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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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慕之怎么会知道他们约在这里?秦慕之怎么会说他以后不会再***扰她?

他这些天一直都在暗地里跟踪监视她?他知道了任景盛对她提出的结婚要求所以他恼羞成怒做了什么手脚?现在竟然还可以这样大言不惭的跑来她身边邀功?

小蔓忍不住的冷笑一声,忽然一抬手狠狠捶在桌子上,大理石的桌案击的她手掌生疼,她却觉得有一种畅快的感觉在心里蔓延,该结束了,和这个男人纠缠的这么多年,早就该彻底结束的干干净净!

小拇指尾端那里已经是一片青紫,她抓了包站起来就要走,秦慕之却忽然伸手按住他。

他的手掌冰凉,浓郁漆黑的长眉微微的皱着,而眼底似有淡淡波光:“谢长安…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卑鄙小人?”

“不。”红唇微启,小蔓冷冷一笑,她轻蔑的望住他,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那一张美丽的脸上,浮着清楚的嘲讽:“你连小人都称不上秦慕之…”

小蔓半低了头,长睫微微颤抖,那清凉的声音,却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要他的心脏一下子冰封。

“如果有可能,我真希望,这辈子再也不要看到你这张让人作呕的嘴脸!”

话音落定的那一刻,她忽然将他重重推开,秦慕之未有防备,也许是他被她的话说的怔住,她一推之下,他狼狈的后退一步,跌坐在沙发上,小蔓头也不回走的飞快,就在这一个瞬间,他似乎看到了六年前那个总是生机盎然的谢长安,而在这样尴尬的时刻,他心中想的竟然是,这样子的她,他最喜欢。

小蔓拉开玻璃推拉门,一阵冷风席卷而来,她微微哆嗦了一下,大步跨出去,迎面有人匆匆走过来,她并没有抬头去看,却听到有人喊她:“谢小姐?”

秦慕之的那个助理,一向都是这样称呼她,似乎怎么都改不掉。

小蔓回头看了一眼,却是没有应声,反而快步的走下了台阶,助理愣了一会儿,有些茫然的折身回了咖啡店,他看到秦慕之的那一刻简直是吓的不敢置信,好一会儿才白着一张脸结结巴巴磕磕绊绊的开口:“秦,秦总…事情都办好了…”

秦慕之起身站起来,随手狠狠拭了一下唇角血渍,转身就大步向外走:“出来说。”

助理连忙跟过去,两人出了咖啡店上了车子,助理方才说道:“起初倒是不肯的,后来我把您开出的条件一一说出,那个人想了想立刻就答应了。”

秦慕之浓眉深锁:“我要的是永远不再有后顾之忧。”

“秦总您放心,任景盛刚才已经上了飞机,他保证再也不会回来。”助理说到这里,心中不免有些不齿,起初还装的清高的不得了,可是一听秦慕之给他安排的新工作是去远在g市的国企,尤其是油水最丰厚的部门端铁饭碗,外加那一张支票和g市最昂贵楼盘的一处豪华公寓,他这一辈子衣食无忧再也不用看人冷脸,那人竟是想都不想就答应了,甚至还把手里的东西和底盘都交了出来,走的时候更是连一丝的留恋都没有。

秦慕之这才微微颔首,打蛇打七寸,对于任景盛这样的人来说,可能威逼利诱都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他身有残疾,心理就和常人不太一样,尤其是一辈子看惯了冷脸,在小城邮局做临时工做了这么多年,整天都在担心被辞退,转正更是遥不可及的事情,对于任景盛来说,没有什么比一份稳定而又高薪的工作来的诱惑力大了,果不其然,他让助理开出这个条件,任景盛立刻就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

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爱情固然重要,可是在光明的前途和一辈子衣食无忧的利益面前,做出这样的选择算是正常的了吧。

他并没有太不齿任景盛的反水和薄情,生活在不同的世界,价值观和人生观自然是不同的,他召之即来的,却是别人奋斗几辈子都得不到的,用自己拥有的嘲笑别人得不到的,并不是一个真正男人的作风。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在看到那些东西之后先是愤怒,怒到恨不得要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可是最终,却还是放了他一马,不在一个实力层次上的两个人,就是斗起来都嫌没意思.

