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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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少年雪冠红袍,束发如旗,踏出阁楼负手廊下之时,晨风穿廊而过,红袖迎风一展,发似墨般泼来,气质威凌,清冷依旧。

“我说都督,今儿可是大喜的日子,你咋一点笑面儿都没有?可别把俩媳妇都吓跑了。”侯天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他都这年纪了,还光棍一条,这小子一娶就是俩,还冷着张脸,欠揍!

“侯都尉,今儿都督大喜,得说吉利话。”血影笑眯眯地提醒,唯恐天下不乱。

月杀环臂倚在门口,眼神钉子似的刺了刺血影的后脑勺。媳妇跑了,这话跟别人说不吉利,跟那女人说倒是吉利得很!她本来就是女人,娶什么媳妇?跑了才好!

侯天见血影一副书生模样,心中不喜,瞪着眼道:“你个迂腐书生别挑老子的理儿!没看见老子这胳膊上的绑带都换成了红的?他娘的,上头还绣着花呢,还不够喜庆的?”

侯天的伤势已无大碍,只是胳膊断了,少说得再养三个月。他的胳膊吊在胸前,以往挂的是素白的带子,今儿确实换了红的,上面绣着碎花,衬着那张精瘦黢黑的脸,怎么看怎么滑稽。

一群精兵瞅了眼那碎花布,一人道:“这碎花布看起来好像大姑娘的裤头料子!”

众人哄笑!

侯天脸色涨红,开口就骂:“滚滚滚!你小子才十四五,大姑娘的炕头儿都没摸过,知道裤头啥样儿!”

那精兵少年摸了摸鼻子,“我们村头儿的二癞子,惯爱偷鸡摸狗,有一回偷了村里保长家的半匹碎花布,被保长逮了个正着,要抓他见官,他求饶说偷那布就是想回家给媳妇做条裤头。”

“后来呢?后来呢?”后面的少年们凑头凑脑地问。

“我们保长一听更恼,脸都绿了,本来只想抓二癞见官,后来从院子里抽了条扁担出来,撵了他半个村子,边追打边骂:‘我们家里丢了半匹布,你媳妇的屁股有多大,拿我们家半匹布做裤头?叫你这泼皮编瞎话,非抓你见官不可!’”那少年的口音带着浓郁的江南腔,说话跟说书似的,听得院中哄笑声又起。

暮青嘴角微扬,都督府建府至今,今儿是头一回如此热闹。

暮青走了过去,季延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打趣道:“果真是人靠衣装,可惜也就装出点儿气势来,相貌还是那么平常。”

“小公爷的相貌倒是不平常,就是油头粉面了些。”暮青回嘴。

“嘿!”季延气得脸一扬,那张俊俏的脸迎着晨阳,越发显得面白唇粉,不像将军,反倒像长春院里的小倌儿。

他想跟暮青斗嘴,但刚张嘴就听见前头一道宫人的传报声传来!

“圣上驾到——”

众人一愣,转身跪迎圣驾。

人潮如浪,层层叠叠地矮下去,暮青没跪,负手立在人后,抬眼望出林子。

石径曲幽,梨林遮人,晨风送来慢悠悠的马蹄声,步惜欢牵着卿卿慢步而来,天蓝石青,他在一树梨枝后,衣袂舒展如彤云,云中隐现金龙,气度雍容矜贵,眸中春意融融,半张容颜便醉了良辰。

望见她,他怔了怔,她也怔了怔,两人隔着跪在地上的人群遥遥相望,都有一时的失神。

晨风拂过小径,片片梨叶飞起,飘过阁楼的轩窗,恍惚间回到两个月前的那夜。

那夜,他们私下里拜堂成亲,没有今日热闹,却足以此生铭记。

今日,她换了喜服,穿了身新郎倌儿的衣裳,他却依旧穿着那夜的龙袍。

“爱卿今日大喜,朕来给爱卿道喜。”步惜欢笑了笑,慵懒入骨,眼神却含了些幽怨。

“谢陛下。”暮青装模作样地要跪。

步惜欢笑睨了她一眼,自不会让她跪,于是没好气地说道:“得了吧!平日里就数你没规矩,见了太皇太后都不跪,今儿倒要跪朕。你是知道新人最大,成心让朕折寿?”

