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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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不耐地挥手:“他们有什么夹带之物或是信件?”

幕僚报告说:“就是老夫人和杨氏柳氏的信,都是要那边人保重身体,还说什么正是灾年间,有需要的东西告诉家里……”

太子咬着牙:“需要的东西?本宫要让他们一无所有!现在是减了军饷,本宫日后要断了他们的军需!还要让他们裁减军兵!让他们一败涂地!”

太子暴躁地挥拳,口水都飞溅出来了。他气成这样,众人都好好点头,以表支持。

此时愤怒的不仅是太子,还有三皇子。

他也是浓眉皱着,在简老夫子面前坐立不安,四皇子眼睛瞟着他,抢着回答了简老夫子几个问题,想帮着三皇子遮掩过去,可三皇子还是被简老夫子抓包,问了他一个问题,他答不上来。

简老夫子生气,“你已近弱冠,再不努力,日后就是老大徒伤悲!去,以‘在上位,不陵下;在下位,不援上;正己而不求于人则无怨。上不怨天,下不尤人。’写三篇策论!务必各有所论!互有针对!”

三皇子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四皇子暗叹:得,这几天别想睡懒觉了。

学后,辞了简老夫子,两个人同路回宫院。为了就合四皇子瘸腿的脚步,三皇子让太监们先走,自己单独陪着四皇子走得很慢,可一边走,一边反复握拳。

四皇子终于问道:“三皇兄可有烦心之事?”

三皇子深吸口气说:“镇北侯长女在城门外被流民围攻!你说……你说……有这么卑鄙的小人吗?!”

四皇子也随着三皇子摇头叹息,说道:“沈大小姐身有武艺,该是没有受到伤害。”他心里想的是:这又是那个人出手了,让沈大小姐接了太子的阴招儿,激怒了三皇兄。

三皇子仰面:“我真……我真……”他突然看四皇子:“四皇弟,你说,人为何要做好人?!”

四皇子一愣,三皇子悲愤地说:“我母妃总说,人要做好人,为何?!”

四皇子有些郁闷,低声说:“我母妃也这么说过,她说做坏人会很痛苦。”

三皇子说:“可是你看我娘死得多么痛多么苦!做好人也没有好报!可做坏人却可以尽情去做坏事!”

四皇子想了想,说道:“我听人说,生为一个好人,就是最大的福报。”

三皇子被绕住,想了半天。

四皇子又低声说:“而且,我母妃说,痛苦,有身体和心灵的痛苦。如果是好人,也许只是身体痛,最里面的不会痛。可如果是坏人,里面会很痛,生不如死。因为每个人都有天良,违背了天良的人,都不会有好生活,也不会有好下场的,只不过早晚而已。”说完,四皇子吓一跳,自己这不是在诅咒太子吗?忙补充道:“这只是我母妃说的,不知对不对。”

三皇子深深地叹口气:“我听着觉得很对。我母妃也总说,宁可人负我,不可我负人,因为欠下的,总是要还的,还会带着利息。她真说对了,你看废后……”他没说完,看着有些沮丧。

四皇子见周围除了自己身边的丁内侍没别人了,小声说:“三皇兄一旦成年,就可以出宫建府了。出了宫,三皇兄就可以招揽幕僚,为三皇兄献计献策。”

三皇子叹气:“我无钱无势,就是父皇允了我出去,只靠着那几亩分给皇子的皇田,又能养几个人?只有出去封疆为王才行,可我现在并不想离开京城。”

四皇子迟疑地说:“有人会通过联姻……”

三皇子断然摇头说:“我心有所属,不能他顾!”

四皇子倒很欣赏三皇兄的这种骄傲,心说日后自己好好对他说自己也有心仪之人,也会专心专意,他定将引为知己,痛快赐婚的。

四皇子小声说:“沈大小姐肯定不是一人独行的吧?她是不是与兄长在一起?三皇兄与镇北侯家公子交厚,听说他们遇袭,难道不该去慰问一下?”

