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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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已经背叛了郁姨娘，投靠了她这边，却还不知道全心全意的投诚，表现自己的有用，反而还想着若是事情败露后，要在郁月贞面前卖好。

夜秋澜勾起一抹淡淡的讽刺笑意，知道兰嬷嬷是在欺负她年纪小，又什么都不知道呢！

真是可笑，一仆岂能二主？哪个主子会对这样摇摆不定的墙头草给予信任？兰嬷嬷想要两头讨好，她一定会让这老婆子两边都讨不了好。

至于规矩，呵呵，前世她的皇后之位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她何须兰嬷嬷这半调子来教？

这会儿兰嬷嬷也不敢再拿乔，那天夜秋澜露了一手，已经让她心虚无比，因为不知道夜秋澜到底知道多少，她只能战战兢兢的先应付着。

过了几日舒心的日子，夜秋澜难得的一大早来跟夜老夫人请安。

倒不是以前的夜秋澜不孝顺，而是夜老夫人恨她母亲的不近人情，连带着也不喜欢她。

前世的夜秋澜倒是想跟老夫人亲近，可惜这个祖母总是看她不顺眼，请安这种事情也让逢三六九才去。

一开始夜秋澜也以为老夫人是对孙女的体恤，毕竟这个年龄段，正是睡不醒的时候。

后来夜姿纤经常在她面前炫耀，并且天天按时在自在轩报道，夜秋澜才知，老夫人只是不想见她而已。

如今，夜秋澜也不想在老夫人面前晃，不喜欢的终究不会喜欢，强求不来。

果不其然，夜秋澜到的时候，夜姿纤已经在了，院外便能听到主屋传来的老人豪笑，女子娇俏，还没有进去，就能猜到那是多么和谐的一幕祖母孙女慈爱孝顺图。

曾经看得太多了，夜秋澜完全能够勾勒出那样美好的画面，经历了一世之后，竟然也是记忆犹新。

并没有停顿的进了主屋，夜秋澜脸上的笑容还更加灿烂了一分：“澜儿拜见祖母，远远的就听见主母爽朗的笑声，不知道姐姐都说了什么开心的事，让祖母这么乐呵？”

夜家大小姐夜姿纤，闻声站了起来，面若皎月，明眸皓齿，气质温柔大方，打扮得体，妆容精致，说话柔柔的又带有一分风骨，若是不刻意打听，绝对看不出来，这位只是个庶长女。

“妹妹来了么？姐姐在跟祖母说弟弟在家时的调皮事儿，倒是没想到，祖母竟然记得比纤儿都清楚。”

夜姿纤温柔的看着自己这无论长相还是气质都越渐完美的妹妹，嘴角的笑意不易察觉的清浅了一分，最后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夜老夫人，仿佛针对自己记性没辙了一般。

夜秋澜美眸一闪，打心底的觉得好笑。

对，没错，就是这个气度，夜姿纤虽然是郁姨娘生的庶女，但是郁姨娘是夜老夫人做主抬进来的，跟夜老夫人的娘家有亲戚关系，而且，跟她爹安乐侯还有青梅竹马的情分，感情向来很好的。

所以，夜姿纤打小就是按照嫡女培养成长的，那份心思可不低。

只可惜，这样的夜姿纤却因为想攀富贵走错了一步，就成为了整个京城，乃至她看了好多年的笑话。

“妹妹在笑什么？”夜姿纤娥眉一皱，有些疑惑的问道。

她怎么就觉得夜秋澜在笑话她什么？是看错了么？

夜秋澜眯了眯眼：“姐姐不是在说弟弟吗？祖母，澜儿也想到，弟弟当年是何等的调皮，父亲罚他不许吃肉，他却将祖母养的鹦鹉给偷偷烤来吃了解馋，也不知道如今在天下第一书院，有没有收敛一些性子？”

8.第8章 戳人心窝才爽

高兴？那就说说让大家都开心的事情。

夜旭然是夜家唯一的男丁，自然被宠得无法无天。

夜老夫人当初养的鹦鹉，可是老安乐侯送的，而且，在那之后，老安乐侯没过多久就去世，鹦鹉却还能说一些老安乐侯教给它讨老夫人欢喜的话。

后来的几年，老夫人撑着夜家，寄情于鹦鹉，有非常深厚的感情。

若是自然死亡还好说，老夫人最多就是伤心一阵，可被夜旭然用那么残忍的方式拆肉入腹，便是夜老夫人最不能释怀的，虽然没人明确警告，可从那以后很少有人会再提及。

夜旭然的地位和独一无二决定了他最终不会受到什么严重的惩罚，也正因为如此，才会彻底成为老夫人心中永远拔不掉的一根刺。

果然，夜老夫人原本还带着的笑意瞬间僵在嘴角，眼神闪了闪，眯着眸子犀利的打量了夜秋澜好几眼，这才淡淡的说道：“天下第一书院人杰地灵，十届状元，八届出自其中，我这做祖母的，不求他能考个状元回来，三榜能上便是夜家的荣耀。”

