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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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爷，不要怕！深呼吸！田如蜜在尽快掂量了各种利弊后，终究是选择了一定程度上的坦白从宽——
“…我是她姐姐，她的图稿落在家里了，所以我给她送来。”
“如果别人这样说，我可能会信。”卫庭贤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住她，狭长双眼微微眯起——
“可是田小姐，我还没忘记你的‘前科’。”说着，他垂眸细细摩挲着图纸：“我是不是有理由怀疑，因为你想要仿得更尽兴，所以，你们姐妹俩里应外合了一把？”
田如蜜瞠大双眼，紧握双拳！颤抖着深呼吸了三次，才控制住自己想要脱下鞋子把他砸到血溅五步的冲动——玛丽隔壁的死贱男！她不发火他还真当她是hello kitty了！
“怎么不说话了？”他把她的哑口无言自动解读为默认，神情愈加讥肖：“如果今天没被我撞到，你说不定能创造出仿品比正品更早出炉的奇迹。”
“…你妹的！”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田如蜜一个箭步跨上去，在他的微微惊愕中，使出吃奶的力气把他的领带猛力一扯：“开公司了不起么？！有钱就能随便冤枉人么？！你个傻X！去死吧你！”
她狠命地朝他腿上踢过去！却被他动作机敏地以手掌制住；她再次不死心地扬手要扇他，却被从腰后紧紧抱住——
他在干什么？！他厚实有力的掌心正牢牢扣在她肚子上，热力顿时渗透发散…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她刹那间意乱情迷，清醒后却又恼又气！对自己如此受不了诱惑的唾弃迅速攻占了她此刻仿佛正搁在油锅里的心！顿时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我咬！！她龇牙咧嘴地晃着脑袋——MLGBD！咬不到！
“姐！姐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姐！”田姿姿已然吓得花容失色，一边拼命拽她一边不住地道歉：“对不起啊卫总！我这就带她走！这就走…”
卫庭贤多少也有些惊魂未定，他尴尬地咳了咳，退后几步去整理被扯歪了的领带，对于这场风波所引起的围观愠怒不已，而对于那个依然激烈挣扎的女人，只有“不可思议”四个字才能诠释他此刻的心情。
算了，就当遇见疯狗。他不想再和她们拉扯，转身就走，走几步又对田姿姿冷淡开口：“临走前，别忘了整理好你的东西。”
这是…要开除她的意思吗？田姿姿几乎泪奔！刚刚被勉强制住的田如蜜再次如离弦箭般一跃而起！“你凭什么开除她！啊？无凭无据的就给人定罪，你以为你是天王老子吗？！”
“怎么？”卫庭贤双手环胸悠然观望：“需不需要我给你准备纸和笔，让你妹妹当场绘稿以证清白？”
这场风波结束得毫无悬念——面对画稿自证的提议，田氏姐妹完全瘪了。最终田姿姿哭丧着脸打包回家，毫无转圜余地。
“呜呜呜呜呜…哎哟！”
一个半空中飞来的包裹成功地暂停了田姿姿哀怨的哭声，田如蜜头也没回地继续双眼紧盯电脑。
“干嘛砸人家啦~~~哭也不行吗？！”
“闭嘴。”田如蜜继续聚精会神地拖拉网页，眼底噼里啪啦的全是火星。
“看什么这么high…”田姿姿嘟囔着蹭过来看：“「天裁争霸战」？神马玩意儿？”
“姿姿！”田如蜜忽然转身握住她双肩！满眼诡异的光华：“去参加吧！我要你大放异彩！让那个姓卫的贱男后悔到抠墙！”
“姐…那个…”田姿姿顿时毛骨悚然，身体也情不自禁的向后缩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完全不行的啊…”
“没事！”田如蜜一把捉住她：“我像以前一样帮你就可以了！又不是没试过！”