三皇子一喜:“对呀!四弟,你想得真周全!我这就去报备出宫!”他抱歉地看四皇子。

四皇子忙挥手道:“三皇兄快去吧,我要慢慢地走。”

三皇子马上转身健步如飞地走远了。

四皇子微微叹了口气:他能去镇北侯府,可自己却去不了。这都多久没有见到苏婉娘了?怎么也没有人给自己带个信儿什么的?

四皇子心情黯淡,扶着丁内侍,一瘸一拐地走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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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云观的法会非常成功,除了镇北侯府的人在来的路上遇到了流民围攻不能前来之外,其他的豪门贵戚都到了,捐银捐衣捐粮,收获甚丰。

茅道长将所得善款善物都列得一清二楚,交给了京城府尹。京城府尹以此上报皇帝,于是连皇帝都知道了霄云观的名头,并让礼部嘉奖茅道长,赐茅道长紫衣勋带,还将霄云观誉为京城第一观。

茅道长再次完胜老道士的乌鸦嘴,很大度地开了庆贺的宴会,虽多是素食,但是管够,老道士和小道长自然没有缺席,在茅道长各种徒子徒孙们的白眼下,愁眉苦脸地大吃了一顿。

作者有话要说:

☆、还剑

镇北侯府的傍晚,表面如同往常。

老夫人饭后,拉着沈强在院子里遛弯。沈强一会儿就挣脱开老夫人的手,跑到一边去捡个石子什么的,然后再跑回来。

后面,跟着神情还有些痴呆的杨氏,旁边走着钱嫲嫲和几个丫鬟。

老夫人走了一会儿,回头对杨氏说道:“汶儿摔到了,不能来用晚餐,我们一起去看看汶儿吧。”杨氏只木然点头。

一行人到了沈汶的院子里,老夫人和杨氏进了沈汶的屋子,钱嫲嫲跟了进来。沈强还在兴头上,不想进屋,就在院子里一圈一圈地跑,其他的丫鬟婆子只好在院子里守着他。

沈汶正躺在床上,见她们一群人进屋,忙要起身,原来听见人们传唤就守在了门边的苏婉娘赶快过来扶起沈汶,沈汶软弱地带着腔说:“祖母,娘,谢谢您们来看我,我好疼呀。”

杨氏坐到床边,呜呜地开始哭,含糊地说道:“娘吓坏了……”

老夫人叹气,坐到了椅子上,对钱嫲嫲说:“去给你们夫人准备盥洗的东西,她这么一哭,一会儿怎么出去?”

苏婉娘笑着对钱嫲嫲说:“嫲嫲请跟我来吧。”钱嫲嫲看了眼正在哭泣的杨氏,犹犹豫豫地跟着苏婉娘出去了。

钱嫲嫲一走,杨氏低声哭着:“……娘,我知道这次不对了。如果是汶儿去了法会,那些人把她拉出马车,会怎么样?……是钱嫲嫲一直劝我让汶儿出府,法会也是她的主意……我现在不敢看她,不敢对她说话,怕她看出来,我受不了了……”

老夫人哼一声:“你明白了就好。”

杨氏更痛哭:“她一步也不离我,我可怎么办?”

沈汶小声说:“娘可以让她回老家,就说让她去养老,若是她不走,娘就要小心了。”

杨氏小声抽泣:“她跟了我这么多年了,我从记事起,就有她在身边……”

沈汶看老夫人,老夫人叹气:“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汶儿出府,被那些人从马车上拉下来,会是何等结局?只有一死啊!而且,上次有人害强儿,你能说里面没有钱嫲嫲的份儿?她要是看出你不对,弄不好都能对你下手。”

杨氏又哭:“她是我的乳母啊!她抚养了我呀!她怎么能这样?”

老夫人冷声道:“她可早不是向着你的人了!你忘了吗?那次冬狩,她肯定劝你让汶儿去吧?这次又是!你可别犯糊涂!”