暮青没回话,腰板一直,当真不跪了。

步惜欢的目光从她身上一转,落到前头跪着的人时,笑容淡了淡,懒洋洋道:“平身吧,今儿是英睿的大喜日子,朕只是来讨杯喜酒,不分君臣,不必拘礼。”

众人谢恩起身,季延偷偷抬眼,见步惜欢牵着神驹过来,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圣上喜穿红袍,此乃满朝皆知的事,可是今儿连里襟都是红的,简直跟喜袍差不多!这也忒不讲究了,哪有人家成亲,宾客穿着喜袍来新郎倌儿府上喝喜酒的?

到底谁是新郎倌儿?

季延偷偷拽了拽暮青的衣袖,挤眉弄眼地给她使眼色——你不是向来不惧君威?赶紧的,把圣上撵走,免得一会儿拜了堂揭了盖头,你那俩如花似玉的媳妇看上了圣上,真跟人跑了!

暮青全当没看见,步惜欢的心思,没人比她清楚。

步惜欢瞥了眼季延的手,漫不经心,眸底却浸着凉意,看向暮青时目光幽幽的,笑问:“吉时将至,爱卿该去迎新人了。”

暮青看着步惜欢递来的缰绳,拒绝接过来。她并不是真的娶妻,婚事从简,姚萧二人就在都督府里,她骑着马从阁楼到东院去?她看起来像是会做这么滑稽无聊之事的人吗?她根本就没打算骑马,因此也就没有装扮卿卿,可是此刻卿卿被步惜欢牵来,脑门上扎着朵大红绸子绑成的花,好好的关外神驹成了匹滑稽的丑马,这风骚的格调,一看就知道凶手是步惜欢,除了他,卿卿也不会让别人近身。

她知道从她说要娶妻开始,他就泡在醋缸里,可是欺负一匹马算怎么回事儿?

暮青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对于步惜欢的醋意,她实在不知如何安抚,想着他今日应该会在府里留到晚上,而眼下府里的人都在等着她成亲,于是便将心思收起,先办成亲的事。

“微臣身不娇体不贵,几步路无需骑马。”暮青拒绝骑马,挣脱季延的拉扯,先一步往东院儿去了。

东院儿里,帮两个新娘子梳洗打扮的除了杨氏,还有步惜晟的孀妻高氏带来的婆子丫鬟,暮青没请朝中的宾客,唯独请了高氏,这是念在她上回送人参燕窝来的情分上才请的。上回到都督府里探望暮青的人,今日能来的只有高氏。元钰上次来府里时,暮青看出她想去见元谦,派人报知了华郡主,华郡主命人将她严加看管在了相府里,元谦的行踪一日不明,元钰只怕就难出府。而盛远镖局的二镖头和魏卓之还在江南,因此今日只有高氏能来都督府。

院子里停了两顶花轿,姚蕙青和萧芳原本都觉得不必坐花轿,奈何杨氏不知成亲之秘,说两人是圣旨赐了婚的,哪有不坐花轿之理,即便是在都督府里成亲,该走的过场也要走,她领了都督之命操办婚事,不能委屈了两位夫人。

两人无奈,只好由着杨氏安排了。

萧芳喜静,婆子丫鬟们将她打扮好后就退了出去,一群人都聚到了主屋里,暮青来到院外时,屋里欢声笑语不绝。

“哟!新郎倌儿来了!”杨氏出来瞧见暮青,刚说了一句话,抬眼看见了步惜欢,忙出门跪迎圣驾,屋里的人听见圣驾来了,也赶紧出屋跪迎。

“平身吧,今儿不必拘礼。”步惜欢的目光在高氏身上落了落,淡声道。

院子里的人谢恩时,暮青转身看了眼步惜欢,见他眸中略有暖意,心里便跟着暖了些。恒王府里没什么好亲戚,好歹有高氏这个长嫂,能填补一分缺失的亲情。

一分虽然太少,但也好过没有。

“多谢夫人今日过府帮忙。”暮青对高氏颔首致谢,神情语气都多了分和善。

“这些都是女人家的事,能帮上都督的忙,妾身高兴还来不及。”高氏笑道,她夫君刚过世不久,家有新丧,本该避着嫁娶的喜事,免得给人添晦气,可都督府派人到府里相请,杨氏说都督不喜府里进些信不过的人,不打算请外面的婆子进来伺候新娘子,想来想去,在盛京城里也就只有宣武将军府说得上话,于是就命她来请了。杨氏还说,都督是仵作,不惧晦气,前些时日府里还给老夫人出过殡,也算新丧,因此两家有新丧的人来往,也就无需避忌什么了。她一听,也是这理儿,于是便带着丫鬟婆子到府里来帮忙了。

