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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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准时赶到了锦渔堂，在跨入包间的一瞬，那个静静淹没在一众狐朋狗友身后的“神秘嘉宾”，却让他瞬间失去了长久以来的笃定自持——
“好久不见。”
碎花长丝巾衬着一身米色修身风衣，微卷长发松松挽在脑后，一笑便浮现两个浅浅酒窝，一双深邃大眼灿若星辰。时隔5年的苏遥，比起当初已经渐渐褪去青涩稚嫩，却更添几分淡淡女人味。
他喉头滚动，本该简简单单的一句“好久不见”却硬是梗在喉头不上不下，引得周围哄声四起，这喧闹却仿佛和他隔着遥远距离，恍惚到不似真实。
她，回来了。
夜色已全然笼罩，路灯的昏黄映照着江堤边沉默伫立的两人，让两道影子在微凉夜风里无限延伸。
“还记得这里么？”苏遥微微牵起嘴角，两泓浅浅的酒涡于是绽放：“你们现在还打篮球么？”
卫庭贤怔了怔，声音却是努力压抑过的波澜不惊：“很久没打了，大家都忙。”
大学时代于他并不是青春激扬的记忆。父亲早逝，家底贫乏，全额奖学金当时是他唯一的希望。所以当别人尽情把时光花在卿卿我我和伤春悲秋时，他的生活却被围困在一成不变的读书和考证里——好成绩为了奖学金，证书为了找工作，除此之外的所有消耗，对他而言皆是犯罪。
不过在读书读到快要发霉的当口，约上三五知己一起去挥汗如雨地打一场篮球，倒确实是荡涤心情的好方式。
究竟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大约是大四那次，到底还年轻，不懂得节制，结果放榜傻了眼——一等奖学金差了三个学分。
换做别人可能嚷嚷句真倒霉也就过去了，可当时的他，几乎被恐惧和对自己的恼怒压得喘不过气。他不想再看到母亲四处借钱的屈辱模样，更怕看到那些亲戚嫌恶的嘴脸。父亲走得早，人情冷暖他比谁都提早看透。
当然，这些都早已过去，此刻苦尽甘来，更多的却是反思和自我鞭笞。可直到现在，他依旧没有资格松懈。
两人一阵无言。
场面冷得让她焦虑，只得主动寻找话题：“还记得上次你喝醉么？我可是沿着这条江堤扶你走了一路。”
“记得，”他依然漫无目的地注视着浓黑的远方：“从来没忘记。”
就在错失奖学金的当晚，他独自一人在篮球场上反复投了两个小时，直到一双艺术品般纤细皎白的小腿忽然出现在他视线中——来人让他很惊讶，或者说，是惊喜。
他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虽说为了简历好看而在学生会混了个职务，但比起衔着金汤匙出生，为人又阳光开朗的富二代邱子寅，以及因为一张无懈可击的脸而被誉为“顶级校草”的石暮尘，他一向是光芒背后的存在，自然不敢对这个新晋的“服装系之花”有什么想法。所以那天她的出现，无疑是暗夜里一轮忽如其来的明月光。
可，都已经过去了。
“你不是说要结婚了？什么时候办酒？”他听见自己淡定而随意的语调，同时暗暗赞许自己的自制力。
苏遥神色不易察觉地一凛，却很快掩饰过去：“再说吧，刚回来…很多事要忙。”
其实早已定下，她只是不想说。
“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他终于转过头看她，语气淡然：“发喜帖的时候，别忘了我们几个。”
他的背影很快融入墨色夜幕，依稀难辨。苏遥静静望着，不见悲喜的面上，忽然浮现出隐隐愁绪和不甘。
【三】女?丝VS高帅富