更何况,他做出这样无耻的事已然是自降身份,那他也不需要把自己的水准拉低到和他一个层面上来。

“秦总…您和谢小姐…吵架了?”助理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秦慕之却忽然转过脸看向助理,车厢里安安静静,似乎连雪落在车顶上的声音都可以听得到。

“这件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包括她,不要说一个字。”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谢小姐您为她做了这些?”助理大吃一惊,怎么都没料到秦慕之会说出这样的话。

“没有必要,有些事,做了并不是为了回报。”

“可是…我刚才看到谢小姐,她的脸色很不好,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什么好说的,她从来也就没信过我,所以这件事就掀过去,以后不准再提。”

助理还想多说什么,秦慕之却已经缓缓闭了眼,过了一会儿,他低低说了一句:“开车吧,回家去。”

司机缓缓发动了车子,车轮从薄薄的积雪上驶过,留下两道漆黑漫长的印迹,静悄悄的,只有引擎发出的低沉熹微的声响,不知过了多大一会儿,秦慕之忽然看向窗外,慢慢说了一句:“快要过年了…”

“是啊,还有几天就是除夕了,今年一直都在下雪。”助理接了一句,秦慕之却又陷入了沉默。

他其实今天来,是很想和她说一句,我们一家人,一起过年吧。

可是这句话根本没有机会说出口,他其实也知道,说出口,她也不会答应的,就像是他一直都知道,其实从六年前她离开那一刻起,他就根本没有忘记过她。

根本没有忘记过,她的许多喜好后来就变成了他的习惯,根本没有忘记过,无形中走过路过的地方,总是她曾经欢喜说起要和他一起去的,根本没有忘记过,所以哪怕时光荏苒,六年如水而逝,她还是立在那里,从未离开过。

ps:啦啦,我们禽兽也深情了一把…最后一天…请让偶光荣的老死在第四名!不然收摊子回家卖猪肉过年!

沉沦:酒入愁肠

根本没有忘记过,所以哪怕时光荏苒,六年如水而逝,她还是立在那里,从未离开过.

只是一直以来,他自信的以为,她走的洒脱,他会遗忘的更洒脱,不过是一场寂寞的男欢女爱,在散场之后,各自头也不回的离开,心底上不会留下一丁点的划痕,可是谁又知晓,她是真的没有留下划痕,只是不知何时,她悄然的立在他的心底,他以为他早就忘了,可是在每一个蓦然回望的时刻,他不得不承认,她一直都在。

车子穿过大半个城市,雪下的越发大起来,秦慕之伸手摸了摸被她砸破的唇角,伤处有些细微的疼痛传来,他不由得皱了皱眉,那眼底浓深的郁色却是怎样都无法去化解开。

到家的时候,囡囡在客厅里看动画片,听到车子响,照旧的欢快迎上来。

秦慕之抱了抱女儿,觉得有些疲惫:“爸爸今天很累,先回房间休息,囡囡一个人看电视好不好?拿”

囡囡摸索着搂住秦慕之的脖子,迟疑了一会儿,却仍是吭吭哧哧开口;“爸爸,我能回家看看妈妈吗?”

秦慕之一下子放开她:“我说的话你都忘光了!”

囡囡吓的全身一颤,立刻摇头:“爸爸,我没忘,我不回去了…荇”

秦慕之只觉得心烦意乱,转身往楼上走去:“过几天除夕夜,我送你回去吃年夜饭!”

他的声音有些僵硬,囡囡小声答应着也不敢多说,小小的身子站在偌大的客厅里,隐隐有些萧索。

秦慕之进了房间就将自己扔在沙发上,他高大的身躯陷在暗灰色的沙发中一动不动,房间里的光影也是安静的一动不动,静悄悄的,他只听到墙上壁钟滴滴答答的走动的声音,可这声音更是衬的房间里空荡落寞。

他就又坐了起来,从酒柜里取了一瓶whiskey,戒酒多年,虽有前次也曾破戒酗酒,但却都及不上这一次,都说酒入愁肠愁更愁,他以前从未曾体会到这话里的意思,时至今日,他尝到那酒浆变成苦涩,竟是忍不住苦笑,古人真真是诚不欺我!

一瓶酒,不知不觉已经见了底,他觉得头晕的难受,冰凉酒浆从喉咙那处一线滑到胃中,却是火烧火燎的难受,他按住隐隐生疼的胃部,脸色却是在房间的微光中惨白如纸,他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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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蔓一把扣掉电话,气的脸色铁青,那些警察真的都当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是白痴吗?哥哥死了这么久,竟然现在一个电话打给她,说是几个小混混见财起意动了杀心,已经拘捕归案了,要她回来签字结案!

这算是什么狗屁世道?一个智商不全摆个小摊子修鞋补鞋老实巴交的普通人,会被人见财起意谋杀?她哥哥又不是神智失常到把挣的钱都贴在脸上!

小蔓气的坐在床上半天没缓过劲儿来,都要过年了,都不能让人心里舒坦一点,一件事连着一桩事,任景盛消失的无影无踪,哥哥的案子到现在还是一潭浑水,要她回去签字结案,想都别想!

