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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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琪琪发现梁淑华自从见了胡晓东，就比平时又可爱活泼了五分，所以她觉得梁淑华似乎对胡晓东有些心思，而且在自己面前耍手腕。她不喜欢这种心机女，因此只是笑了笑：“不用。”

胡晓东扭头看着张琪琪：“琪琪，吃完饭我请客，咱们去钱柜唱歌吧！”

张琪琪还没说话，梁淑华就撒娇道：“琪琪姐，去吧去吧！”

看着梁淑华可爱的样子，张琪琪决定再往后看看，梁淑华究竟是真可爱，还是装可爱。

吃自助餐的时候，张琪琪离开去选餐了，等她端着一盘水果沙拉回来，发现梁淑华正嘟着嘴拿着手机对着胡晓东撒娇：“晓东哥，告诉我你的QQ号嘛！”

张琪琪觉得身上出了一层鸡皮疙瘩，忙悄悄又去取点心去了。

等她回来的时候，听到梁淑华正在对着胡晓东发表高论：“…我一直觉得女人一过二十五岁就老了，真恨不得自己永远保持现在的十八岁状态呢！”

张琪琪：“…”她快过二十三岁生日了，离二十五岁很近了，难道要去死吗？

她忽然想起了初中时发生的一件事。好像是初三。她那时候刚看了沈从文的《边城》，为翠翠和傩送老二的爱情流了好多眼泪，对当时的同桌苏可倾诉：“过了十六岁就老了，我过了十六岁就去死，在最美的时候死去！”

张琪琪还记得苏可轻轻说了一句：“那我就去当和尚。”

现在想起往事，张琪琪简直想要大笑三声——原来像她这样失败的女人，像苏可那样成功的男人，都有过深井冰一样的中二期啊！

见到张琪琪过来，胡晓东有些尴尬，起身问张琪琪：“琪琪，你要冰激凌吗？”

张琪琪还沉浸在方才的思绪里，笑着摇头：“我不要，谢谢你！”

见胡晓东离开了座位，梁淑华亲昵地从张琪琪盘子里夹走了一个小甜点，咬了一口，笑着问道：“琪琪姐，看晓东哥开的车，他家还挺有钱吧？”

张琪琪看了她一眼，道：“不知道，我们是高中时候的同学。”言下之意是“我们只是同学，他家的情况我怎么会知道”。

梁淑华碰了个软钉子，她是个聪明人，便不再开口询问了。

吃完自助餐出来，张琪琪坚持说太累了，不愿意去KTV唱歌。

胡晓东竭力劝她去，张琪琪便道：“晓东，我是真的累了。要不然你和淑华一起去吧！”

梁淑华闻言双眼闪亮看着胡晓东。

胡晓东直接道：“那我送你回去吧！”

他看向梁淑华：“小梁，你家在哪个方向，我看看顺路不顺路。”

梁淑华眯着眼笑，用很甜蜜的娃娃音撒娇：“晓东哥，我家就在江山路，你先送琪琪姐回去，再送我嘛！”

胡晓东微一沉吟，看向张琪琪。梁淑华的家一点都不顺路，他是看张琪琪的面子才敷衍这个梁淑华的。

张琪琪没说话，面容沉静，似乎在看台阶下来来往往的车流。

胡晓东便有些为难地说道：“小梁，实在是不顺路…”

梁淑华乖巧地“嗯”了一声，微微低头道：“那我先走了！”

下了台阶之后，她又回头看了胡晓东一眼，眯着眼笑：“晓东哥再见！琪琪姐再见！”然后沿着人行道往西去了。

初秋的晚上很是凉爽，胡晓东没有开空调，而是打开车窗让自然风吹过来。

张琪琪坐在副驾驶，胳膊支在车窗上，看着右侧一个个闪过的霓虹灯。

　 　等红灯的时候，隔壁的车开着车窗在放歌——“…我爱上让我奋不顾身的一个人╱我以为这就是我所追求的世界╱然而横冲直撞被误解被骗╱是否成人的世界背 后总有残缺╱我走在每天必须面对的分岔路╱我怀念过去单纯美好的小幸福╱爱总是让人哭╱让人觉得不满足╱天空很大却看不清楚╱好孤独╱天黑的时候╱我又想 起那首歌╱突然期待╱下起安静的雨╱原来外婆的道理早就唱给我听╱下起雨也要勇敢前进…”