“快！时间不早了，赶紧收拾收拾去吧！去吧！”不过三点，距离见面时间还有足足三个半小时，激动过度的田母却已经开始唠叨了。
不能怪她太紧张，实在是这次的相亲对象太优秀了啊！
这个小卫听起来真是人中之龙——名牌大学毕业，又自己白手起家开了公司，虽然不知道开的什么公司，但总之房子车子票子应有尽有啊！至于外形，虽然老邻居没特别说什么，但卫家夫妇当初在小区里就是有名的漂亮！这两人的儿子还能长得差？
“妈！”田如蜜心不甘情不愿地被从电脑前推起来：“我正做生意呢。”
“做什么生意！”田母一脸恨铁不成钢：“姿姿大学都毕业了，现在咱家不缺钱，缺的是你的男人！快！快找件好看的裙子穿穿！”
“我哪有裙子…”田如蜜心不甘情不愿地在壁橱里翻着，其实根本用不着翻，就那么几件T恤毛衣牛仔裤，灰黑白蓝，一点艳色都没有。
眼尖的田母从她电脑旁边的杂物里拖出一件粉色物事，抖开一看，哗！这不正是条淑女裙？！
“这不是…”田如蜜汗涔涔地解释：“这是拿来拍照的样品，要卖的！”
“去！去穿给我看！”田母不管不顾地把裙子往她胸口一塞，用力把她推进了里间。
——三分钟后——
“怎么样？”田母充满希冀地询问。
“…特别傻！没法穿！”
门被猛地拉开！吓得正要脱的田如蜜赶紧放下裙摆：“妈！你怎么…”
“不是很好吗？”田母高兴地绕着她转了一圈：“这样才像个女孩子嘛！就这件了！”
田如蜜哭笑不得地望着镜中的自己：这件「绯樱」毕竟是仿的，质地和做工都不怎么样，而且这是中号，她塞倒是塞进去了，但这件以飘逸流线著称的淑女裙被她活活撑成了大婶装，胸和屁股鼓鼓地弹在那里，真是…各种惨。
“姿姿！”田母这厢已经吼开了：“姿姿快来帮你姐画个妆！”
于是田如蜜毫无自主权地落入了母亲和妹妹的魔爪中，两人上下翻飞地捣鼓了一阵，耗费整整一瓶发胶把她钢丝一样的头发盘成淑女髻，然后在她常年连面霜都懒得涂的素脸上涂满了各种油彩，完毕后一照镜子，田如蜜瞬间有种想去shi一shi的心情——等下走在街头希望不会遇到跟她询价的_||
“怎么样？小如收拾好了也挺漂亮吧！”田母一转身看见丈夫正笑眯眯地站在门口，立刻迫不及待地邀起功来。
“漂亮。”田父依然毫无审美观只有宠妻观地点点头，并走过来亲昵地搂着妻子的肩。
“那可不是？也不看看是谁出马！”田姿姿骄傲地拍拍胸脯。
由于母亲大人和妹妹的过度紧张，田如蜜提前半小时已到达餐厅。在男方事先预定好的三号桌坐下后，她立刻被这里高雅到爆裂的环境吓得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价格令人乍舌的menu更是让她吓得连先点一杯饮料的念头都直接摒弃！只能乖乖捧着一杯飘着柠檬片的白水，双腿并拢目不斜视地呆坐。
不知过了多久，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自己连触屏功能都没有的破烂手机，电子钟恰到好处地显示着18:30——诶？时间到了，人呢？她无意识地把视线投向门口——
哗！她双眼蓦地喷射出激光——好一张线条分明的脸，从眉骨到鼻子，鼻子再到下巴的线条刀刻般角度明确；眼型线条刚硬，又长又直的眼线几乎蔓延至太阳穴；睫毛浓密清晰，薄薄嘴唇更是棱角分明，质感极强！再配上那颀长精瘦的身体线条，和低调合身的窄身西装，真是——有型到biangbiang声啊！
她立刻东张西望起来，想看看在座有哪个极品美女看起来比较像是他的女伴。没办法，如此无聊时刻，人总得为自己找找乐子嘛。
可是…他为什么朝自己的方向走过来了？田如蜜赶紧打量左右两边——都不是独坐女性啊。
“田小姐？”
“啊？呃——”她大脑瞬间当机。
