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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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她有点慌乱:“我不知道,我以为…”

“你以为我是开玩笑吗?”他苦笑:“我司徒放这辈子做的任何事都是玩笑?还是我整个人在你眼里就是个玩笑?”

她紧咬住下唇,不知如何是好:“不是的,我只是…不敢相信。”

她怎么能相信?他那么英俊那么招人,无时无刻地总是在吸引女孩的注目,她们大多年轻漂亮活力有趣,哪个都比食古不化的她要有魅力,她真的不懂,直到现在还是不懂。

他深深望着她,眼神逐渐痴迷起来,让她无力招架…

“你不懂?”他轻轻捧住她的脸,一寸,一寸地靠近:“那怎么办?我也不懂…”

他的唇带着近乎膜拜的意味轻触上她的,小心翼翼地遏制着摧枯拉朽的渴求,一点一点浸润她因为紧张而干燥的唇瓣。却在察觉到她有想逃的趋势时,蓦地收紧了手掌,掌住她的脸不让她动弹,唇舌的攻击也瞬间迅猛起来,让她猛地想起了那个迷乱的夜,顿时紧张起来,身体的挣扎也变得愈发强烈。剧烈的喘息声合着唇齿交接吸,吮的声响回荡在小小的屋里,温度渐渐升高,空气渐渐稀薄,她开始觉得不对劲…

当他滚烫而粗糙的大掌急切地从她睡裙下摆探,进去的瞬间,她立刻条件反射地夹紧了双腿,猛地按住了他的手,在他疯狂的衔吻下她躲得费力,只能断断续续出声:“不行,不能这样…”

第44章 「第四十二章 」放放压倒梁叔叔

他轻而易举地格开她的手,一路畅通无阻地从她的底,裤边缘探入,这忽如其来的入侵让她浑身一僵,惊喘出声,瞪大了眼望着他——

他喘息着望着她无辜又诱人的模样,唇瓣早已红肿的不成样子,水色一路从其间蔓延到下巴,凌乱的短发合着热汗软软地贴在额头嘴角,她惊恐得像只小白鼠,指尖的触感却该死的温热滑,嫩,像有魔力般指引他继续…

没什么不行的。他狠狠心,一把扯下她的底,裤——

“我不会让你回到他身边的,绝对不会。”

说完,没有给她任何一丝辩驳的机会,他再度吻住她因为震惊而微张的唇,开始肆无忌惮地席卷她口腔里的一切,把所有能汲取到的津,液统统生吞,入腹,甚至抵住她的喉口不让她正常呼吸。他就是要弄晕她,迷乱她,把她整个吃进肚里,再不许任何人觊觎窥探,完完整整地只能属于他一个…

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还能给得更多更好,你信不信?

带着这股惊人的执念,他卯起劲儿来压制住她胡乱挥舞的手脚,大手带着疯狂的渴望用力捏住她圆巧而有弹性的臀,肉揉,搓,饥饿的吻一路绵延到她白嫩的颈子;她以为自己会尖叫出声,可感官上的汹涌刺激却让她的叫声莫名变了调,生生敲进他的耳膜,又成了史上最无解的催,情圣药,他激动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简直恨不得立刻把她揉进躯体,和自己混成一个…

两人的衣服都被撕扯着褪下,胡乱散落在地上,床上,她想趁着他脱衣服的间歇逃走,去无奈手脚酸软,没爬几步就被他拽着脚踝拖回来。他没有一丝赘肉的健硕躯体宛如希腊童话里的神祗,锃亮的肌肉块散发着让人无法直视的力量。

他二话不说就用有力的双腿压住她乱蹬的细腿,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另只手带着渴求用力抓握住她胸前一抹莹白,原本不算丰,腴的浑,圆被他挤得变了形,一点红,嫩高高翘起,不等冰冷的空气侵染,已经被他牢牢衔在了嘴里,灵活湿润的舌,尖勾绕打转吸,吮,简直要把她的魂都吸出来。她又惊恐又迷乱,未几身体已经被熏红了大半,赤,裸在室温中竟然丝毫不觉得冷,黏,腻滚烫的汗液像是直接流进了大脑,模糊了思维,浸坏了神智…