“不是啊…”田姿姿赶紧抢过鼠标，观察了一会儿后终于找到了「赛制」，于是赶紧点进去——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依旧是一片静默无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会这样！！”田如蜜抓狂地扯着自己的头发！“不就是设计衣服么？为啥非要搞现场即兴，定时赛之类的噱头？！能做出好衣服不就行了？太尼玛烦躁了！！”
“姐…”田姿姿忽然弱弱地开口——
“要不…你去？”
“本次大赛的收视率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至少可以达到8%，所以各位的言行表现就显得尤为重要…”
台上记不住名字的某知名编导正说得口沫横飞，卫庭贤百无聊赖地暗暗环顾四周：左前方是拖着三个助理的时尚女星；右边则是以毒舌闻名的某知名学者；那个腰背挺得特别直的中年女子似乎是个舞蹈家；更离谱的是，右前方那个圆圆胖胖弥勒佛似的男子，不是个笑星么？
果然是场杂show，他在心底暗暗发笑——这些人懂什么设计？所以说到底，这不过是场让一群不懂设计的人对设计人才指手画脚的荒诞show罢了。
面前整齐的一摞入围者资料，他随手翻看了几页——据说这些已是入围集训的前50，说是让评审们先过过目。
他默默翻着，忽然错觉自己是不是误参加了什么演艺明星大赛？手指像装了节奏器一样精准地翻阅着这些资料，直到映入眼帘的某份资料，忽然把无形节奏器炸成碎片——
姓名：苏遥
毕业院校：美国帕森设计学院
经历：………
右上角那抹明媚微笑忽然慑去了他所有的心魂，以至于视线回到那一行行文字上，他却反复地无法读取其含义。
她也参赛了。
他懵了一会儿，忽然对自己过于夸张的反应而哑然失笑。当然——她美丽，资质良好，出国留过学，又一直在业内深造，为什么不能参赛？
按惯例，后面附着她的手稿，果然不愧是帕森出来的人，线条简约却大气磅礴，寥寥几笔便勾勒出一件略带宫廷风的长款风衣，潇洒却不失线条美感，一旁的署名更是字迹娟秀清雅，确非池中之物。
“有什么问题吗？”坐在他身边的助理导演见他正一个劲儿晃神，赶紧提醒他。
“…哦，没什么。”他敛了敛心神，假装没事地翻阅下一张，只是这一翻，他又毫无预警地愣住——
田如蜜？
第一反应是重名，但右上角那张严肃严谨的求职寸头照，却分明是如此熟悉——他简直不可置信！赶紧往下看——
毕业院校：XX高中？XX成人大专在读？
经历：XX服装厂操作工？XX服饰店裁缝？XX网店店主？
？？？？？
通篇看来，这根本就是一份求职简历！而且只适合投给山寨民营服装厂。
他凝神想了想，那个让他开除得颇为惋惜的田姿姿似乎是她的妹妹？好吧，如果没见过她那件仿得足以让他吐血身亡「绯樱」，或许他会相信遗传基因这个玄乎的概念。
几乎是怀着恶意期待，他翻到下一页的设计稿，脸色却立刻僵住，要不是他卫庭贤最近忙到精神崩溃记忆错乱，那就是——
她偷了妹妹的稿子来参赛。
完全一模一样，依然是那张不符合规格的稿纸，依然是那不够流畅的线条。
“这——”
“你也在看这张？”助理导演恰好在他发问前开口：“高中毕业？哈哈哈…甄选组那帮人果然奇葩，为了效果什么都干得出！”
“什么意思？”他茫然。
“没什么，设了个梗而已。”助理导演一脸屡见不鲜：“肉吃多了总得弄点泡菜清清口，这种show的参赛选手个个不是留美就是留英，给人距离感太强。所以得放个草根进去均衡一下，到时候挨挨骂搞点儿乐子，才会有节目效果。”
原来如此，卫庭贤若有所思地把视线放回图稿，冷冷勾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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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田如蜜忽然停下手里的工作，一脸愕然+茫然。
“我说你入围了50强！！”田姿姿几乎是飙着泪冲过来：“他们刚刚给我打了电话！说让你收拾收拾，后天去中环CBD参加集训！反正只要不淘汰，到比赛结束为止你就一直住那儿了！”
“…”田如蜜顿时有种精神错乱的错觉：“你在说什么？我根本没报名——”
“我替你报了！当当当当当当！”田姿姿兴奋地上蹿下跳，平日里苦心经营的□丝女神样荡然无存！“然后你就中了！挖哈哈哈哈哈~~”
“田姿姿！”她简直要昏厥了！“最近刚来一批新货！店铺又要冲4钻——这种时候我怎么能——”