卫庭贤困惑地看着这个粉裙女郎用一种活见鬼眼神瞪着自己，她惊愕呆滞的表情带给他的震撼，几乎已经超越她凡善可陈的外貌身材。但他还是拿出了身经百战后的不动声色：“你好，我是卫庭贤。”
心神不宁地翻开Menu，田如蜜再次被吓得差点穿越——什么？菲力牛排488？炙烤嫩羊小排588？出去抢算了啊魂淡！！
她偷瞄正淡定看菜单的卫庭贤，他点菜的样子似乎非常熟悉，姿态优雅，一看就是经常出入这种高级地方的人，微微仰起的侧脸线条真好看，手指形状也好看…
“你要什么？”他的视线忽然转到她身上。
“啊？我…”她手忙脚乱地收回自己几乎流口水的囧状，猛地把头扎进菜单：“那个…一份凯萨沙拉，就这样。”
一份最便宜的烂菜叶也要78啊555555，一向本着“又不一定和人家结婚凭什么花人家太多钱”这条铁令的她此刻真是悲痛欲绝，所以在服务生轻声轻气地问出“小姐喝什么饮料”时，她以壮士断腕之势喝道：“白水一杯，谢谢！”
这是要减肥？还算有点自知之名。卫庭贤一言不发地把Menu交还给服务生。
“…这就是我的大致情况，现在请你介绍一下你自己吧。”他训练有素言简意赅地介绍了自己，然后淡定地双手环胸，静候答复。
“…”田如蜜依旧处于神游太虚状，大脑中枢对于这个比中五百万彩票还离谱的现实，非常直观地表现出了无法接受——这样的帅哥为什么要出来相亲？！他怎么可能需要出来相亲？！该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呸呸呸！但他怎么可能看上她…T_T，她顿时心潮起伏，胡思乱想——
不行！田哥！田爷！淡定！
在默默做了几次深呼吸后，她才终于故作镇定地开了口：“呃…我算是从事服装业的，就是自己开了个网店…这样子。”
救命啊啊啊><她完全不敢看他的眼睛怎么办怎么办？这是做梦吧？是吧？
“是么。”他姿态优雅地品着红酒，低垂眼皮下犀利眸光却暗暗射向她的裙子——这种一看就知道价格低廉的材质，还有这略显艳俗的颜色，难道这就是“从事服装业”的品味？
等等——他忽然眸光一闪，这图案，这立体缀花，这双层蕾丝——难道是「绯樱」？
不，不可能。「绯樱」用的是含羊毛的进口毛呢料和高级水溶丝蕾丝边，尤其是那个半粉半桃的配色，当时设计组纠结了足足半个月！而眼前这件形似而神不似，乡土气息扑面而来的…不是仿品是什么？！
再仔细看看这个穿衣服的人，他的眉头不觉又聚拢几分——之前拍宣传照时他们找了个25寸腰的模特，都被他嫌不够飘逸而换了个23寸的；而眼前这个女人把裙子撑到几欲崩裂的身材…是要逼他发火吗？
“所以，这条裙子…？”他努力克制住拂袖而去的冲动，耐着性子问道。
田如蜜其实不算胖，这年头哪个平凡女子身上找不出些许多余小肉？只是她犹不知自己已成功惹怒了他，那厢还茫然地顺着他的视线望望自己的裙子，然后不好意思地朝下缩了缩：“没…没什么，就是件样衣，我随便穿穿的…”
“样衣？”他好看的眉头又锁了几分，双眼也不觉眯起：“所以——这件正是你店里在卖的款？”
“是啊，”她不疑有他地点头，为两人能迅速找到话题而暗暗窃喜，于是更加卖力：“卖得很好哦！已经出货上百件了！”
“是么？不错…”他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那张打翻了油彩的滑稽面孔，巨大怒意正暗暗聚集：“但我为什么觉得款式有点眼熟，很像最近很红的那个——”
“「绯樱」是吧？”没想到他这么懂行，她兴奋到红扑扑的脸色顿时穿透腮红印了出来：“「IN」家出的，原版真的漂亮，韩国著名设计师设计的！”
没想到她都知道，可都知道，居然还这么做。