粗粝的指尖在细腻湿,润的肌理中反复试探,他粗喘着摒了一额汗,勃,发的某处急切到几乎要爆炸,却始终没有把握,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只求让她从头到底都能享受到,可不知是不是紧张和抗拒的缘故,她始终僵硬j□j得不像话,润滑度一直不够,急得他头昏脑涨,就怕自己还没开始就结束,那可就丢脸丢大了…

为什么会这么紧张?他看着自己微微震颤的手臂,梦想即将成真的晕眩感忽然袭上,让他激动地无法自持,低头捏着她的脸又是一阵狂,吻…

梁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虽然两人体力悬殊,但她相信要是自己真的抵死不愿意,他也不至于会来硬的。可她就像被人抽走了全身骨头一样毫无力气,连叫声都带着喘,息,说不是勾引都没人信…他滚烫而坚,硬的器,官正气势汹汹地抵着她的腿,在摩擦中带来湿意,她认命地闭上眼,品味着他指尖带来的微微疼痛和陌生感触,大脑的一边在叫嚣着不可以这样,另一边却沉沦在汹涌的感,官体验下,无法自拔…

一吻过后,他试着想攻城略池,却被她紧密的入口包夹得根本无法动弹,稍微一用力她就哀哀地叫,他只能无奈放弃,气喘吁吁地转而掀高她两条细长白嫩的腿,就着足尖一路吮,吻下去,舔过敏感的腿窝,拂过细滑的大,腿内,侧,毫不犹豫地直达目的地而去。

她蓦地瞠大眼,足尖痉,挛地勾起,双手条件反射地抓住他浓密的发想要往外拔,他却纹丝不动地埋首其中,灵巧得彷如恶魔的舌,尖不断勾画舔,弄着那脆弱的花瓣和微颤的珍珠…

“你干什么…”这次她是真的拼了命挣扎,可依旧没有任何收效,她的整个世界都被颠覆,只能瞠大眼惊喘,羞,愤,欲,死地在他颈背上划下杂乱红痕,可她没有留指甲的习惯,以至于杀伤力弱得不堪一击。他浑然不觉牢牢握住她的腰眼,唇,舌深埋其间,贪婪地舔shi出一片啧啧声…

这太…太过分了,双手不自觉地绞紧了身下的床单,她死死忍住几欲出口的呻吟,隐秘,处犹如万蚁钻爬般的酥,麻和空虚感却让她整个人都像是被一把内火烧灼着,这种奇怪的感觉汹涌得让她恐惧,好像再也回不去原来的自己,就要变成另一个人一般…

腰肢渐渐无意识地悬空,床单已经皱得不成样子,她终于听见了破碎而陌生的呻吟从自己嘴里逸出,像是在宣告她的彻底投降和放任…

他终于抬起头,漂亮的眼睛燃烧着邪气的光,唇边一抹让她不敢细看的水光浮动,他却伸出舌,尖轻,舔,意犹未尽的模样,坏得让人心神俱颤。

她只能虚脱地躺在那里,眼睁睁看着他欺身上来,那处早已怒头怒脑,勃,发得惊人,正坚,硬滚烫地顶着她刚被攻陷的部位,来不及思考或是拒绝,尖锐的胀痛和彻骨的酥,麻同时席卷全身,她觉得自己好像被利刃割成了两半,一半骤然死去,一半恍如新生。

他咬着牙摒着气把自己送进去,明明一切都做得很充分,却死活不得法,急得他简直想用蛮力,却硬生生地忍住了。他的声音哑得厉害:“你放松点…不要那么紧张…”

她疼得厉害,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却不是因为疼痛,只好以双手掩面,企图用掩耳盗铃的方法让自己好过一点。只是视线一旦受阻,其余感官就变得更加敏锐,最娇,嫩敏,感的部分对他凶猛攻击的感知度强烈得让她心惊肉跳,就像他忽然那样强,硬地宣誓要进入她的世界般,没有任何转圜地进,入她的身,体。

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滚落,他喘着粗气忙活了半天,却只勉强进去一半。眼看她娇,艳的嫩,肉已经被他尺寸惊人的巨,物绷成了半透,明状,他实在是怕伤了她,只好就这样勉强开始,可只是些许的移动,那紧密到仿佛第二层肌肤般贴着他的滑,嫩肌理就狠狠衔住他不让他动弹,他硬是憋着口气才让自己没有失控地秒速缴械。他停下来吻吻她唯一露出的下巴,汗水落在她嘴角,有着涩涩的咸味。