她一个人生闷气了许久,却终究还是无奈的冷静下来,因为到了年关,她现在并不想去找楚老师打扰她老人家,所以才一直勉强自己和沈从佳住在酒店,虽然两人分住两个房间,但长此以往终究还是别扭,每日同出同进,就算是自己知道自己清白,但落在外人眼中却仍是免不了龌龊。

原本她是打算在过完年之后就去找楚老师,租房子,按时上课,楚老师之前和她说过要她出国进修的事情,她现在没有其他的出路,而出国进修亦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再加上,她现在孤身一人,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任景盛的事情让她清醒过来,她不能再这样继续和沈从佳待在一起,但是既然答应了假装沈从佳的女朋友跟沈从佳去沈家出年夜饭,那么,就等到除夕夜后,她就会立刻搬出去,先随便找一个小旅社住下来,好歹也要等新年过去再麻烦楚老师…

小蔓定了定心神,一件一件的事情规划清楚,哥哥的事,恐怕秦慕之也不会再管了,他们两人彻底的撕破了脸,她也不愿意再和他有一丝一毫的关联,唯今之计,她没有别的人可以依靠,只能暂时搁下这件事,若是老天偏爱,以后她还有出人头地的一天,那么为哥哥洗脱冤屈,想必也容易的多。

想明白这些,反而心里松了很多,小蔓走到窗前,望着茫茫大雪,转眼又是一年过去,去年的此刻,她还和哥哥一起回了老家,在不大的两房两厅内兄妹两人亲亲热热的过了一个年,可是今年,却又只剩下她孤身一人,心中的感觉无法言说,妈妈去世的时候,虽然难过痛苦,却还没有漂泊无依之感,而现在,这个世上,和她亲近的人,是一个都没有了,真的一个都没有了。

活了二十多年,朋友失去联络,亲人阴阳相隔,就连曾经视若生命的爱情也不过是笑话收场,她想过努力,想过强大,想过振作,可是上天翻手之间,她就又回到原地,希望这一次,新年过去,所有的阴霾都散开,要她的人生,真正活在阳光明媚之下。

眨眼之间,除夕来到,就算是今冬的新年十分的寒冷,大雪将整个城市都覆盖,但却仍是无法阻挡中国人的春节情结,处处都是张灯结彩,鲜红烫金的对联透着浓浓的新年气息,行色匆匆的人们脸上都是欢愉的笑意,小蔓穿了厚厚冬衣跟沈从佳一起出了酒店,远远的,甚至都能听到鞭炮声,她坐在车子上,沈从佳坐在她的身边,唇角微弯,眼底一片流光溢彩。

到了沈家老宅外,老远的雕花镂空银色大门就已经大开,几个经年的老佣人都一脸喜气的迎在门口,见到他们车子过来,立刻就有人大呼小叫的跑着回去报信,沈家的氛围,真真是和别的豪门贵胄之家浑然不同,甚至小蔓初次来这里,都无形的感觉到沈家有一种难得的人情味儿。

下了车,带回来的礼物被佣人们争抢着提回去,小蔓看沈从佳熟稔的和众人打招呼玩笑,人人都是眉开眼笑开怀的不得了,她的心情也不由变的好起来。穿过一条小径,小蔓甚至还看到宅子的角落里一溜的红砖青瓦只有农村才有的小瓦房,甚至瓦房的前面还开了一大片的菜地,只是冬雪皑皑,只偶尔看到几点青翠,小蔓不由得轻笑,这一准儿是沈家老一辈弄的营生,听沈从佳说,他爷爷可是正宗的泥腿子出身,就连他奶奶这些年养尊处优,却还是时不时念念不忘小时候在农村里漫山遍野疯跑的快乐….

“从蓉,快点扶着我出去,我的乖孙子,可把我给想坏了!”不多时,小蔓就听到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远远传来,接着就是纷沓的脚步声,一眼瞧去,穿红着绿的众人簇拥着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快步出来,晃眼间,竟好似是回到了大观园一般,小蔓偷眼去看沈从佳,却见这个纨绔早已换上了乖巧的模样,拉了她就快快迎过去…

沈老太太一把抓住沈从佳的手,前前后后打量一番,一叠声的念叨:“瘦了,瘦了!”

“奶奶,哪有瘦了,我这些天都被小蔓养的壮实多了!你捏捏我这肌肉…”沈从佳夸张的捋袖子要来展示他的小肌肉,沈老太太畅怀大笑着一把把他揽在怀中:“这大冷的天儿,可别冻坏了我的乖孙子!”