“新娘子都打扮好了,吉时也到了,既然都督来了,那就请新娘子上花轿?”高氏回头看了眼杨氏。

“好!”杨氏笑着应了,扬着帕子在门口高喊一声,“吉时已到,新娘子上花轿喽——”

没放鞭炮,也没有吹打喜号声,只听两个屋里一阵儿欢声笑语,穿着喜服盖着盖头的姚萧二人就被各自的丫鬟扶着走出屋来上了花轿。季延和侯天凑在门口,带头闹花轿,暮青没骑马,只步行在前引路,两顶花轿在后面跟着往花厅走去。

这场面怎么看怎么别扭,到了花厅拜堂时,两条大红绸子,新郎倌儿一手牵了一端,左右两旁都是新娘子,只不过一个站着,一个坐在轮椅里。

步惜欢高坐上首,端着茶盏低头品茶,听着花厅里的哄闹声和道喜声,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蹙,拜堂时也没抬眼。

暮青心里也觉得别扭,但时局所需,实乃无奈,她将步惜欢的神色看在眼里,一屋子的哄闹声全然不在耳中,待礼成之后,姚萧二人被送回东院,都督府的前厅里开了喜宴,备宴之时,暮青把血影唤了过来,在他耳旁吩咐了一番,道:“速办!办好了之后,把东西都送进阁楼外的厢房里,别让你主子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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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督赶在双十一娶妻,太划算了有木有,娶一送一,月票有投一送一的吗?

第二百三十章 浪漫的都督

血影走后,暮青一回身,见月杀的眉心拧出了个疙瘩。

“我没记错的话,你的亲卫长是我。”月杀的眼神冷得冻人。

“你没记错,但此事只有血影能办,你办不成。”暮青一副实话实说的模样。

月杀眯眼,他办不成?她吩咐的事无非是跑腿的,他会办不成?

“有样东西,血影有,你没有,所以他能办得成的事,你办不成。”暮青一本正经地道。

“什么东西?”月杀皱眉。

暮青淡淡看了他一眼,负手从他身旁走过时,嘴角浅浅扬起,“我的亲卫长,除了需要记忆力,还需要智商。”

月杀:“…”

到底什么东西血影有,他没有,一直到开了喜宴,月杀还想不通。

暮青挨桌敬酒时瞥见月杀的眉宇间拧出的疙瘩,眸底生出些笑意——血影有,而月杀没有的,是坑主子的胆子。

步惜欢在偏厅上首独占着一桌,背衬着织锦画屏,人如坐在一团彤云里的玉像,纵是懒散也矜贵。他支着腿托着腮,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酒盏,目光随着暮青在各酒桌间转着,看见她眼底的笑意时扬了扬眉,唇角扬起似笑非笑的弧度,眸光凉了些。

嗯?今儿她还挺欢喜?

暮青没留意步惜欢,季延正拉着她喝酒,誓要将她灌醉放倒。暮青很少饮酒,一桌敬了一盅酒便想作罢,见季延不肯罢休,便放出话去,今日谁灌她酒,明日操练加倍!季延笑称他不是江北水师的人,却被暮青一句“他日两军演练,骁骑营的裤子保不保得住得看你今天的表现”给堵住了嘴。

朝廷已到了用兵之时,骁骑营的日子不像以前那么好过了,朝廷已下旨命骁骑营练兵,两座军营离得近,演练近在眼前。骁骑营在江北水师手上吃过败仗,季延还真怕输得太难看,他怕会被祖父打得出不了镇国公府。

季延蔫了以后,便想找侯天拼酒,可侯天有伤在身,内伤刚好,暮青只允许他喝了三杯酒,其余人倒是可以多喝,但不可喝醉。季延和侯天哀嚎得最厉害,一个嫌喝喜酒都不尽兴,一个嫌只有三杯喝,还是小酒盅。

没喝尽兴的两人,散了午宴后便嚷嚷着要去练武场比试武艺,侯天只能在练武台下干看着,其余人上去和季延拼打,众人虽没喝醉,但都已有醉意,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一场比试从开场就形同孩童摔跤,拼打到后来,一群人横七竖八地倒在练武台上睡了。

五月中旬,盛京已暖,水师平日操练苦累,少年们这一睡,醒来时已是傍晚,嘻嘻哈哈地回到前厅便接着吃晚宴。

晚宴过后是重头戏,掀盖头,闹洞房。

一群人把暮青推进了东院,暮青却没让众人如愿,“闹洞房就别想了,都散了吧。”

都督府今天包了内城的一家客栈,暮青不让众人喝醉就是因为都督府里睡不了那么多人,他们还得出府回客栈。

“那怎么行?酒没喝痛快,洞房还不给闹?”季延不干,但看见暮青凉飕飕的目光,怕过些日子两军演练时她下手太狠,于是只好退了一步,“好歹掀掀盖头,给我们瞧瞧新娘子吧?”