肉,体的交融和摩擦由慢渐快,空气变得湿,热黏,稠,小小的一米床因为支撑不住两个人的体重和剧烈动作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间或伴随着男人的粗喘和女人偶尔逸出的,带着哭腔的呻呻吟…

原本要大展雄风的意图渐渐被让人头皮发麻的快,感所取代,他越来越激动,接,吻逐渐变成啃,咬,抚,摸几乎变成抓,揉,看着她紧闭双眼近乎迷乱的模样,他忽然觉得后腰一麻,无法控,制地一,泻,千,里…

他气喘吁吁地抱住她,就像抱着一个成真的美梦,他不停吻着她的面颊,孩子气地喃喃自语:“天,我平时不是这样的…你快把我弄疯了…”

她茫然地望着前方,能感觉到腿,间有热,乎,乎的东西汩,汩流,出,一切陌生又糜乱。她愣愣想着江卓一离开她的原因,她曾经那么坚持,坚持到即使眼看着男人出轨都未曾觉得自己做错什么,现在却莫名其妙地葬送在这个根本不可能的男人手里。

太荒诞了。

“你…怎么了?”他有心理准备被她扇个巴掌或是拳,打,脚,踢一番,而此刻她的沉默却让他不安起来,他又在她颈背处印下数个绵密的吻,她还是没什么反应。

他不知所措地起身,看到床头柜上的纸巾就想拿来帮她清理狼藉,可手刚触着她的大,腿就被她躲开,她摇摇晃晃地起身想躲到浴,室去,却听见他惊呼一声:“等等!”

虽然已经被其他液,体晕开,床单上还是留下了极浅淡的血迹,两人的视线同时集中在上面,忽然一片鸦雀无声。

她五味杂陈地看着那一点点粉红,不知是怅然若失,还是隐约松了口气。雅蔓曾经说过,太重视的东西还是早点失去的好,否则人必会受制于它,而无法用开阔的姿态迎接人生。

“以前有这种状况吗?”他紧张得要命,以为是自己太粗鲁才会这样:“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她无语,只好一言不发地走向浴室,却被他半路拦截,他神色惊惶,全然没有了数分钟前的邪气霸道:“还是帮你检查一下吧,要不然——”

“没事,”她头痛地扶额:“我没事,你让开。”

冰冷的水花从莲蓬头里铺面淋下,她闭上眼,等待着身体和心情的冷却——这样也好,不要让他有负担,年轻的男孩子,最怕的就是负担吧?

作者有话要说:悄悄滴进村,打枪滴不要!

明天双更,老时间老地方,早上要让梁叔纠结一下,晚上放陆医生和女王出来透气,ok!

第45章 「第四十三章 」梁叔叔自虐…(放曦)

不过,还能说什么呢,她苦笑着想起他的反应,所以确实是她不正常吗,江卓一能熬足三年才出轨已经很不容易了是吗,

洗完澡打开门,他赫然站在门口,赤身裸,体,神色复杂难言。她还没来得及要求他回去,就被他急切的拥抱收了满怀,这个拥抱带着一点霸道,一点激动,还有一点不知所措,他独有的男性气息密密环绕住她,让她骤然乱了心绪。

“你要我去哪上班…我就去哪里…”他慌乱地收紧臂弯:“房子,车子…这些现在没有的,我答应你有朝一日一定会有。我知道我这辈子开了太多玩笑,可是,可是对你,我从来没有开过玩笑。

雅蔓说你可能要和那个人和好,叫我劝你…可我连自己都劝不了,我快疯了…

给我机会,梁曦…给我机会。”

她一言不发地任他抱着,不知该何去何从。

梁曦几乎忘了自己是怎么反复要求司徒离开的,她只记得他一走,她就虚脱得整个人蹲在地上,站也站不起来。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她也想一竿子推到他头上认定自己是被强迫的,可事实究竟如何,她心知肚明。她觉得自己失去了一种很重要的东西,但那并不是贞操。

翌日一早,她还是强撑着一夜失眠的躯体去医院照顾母亲,梁母的身体恢复得不错,下床走动甚至去花园逛一圈都不在话下,医生说明后天就可以安排出院,这或许是近期唯一让她欣慰的消息。江卓一依旧鞍前马后地忙东忙西,又特地给她带了早餐,她接过那依旧有温度的烧饼油条,忽然不敢看他的眼睛。

