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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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颜色却在这大殿的喧哗中,艳艳地燃烧起来。

筵席近尾,各宫一一上酒倾杯。虽只稍微沾唇示意,小半个时辰下来,已经厌烦至极。

到她捧盅上前时,我已经几乎醺醉,伸手去要接她的酒,却在恍惚中握到了她的手。

我犹豫了下,缓缓把手收了回来,看她却没有什么反应,只微微把酒盏再举高一点,呈在我面前。

我默然把酒接过,听到她轻轻说了一句话,她离我很近,虽只是口唇微动,我却听得极清楚。

她说,小弟弟,我们真不该落得现在这样。

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心里疼痛已极。

许多幻象在眼前一闪而过,快得让我无法看清,徒留了茫然。

酒罢离席,依例携内宫人去积庆殿祀真君。

一群人从内宫城出来,出到外宫城,守卫开了重门,车马磷行。

积庆殿在广大平场的右侧,左侧就是司天监,外墙内高高的步天台直上云霄。从这里看去,那里似乎可以直通九天。阴暗天色里看不大仔细,轮廓雾霭。

我盯着那步天台看了一回,那里是我少年时最喜欢的地方,也是,我们最好的时候。我们初次相见,就是在那上面。当时我能用一年来等待一次见面,现在想来,真是不可思议。

假若我们就停留在那样的时间里,没有逾越,没有另外的所求,也就没有现在的求之不得。也许对我们来说,才是最好的人生吧。

那是她以前来我们这个世界的地方。

转头看她在远远后面的车上下来,在灯火下,她安静扬头看步天台,此时风露满天,她身边海棠红色白色铺陈,如雪如雾。夜风里一切都淡得几乎没了颜色,只存了隐约的轮廓,月华冷淡。

良久,她把头转回来,去看身旁的海棠,那夜色清冷,打在她的轮廓上,虫蛇般青色逶迤,尤其凄清。她伸手去抚摸那花瓣,四月的海棠已经开迟了,经她手轻轻一抚摸,那些娇艳的胭脂色,从她的手里散落下来。就像我们的年华,这样在她的指尖散落下去。

窗外一声尖锐的声响,钻刺直上空中。

我们下意识地从窗口往声音的来源看去。是步天台。

在十四将圆满的月色下,矗立在黑暗中的步天台,那最顶端处有烟火冲天而起,在天空中万千光彩迸射,交织就大片明媚的五月花朵,那花瓣密密地斜穿成一张光网,每个交叉点都有菊花瓣似披散下的光线四下炸开,鹊尾一样渐隐。

照亮整个禁苑。所有人屏息静气。

我看着这天空中盛开出的嫣红光芒,惊愕得不能自己。

我十四岁时,见过这样的烟花,是她从自己的世界带过来的。

外面有人惊呼出来,问:“你要到哪里去?艾姑娘…贵妃…”

我大骇,急奔出殿。隐隐看见前方阔大的平地上,有个人影鬼魅般狂奔。在黑暗中隐约了影迹,像要被黑夜吞没一般。

周围所有的内侍守卫全都因为不知所以然而没有追上去,只看着她在烟花的绚丽光芒中飞奔。

我突然想到张清远那一夜对我说的话:“艾姑娘现在…说什么烟花,步天台的,恐怕她已不能在这里了。”

“皇上现在马上去的话,也许还来得及,重新和艾姑娘开始…”

原来…如此。

我在周围一片沉寂中,顺着她的去向,用了所有力气向她奔跑。

听到自己的呼吸,喘息急促,心肺都几乎要承受不住而炸裂。

她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不论是狐狸,是蛇妖,还是仙子。

她不是我的,现在,她要离开我。

狂奔。她的衣袂在风里飞卷,一路上那九行金钗的鬟髻全部散落,在夜色中金光闪了一闪就坠落在地上,那头发全在身后纠缠缭乱。

她提着裙角,轻纱的服裳在她身后被气流扯得笔直,飞雪一般。

她就像挟风雪而去的狐狸,我如何拼命,也抓不住她。

 

