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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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记得了？”杨凌疑惑的说道。

“忘记了啊！”十六呐呐叹息了一声，似乎早已经猜到了。

夜秋澜一头雾水，额头开始冒青筋，最讨厌这种其他人都知道，就她什么都不清楚的事情：“有什么是我该知道的？”

杨凌张了张嘴，十六站了起来，拍了拍他肩膀，眼神幽深：“其实也没什么，我们是从小打到大的，看到他在乞丐堆里颓废，我想了很多办法都没用，还是澜儿厉害，能让他重新出山了。”

杨凌看着十六的眼神暗示，保持了沉默，看着夜秋澜惊讶的表情，点了点头。

夜秋澜不仅仅是惊讶，心下已经惊涛骇浪了。

她表哥跟十六竟然有这么好的交情？那前世，杨凌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帮助十二对付十六的？

果然还是因为她吗？夜秋澜吃惊之余，终于明白她刚才的难受是哪来的了？

难怪，十二总是喜欢派杨凌去对付十六，还每次都会在她面前来表示一下对结果的期待。

难怪，每次的计划，杨凌都能活着回来。

难怪，十二经常会跟她说，对付十六，派杨凌就对了，他手下也只有杨凌在面对十六时还能全身而退。

好多的疑惑，好多的难怪，夜秋澜终于明白了。

杨凌和十六关系是这样的，真相，居然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

云沐风啊云沐风，什么都被你算尽了，可你到底欠了我多少？夜秋澜不敢想每次杨凌和十六对上的时候，都是怎样的表情和心情。

而十六呢？对待敌人永远雷霆风行，甚至不留余地的他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态一次又一次的放杨凌离开？

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夜秋澜突然不敢去想，她心疼…

重生之后，她以为自己能够坦然面对一切了，没想到还有她不能承受之痛。

不过，只会让她觉得，她欠了好多人，而云沐风欠她的已经数不清了。

杨凌和十六这会儿有点懵，因为他们也没有做什么啊，怎么夜秋澜眼睛一湿，就像要哭了呢？

“表…表妹？”杨凌不知所措，连说话都结巴了。

十六心口一疼，重新坐到了夜秋澜的旁边，摸了摸自己口袋，才想起自己没有带手绢的习惯。

踌躇了一下，十六捻起衣袖就要给夜秋澜擦眼泪，却又感觉外衣不太干净，有太多灰尘，连忙将手一缩，拉出了里面的衣服，才轻轻的在夜秋澜脸上和眼角沾了沾：“我们说错了什么？放心，我们不会打架的。”

看这样子，要打也不能在夜秋澜面前打，找个安静的角落先过几百回合再说。

见十六有些手忙脚乱的样子，夜秋澜又忍不住破涕而笑，坐直了身体，自己掏了手绢胡乱擦了擦。

幸好在家里，她没有上妆，否则现在肯定更难看。

面前这两人自然不知道她难过什么，夜秋澜也没法解释。

222.第222章 再也不要看到

若是没有前世的经历，夜秋澜也会觉得自己行为很莫名其妙，甚至有些疯癫，不可理喻。

不过，两人的不知所措将她安慰，让夜秋澜心里的难受缓解了不少，还好现在有机会补救，那样的悲剧，夜秋澜发誓再也不要看到。

“哄人都不会哄，你除了毒舌，还会什么？”杨凌白了十六一眼，似乎很有些看不惯。

十六盯着夜秋澜手里的绢帕，默默感觉袖口的那点湿润，冰凉了皮肤，却好似烫到了心口。

这天气穿得本来就少，除了外衣，就只剩下一件贴身的了。

“你是在说你吧，这会儿你嘴比我还毒。”十六心情不爽，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夜秋澜哭，让人心揪。

这会儿，十六懒得理杨凌，甚至巴不得他赶紧离开，别在这里碍眼：“怎么，是不是夜府有人欺负你了？”

“是啊！”夜秋澜哭了一下，反而发泄了出来，整个人都轻了一分，心情好了不少：“今天夜府可热闹了，还死了一个姨娘，其他人都怕得想自己晕过去。”