杨氏母□□护孩子的本能回归,不再哭钱嫲嫲了,含泪看沈汶:“可怜的儿啊!你为了避祸,就要这么伤了自己!娘对不起你……”

沈汶眨眼,无力地说:“郎中说静养就能好。”

门口苏婉娘端着一盆水进来,钱嫲嫲拿着手巾等,杨氏叹了口气,洗了脸,半低着头从钱嫲嫲手里接了巾子擦脸。然后钱嫲嫲又为杨氏整理发鬓,杨氏心中一酸,又哽咽了两声。

老夫人和沈汶交换了下眼色,都有些担忧。杨氏本不是个能装伪的人,钱嫲嫲又照顾了她这么多年,大概瞒不过。有些话,杨氏恐怕也说不出口。

沈汶笑着对钱嫲嫲说:“嫲嫲对我娘真好,这都多少年了,一直在娘身边照顾。嫲嫲不累吗?”

钱嫲嫲笑着回答:“不累,夫人是我看着长大的,照顾夫人是我分内的事,不觉得累。”

老夫人也说:“毕竟这么多年了,你都是祖母了吧?也许该歇歇,养养老了。”

钱嫲嫲面皮抽动了一下,叹气道:“我不放心夫人哪,我跟了夫人这么多年了,天天就想在夫人身边照顾着,才心安呢。”

沈汶垂下眼睛,钱嫲嫲这话说得这么情真意切,可她却是为太子干事的,将侯府的情况事无巨细地都传递给了东宫,还一次两次地想把她口口声声照顾的人的孩子推入圈套……这种无耻,让沈汶无法面对。

老夫人看着她说:“你真是忠心耿耿。”

钱嫲嫲笑着回答:“老夫人夸奖了,其实就是习惯了。”

老夫人无奈地叹气道:“汶儿好好歇着吧。”沈汶忙在床上行礼告别,老夫人走了出去,杨氏也用手帕掩着嘴起身,钱嫲嫲扶了她一把,杨氏立刻手足笨拙了,可也没说什么,三个人到了院子里,拉了正折腾的沈强,一起离开了。

苏婉娘送她们到了院门,才回到沈汶身边。沈汶面现沉思,苏婉娘一边给她整理被子,一边小声说:“怎么回事?夫人的表情不对。”

沈汶叹气:“你都看出来了?娘发现钱嫲嫲不对了。”

苏婉娘皱眉:“那钱嫲嫲察觉可怎么办?”

沈汶皱眉:“这也是我担心的,怕就怕她起什么坏心,对我娘下个毒药之类的。”

苏婉娘咬牙:“怎么能有这种背主之人?!”

沈汶又叹:“其实我倒是觉得没有什么主仆之分,大家都是人,树倒猢狲散也是应该的,人有求生的本能,谁不想要逃得性命……”

苏婉娘不高兴地看沈汶:“你怎么能这么没有准则?”

沈汶撅嘴说:“我其实很理解人了,我看不惯她的是,明明是个奸细,却表面那么亲热!说着好话,捅着刀子,这才是欺负人!”

苏婉娘摇头:“你不究根源,只看表面。若我说,只要她背叛了,不管她是不是表面装好人,这人就不能要了。难道你还指望一个奸细能实心实意地待你?能表里如一地真诚?”

沈汶想了想,小声说:“可她有罪至死吗?”

苏婉娘看沈汶:“你想杀了她?在府里?你怎么动手?”

沈汶摇头:“不是我动手,我们只要说一句话,她就活不了了。”

苏婉娘问:“什么话?”

沈汶低声说:“说她和我娘有很深的情分。”

这话由夏紫传到太子那边去,那不仅钱嫲嫲活不了,她一家都没法活。

苏婉娘在床边慢慢坐了,也有些沉重:“她死了,夫人肯定会伤心吧?这么多年在一起,你看夫人今天的样子,那么神不守舍。”

沈汶烦恼,小声说:“所以我才犯愁啊。”

两个人坐了半晌,各自掂量,最后沈汶说:“这次事情没干成,太子肯定会多疑,我们就是不说话,钱嫲嫲都会被怀疑上。等几天,只是得好好注意她,别让她怕自己被发现,就对我娘下手,你找时机去跟我大嫂说说,让她常常跟着娘,我觉得她是个懂事的人。”

苏婉娘叹气:“你真是心软,她要是这段时间害了你娘可怎么办?你还不后悔死?”