泪水不知不觉滑下张琪琪光洁的脸颊。

张琪琪记得当年和李淮在京都的KTV一起唱过这首歌。

那时候的她多开心啊，和李淮唱着歌笑成一团。

现在想起来，简直像是发生在上辈子。

第十二章 针锋相对

张琪琪站在小区门口，等胡晓东开着车离开了，这才在街边买了两个西瓜提着回家了。

琪琪爸和琪琪妈正在看电视。

见张琪琪提了西瓜回来，琪琪妈忙起身道：“你爸刚买了好几个西瓜，你又买了做什么！”

张琪琪一眼就看到茶几上放了一大桶还没开封的棒棒糖，想了想，问妈妈：“我未来的大嫂要过来？”家里人都不爱吃棒棒糖，只有哥哥张霖霖的女朋友钱小珍爱吃，那应该是给钱小珍买的了。

琪琪妈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你哥打了电话，说后天下午要带小珍一起回来过国庆节，让我和你爸提前买几样小珍爱吃的东西！”

张琪琪没吭声便去了洗手间。

等她洗完脸去冰箱里拿面膜的时候，发现冰箱保鲜室最下面那一大格子里塞满了黑黑牛酸奶，心里不由酸溜溜的，探头过去问妈妈：“妈，冰箱里的酸奶也是给钱小珍买的？”

琪琪妈有些心虚：“哎…你想喝也可以喝啊！”

张琪琪拿了一袋酸奶走到她妈面前，故意用牙齿咬开酸奶袋子吸了一口，然后问她妈妈：“妈，你不是说黑黑牛酸奶贵，不让我喝，为什么还给哥哥的女朋友买？”她知道这样争风吃醋很幼稚，可心里就是酸溜溜的。

琪琪妈尴尬道：“…是你哥打电话说…”

　 　张琪琪喝着酸奶在电视前走来走去，让她爸妈没法看电视，单是这还不算，她还故意嚷嚷着：“这周我周三调休，我要去西郊看我亲爸亲妈，看我奶奶！你们不亲 我，我去找我亲爸亲妈亲奶奶！”张琪琪是她爸妈的第二胎，算是超生，她爸妈为了不失去工作，就把张琪琪放在她奶奶那里，并把她的户口安在了当时还是农村户 口的她小叔小婶名下，因此张琪琪一生气就拿这来气她爸妈。

琪琪爸琪琪妈哭笑不得，琪琪爸起身拿了三袋酸奶全给了张琪琪：“喝吧喝吧！别嚷嚷了！”

张琪琪睨了她爸妈一眼：“那你们得保证，就算张霖霖回来，你们也不能偏心！”

琪琪爸琪琪妈满口答应：“好好好！姑奶奶！”

张琪琪狡黠地笑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张琪琪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无声地叹了口气，在单人床上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下班后张琪琪来到苏家做晚饭。

她先看了看小惠准备的食材，最后决定做法国菜。

张琪琪是真的喜欢做菜，因为有兴趣有爱，所以即使忙累她也很开心。她准备做焗蜗牛、蛤蜊汤、黑胡椒牛排、蔬菜沙拉和芒果布丁，只是需要的时间怕是要比往常久一些。

完成这些以后，张琪琪按照上菜的顺序给小惠说了一遍，便去换衣间换衣服去了。

等她换好衣服出来，正好碰上了刚从楼上下来的苏可妈。

苏可妈化着精致的妆，耳朵上戴着一对钻石镶成的三叶草型耳环，脖子里是成套的钻石镶成的三叶草型项链，身上穿着黑色小礼服裙，手里还挽着一个精致的包。

见到张琪琪正要走，她笑着道：“琪琪要回家？咱们一起出去吧！”

张琪琪同苏可妈走在一起，嗅到了苏可妈身上香奈儿邂逅的清淡花香，不由想到了十五年前的苏可妈。她家和苏可家有好几重亲戚关系，像婚宴满月酒之类的场合常常见面。那时候苏可爸刚开始做生意，苏家还不算有钱，苏可妈很美丽，在亲戚的聚会上穿着浅色的长裙很有气质。

苏可五官精致，长得更像妈妈。

苏可妈与张琪琪一起下楼，她边走边说起昨晚和明星李瑞一起吃饭的事情：“…近看的话，李瑞皮肤真好，又白又细，她们都说这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张琪琪笑了笑，正要说话，一抬头便看到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大门外面。