说着才转脸去看小蔓,小蔓立刻上前一步,脆生生的开口:“奶奶好。”她声音清脆悦耳,相貌又是清秀可人,微微一笑颇带着几分的小家碧玉模样,沈老太太觉得喜欢,伸手握了她的手,一边牵着一个往屋子里走;“好好,都是好孩子!快些跟我进去,瞧这小手冻的!从佳也是个不会照顾人的!”

沈从佳慌地告饶:“奶奶,孙儿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好好疼小蔓!”

小蔓听的大囧,这家伙这空头支票开的真是让人无语!

沈老太太开心不已,沈从佳却是偷这个机会对小蔓做了个鬼脸,却正被一边的沈从蓉看个正着,不由得一怔,再望向小蔓的眼神中,就有了点点探寻。

沉沦:变故

沈从佳却是偷着个机会对小蔓做了个鬼脸,却正被一边的沈从蓉看个正着,不由得一怔,再望向小蔓的眼神中,就有了点点探寻.

小蔓被沈从佳的模样逗乐,却又不敢在长辈面前太不庄重,就悄悄的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老实点,沈从佳望到她俏脸微红,老老实实像个小媳妇一样跟在沈老太太的身边,心底蓦然的一软,忍不住的唇边泛起小小笑纹,这女人在他面前泼辣惯了,谁料到竟然还有她害羞的时候!却终究还是老老实实又乖巧的扶着沈老太太往屋子里走…

沈从蓉滴溜溜的黑眼珠在两人身上绕来绕去,见沈从佳一向脱缰野马似的,竟也会乖乖听话,不由心生好奇,起初还以为是哥哥被奶奶催得嫌烦随便找一个女人来搪塞的,可现在看来,事情好像并不是这样简单…

沈太太亦是许久没见儿子,正翘首盼着,一眼瞅到这一行人进来,立时就站了起来迎过去,但婆婆尚在跟前,沈太太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眼睛一直盯着沈从佳,一丝一毫都不肯错开,沈从佳扶了沈老太太坐下来,这才扭股糖一般蹭到沈太太跟前去,嘴甜如蜜的巴结奉承了一番,直说的沈太太眉开眼笑才又拉了小蔓作介绍,沈太太立时注意力就被小蔓吸引了过去,拉着她在身边坐下来问长问短了一番,沈从佳见小蔓虽然有些紧张,却还是落落大方,沈太太眉眼之间也有几分的满意,就放下心来又凑到笑眯眯的沈老太太跟前:“奶奶,我爸回来没呢?”

沈老太太瞧着沈从佳有些怂怂的样子,忍不住的摩挲着他的头发笑道:“和你爷爷都在书房呢,说了你回来就要你上去找他们说话。拿”

沈从蓉端了茶和点心过来,促狭的在一边幸灾乐祸;“哥哥快去啊,三叔和爷爷等你老长时间啦。”

沈从佳垂头丧气的站起来,却仍是在沈从蓉头上敲了一下:“臭丫头你就幸灾乐祸吧啊!”

沈从蓉吐吐舌头,见沈从佳目光不时的去看小蔓,不由得扑哧一笑,趴在沈老太太身边挤眉弄眼,“哥哥你放心去啊,我会帮你照看着小嫂子,不让她受委屈的,去吧去吧!荇”

沈从佳听得这个小嫂子,下意识的去看小蔓,却见她一张脸通红,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隐隐只瞧见两排长睫一颤一颤的,就像是一只小手在捻揉他的心脏一样,要他打从心底里蔓生出一股子的酥软来。

“奶奶,你瞧哥哥…像不像个呆雁儿!”沈从蓉大笑不止,扯着沈老太太的衣袖摇晃,沈从佳恶狠狠瞪了她一眼,却还是硬着头皮上楼往书房而去。

“净乱说话。”沈老太太拍拍沈从蓉的脑袋,又和蔼的望住小蔓:“小蔓你别和蓉蓉这孩子计较,她就是个嘴上没有把门的…”

沈从蓉咯咯一笑,跑到小蔓身边抱住她的胳膊摇晃,撒娇甩赖:“好嫂子,你才不会生我气的对不对?”

这么大个人了还装傻卖乖,连沈太太一向内敛都撑不住笑起来,小蔓羞的面红耳赤,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偏生沈从蓉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可怜巴巴小狗一样抱着她摇晃,她心一软,咬着牙点了点头,沈从蓉立刻欢呼一声:“嫂子你最好啦!”