闻言，夜秋澜挑了挑眉，才知道一向对夜旭然寄予厚望的夜老夫人要求竟然可以这样低。

三榜么？同进士出身，对于没考上的人来说，自然羡慕嫉妒不已，可对上流社会和仕子圈来说，真心不入眼。

想想，一榜就三个，状元，榜眼，探花。

二榜则是进士及第。

三榜称之为同进士出身，那明显分了层次。

夜姿纤没有察觉到不妥，那只鹦鹉的存在，她完全没印象，更加别说来历和老夫人的想法，所以这会儿是不谙世事的孺慕表情：“那什么鹦鹉吃了就吃了，等弟弟给祖母考个进士回来，多买些鸟儿回来让祖母开心，再…”

夜姿纤还没有说完，夜秋澜无比满意的看到老夫人瞬间脸青，努力了好半天，终于是提高了声音打断了夜姿纤后面肯定不入耳的话。

“好了，纤儿今天的功课做完了？上次绣的那副牡丹图，怎么看配色都没有选好，女夫子都是如何教你的？如今不认真学习，将来有什么能拿得出手？”老夫人虽然最后声音也放缓了，可依旧严厉，把夜姿纤说得一愣一愣的，好不委屈。

夜姿纤张了张嘴想反驳，祖母昨天还说她的牡丹图绣得不错，看着就有一种富贵逼人的感觉，怎么今天就被批得一无是处，连带女红都没学好了？

抬头一对上老夫人眼中的警告，还瞧见夜秋澜在一边似笑非笑，夜姿纤就算再傻，也不敢在这时候耍小性子，只能咽下这口气，委屈不已的行礼告退。

见状，夜秋澜连忙表明了目的：“祖母，过两天是母亲的忌日，澜儿想去净尘寺祭拜，再为母亲做一场法事，也算是出了孝期。”

老夫人被夜姿纤的话气得不轻，这会儿又被夜秋澜说的事情弄得有些恍惚，心情起伏有些大，只愣愣的点了点头，心里已经不知道作何想法。

她不待见夜秋澜的生母，也已经三年没怎么想起那个女人了，如今陡然被这么明确的提及，让老夫人有些心惊。

老夫人当年的一番算计落空，对夜秋澜的母亲积怨很深，平日里几乎都没人在老夫人面前提及侯府的主母。

夜秋澜笑了笑，从善如流的退出了主屋，嘴角勾起惯有的笑意。

最期待关注的孙子么？以前那些痛不如多拉出来溜溜，狗改不了****，去了天下第一书院，夜家大少爷不仅没学好，反而会变本加厉。

最向着自己的祖母么？被呵斥了一顿还不知道为什么，夜秋澜就不信夜姿纤能咽得下这委屈，就算现在压住了，将来也会爆发的。

对于这个家没有了任何的留恋，报备了之后，夜秋澜立刻收拾东西，带着董嬷嬷和奚春出门了，留下念夏在家看着，免得出点什么措手不及，这个院子的人，可都不太安分。

而夜秋澜走得及时又干脆，这让本来气不过想来她身上找平衡的夜姿纤得到消息更是郁结，直接摔了几件瓷器才缓过气来。

自在轩

等两位小姐走后，老夫人保持那个姿势已经很久了，丫鬟们都轻手轻脚的，若非必要绝对不进屋伺候。

直到老夫人身边的心腹，金嬷嬷的回来，只有她才敢这种时候进屋。

金嬷嬷是老夫人的陪嫁丫头，一直跟随这么多年了，感情自然不一般。

给老夫人换了一杯热茶，金嬷嬷叹了一口气：“老夫人，二小姐那么说只怕是无心的，那个时候她才多大？哪能知道鹦鹉的事？而且，当时夫人管她管的严厉，哪有那么多心思打听其他？”

金嬷嬷刚才办事儿去了，倒是没有听到夜秋澜如何说，只听丫鬟简单说了一遍。

闻言，老夫人明显平和了不少，叹了一口气说道：“桂儿，你说，我是不是老了？澜儿好歹是侯府的嫡女，平日里是不是做得太过？”