十六皱了皱眉，杨凌脸色直接黑了，不过听得出夜秋澜有些调侃，看样子并没有特别吃亏，现在不提也罢。

清润的脸上突然带起了笑，夜秋澜神色狡黠：“不过呢，管他们怎么折腾呢，我哪能那么好欺负？”

十六神情松了松：“你自己知道就好，圣旨很快就要下来了，到时候你不必委屈自己。”

说着，十六将夜秋澜手中的绢帕抽走，摊开来看了看。

夜秋澜以为他只是欣赏一下，也就没在意：“殿下今天过来是做什么？”

还大白天的这么急，莫非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十六低头看着绢帕上右下角的那朵小野菊，蓝色的，栩栩如生：“不急，过阵子再说也一样。”

如今有杨凌在，他如何好跟夜秋澜商量成亲的事情？

夜秋澜怔了一下，心领神会，抬头看着杨凌：“表哥也是，人都来了还不出来，侯府的情况你会不知道？何必等到晚上。”

杨凌自然也不好说是夜秋澜召唤他来的，只得嗤笑一声：“不过是来看看你，时间没选对，倒是错过了夜府的好戏。”

随意的收起绢帕，十六站了起来：“你们先聊，我先去办点事。”

低头看着美人榻上的夜秋澜，十六眼神一暖：“晚一点再来找你商议。”

杨凌脸色再次变黑，晚一点是什么时候？大晚上的吗？这还没成亲呢，作为男人，能不能要点脸？

他才刚跟表妹相认没多久，表妹却要嫁人了，杨凌对十六的态度好不起来。

感受到了杨凌的冷眼，十六随意的一瞥，还轻笑了一声，满满都是挑衅，然后在杨凌发飙之前消失在了屋里。

“欸…”夜秋澜这才反应过来，她的手帕呢？十六皇子居然无声无息给顺走了，堂堂皇子殿下还能缺手帕？那还是她刚刚用过的。

“叫什么叫，人已经走远了。”杨凌不爽的说道：“你以前不是最怕他的吗？现在怎么要嫁给他了？”

“嗯？”夜秋澜听得一头雾水，满心的茫然：“我认识殿下？”

夜秋澜有些惊讶，仔细的回想一下，却依旧没什么印象。

难道是重生回来，造成了记忆断层？可好好想了想，夜秋澜确定自己没有漏掉什么。

正待细问，杨凌叹了一起气：“算了，让他告诉你，不过是些小事儿，你特意叫我来，有什么事情？”

夜秋澜愣了一下，狐疑的看了看杨凌，说起正事只能将那点不确定放在脑后：“皇上每年都会去行宫避暑，你知道吧！”

杨凌表情严肃了：“众所周知的事情，有什么不妥？”

夜秋澜轻笑：“倒不是有什么不妥，只是想让表哥拉兵到附近的村子去练，或者到时候表哥一个人去村子也行，总之，皇上在行宫的那段时间，希望表哥能在附近呆着。”

这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了，杨凌想了半天有点不通：“莫不是你还以为，皇上会遇到危险？行宫可都是有禁卫军警戒的，在那之前就会清除危险。”

夜秋澜摇了摇头：“在宫里也算见过几次皇上了，现在的皇上，可不是以前那个睿智英明的一国之君，表哥，皇上年纪大了，想法也很有些固执，有时候拧起来连太后都劝不住。”

“不是我想咒皇上，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真出现意外，那是表哥的机会。”夜秋澜顿了顿：“是杨家的机会。”

虽然觉得夜秋澜的笃定理由有点莫名其妙，更有点天方夜谭，可带兵就是天有不测风云，鬼才知道到时候具体会发生什么？

而且，最后说杨家的机会，让杨凌无法反驳。

张了张嘴，杨凌好半天才说出话来：“虽然有点荒谬，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而且，在哪儿练兵都是练，可以试一试小队的突击训练，而且行宫有一面紧靠连绵山脉，地势陡峭，也挺适合的。”

夜秋澜眼睛亮了亮，但笑不语，并没有多说。

她知道杨凌会这么说，不过是不想让她失望，实际上真没有相信，可是对她无比纵容。

前世也是这样，夜秋澜都不敢太用力去想去分析，就怕自个儿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表哥，你不会失望的，杨家也不会…夜秋澜无法解释，只能仗着杨凌对她的宠让他暂时答应，心下默默的加油鼓气。