“我媳妇,你瞧什么?”暮青一步也不肯退,她并非真的成亲,姚萧二人日后终能找到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这盖头还是留待她们真的嫁人那天,让她们的心上人揭吧。今日假成亲实属时局所逼,她原以为自己不在乎,没想到拜堂时竟还是有些别扭。她尚且如此,姚蕙青和萧芳的心里想必更是如此,只是她们三个都不是在乎世俗眼光的人,但她们到底是女子,对嫁人有着美好的向往,谁不希望盖头揭开,面前的是此生的良人?

季延嘿了一声,打趣地笑道:“你小子这就知道护着媳妇了?以后可别是个惧内的。”

侯天拿那只没断的胳膊拐了拐暮青,“都督艳福不浅,今夜打算去哪位夫人屋里?”

暮青看了眼这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知道不给他们些热闹瞧瞧,他们是不会走的,于是面无表情地道:“一起。”

“咳!”侯天顿时呛到。

季延哈哈大笑,一群水师少年面颊飞红。

步惜欢拢袖倚在门口,斜睨着暮青,嘴角虽噙着笑,那笑意却让人觉得有些喜怒难测,“爱卿屋里的床榻可够宽敞?”

暮青转头看向步惜欢,还没说话,步惜欢就又开了口。

“朕今儿喝醉了,借爱卿府里歇一宿,就不回宫了。朕瞧着爱卿那阁楼甚是宽敞幽静,就那儿吧,反正爱卿今夜洞房花烛,宿在东院儿。”步惜欢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此时月已升空,皓月挂在梨树枝头,男子踏着石径向月而去,红袖舒卷,风姿胜过瑶池中人。

暮青苦笑,这醋真是酿酸了。

暮青不许人闹洞房,众人也知道她的性情,只能回府的回府,回客栈的回客栈。

季延没闹得成洞房很是遗憾,临走时笑闹着道:“那明日一早我们可要来看新娘子的喜被。”

依大兴的民俗,新婚次日一早,喜婆要进房间收拾新婚夫妻的床褥,将落红的褥子捧出晒到院子里,以示新娘子的贞洁。

对此,暮青只送了季延一个字,“滚!”

季延哥俩好的拉着水师的人一起滚了,杨氏和高氏等在主屋里,暮青进屋后便说道:“剩下的事我自己来就好了。”

两人很诧异,杨氏道:“都督,掀新娘子的盖头,讲究可多着…”

“不必了,都督府里不讲究这些。”暮青负手道。

杨氏和高氏相互看了眼,暮青是都督府里的主子,她说不讲究就不讲究,杨氏只好应是。

近日宵禁,城门已关,暮青命月杀将高氏送回宣武将军府,随后也命杨氏退下了。

人去屋静,暮青走到阔椅里坐下,端起茶来便喝,头都没抬,“人都走了,你们俩还盖着盖头,看来这一日是不嫌累。”

姚蕙青坐在榻上,萧芳坐在轮椅里,两人闻言一同揭了盖头。

姚蕙青笑道:“这一日已是从简了,竟还这般累人。”

萧芳沉默着,把盖头搭在膝上,手从袖下翻出,手里竟还握着本书。

“服侍你们小姐梳洗歇息吧。”成过亲了,事儿就算办完了,暮青放下茶盏,起身要走。

“等等!”姚蕙青看了暮青一眼,刚刚好像听见圣上在院子里说今夜不回宫,要宿在都督府的阁楼里。她听说过圣上和暮青之间的传闻,心里隐约能猜出些事来,但她聪明地没提,只是唤住了欲将绿萝。

绿萝刚要将萧芳推出屋子,住步回身时,见姚蕙青的掌心里多了只小巧的瓷瓶。

“这个拿去,明儿早晨起来擦在被褥上。”姚蕙青吩咐香儿将瓷瓶递给绿萝,笑道,“府里备宴杀鸡时,香儿偷偷取回来的鸡血。”