沈汶按太阳穴:“我可怎么办?杀她,我娘伤心。不杀,恐她害我娘。我不是心软,是怕如果不是罪有应得,就让她有了仇怨,这怨气会损了我们的运气。”

苏婉娘不管这些:“哪里有这些七七八八的,你看太子,杀人如麻了,也没怎么样。”

沈汶摇头:“这世上的事报应要迟些,有些要几年,有些要几十年,几百年,有的,要等上千年……”

苏婉娘诧异:“都过去千年了,哪儿还能报应?”

沈汶垂下眼帘,低声说:“有的,你相信我,有的,若是罪行深重,惹下了仇恨,过了千年,报应都会来的。”

当天,苏婉娘就去找了柳氏。

行了礼后,苏婉娘开门见山地说:“那天的事大娘子也看到了,我觉得这些日子要多看着夫人些,以防钱嫲嫲动坏心思。”

柳氏那天见到老夫人发怒,就明白了那件事的原委。自己的夫君临走时叮嘱自己要好好照顾小姑不是因为小姑柔弱,而是因小姑惹了太子,太子这么多年都不放过,总想害她。婆婆身边的钱嫲嫲,是个奸细……而原以为苏婉娘这个丫鬟是欺压小姑的人,现在看来倒是个支撑着小姑院子的人。

柳氏应了,拉了苏婉娘的手说:“我过去误解你了,却原来你是最忠心的。你放心,我给你的夏青夏蓝都是可靠的,你可以信她们。”

苏婉娘谢了柳氏,告辞出来往沈汶的院子走,沿路碰上了王志家的夏紫,算是同路,苏婉娘神色淡淡的,夏紫心里恨得要命,可面子上还是笑着说:“夏婉姐姐和钱嫲嫲很近吗?”

苏婉娘立刻警觉了,看了眼夏紫,问道:“你有什么事?”

夏紫挥了下手绢说:“也没什么事呀,就是听说当初夏婉姐姐初来,是钱嫲嫲帮着夏婉姐姐在院子里立的规矩,后来,听说钱嫲嫲还要给姐姐插簪,看来姐姐和她关系不平常。我有个亲戚,想进府,不知道姐姐能不能向钱嫲嫲说几句好话?”

苏婉娘这才体会到了沈汶心中的负担,此时此刻,一个人的生命,甚至她一家人的生命,都在自己的舌尖上,只要她说一句:“钱嫲嫲的确与我很近,我去替你说一句。”她就替侯府除掉了一个奸细。

可苏婉娘犹豫了,就是钱嫲嫲该死,她的家人也该死吗?自己若是如此毒辣,那跟太子不成了一样的人了?……

苏婉娘板了脸,没好气地说:“我可不去,我与她也没多少往来,她若是不应,让我没脸!要说你自己去说吧!”加快了脚步走开了。

夏紫慢了下来,边走边想:这很不对劲!且不说自己话中提起的那两件事,就是前两天沈汶摔跤的时候,还是钱嫲嫲陪着回的院子。想当初老夫人理事时,一边是苏婉娘,另一边就是钱嫲嫲……怎么看,苏婉娘和钱嫲嫲都是说得上话的,钱嫲嫲断不会驳了苏婉娘的请求,苏婉娘却对自己这么撇清,肯定是不想帮自己的忙,也不想让人看出来她和钱嫲嫲的交情!

这府里太子那边牵头人之一就是钱嫲嫲,钱嫲嫲曾给她传过口信。现在那边递过话来要清查有没有背叛了太子,走漏了风声的人,夏紫越看越觉得钱嫲嫲像!再说,如果钱嫲嫲被除去了,自己是不是就会在线人队伍里升一级?