而离开的十六，心情显得还不错，只是吩咐了阿金：“虽然时间不长了，可这一家子看起来不消停，你放点人在夜府，另外，查一下夜府今天都发生了什么。”

“是，殿下！”阿金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人已经调拨好了，原本主子不吩咐他也要分一个在这边驻守，如今主子发话，那就多分两个好了。

送走了表哥，夜秋澜也睡不着了，就看着书等着十六殿下再来。

谁知道这一等就等到了半夜，而且十六一出现，夜秋澜还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时间很晚了，夜秋澜就没有点灯，窗外只有一点星光，让屋内的视野受阻。

223.第223章 我会更高兴的

夜秋澜一开始还没觉得不妥，看到十六皇子来了还松了一口：“我以为殿下不会来了。”

“你在等我？”十六不由得庆幸自己来了，不然这女人还不得一直等到天亮去了？

“是殿下说过要来的。”夜秋澜叹了一声，所以她很纠结要不要等，与其待会儿半梦半醒，她宁愿等一会儿。

“下次不用等！”十六坐在夜秋澜对面，温柔低语：“若是你睡了，我不出现。”

夜秋澜愣了一下，但笑不语，人与人之间真的是不同的，若是换成十二，不等的话第二天一定会是冷战，然后连续好几天不出现。

夜秋澜其实很讨厌等人的，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出现，时间越长，越让人烦躁到没有脾气。

可惜地位不对等，夜秋澜习惯了再困也撑着。

古怪的看了十六一眼，夜秋澜还第一次发现十六谦谦君子的保持了一定距离：“殿下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的？”

说着，夜秋澜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十六倒了一杯茶。

十六碰了碰茶盏，发现茶水虽然烟雾缭绕，可实际并不烫口。

喝了一口，十六微微有些迟疑：“这件事情，是我不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说。”

夜秋澜诧异，十六抱歉得有些坦然，让她很有点不适应。

她现在对皇子的认知还停留在错了也是对的的强盗逻辑思维下，十六自认错误听到她耳里，觉得特别神奇，甚至接受不能。

“殿下说的是封妃的事情么？”夜秋澜缓过劲来，淡淡的问道。

“你知道？”这个也能猜到？十六都快怀疑夜秋澜宫里是不是有人了？但是，这件事情很隐蔽，也不是宫里有人就能打听到的。

夜秋澜并不意外的自己倒了一杯茶，缓缓的品尝着：“是猜到，一开始我就觉得殿下能让皇上把我赐给你，但是，封正妃很难。”

“…”十六默然，这么一说，突然感觉他一开始的笃定是在犯蠢。

“别的不说，皇上现在属意殿下成为储君，就绝对不会让殿下的正妃是个对‘大业’没什么帮助的人。”夜秋澜坦白的说道，不管十六愿不愿意，皇帝关于江山社稷的想法还没人能左右。

“你说得对。”十六忍不住苦笑，他倒是可以表明心迹，让父皇不用考虑江山社稷，可那样做的话，只会将夜秋澜推到悬崖边缘，哪怕有皇帝对杨家的愧疚，也抵消不了皇帝对她的膈应和不善。

一个女人，废了自己最看重的儿子，皇帝不可能看那个女人顺眼的。

“最重要的一点，你若是成了正妃，父皇就会降下恩宠，让夜府的爵位变成世袭，哪怕再抠门一点，再赐三世袭爵是肯定的。”十六润了润喉咙，手指若有所思的敲了敲桌面：“这皇家的面子，不管你愿不愿意…”

夜秋澜轻笑了一下，点了点头：“自然不愿意，将夜府捧上去再踩下来，又得花多少功夫。”