这并不是背叛,她想,只是复合这件事,恐怕真的不可能了。只是不知为什么,这个念头竟让她松了口气,她搞不懂自己,真的不懂。

一回头,让她差点停止呼吸的人却骤然出现——司徒放忽然手提补品水果出现,对江卓一只是匆匆瞥了眼,视线就无遮无拦地直接粘在了她脸上,热烈的程度近乎示威,让她浑身一哆嗦,差点失手把早餐扔了。

“不好意思啊梁阿姨,这么晚才来看你。”目的达到的司徒放咧嘴一笑,向病床走去:“都怪梁曦太见外,这么大的事都没告诉我。”

“没事,都快出院了,你还花这冤枉钱干什么,拿回去拿回去。”

先前她家但凡有粉刷或是运输之类的活计,司徒放都是第一个杀出来帮忙的,所以梁母认识他,觉得是个热心肠的小伙子。

江卓一站在那里看着一老一少闲聊,顿时有些不是滋味,他朝梁曦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出去聊聊,她却别过头去佯装整理被单,并不接茬。

但是很快,梁曦就为自己的这个决定后悔起来。

“姨妈。”

所有人同时将视线转向门口,只见陈悠悠正乖乖巧巧地站在门口,衣着清淡朴素,长发斯斯文文地挽在脑后。她又糯糯地叫了声姐姐,完全看不出之前有过什么风波,淡定怡然到让其余人士都有点愕然。

不知内情的梁母却笑着对她招手,她像只小燕子般飞了过去,站在床边的司徒放立刻条件反射地在梁母看不见的方位扣住她的手腕,直视她的眼神里染上淡淡威胁;她却漫不经心地抬眼看他,笑容依旧。

没办法,病人不能受刺激。他只能忿忿松手,转而双手环胸,一副“我倒要看看你想干嘛”的姿态。

一间屋子五个人,每个人都心情各异,江梁二人想躲开,却又估不准她要干什么,只好硬着头皮杵在屋里。陈悠悠却一切如常地和梁母寒暄着,比谁都淡定。

“那就不耽误你休息了,我改天再来看你。”拉完家常后陈悠悠笑着起身,众人这才略微松了口气,不想她没走出两步,纤细的身子就摇晃了两下,竟一下子昏倒在地!

这一下让所有人都慌了手脚!众人立刻冲出去叫医生,梁母也惊得下了床跟去,结果人到了急诊终于醒了,做了几项检查后又被转到妇科。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尤其是江卓一,他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事实证明怕什么来什么,陈悠悠被检查出已经怀孕六周,昏厥是因为孕期贫血。江卓一愕然,梁曦无语,司徒放冷眼望着这一切,只有一个梁母完全傻眼:“这…这怎么可能?”

这边的陈悠悠早已泣不成声,嘴里翻来覆去地喃喃说着对不起,江卓一犹如被闷石砸头,好半天回不过神来,只能无奈地望着那个哭得肝肠寸断的女孩,被深深的无奈攫住。

他优柔寡断翻来覆去了这么久,终究是命运替他做了决定。尽管并不是他最想要的,可他又有什么办法?

在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里,在陈悠悠无助又害怕的眼光里,在梁母莫名其妙的眼神里,他低下头,缓缓屈膝,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伯母,对不起,这个孩子…是我的。”

***

有的时候,生活就像一出最荒诞的肥皂剧,任凭你有再出众的想象力,一切也能以超过你预料的姿态发展下去。就算梁母是个作风坚硬的女人,也禁不住这样戏剧性的变化,她愣了半天,才强憋着一口气看向木然的梁曦,几乎是从齿缝里迸出一句“你跟我过来。”

制止了想要跟来的司徒放,梁曦一言不发地跟着母亲回到病房。

“说吧。”梁母站在床边,背脊依旧挺直,要不是垂在两侧的手有微微颤抖,几乎看不出她是个刚遭遇巨大变故的病人。

梁曦咬咬牙:“对不起妈,我们其实早就分手了,他现在和悠悠在一起,但我们怕你知道了会影响身体,所以——”

“闭嘴!”梁母忽然声如洪钟地吼出声,她抓起桌上的杯子就往地上掼去!哗啦啦碎了一地。

梁曦浑身一震,赶紧冲过去查看有没有伤到她,却被梁母强势推开。她深吸口气,直直举起手臂指向外头:“我当初怎么说的?啊?我告诉过你这个男人不行!我告诉过你!可你呢?现在尝到苦头了吧?!”