院内院外被灯照得如同白昼，司机打开了车门，苏可爸爸下了车，而苏可从另一侧也下了车。

见苏可妈上去挽住了苏可爸，张琪琪这才上前微笑了一下，叫了声“舅爷”——按照辈分，她得跟着大堂嫂叫苏可爸舅爷。

苏可爸又黑又瘦，看着一脸老实相，可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精明得很。

苏可爸怕是没想起张琪琪是谁，点了点头便带着苏可妈出了院子上了车。

司机开奔驰载着苏可爸苏可妈离开了。张琪琪看着一直站在那里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苏可，有些茫然，便笑着扬手道：“你好，苏可！”你好，土豪！

苏可家单豪车张琪琪就见过五六辆了，不是土豪是什么？

苏可垂下眼帘，没说话，越过她快步上了楼梯。

张琪琪有些没意思，临出大门，她朝出来送她的小惠摆了摆手手：“再见！”然后转身离开了。

苏可立在二楼玄关，看向窗外。

穿着白色连身短裙的张琪琪越走越远，终于消失在绿荫里了。

因为近来和梁淑华的关系有些奇怪，所以午休那一个小时张琪琪尽量不呆在店里，而是去外面逛街。

这一片有不少运动品牌的专卖店，张琪琪在逛李宁店的时候，看上了一个蓝白条纹的T恤，觉得很适合自己的哥哥。

她虽然因为爸妈的偏心有些妒忌张霖霖，可是刀子嘴豆腐心，心里很疼哥哥，最后还是把这件T恤买了下来。

晚上张琪琪躺在床上用手机上了QQ，发现有一个叫“疯狂的小方”的人申请加好友。她想到堂弟张弘弘给她发的短信，便点了同意。

疯狂的小方在线，很快便给张琪琪发来一个笑脸，然后是一句话——“琪琪姐，我是小方”。

张琪琪发了句“你好，小方”，便去某视频网站看英剧《大侦探波罗》去了。

刚看了一集，张琪琪有些渴睡，便关了手机睡了。

第二天张琪琪到了苏家，换好制服出来才拿出手机看了看，发现疯狂的小方昨晚发过来好几条消息，说要请她去黄河边的度假村钓鱼打高尔夫，不由笑了——她又不是男人，怎么可能爱钓鱼爱打高尔夫？除非她立志去钓个金龟婿！

张琪琪正要把手机收起来，却隐隐约约闻到从上面飘下薄荷味道的清香，她抬头一看，发现高挑修长的苏可正走过她身边，身上穿着黑色棉质休闲衣裤，短短的黑发湿湿的，清俊的脸微湿，嫣红的唇紧紧抿着，看来刚洗过澡。

苏可看了她一眼便去客厅了。

张琪琪觉得自己刚才看着手机屏幕傻笑的样子一定是被苏可看到了，不由有些不自在，忙收起手机去厨房了——小惠怕是已经准备好她交代的食材了。

虽然嘴里嘀嘀咕咕，可是晚上从苏家回去的时候，张琪琪还是在楼下的水果店买了葡萄、香蕉、香梨、花牛苹果和柚子，累累坠坠提着几大兜水果回家了。

琪琪妈一开门，见女儿提着这么多东西，不由骇笑：“张琪琪，你是大力士吗？买这么多做什么！”

张琪琪知道她哥张霖霖和未来大嫂钱小珍在里面，便笑嘻嘻道：“我这可是给未来大嫂买的！”

这时候张霖霖过来接过了张琪琪手里的东西，埋怨了一句：“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他是一个文弱的年轻人，长得不像妹子张琪琪集中了奶奶家和姥姥家好几代的优点，倒是普通得很。

张琪琪双手终于空了下来，笑着看向立在沙发边的钱小珍：“小珍姐，你好！”

钱小珍矜持地笑了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她是张霖霖的大学同学，个子小小的，脸也小小的，小小的眼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凑成了一张颇为精明外露的脸。

张琪琪去洗手间洗手去了。

一家人坐在一起看电视吃水果聊天。

张霖霖说起了张琪琪拿出十二万做房子首付的事情，钱小珍笑了打量了张琪琪一下，夸奖张琪琪道：“琪琪，你可真厉害！上班两年就攒了十二万！”

张琪琪觉得她话里话外似乎不怀好意，便笑了笑，道：“我才上班两年，怎么可能攒那么多钱？我我跟老同学借的。”

钱小珍拿起一根香蕉剥开咬了一口，似笑非笑道：“我也说呢!我们老家那边，在外面打工的女孩子，一年两年就能拿回这么多钱，一般都是在外面做…那个…”

张琪琪一品味她的话，觉得不对，当下便恼了。

第十三章 第一次约会

琪琪爸也会过意来了，不由也恼了，当下便皱着眉头道：“霖霖！”