她那么对夜姿纤，自然是有意让夜秋澜看着的，当年夜秋澜的母亲给她添了多少堵？以至于现在她看着夜秋澜就来气，那是各种不顺眼。

金嬷嬷心下暗自叹了一口气，老夫人何止是老了？还有些老糊涂了，放着好好的嫡女不宠，偏要这么折腾，二小姐可不是个简单，将来只怕要作茧自缚啊！

只可惜，这些话就算她是老夫人的心腹也不能说，她太了解老夫人了，别看老夫人现在这么感叹，实际上心里并没有觉得自己有错，更不会想着要改。

想到这，金嬷嬷转口说道：“老夫人是二小姐的亲祖母，那怎么做都该她孝顺，对了老夫人，您让奴婢办的那件事情，都差不多了。”

果然，老夫人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身子坐正，面带笑容，哪里还有刚才的阴郁和伤感？

“那边怎么说？”老夫人似乎很关心这个。

“已经打点好了，两位小姐入宫选秀的事情，万无一失。”金嬷嬷给了确信儿。

9.第9章 那些被忽略的内幕

夜秋澜知道夜姿纤的表现，更知道老夫人和金嬷嬷的对话，坐在马车里眼神闪了闪，表情稍微有点高深莫测。

她母亲是何等刚烈的女子？当年能彻底跟娘家断绝关系，让安乐侯无从攀附，那么在侯府就不会没有自己的经营。

而三年前，娘亲去世的时候，将这些势力都交到了夜秋澜的手上。

前世夜秋澜顾着亲情，倒是没怎么动用，后来被惹急了，才重新捡起来。

从后面的事情可以看出来，自己的娘亲是何等的睿智，这一家子的心都是石头做的，根本就不是能捂热的，只可惜她一开始没有领悟。

重新回来后，夜秋澜就速度将这些力量握在了手上，并且半点不浪费的利用了起来。

这才知道，原来从这么早开始，老夫人竟然就在筹划了？已经打点好了？看来是大手笔啊！

难怪前世她落选后，老夫人会发那么大的火，应该花了不少吧！

“小姐，老夫人让你去选秀这倒是正常，官家女儿都会走这么一遭，可老夫人的心思，是要你进宫啊！”董嬷嬷一听到这个消息，大惊，觉得这么个祖母简直不可理喻。

如今的圣上已经年迈六十，多少人家的女儿都是走过程，想着怎么落选自己回去婚配。

老夫人竟然还花钱打点？其打算不言而喻。

夜秋澜嘴角微勾，不以为然，老夫人向来都是这样的，好不容易将两个孙女养得这么如花似玉，也该是她们起作用的时候了。

“无妨，其实看老夫人请来教规矩的嬷嬷就该知道，她的打算绝对不会低。”一开始隐藏得好，前世夜秋澜参加完选秀都还挺懵懂。

“可是…这…”董嬷嬷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涉及到天家，有些话不好说出口，尤其还是在外面。

夜秋澜眸色潋滟，伸手捋了捋胸前的一缕黑发，柳眉如黛，眼如星河：“嬷嬷不用在意，根据我得到的消息，这次选秀，其实没有大家看到的那么简单。”

当今圣上已经六十有余，表面看起来依旧健康壮实，可内里已经败坏得差不多了，对于后宫之事早已经有心无力。

只不过这件事情知道的甚少，也不知道郁姨娘从哪儿打听来的？

所以，这次选秀，实际上是皇帝给众多儿子选的，事前没有任何征兆，除了少数几个有消息来源的豪门，其余的都还被蒙在鼓里。

选秀的时候，自然闹了不少笑话。

夜姿纤事先知道，就表现得很好，最后中选了被皇帝赐婚。

而夜秋澜什么都不清楚，也不想入宫，明知道夜姿纤很多行为都有猫腻，也顺应了她的算计，造成了落选的情况。

只可惜，她最后依旧没能逃得了，还是加入了那帮人的夺嫡之中。

董嬷嬷对皇宫的事情有不少了解，被夜秋澜一提，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小姐的意思，是她想的那个吗？可小姐又是怎么知道的？

以安乐侯府的情况，已经半只脚在贵族圈外面了，所以很多消息根本不清楚。

“等着看吧，到时候我会应付的。”夜秋澜眼睛一眯，颜容如秋月，美得有些清冷。

既然注定了要牵扯不休，那这辈子夜秋澜就不准备落选，最重要的是，她跟夜姿纤不对付很久，如今不是前世那个还念着亲情的她，自然不想让夜姿纤如意。

见夜秋澜这么有主意，董嬷嬷也不再多话，有些事情只在心里想想。

奚春也听到了，心下有了计较，看了董嬷嬷一眼，自个儿也盘算开了。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马车到了净尘室山脚下，闭着眼假寐的夜秋澜精神为之一震，出了马车后看着山顶辉煌佛光的寺庙，神情稍微有点恍惚。