小蔓这下哭笑不得起来,沈太太瞧着她是真的害羞的厉害,就握了她的手轻轻拍了拍,转了话题:“你和从佳怎么认识的?之前都一直没听这孩子说起过…”

小蔓感激的看了沈太太一眼,就细声细气的说起话来。

沈从佳硬着头皮在书房外站了半天,终究还是上前敲门,听到里面应声,他推门进去,孰料刚一迈步,劈面就是一本书砸过来,沈从佳早已练的身手机敏无比,一闪身躲过去,面上满是苦色:“爸,今天是除夕,大过年的您就放我一马吧…”

“放你一马!你看看你整日干的什么好事,真是把你老子的脸都丢尽了!”沈希文从书桌后站起来,怒气冲冲的望着这个不成器的纨绔儿子。

“我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沈从佳却是干脆满不在乎的一笑,径自在沙发上坐下来,沈老爷子握着酒壶正有滋有味的喝着小酒,见孙子过来,就爱怜的拍拍他,给他个酒盅:“来,陪爷爷喝酒。”

沈希文见这一老一少的样子,不由越发生气:“爸,您还护着他!”

“我哪里护着他了?我瞧着我孙子好的很。”沈老爷子胡子一颤一颤的,和沈从佳像是哥俩儿一样碰杯,沈希文不由得越发生气起来:“我听人说前些日子你和一个姓金的抢女人,还把孙书记的名号都搬了出来!前儿我接了孙书记电话,听他这般一说,我这张老脸都觉得没处搁…”

沈从佳一仰头将杯中酒喝尽,双颊微微带了一丝红晕,他靠在沙发上,冷笑了一下:“这还不是跟您学的,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怎么和你老子说话呢!”沈老爷子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却并没有再多苛责,心中不是没有不满的,儿媳妇拼着命生下这个唯一的孙子,儿子却在孙子出生不多久就开始在外面养女人,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没法太去插手人家小夫妻的事,这些年,他一直以为从佳心思简单并不知晓这些,却不料今日看来,从佳是早已有了心结。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会在外面这样荒唐吧。

“你!你这个孽障知道些什么!”沈希文脸色瞬间惨白,沈从佳却是冷蔑的看了他一眼,忍了心中的愤怒:“爸,您一年到头就回来这一次,妈很想你,你有了空闲,就多陪陪她吧。”

沈希文别过脸去:“这是我的事,用不到你来说教。”

“好,那我的事,你也不要插手!”沈从佳又倒了杯酒灌下去,嘻嘻哈哈的对沈老爷子说:“爷爷,您藏了十八年的女儿红,真正宗!今晚咱爷俩儿不醉不归!”

“好,好一个不醉不归!”沈老爷子乐的胡子直翘。沈从佳眉目弯弯:“爷爷,您不去看看您的孙媳妇儿?”.

沈希文立刻转过头来,目光中的怒气怎么都遮不住:“什么孙媳妇儿!婚姻大事媒妁之言,岂是你这个黄口小儿擅自决断!”

沈从佳却是看也不看他,径自扶了沈老爷子起身,又给老爷子理了理领口,这才不紧不慢说了一句:“都什么年代了,我爷爷奶奶那时候都自由恋爱的!”

“我不答应!”沈希文重重的拍桌子,在外人面前的良好风度,此刻却是怎么都绷不住了。

老爷子有些生气:“我还没死呢!从佳的婚事我也有决定权!”

沈从佳闻言立刻抱住老爷子的手臂撒娇甩赖的摇晃,又连连捡着他喜欢听的话奉承,果不其然老爷子脸色好看了几分:“大过年的,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都下楼去,一家人好不容易聚齐一次不说和和美美的!希文你也去陪陪素心…”

沈希文有心再敲打敲打儿子,但终究却还是不敢忤逆老子,无奈点头应了下来,三人出门下楼,正听得沈老太太在说:“…我们沈家不讲什么门第出身,这些不过都是虚名,做给外人看的而已,不说往上查三代了,就连我这个老婆子还有我家那个老头子,我们可都是正儿八经的贫下中农泥腿子出身!”

沈太太也抿了嘴儿笑:“可不就是妈说的那样,只要孩子人好,我们从佳喜欢,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是不会计较那些虚名的。”

“正是这个理。”沈老太太肃容:“我们沈家也没想往上爬,现今这日子吃穿不愁,比起老一辈儿,那真是天上地下,做人呐,就该知足,没道理学那些所谓的豪门贵胄家的小姐公子哥儿搞什么联姻,不过是白白毁了孩子们的幸福!”

“奶奶,您真是越活越明白,说的太对了!”沈从佳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沈老太太嗔他一眼,又爱怜的拍拍小蔓的手:“从佳,小蔓这孩子我瞧着是个好的,你以后可不能欺负人家!”

沈从佳忙不迭的点头,跑到小蔓跟前揽了她;“奶奶您放心吧,我一准儿好好待她!”