梁曦把头深埋在胸口,鼻腔的酸楚疯狂席卷而来,干涩的眼眶几乎兜不住一滴泪:她难道愿意?她难道希望?她也想幸福,她很用力地想幸福啊!可幸福为什么那么难…

“妈…你别气坏身体。”她强忍道:“我和江卓一的事,我们自己已经和平解决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梁母把桌子拍得啪啪响,眉目俱厉:“我问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梁曦的视线开始模糊,眼眶热烫,母亲从小到大都教育她不能哭,因为哭是软弱的证明,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而在坚强的母亲面前,她当然不能是个软弱无能的女儿,所以她绝不能哭…

见她不说话,梁母沉默半晌,忽然懊恼地叹了口气,幽幽道:“要是早知道,我怎么也不能住她们的房子,受她们的照顾…”

梁母一只手揪在心口,一向硬气的五官线条忽然抽搐扭曲起来,她颓然坐下:“我怎么也不能让我梁文卿的女儿有委屈说不出啊!”

原以为母亲知道真相后免不了要对她忤逆自己终尝苦果指戳一番,却没想到最后的最后,还是只有母亲疼她。

梁曦再也忍不住地紧紧抱住母亲,仿佛积蓄了好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也想勇敢地往下走,可是真的太难了。

“妈,我没事,我撑得住…”

那天从医院回住处的路上,梁曦途经一家药店,忽然心念一动,便走了进去。她不想陈述那件连她自己都无法接受的“意外”,于是偷偷用手机查到了药品名称,视线游移地低声道:“麻烦…给我一盒毓婷。”

售货员是个中年妇女,一脸司空见惯的麻木,她迅速掼了一盒在桌上,看都没看她:“十块八。”

她默默掏了钱,然后迅速把药藏进包里,好像晚一秒就会爆炸似的。售货员瞥了她一眼,那眼神难以解读,却多少带着些诧异和嘲讽。梁曦缩着脖子从药店快步走出,她想尽快逃离售货员的眼神,她忽然觉得,整个世界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回家后她战战兢兢地吃了药,吃完没什么,到了半夜却一阵阵犯恶心,逼得她不得不冲到洗手间去吐,干呕了半天却什么都没吐出来,像是有团火烧着心和胃,难受得不行。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不敢去医院,只能蜷缩在被窝里难受了半夜。早上一看才知道是副作用,松口气之余,心里五味杂陈。

忽然想起司徒神采飞扬的肆意笑容,如果她告诉他她很难受,他一定会愿意给她温暖吧?

不行,自己做错的事要自己负责。她紧紧环抱住自己,遏制住所有软弱的念头。

第46章 「第四十四章 」始终在你身边(陆黎)

从一开始的呆个十分钟就借故逃走,到后来的半小时,一小时,一下午…黎雅蔓渐渐习惯着拥有父亲的感觉。此刻,她正用不到位的技术笨拙地削着梨,然后切片给他吃。朱宏声吃了一口,连声称甜,非要叫她也尝一片,被她嗤之以鼻地拒绝了。

“又不是没有,再削一个就是了。”她无所谓地另外拿起一个,心里却默默想着那个古怪的民俗,梨是不能分的。

就这样吧,她别扭地想,做义工照顾孤寡老人都愿意,怎么就不能照顾照顾他了呢?好歹也是…父亲啊。

朱宏声也不生气,嘿嘿地憨笑。女儿出落得这么漂亮能干,他打从心里觉得骄傲。不过…他忽然想到什么:“对了,那个…陆医生啊,你们俩是不是…啊?”

这位陆医生儒雅斯文,风度翩翩,一看就是有教养有身份的男人,虽然好像比雅蔓大得多些,但年纪大的男人会疼人啊。这些天他观察下来,总觉得他们不是那么简单的朋友关系,莫非…

“说什么哪你?”她没好气地用梨堵住他的嘴:“别瞎猜,就是朋友而已,他才看不上我呢。”

“谁看不上你?”