暮青不得不称赞姚蕙青想得周到,她说了句明早再来,便出了屋子,直奔后院。

月杀去送高氏了,刘黑子、乌雅阿吉和汤良送那些精兵少年回客栈,今夜一同在客栈里歇息。都督府里今夜人少,皓月当空,红绸满树,白天的热闹显得夜晚清幽寂静,暮青踏着石径而行,到了阁楼外时,见窗里点着灯烛,窗前却无人。

后园的景致甚美,步惜欢向来喜欢在窗边赏景,今夜窗前无人,暮青只能苦笑,笑罢闷头进了厢房。半晌,她从厢房里出来,却没进阁楼,而是进了灶房。

今日府里摆了两顿喜宴,步惜欢只动了几筷,饭菜收拾下去时,她特意看过。

暮青煮了清粥,蒸了条鱼,炒了两盘素菜,熬了碗汤,随后进了趟厢房,出来后才端着粥菜上了阁楼。步惜欢果然在桌旁看手札,暮青的目光落在他的神情举止上,眸中露出淡淡的笑意。

——嘴角上提,左脸的笑容比右脸明显,眼眸周围不见细纹,显而易见的假笑。

——脖子僵硬,下巴僵硬,眼神聚焦,哪有读书的样子?真正在读书的人,下巴会随着阅读进度沉下或仰起,他僵着不动,根本就没在看书!

——那手札她有些日子没写了,他早就看完了,哪有可翻之处?

装模作样!

暮青一眼就把步惜欢看穿了,偏偏有人还要继续装。

男子执着手札,头没抬,屋里酸味甚浓,“都督今儿娶妻,新娘子在东院儿里可是坐了一日了,想必腹中饥饿,都督亲自下厨,不妨送…”

话没说完,屋里忽静。

男子的目光落到少女的衣袖上,她已将饭菜端到他面前,一幅衣袖入了他的眼,只见那衣袖华锦为底,上绣金凤,红火喜庆,甚是眼熟。步惜欢怔住,缓缓仰头,见少女立在他身前,凤绣带,牡丹裙,一袭戏里的红装,正是两个月前他们在这阁楼里拜堂成亲时她所穿的。

他怔怔望着她,烛光在玉般的眉宇间一跃一跃的,明明灭灭,似静好,似暗涌,不知望了多久,忽然将她揽了过来,紧紧拥住。

男子的俊颜埋在少女胸前,深深吸了口气,烫人的气息仿佛要将她烧透,手臂的力道更是重得要将她融进身体里似的。

暮青浅浅一笑,眉心里明明添了几分柔情,一出声却还是那么破坏气氛,“有什么好闻的,刚去过厨房,一身的灶火味儿。”

他在她胸前一笑,泄了气似的,放开她时淡淡地道:“嗯,胭脂香混着灶火香,的确不好闻。”

暮青眉头微皱,目光凉了些。步惜欢定定瞧着她,见她扭头去摆碗筷,他没想到她会穿着那夜拜堂的戏服来见他,以她的性情,戏服都穿了,想必也曾想过梳妆成拜堂时的模样,可惜他为她绾的华髻和描的唇眉,她难以梳妆得出来,因此便仍然青丝简束,只是略施了脂粉。

这一点脂粉显得少女娇靥晕晕,少了几分清冷,添了几分春娇,可惜春娇此刻被霜打了,少女眉眼间的清冷更胜往时。

步惜欢越看笑意越浓,执起她的裙袖来搁在鼻下又闻了闻。

暮青甩袖扯开,碗碟摆到桌上,声音甚响,“不是不好闻?”

步惜欢低笑一声,牵着少女的裙袖将她拉过来重新拥住,哑声道:“但为夫喜欢。”

一句话,低沉悦耳,缱绻至极,顷刻便化了少女脸上的清霜。

清霜虽化,暮青却没出声,本想绷着脸,嘴角却忍不住扬了扬,道:“用膳吧,新娘子确实腹中饥饿了。”

他说的新娘子指的是东院儿里的那两人,她说的却是自己。

步惜欢看了眼暮青穿着的喜服,笑容溺人,“好,娘子坐。”

他拉开张椅子,让她坐在他身边,随后见她端起碗来,帮他盛了碗汤。以往都是他为她布菜,今晚她难得殷勤,他笑着捧了碗,看了眼桌上,见菜是素炒,汤是拿肉丸熬的,红丸白汤,汤上搁着青菜,色泽鲜亮诱人,仅是看着就让人饥饿难耐。

步惜欢尝了一口,眉眼舒展,笑道:“比喜宴好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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