小蔓被他这样搂着只觉浑身不自在,想要挣开,那人却咬着她的耳朵低低说:“演戏要逼真…”

他们这般样子瞧在众人眼中就是情投意合的亲密了,沈老爷子一向唯老太太马首是瞻,沈太太疼儿子出了名的,更是不肯委屈他一丁点,沈从蓉也喜欢小蔓的文静和乖巧,上上下下唯有沈希文冷着一张脸,好半天,他方才重重咳嗽一声,目光投向沈从佳:“从佳,你孙伯伯家的千金马上就到了,你出去迎迎。”

这话一出口,老太太的脸就冷了下来,沈太太也倏然抬眸望向丈夫,忧郁的眸子里藏着掩不住的失望,老爷子已经吹胡子瞪眼的要发脾气,沈从佳却是淡淡笑了一下:“爸爸,除夕夜是万家团圆的好日子,我们沈家的规矩也是今天一概不待客。”

“孙小姐不是客,我们两人本就是世交,以后更是会亲上加亲。”

这话就说的很明显了,老太太冷哼一声,重重搁下手中的茶杯,沈希文一看母亲生气,慌地上前赔了小心:“妈您不是也常夸孙家的二小姐最是相貌出众的么,我们从佳也这么大了,是时候商量婚事了…虽说我们这样的人家不讲究那些虚名,但总归还是老祖宗说的好,结婚是要门当户对…”

“她长的好,爸爸您若是喜欢,不如就干脆收了得了,反正你女人那么多,不在乎多这样一个!”

沈从佳忽然吊儿郎当的开口,他半躺在沙发上,眼底一片的邪气,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的时候竟是毫不畏惧的语气轻松调侃,老爷子转过脸去连声咳嗽,沈希文一张脸气的铁青,而沈太太坐在那里,却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小蔓早已惊的呆住了,她是从来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敢这样对自己的父亲说话…

“孽障,孽障!看看你养出来的好儿子!”沈希文被呛的下不来台,一抬眼看到坐在那里脸色煞白的沈太太,立时指着沈太太厉声喝道。

沈从佳眸子骤然一紧,却看到沈太太半低了头,修长的脖颈拉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隐约的,他似看到晶莹的泪珠儿一闪,沈从佳只觉得一颗心骤然塞满了将燃的火药一般腾时就要炸开…

小蔓就站在他的身边,他的变化她立时就感觉到了,握住她肩膀的那只手收得极紧,箍的她肩膀痛的厉害,小蔓有些担忧的转脸看他,却见他脸上的表情煞是可怖,不知是不是太生气,他的五官都有些微微的扭曲起来,小蔓忍不住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低低喊他:“从佳…”

沈从佳一颤,却是缓缓回过神来,他面上的潮红散去,却是如雪一样的一片白:“子不教,父之过,爸爸,我也是您的儿子,身上淌着您的一半血,我变成这样子,您要不要负责任?我刚出生没满月您就迫不及待的搬出去和那个野女人住在一起,我长这么大,读书认字都是我妈手把手的教,那时候你在哪里?现在我不成器,丢了你的人,你又来埋怨我妈!这世上的道理都成你说了算?”

“你——你竟然这样顶撞长辈!”沈希文没想到沈从佳竟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揭他的底,一时暴怒不已,顺手抄起面前一个酒壶就砸过去,老太太大惊失色,老爷子也目瞪口呆,沈从蓉早就悄悄躲了出去,而沈从佳站在那里连躲的意思都没有,小蔓想都没想,一下子转过身扑在沈从佳身上,酒壶堪堪砸在她的肩上,又掉在地上摔碎,一声巨响…小蔓虽穿着厚厚的棉衣,却仍是感觉被击中的肩部一阵剧痛袭来,要她忍不住低低呻.吟了一声…

沈从佳反应过来,一把拦住她紧紧搂在怀里,他什么都没说,却只是死死盯着沈希文,怒气在眼底狂燃,就像是吐芯的毒蛇:“真行!在外面受了气就拿老婆孩子来发泄,你若是嫌我丢你的人,沈希文你明天就去登报和我断绝父子关系,反正你也不是只有我一个儿子!你不是早就想让那个贱人和野种进门吗?我他妈成全你!”沈从佳一口气吼完,却只听得哐啷一声响,沈太太身旁的茶盏跌落一地,她苍白却又柔弱的面容上满满的全是不敢置信,空气似乎都要凝结了一般,却蕴着风雨欲来的味道,沈老太太和老爷子都是一脸的震惊,家下佣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这一声玻璃摔碎的声音打破了难耐的平静,沈从佳看着母亲失魂落魄的站起来,心中忽然涌上一阵后悔,他有些呐呐的喊了一声“妈…”.