他不禁面色一凛——他一直以为上天是公平的，很少会把内在和外在同时给一个人，所以当苏遥出现时，他很困惑怎么能有人把气质秉性和容颜结合得如此完美。不过现在他终于想通了，既然这个世上能有苏遥，当然也能有…那个叫什么来着，田如蜜是吧？
只是念头刚刚晃过脑海，他立刻挫败地闭上了眼——怎么又想起苏遥，不是早就决定要忘了么？
那个近乎完美，却永远不可能属于他的女人，不能…再想了。
“你没事吧？”
他睁开眼，赫然看见她正关切地在他眼前挥舞着手掌，那是一双光秃秃毫无多余指甲的手，粗糙的质感和遍布的茧子吓了他一跳——这是女人的手？
“没事。”他敛下双目掩饰心绪，抬头却看见她毫无羞耻感的脸，厌恶之情再度油然而生：“那么说，你的店专做仿品？”
“是啊，”她毫无所觉地热情作答：“生意不错的咧，你知道那些大牌都贵的要死，动不动就好几千的，别说学生妹了，就是普通工薪族也买不起！可我觉得大家都有权力变漂亮啊，你说是不是？”
他深吸口气，不怒反笑：“这倒是——不过你所谓的‘让大家都变漂亮’的夙愿，就用这作抹布都嫌扎手的破布，钉上廉价蕾丝，再用连车缝线都订不直的粗陋手工来完成？”
说这话的同时他脸上一直挂着含蓄而迷人的笑容，让田如蜜在惊悚万状的同时，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听——额，这么优雅贵气的帅哥是不会这样说话的，不会的不会的…
“还有这些樱花——”他起身，修长指尖忽然伸到她胸前，轻轻碰触那朵立体缀花，吓得她猛地贴紧椅子！嘴里的菜叶差点照着他的俊脸喷薄而出——
“里面的内衬是用什么做的？”他恶意地勾起嘴角：“可乐瓶？还是一次性餐盒？”
“是易拉罐…呸呸呸！”她猛然清醒过来，不敢相信帅哥居然如此无礼+刻薄！“你…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你都能这样做，我为什么不能这样说？”他好整以暇地整整衣襟，双手环胸：“如果你投下百万巨资的新品被别人仿成这样，你又会作何感想？”
她虽然粗鲁了点，但毕竟不是傻子，他的话立刻像导弹一样猛击她的胸口！瞬间把她轰得青烟缭绕，呆若木鸡——
“你…你是「IN」的…老板？”
【四】女?丝苦逼史
他冷冷望着她：“田小姐，你来相亲前连最基本的讯息都不关注么？”
“我…”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又咽了咽口水——
再咽了咽口水…
完蛋了！怎么办？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衰到这种程度！几乎就和卖盗版碟的撞见歌手、卖盗版书的撞见作者一样，要了亲命了啊！！
而他极度刻薄残忍的语言，也在瞬间幻灭了她所有美好幻想——
“我想我们也已经聊得差不多了，”见她说不出话来，他轻蔑地掏出钱包：“那就——”
“那…那又怎么样？！”她忽然抬高了音量，让正在掏卡的他错愕不已地停下动作。
“是！我是仿了你家的「绯樱」！”既然已经撕开脸，囧极的她反倒有了种破罐破摔的坦荡：“但那些只花得起98块的学生妹本来就不是你们的目标客户，我在不属于你的客户群里寻找商机怎么了？为什么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她的坦荡和惊人气势让他霎时有些迷惑，不过，很快便摇着头笑开。
“你笑什么！”她气鼓鼓地瞪他，尤其是一想到自己刚才居然为这么一个刻薄狂傲男神魂颠倒了好一会儿——她就恨不得拿起桌上的沙拉叉子，当众含恨自尽算了！