步天台的台阶盘曲环绕上高天,她向上面奔跑,我紧追上去,她渐渐气力弱下去了,我接近了她,艰难地在转弯处伸手过去,触到了她后背。

只要我收拢了我的十指,她就依然是我的。

即使死,也要在我的身边成为尸体。

只要我收拢自己的十指。

面前的黑暗中突然有万千颜色刹那闪现出来。

那白色的是我们坐在步天台上,洁白雪花一直落到最深远的底下。

青色的是上元时节那雪柳在鬓,柳梢的青气暗涩。

粉红色是重逢时那些杏花斜里横里缭乱,颜色浅红深红,一半随了流水,一半随了尘埃。

艳红的是赵从湛的血在阳光下鲜亮得刺眼,从他的身下慢慢地向我们脚下流淌过来。

银色的是我抱着她在芦苇中,周围全都是银白色的光芒,在月光下隐约。

亮黑色是禁苑大火中,炙风卷起一层黑红灰烬,水波一样向四周荡开,激得她发丝和裙袂高高扬起。淡红色是她的血,在冰水中蛇一般蜿蜒,就像眼看着怨恨生根。

十年来所有色彩,斑斓鲜亮,全都在我面前倾泻而下。

我的手没有合拢,夜风就这样冰冷地从我的指缝间穿过去。

只一刹那的恍惚犹豫,我最后的机会失去了。

她奔上了步天台。

我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很久,月色在上面光芒青白。那颜色是冷的,一直蔓延到全身。

忽然就觉得疲倦。疲倦得几乎心力交瘁。

那感觉,大约和心灰意冷差不多。

我迈完最后一级石阶,抬眼看步天台的平台上,空空荡荡。

什么人也没有。

她就这样消失了。

我木然地在步天台上走了几步,靠着轨天仪坐下,月光从后面打过来,圈轨层层叠叠,光线与阴影叠加。眼前光斑跳动,隐约就是她在对我笑,狐狸样的清扬眉梢。第一次见面时肆无忌惮的笑声,响铃一般。

我从未见过的活泼生命。

她说,小弟弟,小弟弟。

她又说,我有这么恨你。

原来她要离开我,是没有办法的事,无论如何阻止,我都是没有办法的。即使现在她的珠子就埋在仙瑞池的重檐双亭下,我也依然没有办法阻拦她。

眼睁睁看她就这样远行回自己的家乡,从此永远消失在我的人生里。

四月的夜风夹着春寒,似乎撕得世上的所有消失所踪。

步天台上除我,再没别人,只有风声凌乱。

在我们相遇的地方,我一个人送她离开。

 

雨水

也不知在步天台上坐了多久,朦胧间听到脚步声响,我回头看去。

是张清远。

她向我施了一礼,低声问:“艾姑娘走了吗?”

我想起那一夜她和我说的话,本想问问她是否知道那黑色的薄片上写了什么字,她是故意的,还是不是。

但,也就这样算了。我也无所谓了。

反正,她已经永远离开我。

与张清远一起在步天台上坐了一会,她的身体也未尝不是温热的。

她轻声对我说:“夜深了,回去吧。”她声音温柔,在我耳边轻暗。

心脉里像被钢针猛然一刺,并非剧痛,却正了要害。喉口抽紧,什么也说不出来。

点头,便握住了她的手。

我想我终于,还是能找到人喜欢的。我最不缺少的,就是喜欢我的人。

夏四月壬寅,追尊宸妃李氏为皇太后,谥庄懿,改葬永定陵,易李宸妃梓宫时,我自然是不能去看的,让李用和,母亲的弟弟去看,他回来启奏说,用水银养着,容貌如生,服饰严具,用一品礼,冠服如皇太后。

母后说得对,她对我母亲也算不错。

她所做的一切,让我找不到任何借口来发挥。既然没有办法拔除,我只能选择善待太后一脉。

癸丑,召还宋绶、范仲淹。

五月端午,没有了母后的特别吩咐,内局的人就忘记了做炙獐。我想也是,艾悯说过,那味道是很奇怪,我小时侯曾经喜欢过,也只有母后才会记得了。

去奉慈殿给母后上了柱香,坐在旁边,想想我幼年时她轻柔的言语,心里不知该如何,难以想象自己对母后该怎么去怀念。

不知道将来真正想着我的,到底会是谁?

原本吩咐了伯方,没什么大事不要打搅我,他却还是来了。

我问他有什么大事,他禀报说:“皇后娘娘请皇上去玉宸殿。”

原来皇后在张清远那里找到了刺绣九凤九翟的衣裙,正让她跪在地上自己用剪刀铰碎。

我站在殿外往里面瞥了一眼,张清远正跪在地上剪裙子,头埋得很低,我也不知道她神情如何,只看到她额头淤痕一片,夹杂灰土。她头发凌乱,大概是被人抓着头发在地上磕头弄成这般狼狈。

她低头抓着那剪刀,因为握得太紧,手指骨节突出,像发了痉挛一样。

我忙进内去,皇后站起见过我,然后问:“皇上觉得,美人私制后服应怎么处置好?”