张霖霖知道因为妹妹出了新房子的首付，钱小珍怕妹妹将来霸占新房子，所以才会这样和妹妹说话。他也觉得钱小珍这样说过了，因此便压低声音道：“小珍，你少说一句吧！”

这时候张琪琪起身过来了。

她原本是在钱小珍右边的沙发上坐着，现在起身走到茶几前。

张琪琪今天穿着黑体恤白短裤，露出了两条雪白的长腿，黑泠泠的大眼睛盯着茶几后的钱小珍，看着特别的利落，也特别的彪悍。

钱小珍胆战心惊地看着张琪琪。

她和张霖霖谈了好几年恋爱，基本上每年来张霖霖家都能见到张琪琪，一直觉得张琪琪很漂亮，而且是大眼高鼻朱唇以及高胸细腰长腿的那种富有侵略性的漂亮，却沉默寡言为人忍让，她没想到张琪琪生气起来这么吓人。

钱小珍的伶牙俐齿一下子被张琪琪给吓没了，像猫爪下的小老鼠瑟瑟发抖。

见到妹妹这个表情，张霖霖背上的寒毛都炸起来了。张琪琪从小就仗着长得高力气大，谁欺负她她就揍谁，连他这当哥哥的也被妹子暴打过，因此很熟悉妹妹揍人前会眯着眼睛这个小细节。

他忙起身去拦张琪琪。

张琪琪瞪了他一眼：“张霖霖，你以为我不敢打你？”

张霖霖脸一下子涨红了。

张琪琪冷冷看着钱小珍：“嘴别那么贱，张霖霖我敢打，你我也照打！”

钱小珍：“…”

张霖霖见事不对，忙道：“琪琪你别乱来，小珍怀孕了！”

张琪琪：“…”

琪琪爸：“…”

琪琪妈：“真的吗？我要有孙子？”

张琪琪冷笑着扫了眼钱小珍的肚子，转身回屋了。

她从小嘴就笨，吵架吵不过别人，被人欺负了几次之后，张琪琪发现自己武力值惊人，就开始“你骂我我打你再骂我我打你打到怕”的循环。

后来，从邻居小孩到小学里面的男同学，没人敢欺负她。

苏可小学时候就被她打过一次，起因是张琪琪的胳膊肘越过了苏可用蓝墨水涂的中间线，白色校服的袖子被弄脏了。

苏可唇红齿白齐刘海，看着小姑娘似的，那时候不像现在这样。

张琪琪洗完澡出来，发现张霖霖钱小珍正在客厅和爸妈谈结婚的事情。她不愿意管娘家的事情，便切了半拉西瓜坐在一旁用调羹舀着吃，眼睛盯在电视屏幕上——上面正在放李瑞的参演的偶像剧《相爱十年》。

钱小珍看了眼公公婆婆，垂下眼帘，手却悄悄捅了张霖霖一下，然后道：“我累了，去房里躺一会儿。”起身回房了。

张霖霖得到指示，当下便挺起了脊梁，道：“爸妈，我和小珍爸妈商量了一下婚事，我有了一些想法。”

琪琪妈笑：“是小珍有了一些想法吧？！”

张霖霖：“…”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接着道：“主要是三点，一是婚事得按照小珍老家的规矩，彩礼最低也得五个九。”

张霖霖接着道：“她们老家那边叫九五至尊，就是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

琪琪爸低头喝茶，琪琪妈有些迟疑：“加一块就是十万块了，这也太多了吧？”

张霖霖忙解释道：“人家养大一个女儿，还供应女儿上大学，咱们给点钱也是应该的…”

琪琪妈当下便听出了了儿子话中之意：“这是说咱们给的彩礼，她家是不准备折成陪嫁陪过来了？”

张霖霖脸有些红，接着道：“还有就是因为小珍怀孕了，新房子的房本得把小珍的名字加上。”

琪琪妈笑了：“新房是铁路上的房子，只能写你爸的名字，谁都没办法加上。”

张霖霖早就和小珍商量过这件事，因此当即道：“那就把这套房子的房本加上小珍的名字吧！”小珍说得对，爸妈太偏心琪琪了，他和小珍得做好万全准备，可不能被琪琪占了便宜。

张琪琪在旁边冷笑了一声。

琪琪妈有些为难道：“这套房子是我和你爸养老的房子…”儿媳妇还没进门，就想把名字写上，她可不是傻子，才不会答应。

张霖霖不看妈妈的脸，又道：“还有就是新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交房，我和小珍先住在家里算了，给我们买辆二十万左右的车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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