沈太太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她行尸走肉一般走到走到沈希文跟前,沈希文有些不自在的转了转身子,眼神躲闪不敢直视,沈太太却是固执的挪动步子又站在他的面前,沈希文避无可避,只得硬着头皮不耐烦的开口:“你干什么!”

沈太太仿佛没有看到他的神情,她只是定定的望着面前这个男人,“从佳说的都是真的?”

沈希文就像是一下子被人击中了软肋,面容有些讪讪,这个一贯优雅从容的男人,此刻却是一身狼狈,他吭吭哧哧了几声,转过脸去:“你别听他胡说…”

连辩解都这么牵强,一点底气都没有,周素心只感觉胸口一阵气闷,双腿也不停的打颤起来,她深吸几口气,勉力抚住胸口:“你告诉我实话沈希文!”

“没什么好说的!”沈希文面上神色不虞,色厉内荏的劈头喝过去,沈太太身形一晃,只觉万箭穿心一般难熬,她怔怔立在那里,看着面前的丈夫,结婚几十年,她才赫然的发现,她从来都不知道,他竟会无情到这样的地步…

沉沦:是否还有明天?

沈太太身形一晃,只觉万箭穿心一般难熬,她怔怔立在那里,看着面前的丈夫,结婚几十年,她才赫然的发现,她从来都不知道,他竟会无情到这样的地步….

“妈,您别问他了!”沈从佳看不得沈太太此刻的样子,一步上前抓了她的手臂将他拉回身边,又狠狠瞪向沈希文:“妈,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是你儿子,以后我养你,绝不会让你受一丁点委屈!这个人,我们就当他不存在!”

沈太太靠在儿子身上,一行泪滑下来,似乎全身的力气都抽尽了一般,她闭了眼不再说话,连哭泣都没有一丁点的声音。

沈家过了一个前所未有几乎闹翻天的除夕,沈从佳的大伯父二伯父还有小叔叔齐聚一堂,沈希文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站在众人对面,沈老太太和老爷子肃容坐在主位,却是看也不看他一眼。

众人都是沉默,只是面上神色明显的带着不认同,沈希文眼见事情已经撕撸开,干脆也不再掩饰,他一咬牙,就开了口:“爸,妈,大哥二哥,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是我对不起素心和从佳,但是…这么多年了,赵慧一直都没名没分跟着我,还有从昭这孩子…今年也满了七岁…拿”

“你给我闭嘴!”老太太气的全身直抖,“想让那个女人和那个野种进门,先等我死了!”

沈希文知道母亲的脾气,因此才一直都瞒着,但想着现在孩子也大了,沈家的男丁只有从佳一个,从昭又是个聪明伶俐的,到时他说几句好话,爸妈见了孩子自然就心软了…可没料到,说起孩子,老太太竟然还这样的执拗!

“三弟,你这件事做的实在是太离谱太过分了,我们沈家一向名声清白,几辈子也没出过这样抛妻弃子的人,你现今身份地位不是寻常人,多少还是注意点影响,别把事情做的太绝了。”沈从佳的大伯父终究还是没忍住开了口荇。

“大哥…我知道我做错了,可是孩子是无辜的,总不能让从昭一辈子就这样见不得光…”

“你这会儿知道着急了?见不得光也是你自作自受,沈家只有一个孙子,那就是从佳,希文我告诉你,我和你妈活着一天,素心就是沈家的三儿媳妇,从佳就是沈家的嫡孙,其他的人,我们一个都不认!”

老爷子缓缓开了口,屋中几人立刻附和,虽然老爷子早已退休多年,但积威犹存,这一席话瞬间就把沈希文打入了冰窖中,他白着脸站在那里,想到赵慧眼泪连连的模样,想到小儿子机灵可爱的样子,更是心中剜心剜肺的疼,下意识的又要争辩,老爷子却是沈老太太站起来,目光有些暗淡:“我和你们母亲年纪大了,也管不着你们了,但刚才老大说的对,我们沈家,几辈子也没出过这样绝情负义的人,这件事,希文你以后不提就罢,如果再提起,那我也就只当没有这个儿子,老四这辈子铁了心单身,我就把从佳过继给老四,沈家,从此以后就和你再无关联!”