莫名其妙的，她不想让夜博云和老夫人如愿以偿，哪怕只有一天都不行。

虽然捧不上去再踩下来或许有更大的落差，让一直致力于往上爬的老夫人和安乐侯更加痛不欲生，可夜秋澜宁愿减弱快感，也不想看到两人兴奋高兴哪怕一个时辰。

“其实，若是事情能成，夜府也不算事儿，多费点功夫也没什么。既然事情不能成，也并非夜家的过，夜家还没那么重要。”夜秋澜淡淡的说道：“殿下真的不必太过在意，我能问问，正妃是谁吗？”

前世是直接将十六排除在赐婚之外，这次选秀最后留下来的人也不多。

今生改变了，选秀留下的都是些好的，既然开了例，十六这边应该也不只她一人。

夜秋澜对此早有所心理准备，倒也没有其他负面的情绪。

十六看着有些心塞，他宁愿夜秋澜不高兴，或者吃点小醋。

末了只能自我安慰的想到不急，可以慢慢来。

“没有正妃。”十六淡淡的，却肯定的说道。

“嗯？”夜秋澜疑惑，皇帝不会赐正妃？不应该啊：“那还有其他侧妃吗？”

十六失笑还有点冷：“你要不要这么聪明，已经猜到自己是侧妃了吗？”

夜秋澜不由得笑了：“谢谢殿下夸奖，若是有十六殿下，贵妃娘娘，太后娘娘一起使劲还捞不到一个侧妃，当初殿下就不会那么承诺了。”

十六哑然，这说得好有道理，他竟然无法反驳。

“也不会有，不管圣旨下没下，在王府，不会有人比你更高，或者平起平坐。”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还不能做主，十六觉得自己这个王爷也不用要了，直接带着人远走高飞还比较现实。

夜秋澜听得很窝心，但是真有点不理解，什么叫圣旨下没下？难道说他还能抗旨不尊？或者…用别的办法让人进不了府？

思及此，夜秋澜很震惊的想到，难道说前世最终都不了了之的那几个十六皇子妃，其实也有十六的手笔？

虽然有点不厚道，但是她多少有点幸灾乐祸的，这个圈子就是如此，你好了我不好，我好了她不好，争的就是权势地位。

上位了不要太嘚瑟，一朝被人撸下去了也别怨天尤人。

夜秋澜看得透透的，自然不会对别的女人产生同情。

“谢谢殿下，我很高兴。”夜秋澜真心实意的说道，至少在她的问题上，十六一直在努力。

十六抿了抿唇，眼神在夜秋澜脸上扫了一圈，心下继续有些塞塞的。

客气成这样，也没见她真的有哪里高兴了？

夜秋澜轻笑出声：“如果下次殿下能和表哥不要打架，还老是往脸上招呼，我会更高兴的。”

刚才十六动了一下，让夜色星光多了一些光线在他脸上，夜秋澜眨眼看到十六原本精致的五官变得色彩缤纷，差点没将嘴里的茶喷出来。

终于发现刚才见到十六就感觉到的怪异是什么了，他一直背着光线，让本来视野就相对弱一点的她看不清他的脸。

行动之间一直避光，姿势自然会产生一些不协调。

难怪从进来开始，他一直保持着足够的距离。

224.第224章 可是为什么呢

十六做得很好很隐蔽，夜秋澜都没有解读出来，只是直觉怪异了点。

被夜秋澜戳破，十六顿时泄了一口气，不再装若无其事。

抬手捂住脸，不敢去碰眼眶，十六咧了咧嘴，毫无形象的嘶了一声：“杨凌下手够狠的，不过他那张脸也好不到哪里去，哼，看来在乞丐窝里呆了好几年，这武功身手倒是没有荒废。”

夜秋澜怔了怔，好半天才消化了十六这前后的大相庭径。

在她的认知里，十六一直是从容不迫，仿若天神的，当然，天神这种形容词，那是从别的女人口中听到，在夜秋澜看来，其实就是非人。

仿佛没有什么能让他紧张的，永远都能那么智珠在握，挥斥方遒。

可现在，夜秋澜突然看到十六这么幼稚又孩子气的一面，不怪她不适应。

会跟杨凌打架？脸上也会带伤，故意避着她？被发现了还会觉得没脸见人…

突然之间，夜秋澜觉得十六也没那么非人，终于有点像这个年龄该有的反应了。

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夜秋澜站了起来，找出了药箱走到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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