换了身衣裳,季曼去寻了辆轿子,赶着就去了万金堂。
宁钰轩和两位皇子都坐在药草堆里,不经意一往外瞧,就看见聂桑榆下了轿子,慢悠悠地往这里来了。
“侯爷?”门口坐着的陌玉侯看起来毫无伤啊,季曼好奇地道:“您不是遇刺客了吗?伤得不严重?”
宁钰轩嘴角抽了抽,指了指旁边的宁明杰:“受伤的是明杰,你这是巴不得我受伤的样子?”
嗯?宁明杰伤着了?季曼连忙提了裙子进来看,那人依旧带着面具,衣裳脱了一半,正在包扎肩胛上的伤口。见着她来,酷酷地别开了头。
不会还在因为上次的事情生气呢吧?季曼想着这人也该没那么小气,看一眼伤口倒是有些可怖,包了好几层都还在流血。
不过到底是衣冠不整,她看了一眼就退到陌玉侯身边站着,道:“家丁来说是宁公子遇刺,想来是搞错了人。”
宁钰轩心里那叫一个气啊:“是听说我遇刺了,你才走得那么慢悠悠的?”
一听说是宁明杰,提着裙子就进去了?
季曼微微一笑:“侯爷请多体谅,妾身还没吃午饭。”
旁边的太子笑道:“桑榆不说,这还忘记了。等明杰包扎好,我们就回去吃饭吧。”
季曼看了一言不的宁明杰一眼,问了一句:“表少爷那伤严重么?”
宁明杰的背影微微挺了挺。
陌玉侯似笑非笑地道:“明杰护驾有功,且没有大碍。”
“哦。”季曼点头,见他们起身都想走,便想回她刚刚的轿子里去。
哪知陌玉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轿子里什么都看不到,多没有意思?跟我骑马吧。”
季曼脸绿了,骑马?虽然她已经缓过来了,也不是多疼了,但是马怎么都没有轿子舒服吧?
“侯爷…”
“来,我抱你上去。”宁钰轩笑得一脸温柔,朝她伸出了手。
季曼深吸一口气,将手拍到他的掌心里。啪的一声响,听得前头太子和三皇子都回了头。
宁钰轩眉毛都没动一下,扶着她的手让她坐上去,接着坐在她身后,拉起了缰绳。
“刺客不知道还有没有余孽,我先在前面开路吧。”陌玉侯十分体贴地对两位皇子道。
太子挑眉,三皇子刚要张嘴说话,宁钰轩就已经扬起了缰绳:“驾!”
这马估计是吃了兴奋剂的,跑得比什么都欢,前后颠簸得差点把季曼给甩出去。季曼铁青着脸,死死抱着马脖子不撒手。
“你不觉得我的腰比马脖子稳当?”背后的人凉飕飕地问。
季曼的髻都要被风吹散了,抱着马脖子咬牙切齿地道:“妾身觉得马脖子舒服多了。”
陌玉侯冷哼一声,马鞭一下去,季曼差点就惨叫了。
这和公园里那种人牵着骑着绕公园一圈二十块钱的马可不一样,非要形容的话就是飞机遇见气流强烈震动快要生空难时候的感觉。
季曼整张脸都白了,并且深深地觉得,陌玉侯一定是故意的。
第57章 皇位之后的波浪汹涌
回到大宅门口的时候,季曼已经快虚脱了,大腿内侧被马鞍磨得火辣辣的,五脏六腑都差点被抖出来,髻也散了,一头青丝披在身后,还好她手里握着自己的木簪。
宁钰轩像是心里好受了,温柔地将她抱下马,见她站不稳,便半扶半抱着她,声音愉悦地道:“你这模样,倒真是楚楚可怜。”
季曼深吸一口气,推开他的手靠着门口站着,将自己的头绾了团子别在脑后,凉凉地道:“妾身衣冠不整,不好留在人前,这便先回去了。”
言罢,咬牙提腿就走,虽然腿还是软,但是她也不想留在这儿丢人。
陌玉侯这厮,压根就不知道心疼人,亦或是人不在他心上,他就半点不会在意。季曼叹来口气,觉得要完成聂贵妃的期望以及聂桑榆的心愿,简直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身后的人没有追来,季曼穿过小花园往后看了没人,便龇牙咧嘴地坐在假山石旁边休息一会儿。
“玦儿无碍吧?”
“宁明杰护驾有功,三皇子无碍。”
“今日之事,辙儿难免心有不满。皇后一党日渐羽翼丰满,倒是聂家,自从上次之后,低落不少。朕偶尔也会担心,若是日后辙儿登基,能否容下玦儿。”
“毕竟是兄弟手足。”
不大不小的声音从假山另一边传过来,季曼听着,整个身子都僵硬了。
虽然还不熟悉皇帝的声音,但是那一个自称“朕”字,季曼就觉得脖子上凉了凉。她就是想歇个脚而已,怎么就不小心偷听到皇帝和近臣说话了!
不管内容重不重要,一旦被人现她偷听,那这颗脑袋是别想要了。季曼放轻了呼吸,左右看了看附近一切能出响声的东西,小心翼翼地避开,然后蹿进假山洞里去。
皇帝和近臣的话还在继续,像是打算在花园里过个中午了。季曼懊恼不已,怎么就不小心撞上这样的事,皇帝与人有话说,不会派人在周围看着,防止人过来么!
转头又想起除了捧书之外所有宫女太监都被送去体验农家生活了,侍卫都在宅院外头守着,里面还真是没什么人。季曼叹了口气,活该她倒霉吧。
外面两人从国事说到家事,皇帝颇为感慨,叹息道:“若是朕能多活十年,一定立凝露为后。”
凝露,聂贵妃之闺名也。季曼听得震了震,心里忍不住想,难不成这个皇帝还是真心爱着聂贵妃的?
“可惜陌玉侯太精明,陌玉侯府的立场从来不够明确。他对那聂桑榆的态度朕也看不明白,也就不知道,他到底是愿意一心一意扶持太子,还是会因着聂宁家族关系,改投三皇子之下。”皇帝叹了口气:“朕怕他们重蹈朕当年兄弟阋墙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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