“姐！”田姿姿忽然握住她的肩膀，用一种让她毛骨悚然的认真眼神牢牢看住她：“这些年你为我为这个家牺牲的够多了，这次你就去试试，店里的事就交给我吧！”
田如蜜嘴角抽搐：“我靠你能别这样说话吗？太恶心了好吗？”
“怕恶心你就给我去！”田姿姿握拳咆哮。
“去吧小如。”
田如蜜猛回头，看见父母正笑意盈盈地倚在门边，似乎已经有些时候。
“可是我…”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有太多的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自己的实力，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不敢相信家人的认同和支持，更不敢相信…田姿姿的顾店能力！！
一道死光射过去！田姿姿立刻如同感应到般向天伸出三根手指：“我保证一定看好你的店！坚决不掉钻不掉信用不掉积分！包君满意！”
“去试试吧，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田父还是一贯的宠溺：“反正不管得不得奖，我们都在呢。”
简简单单一句“我们都在呢”，却让一向自诩真汉子的田如蜜差点湿了眼眶，她赶紧胡乱抹了抹脸，一抬头，三张殷殷期待的面孔却又让她鸭梨山大——
“我…”
三个人同时凑近，眼里几乎能冒出小星星。
田如蜜只能眼一闭，心一横——
“算了，老子…就去试试看好了！”
【七】田姥姥进了大观园
虽说田如蜜早已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但当她终于亲临集训现场时，只一眼就把她苦苦积攒了几天几夜的心理建设尽数摧毁——
不勒个…是吧？
田如蜜汗流浃背地看着屋里这数十位金光闪闪的俊男靓女——那精致的妆容，时尚的发型，足以闪瞎人的各种名牌装束，以及那充满优越感的高傲眼神——
她瞬间被绝，杀，了。
有没有搞错？不是只要会裁衣服就行了么？一个个打扮成这样是要闹哪样啊？这让她这种女□丝怎么活？怎么活？！
她心情沉重地低头往里走，看见个空位赶紧低调地坐上去，都不敢和身边的人眼神相交，视线所及处是一双香槟色的C家高跟鞋，高贵得让她浑身一凛——再往上看是一双纤长匀滑，白皙如玉的小腿，膝盖颜色更是透亮白净，真是连艺术家都要赞叹——
这尼玛到底是设计师还是模特啊啊啊啊？再往上，她猛地遇上一张一笑两酒窝的美丽脸庞，顿时像个猥琐男一样被电得语言不能——好，好漂亮！
“你好，我叫苏遥，你呢？”
“我…我田如蜜，你好！”看见对方伸出的纤纤玉手，她赶紧胡乱的把手在牛仔裤上蹭了蹭，这才颤巍巍地握住美女的手。
“我想去下盥洗室，你能帮我看一下包吗？”美女人美声也美，姿态更是彬彬有礼，她忙不迭应承：“没问题！你去吧！”
于是她认认真真地帮她看起包，另一个选手却大喇喇地蹭出来，在田如蜜的惊呼中毫不在乎地把苏遥的包蹭落在地，然后毫无反应地扭着屁股离去。
“妈的！屁股长钩子么？”田如蜜小声啐道，一边忙不迭地捡起散落在外的钱包和杂物，本来她并无窥探别人私物的爱好，可那钱包偏偏就好死不死的敞开着，并且露出一张十分吸睛的合照——
女的毫无疑问是苏遥，学生装扮的她看起来少了几分妩媚，却多了几分清纯；而那个深情望着她的高大男生——等等！怎么会长得那么像那个卫贱男？！
正想着，左前方却传来助理导演的声音：“人都到齐了吗？”
她条件反射地将钱包放回包里。苏遥也正在此刻匆忙落座，她只好收起满腹问号，可一抬头，瞬间又被雷劈中——
什么…情况？
助理导演默默数了下人数，然后合上名册：“嗯，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吧，首先给大家介绍一下本次的五位评审，这位是来自「IN」服装有限公司的CEO卫庭贤先生，这位则是大家都耳熟能详的影视歌三栖巨星XXX…”
导演后面说的话田如蜜一句也没听清，整颗大脑都被“他居然是评审”这个毁灭性事实连续轰炸！此刻正一片焦黑，满目疮痍——
她迅速瞥了眼身边的苏遥，后者一双美目果然牢牢粘在他身上；而反观卫庭贤，虽然他的眼神公平地从左至右在每个人身上掠过，田如蜜却还是敏锐地发现，他的视线在苏遥身上多停顿了半秒！