“后宫的事,自然是随便皇后做主。”我漫不经心地说。

皇后低头向我行了一礼。

“不过是不是该去内宫查看下,到底是谁帮她制的衣服,到时再一并惩处吧?”我问,皇后也不再逼进,点头说:“皇上说得是。”

我回头叫旁边的宫女把她拉起,拿下剪刀,“现在先不要急,等事情清楚了再说吧。” 

张清远双唇颤抖,看了我良久,一口气上不来,突然就晕倒在地上。

她身体自此眼看着就坏下去了。每次吃下什么东西就剧烈咳嗽,直咳到食物和着血出来,她才能缓过气来,抬头却对我笑道:“好了,我也就这么罢了。”

我一直不知道她性情是这样的,惊得说不出话来。

九月,母后灵驾发引,我亲自引绋,送她出去,她要到父皇身边。又到洪福院,服素纱幞头淡黄衫,引我母亲的梓宫出去。

出皇仪殿门时,我泪流满面,不知道为哪位母亲。

想来我身边的女子也都是这样结束了。艾悯离开我,也未必不好。

十一月,张清远去世,红葶也死了。她身边的宫人说,她一直不肯喝药,把那些滚烫的药汁全都倒在红葶盆里。她不把红葶留下来,或许是觉得这样予我比较好?

我追册她为皇后,郭青宜在她的灵堂内与我大吵了一架。尚美人出来指责,语言逾分,她怒极,挥手去打她,批在我的颈上。

我让阎文应诏吕夷简等过来,他还记得与皇后的恩怨,以汉光武事说:“古已有之。”范讽也说:“后立九年无子。当废。”

十二月,废皇后郭氏为净妃、玉京冲妙仙师,居长宁宫。

景祐元年八月星变,大赦天下,避正殿,居冲和殿。

当时我身体很差,吃不下什么饭,人也很快瘦了下去。直到九月丁酉,身体才渐渐康复。

从冲和殿出来的那一天,秋日的阳光灿烂得让人眩晕。那天我第一次见到曹彬的孙女,曹彬是开国第一名将,他孙女在郭青宜被废后诏聘入宫。

那女子的面容在阳光下明亮得让我几乎睁不开眼。

觉得她很像一个人,但是我当时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她擅飞白体,写得与我居然有点像。成为我的皇后之后,我第一次让她帮我写草诏时,发现她盯着诏书,双眉微微蹙了一下,眼里蒙上我熟悉的微冷意味。

我终于知道她像谁了。

她与母后一样,都是适合掌握权政的女子。

我从此对她怀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与敬爱。

庆历五年元月,雨水。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自从明道元年赵元昊自立为王以后,几乎年年大举进犯,在我一朝,眼看国土流失。

朝廷养兵一百多万,却每次都大败。大宋有大片疆土、大量人民、大批财富要守,而叛军没有什么负担,想打哪就去哪里。攻下了就有大批财富、美女。我们没有足够强健的战马,以步兵为主的部队在平原上仰攻占有地利的骑兵部队,失败也是可以预见。

朝廷里于是越来越的讲到议和。

我委实是犹豫了好久。那段时间我常常夙夜不寐。十四岁的时候,我就开始恨我朝的软弱,中原的地方从未如此狭小过,连燕云十六州都落在辽人手中,以至大宋连快马都养不出。

小的时候,曾经迫切想过自己将来的作为,以为只要有心志,我是皇帝,自然能将整个乾坤扭转。

现在才知道,想象与现实是不一样的。君王的功业,要建立在百姓的血肉之上。仅在陕西一地,和时每年军费二千万贯,战时三千三百万贯。高出一千三百万贯。而假若与西夏辽国和议,朝廷每年付出的仅仅是三十万贯。大宋每年赋税收入在一万万贯以上,三十万,微不足道。

可一国的尊严与百姓的安定要怎么比较?

到后来我自己也心虚了,某一夜出宫去,在樊楼前的那个棚中吃了一碗圆子。

圆子已经涨到五文,吃的人只有我一个。老人气色越来越差了,谈到米价由原本的八百文一石暴涨到两千九百文,他的圆子连本都收不回了。

“怎么活下去啊。”他摇头说,“只好早日收拾了这摊子回去了。”

旁边摊子的人问:“回去干什么?种田?今年又要加赋,你看这战再打下去,明年还要加。外面到处灾荒,在京城能呆着就是造化了。” 

我回去时,把那些劝和的奏章翻出来看了良久。各地叛乱、兵变,一年多于一年。这没有胜算的战再打下去,是在逼百姓入水火。

孟子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替自己找了很好的理由。于是与西夏订立了和议,每年给大量银、绢、茶。对辽也是增纳岁币议和。

内心,毕竟是不服的。

只是开始明白了,要与外敌相争,应该从内里开始着手才好。

庆历三年,我任用范仲淹、韩琦、富弼等人执政,希望对吏治作一些整顿。我想整个大局发展安定了,对外厚积薄发总是好的。

的确是有作用的,但是无法避免触及一些元老重臣的利益。

扣给范仲淹的罪名,我自然不会相信。但是,当整个朝廷都开始附和,那就不在于他做了什么事,而是朝臣希望我做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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