这也是她前世未尽的遗憾之一啊！

因为病到选秀，夜秋澜错过了为自己母亲祭典的机会，原本早打算要做的法事也搁浅。

后来选秀结束，老夫人的气愤，还有之后的一系列事情都让她没有机会再来。

等再临净尘寺，那已经是很久以后了，就算做得再完美，日子也不对。

不得不说，夜秋澜这会儿更加感激那巫女了，能从来一次，真的很好。

从山脚下一步步爬上去，夜秋澜稍微有点气喘，大病初愈的身体，实在虚弱得很。

主仆三人都没有说话，一路爬上来，上香，捐香油钱等等，都有一番固定的程序。

夜秋澜来到一间屋子，看到母亲那干净的灵位，眼睛忍不住有些湿润。

实际上娘亲给她铺了一条很好的路，只不过很多东西都被她自己浪费了，以至于选秀后的前几年走得无比艰难。

重活一世，有些不明白的，夜秋澜突然有了明悟，可她确实辜负了娘亲的一片心。

让董嬷嬷和奚春自己玩去，夜秋澜沉默的拿了帕子，将那本来已经很干净的灵位又仔细的擦了一遍。

曾经，她都不明白，为什么娘亲临终前非要让她在净尘寺给她立个牌位。

现在想来，娘亲根本就不想呆在那个家啊！

可笑她之后还会因为安乐侯拿娘亲在夜家除名的事情妥协了好几回，明明娘亲已经做得这么明显了，她居然都还不能领悟，真是猪脑子。

“娘，女儿现在明白了，这辈子，女儿一定过得好好的，让你安心，而且，杨家的事情，女儿会尽全力…”夜秋澜在心里将很多憋屈犹如倒豆子的说完，最后只轻轻说了这么一句。

隔墙有耳，有些东西她死也不能说出口的。

而当年娘亲虽然跟杨家断了关系，可大家都知道那是不得已，娘亲在暗中跟杨家的关系依旧亲密无比。

所以当初杨家被满门，才会成为夜秋澜母亲病倒的引子。

说完话，又发了一会儿呆，夜秋澜仿佛有了干劲，整个精神都不一样了。

一出门，夜秋澜意外的看到了净尘寺的主持，空云大师。

白胡须，满脸褶子，年龄是不小了，但是一脸祥和，让人瞧着就有一种心静的感觉。

“空云大师。”夜秋澜连忙念了一句佛号。

10.第10章 净尘寺一日

净尘寺在京城附近，不算最大的寺院，可因为环境清幽，香火也十分鼎盛。

而且，来净尘寺的人，皆是非富即贵，颇有一些身份地位。

“小澜儿也长大了。”空云大师温和的说道，眼神中闪过一丝慈祥。

“大师，澜儿想给娘亲做一场法事。”夜秋澜自小就认识空云大师，似乎这位主持跟娘亲的交情不错。

即便是娘亲不在了，夜秋澜一年也不只来一次，前世唯有今年，错过得最离谱。

空云大师眼神在夜秋澜脸上划过好几次，神情微微有些惊异，也有些疑惑，仿佛陷入了什么困顿，一时之间竟然没有接夜秋澜的话。

夜秋澜心下一咯嗒，有些忐忑的看着空云，不知道是不是他看出了点什么来？

净尘寺的客人多不胜数，但是很少有人知道空云的本事，精通面相命数，本事还挺高的。

不比声名在外的国寺主持差到哪里去。

只不过空云低调得很，都以为这是个脾气很好的主持，其他的印象就不多了。

原本夜秋澜也不知道的，可是前世的后来，她被封为皇后的三天前来过一次，空云看着她就特别欣慰的说道：“当年老衲就说过，施主是凤凰于飞，一生荣贵，你母亲从小就往最好的培养你，算是可以瞑目了，虽然施主一路走来磕磕绊绊了些，可该是你的，别人也抢不去。”

当时夜秋澜吃惊之极，毕竟当时还有女人跟她地位相同，依旧很得荣宠，谁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会封谁为后。

三天后得了甚至，所有人都惊了，包括夜秋澜，她惊讶的是，空云大师竟然还有这等本事。

如今再见，夜秋澜注意到空云隐晦的眼神，细微的表情变化，心下忍不住打鼓。

到底是她命数变了？还是空云看出了她的不妥？

“大师？”夜秋澜忍不住会想，空云既然这么厉害，可否看到了她母亲的结局？

“哦，小澜儿尽可放心，老衲已经吩咐过了，三年了，你也该出孝了。”空云也不掩饰，同样没有任何的解释，就这么轻飘飘的将话揭了过去，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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