“你说得没错，你的客户确实是一辈子都买不起「绯樱」的Loser。”他性感的薄唇中依旧源源不断地吐露着无比犀利残酷的言辞：“不过当我的客户花了998买下正版，却发现满世界的Loser都穿着和她外观差不多，却毫无品味可言的低级仿货时——我的品牌价值何存？全公司为它所倾注的技术和心血又何存？”
她失神地微张着嘴，右手无意识地牢牢握住叉把，竟是半句反驳的话都吐不出来——
没错，他说的没错，她的行为和盗版有何两样？
可…难道她愿意这样？她低下头倔强地望着自己的脚尖，脑海里像被推土机轰然开过般狼藉。
算了，难道她想向他倾诉自己的种种身不由己？再说，就算她一时脑抽说出来，人家也肯定没兴趣听。于是她咬住嘴唇，难堪地别过脸去。
他用眼角余光瞥了眼默不做声的她，非常厚道地没有嗤笑出声，只是扬手招来服务生结账，卡一拉单一签，一气呵成地就要走——
“慢着！”
他定住脚步，挑眉。
她抖着手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扣到他面前，下巴高高抬起：“这是我的餐费，不用找了！”
然后决然起身，不给自己任何后悔余地地转身离开。
他错愕地看着这个粉色背影昂首挺胸地大步离开，又低头又看了看那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顿时无奈低笑：这林子大了，还真是什么怪鸟都有。
不经意的，苏遥淡然的微笑又再次袭入脑海，他怔了怔，终究摇了摇头。
尽管早已千万次说服自己不要再把她当作标杆，可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习惯性的比较——眼睛没有她那样灵动，气质没有她那样怡然，酒窝没有她那样可爱，声音没有她那样柔婉——
没有，没有一个人能取代她，所以不能怪他沉湎于回忆，因为现实如此贫瘠，他无能为力。
苏遥，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姿姿，你在看什——”
“嘘——”
田姿姿接过田母手里的水果，一边往嘴里塞，一边面色凝重地指了指田如蜜充满杀气的背影，以气声说道：“别惹她，这两天超暴躁，可能是大姨妈来了——哎哟！”
田姿姿瞬间被暗器所伤！仔细一看，是一颗铜扣——
“再偷偷摸摸嚼你姐的舌根，等下赏你的就是剪刀。”田如蜜头也没回，埋头给新到的货剪线头。
别的女人相亲，再不济也能吃顿好饭或者喝顿好茶；可她这个倒霉催的，不但气得够呛，还活活损失了100大洋>_<这叫她怎么能不暴躁！？
“妈！你看她啦~~”田姿姿立刻撒起娇来。
田母一向从不掩饰对姿姿的偏爱，这会儿自然是当仁不让地出声：“小如你干嘛拿妹妹出气！我正要问你呢，上次和那个姓卫的男孩子——”
“妈，别问。”田如蜜当机立断地截掉她的话头，语气阴沉得仿佛来自阴曹地府，这架势立刻让八卦之心繁盛的母女俩吓得双双噤声。
田姿姿眼珠子滴溜一转，忽然转移了话题：“姐，你之前画的那些设计稿在哪儿？能不能借我用用？”
“没事瞎画的，你要那些干什么？”田如蜜依旧埋首于剪线头的光荣事业。
“嘿嘿…那个…姐~~~~”
田姿姿无比狗腿的熟悉语气令田如蜜顿时心生警觉，她放下手里的小剪刀：“说，又有什么事求我？”
“姐~~~”田姿姿贱兮兮地顺势爬上了她的膝头，年轻光滑的脸蛋在上面蹭啊蹭的：“你看啊，再过一个月我就要毕业了…”
“嗯。”她故意不顺着问，而是淡定地不搭腔。
“同学都已经有实习经历，有些甚至都已经正式上班，可我到现在都还没找落…”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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