沈希文听了顿时大惊,老爷子这话明摆着就是要把他逐出家门,虽然他现在羽翼丰满,但老爷子在京里的老关系更是他比不得,若是果真如此,他以后的前途也就算到此为止了!心中盘旋一番,想要再争取的话,就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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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不疼?”沈从佳单膝跪在沙发前,修长的手指上沾了浅绿色透明的药膏,他微微仰着头,眼圈有些淡淡的红,神色中却是明显带着温柔关切。

小蔓坐在沙发上,大衣早已脱掉,内里羊绒毛衫微微从肩部落下一点,隐约看到瓷白肌肤上一片青紫,听得沈从佳询问,她轻轻摇头:“没事儿的。”

沈从佳却仍是按住她的肩将清凉的药膏细细的涂了上去,淡绿透明的药膏一触到温热的肌肤就似要融化了一般,隐隐有药香弥散,他的手指柔软的抚在她的肌肤上一圈一圈轻轻按摩,小蔓低着头看过去,正看到他微垂的眼帘,那样白皙的肌肤上,漆黑的长睫像是鸦翅一般在他的俊容上投下大片的阴影,他的唇微微的抿着,而眉宇之中却是她从不曾见过的痛楚和落寞。

她想到晚上争吵时他激动之下说出的那些话,心底忍不住有些被揪起来一般的疼痛,在她的印象中,沈从佳一向都是没心没肺,见天都乐颠颠的,说话也不正经,做事也没个正型,就像是一个被宠坏的小孩子,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心里竟然藏着这么多难以忍受的痛苦。

“你…不要想太多了…”小蔓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她是真的有点同情他,想要安慰他。

沈从佳毫不在意的一笑,“放心,这点事我还不放在心上,如果真要去计较,早不知道气死了几百次!”

小蔓讶异看他:“可是你刚才真的很生气…”

沈从佳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我只是不想看到我妈难过,如果不是因为我妈心里一直装着他,我真是一分钟都不会忍下去了。”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那个孩子…”小蔓欲言又止,这样的事情,真是摊在谁的身上都觉得不好受。

“想让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给我妈添堵,门儿都没有。”沈从佳口中狠狠说着,手上动作却是轻柔的把她衣服拉好,他合上药盒站起来,忽然就那样居高临下的望着小蔓,在温暖的光线里,她的容颜透着如玉的淡淡光晕,沈从佳心间有微微的恍惚,她毫不犹豫他扑在他身前的那一幕,不停的在脑海里回荡,要他忽然忍不住的问出声:“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下?”

“那么短的时间,我哪有想那么多,就是下意识的就挡了…”

小蔓老老实实的回答,沈从佳却是眼眸明亮的望住她:“潜意识的举动说明一切,小蔓,你是不是在为我担心?”

“你想哪里去啦,就算不是你是别人,我可能也会这样的吧!”小蔓转身站起来,拿了大衣想要套上,她肩膀还在痛,手臂使不出力气,沈从佳自然而然的帮她把大衣穿好,又将扣子一粒一粒系上,他低着头,纤长的手指在她的身前一路滑下,却有动听的声音响起:“我带你出去好好吃一顿吧,总归是过新年,要吃大餐庆祝!”开着车子在街上走了很久,才找到还有空位置的餐厅,两人不约而同点了火锅,上菜的时候,一盘生鱼片正好放在小蔓跟前,腥味扑鼻而来,她忽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滚,下意识的掩住嘴就往洗手间跑,趴在洗手台上干呕了一会儿,却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沈从佳也追了过来,一脸担心的扶住她连声询问,小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些有气无力:“想必是饿过了,胃里有点不舒服吧。”.

“我帮你叫份热粥,先喝一点养养胃。”沈从佳拉了她回去,小蔓还没走到桌前,就指着那一盘鱼捂着鼻子连连摇头:“沈从佳你快点把这个拿走,我闻不了这个味儿,想吐!”

侍者撤掉了这盘鱼,小蔓又等了一会儿气味散尽了才坐过去,沈从佳好像又恢复了正常,嘲笑她娇气做作,小蔓饿坏了,也懒得搭理他,埋头开始大吃,沈从佳见她吃的这么香,也觉得食指大动,两人酣畅淋漓的吃完,都觉得浑身暖融融的舒畅,结了帐离开,沈从佳开车送小蔓回酒店。

下车的时候,沈从佳对她说道:“我奶奶说了,改天再带你回家里来吃饭。”

小蔓转身,隔着降了一半的车窗望着沈从佳,“从佳,我们不是说好了的么,只有这一次。”

沈从佳一怔,旋即却又漫不经心的一笑:“我差点忘了,好吧,我会想办法和奶奶说的。”

小蔓浅浅的一笑,忽然真诚开口:“从佳,新年快乐,认识你我很高兴。”

沈从佳的眼底似乎是跌入了星光一般,璀璨明亮,他拉开车门,站在小蔓跟前,忽然捧住她的脸吻在她的额上,灼热的气息喷薄在肌肤上,小蔓在抬手要去推他的那一刻,听到他低低悦耳的声音:“小蔓,新年快乐,认识你,我也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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