这这这这…田如蜜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于是，田如蜜在一天之内把自己的生活过成了一部三流肥皂剧——哦不，不是一天之内，这前传其实已经拍了一阵子 。
所以相较于“卫庭贤居然是评审”这个最凑巧最狗血最要人命的事实，和苏遥被分进一间房这个小小巧合简直排不上号。
凭良心说，苏遥真是美丽大方气质优雅，而且骨架纤细全身没有二两肉。让她这种虎背熊腰的凡间俗女连萌生半分嫉妒之心都会伴随着大量罪恶感，恨不得打开18楼的窗把自己人道毁灭了先！
晚饭后的自由时间，神经紧绷了一天的田如蜜正斜靠在床上昏昏欲睡，门铃却忽然响起。苏遥正在洗澡，她便当仁不让地去应了门，猫眼里的人却再次震惊了她——
来人是一名高瘦男子，一件简单的黑色紧身套头针织衫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好身材，惊人浓密的睫毛正密密包裹着一双深邃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略显鹰钩，而由他此刻微侧的姿势看来，下颚过度到下巴的线条堪称完美——
帅翻了！
讨厌！美人果然都是一个阵营的，嫌她还不够自卑是吧？掀桌！
“苏遥正在洗澡，要不，你先进来坐会儿？”在心里默默抓过狂后，田如蜜想当然地把此帅哥归到了苏遥的阵营。
“谢谢。”
石暮尘彬彬有礼地颔首，苏遥恰在此时走出浴室，衣服已穿整齐，只是发梢还滴着水，素净的脸被热气熏得红晕微微，更显得惹人怜爱——完了，田如蜜心想，居然是个连素颜都无法打倒的极品美女。
没天理了啊！
“你怎么来了？”苏遥不好意思地捋了捋湿发：“喝茶吗？我给你——”
“不用了。”石暮尘语气淡淡，下巴轻轻朝门外指了指：“借一步说话。”
鬼鬼祟祟…难道有JQ？田如蜜假装淡定地看电视，却在两人出去后，难耐体内八卦因子地竖起耳朵——
两人先是默然呆立，苏遥看他一直不说话，心底不禁忐忑，只好主动寻找话题：“…你应该是来找庭贤的吧，但他已经回去了——”
“庭贤？”他尾音微微上挑，语气却森冷：“一个快要结婚的女人，这样叫别的男人合适么。”
她尴尬得无言以对。
石暮尘打量她一会儿，开始被这种“大丈夫欺负弱女子”的气氛搞得烦躁不已，于是干脆开门见山——
“我不清楚当初你们究竟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托我们为你牵线，”他顿了顿，眼色仿佛能洞彻人心：“但是苏遥，容我劝你一句，做人不能什么都想要。”
苏遥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一张小脸逐渐泛白，好一会儿她才低声开口：“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没想到——”
“没想到他是大赛评审？”他挑眉：“肖定邦那么宠你，难道连评审阵容都没向你透露？”
她倒抽一口冷气，一种难堪却无法辩驳的无力感忽然袭上胸口，她低下头：“…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他顿了顿：“…退赛吧。”
她不可置信地抬头：“什么？”
“作为肖夫人的你拥有整个肖氏做后盾，一个小小电视比赛的冠军又能为你加持多少？”
她咬了咬嘴唇：“他…也知道了？”
“应该还不知道，”他依旧淡漠：“而我和子寅不希望他知道。”
要不是邱子寅常有机会参加上流社会party，他们也不可能知道苏遥要嫁的人居然是本市的服装业龙头，同时也是这次比赛的发起人——肖定邦。
她节节败退，双腿虚软，身体不自觉靠向墙面，抓着门把的手指节泛出青白——
“对不起…但我不能。”
靠之！完全听不清！田如蜜把耳朵伸得跟天线似的，却依然一无所获，只隐约觉得气氛似乎不是很和谐——难道是三角恋？红颜果然祸水啊唉唉。
窗外细碎的雨声却攫取了她的注意，下雨了？还挺大呢。
她回想了一下，刚才那个帅哥似乎没带伞。于是起身从行李角落翻出一把，房门却在此时被一把推开！苏遥脚步急急地撞进来。
“这么快聊完了？”
“…嗯。”
田如蜜赶紧拿着伞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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