横空出世的一道磁性嗓音,黎雅蔓回头,看见一身白大褂的陆济宽正步履稳健地步入病房,神色怡然,嘴角噙一朵似有若无的笑意,还真是该死的…温润如玉。

“他问我们是不是谈恋爱,”她定了定心神,干脆以玩笑的姿态说开了:“我正在说你看不上我呢。”

“难道不是你看不上我?”他笑意未改,语态轻松,顺势轻搭她父亲的肩:“我一个带着拖油瓶的老男人,哪里敢打你女儿的主意。”

她先是一愣,不敢相信他居然会说出这种话,可转念一想,这话不过出于绅士风度给她留点面子罢了,本质上还是拒绝。因而不由得暗暗憋了口气,嚣张的眉毛一扬:“没错,我就是看不上你,赶紧找个地方哭去吧。”

闻言他却是眉目含笑,就连浅浅一丝鱼尾纹都带着不经意的成熟魅力,愈加让人心慌意乱。她干脆别过头不看他,心跳却犹如擂鼓,敲得疯狂。

待两人双双从病房出来,陆济宽却骤然敛了笑意,把她带进自己的办公室。

“有…什么事吗?”他如此突然的变化让她顿时有点不安。

他沉默了一会儿,仿佛在寻找合适措辞:“你父亲住院到现在,按理说淤血也该消了,可他却有持续的晕眩呕吐症状,还有视力模糊的倾向。所以我今天重新给他拍了片子,结果…有一些发现。”

她呼吸一窒,迷惘地看着他。

“你可以看一下,”他拿出他的脑部ct片,指着某一部分的阴影给她看:“这边原先是淤血,可淤血消退之后,后面的阴影部分就显了出来,根据我的判断,可能…是肿瘤。”

她双唇无意识地张了张,面部神经忽然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好半晌才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良性还是恶性?”

他叹了口气,温暖的手握住她的,眼里眉间满是不忍:“这只是初步判断,具体情况还要等——”

“说吧,”她抬起泛红的眼努力直视他,心知他一定是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否则以他的性格,在此之前根本就不会告诉她:“…到底是什么?”

他沉默了片刻,才艰难地开口:“可能是脑干胶质瘤,二期。”

她咬住唇,咬得唇瓣几乎肿起来,半晌:“要动手术吗?”

“原则上…这个位置不宜动手术,风险太大,还是建议结合中药保守治疗。”

他也不比她好过,毕竟听闻至亲罹患重症的感受,他最明白不过。于是他试图安慰她:“你放心,我会给他制定出最合理的理疗计划,相信我,嗯?”

她置若罔闻地以手掩面,纤细的身躯几乎摇摇欲坠。虽然他措辞相当委婉,可在她的认知里,脑部肿瘤加上不宜手术,那和等死又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为什么她最需要关怀和亲情的时候,父亲却不在?为什么在她根本就不再奢望父爱的时候,又给了她久违的希望?又为什么要在她一颗心逐渐柔软的现在,告诉她可能一切可能无法长久?

陆济宽不知此时该说些什么,他曾无数次对病患家人传达病人病况,比这凶险再多的都有,虽然也难以启齿,可多少带着点事不关己的庆幸。这次却全然不同,他头一次站在自己熟悉的领域里惶恐。

“陆医生!”一个小护士忽然一脸紧张地冲进门:“319号房的病患忽然昏倒了!”

“什么?”

***

在经过妥善的治疗和处理后,朱宏声悠悠醒转,看见女儿正焦急地守在病床边,她一向娇艳明丽的脸庞此刻却有着异样的苍白,几乎摇摇欲坠;一旁的陆医生依旧拥有让人心生安稳的气场,只是面色也比从前沉重许多。

“陆医生…”后脑勺还在不断隐隐作痛,他虚弱地出声:“我这到底是…什么病?”

陆济宽和黎雅蔓交换了一个眼神,在得到她的首肯后,尽量以最缓和的语言,避重就轻地和他说明了病情。只因在刚才的全身检查中发现他的情况恶化得很快,必须尽快进入化疗阶段。既然要化疗,便无论如何都瞒不过去了。

朱宏声眼神呆滞地听着,他没什么文化,对那些专业术语不太懂,可一听见可能会导致掉发和疼痛的结果,就隐约觉得不对。在他简单的思维里,只有化疗才会掉头发,只有癌才需要化疗。

干裂的嘴唇颤抖着,他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勉强憋出几个零落的字眼:“这病…这病是不是…得花好多钱?”

“这不用你管,”黎雅蔓斩钉截铁:“你只管养病,钱不用你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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