夏紫回到屋里,写了一个字条封了,放在了院子里的一个树洞里,天黑后,有人取走了。

太子的东宫里,幕僚们可算找到了一个能洗刷自己嫌疑的消息——他们最重要的眼线,杨氏身边的钱嫲嫲,可能身在曹营心在汉,向侯府泄了密。

“太子殿下,这个钱嫲嫲当初是因为我们做了圈套,让她的独子欠下了巨额赌债,说不还就剁去他的双腿,她为了救子,开始给我们当线人。后来,殿下成了太子,她就死心塌地了,传来了许多消息,说来,她是吾等最得力的眼线。”

另一个人说道:“可话虽这么说,她是杨氏的乳母,杨氏对她不薄,是不是,日久天长,她心中觉得过意不去,向杨氏露出口风,不愿沈二小姐受到伤害?”

还一人分析道:“我觉得她大概是两面讨好,这边给我们递着消息,那边护着杨氏和她的孩子,也算是尽了情分。”

太子冷笑:“世上哪有两全之事?!她现在家里有什么人?”

一个人素知太子的行事风格,小心地说:“太子殿下,此人要么还是用着,要么除掉。如果只是杀了她的家人,她激愤之下,定会倒戈,毕竟,杨氏是她养大的孩子,杨氏肯定是会顾及几十年的相处,不会要她的命的。”

太子了然道:“所以她想看护杨氏和她的女儿,两边都得了人情!若是镇北侯府完了,凭着她这些年的效力,本宫就给她一条生路。若是被发现了,因她是乳母,杨氏也不会把她如何。她想得真好啊!除了她!让她死得难看些!给那些脚踩两只船的人看看,不一心一意,就没有好下场!”

一个幕僚小心地劝说道:“她在杨氏身边,能知道府中的大多事情……”

太子说道:“本宫无需知道那府中鸡毛蒜皮的事了,杨氏能说什么干什么?不就是些妇人的家长里短!”

另一个幕僚讨好地说:“太子殿下明鉴,镇北侯这两三年也不会回府,那府里发生的事无关紧要。少她一个也没什么,再说,我们在那府里还有其他人。”

可一个幕僚说:“还是留着她吧,多一些消息,只不过日后不要告诉她我们想做的事就是了。”

太子不快地挥下手,说道:“本宫是想除了她,你们想留着,就先留着用。只不过,她坏了本宫的事,日后这个人可不能让她活着!”

这事本来就这么过了,可几日后,钱嫲嫲那边传话来,说杨氏对她有了怀疑,问她能不能离开镇北侯府,回家养老。

这个消息一来,大家就知道钱嫲嫲活不成了。果然,太子狞笑:“她想全身而退了?看来那边饶了她!可本宫没那么好的心肠!对她说,给杨氏下毒!杨氏死了,她就能回去养老了!”

杨氏自从那天意识到了钱嫲嫲有意撺掇了自己让沈汶出府,就陷入了痛苦中。

钱嫲嫲险些害了沈汶,沈汶若是出了事,难逃一死。而以前那些人对沈强的谋害,钱嫲嫲肯定也脱不了干系……杨氏一想这些就气得胸中堵成一团。

杨氏尽力回想是从什么时候,钱嫲嫲有些不同了?是有时莫名的紧张?还是在自己写信时明显的殷勤?自己的信件都是由钱嫲嫲拿去分送给人,现在想来,大概都被抄送了外人!杨氏真想掐死钱嫲嫲。

可有时,又想起小的时候,钱嫲嫲多少次给她梳头,叫她“好囡囡“,给她做各色小食,给她裁剪衣裙,给她讲那些民间的传说……伴着她长大,陪着她到一个新家,在她感到孤单时,给她打气,安慰她,在她手忙脚乱时,帮助她料理事物……

她几次生产,在最脆弱的时刻,都是钱嫲嫲在她身边守着。尤其生沈强那次,她觉得自己要死了,被段增救活回来,老夫人只抱着孙子高兴,只有钱嫲嫲注意着稳婆拿出胎盘后,马上为她脱去血衣,穿上干净衣服,指挥下人更换床褥,真的是在照顾她!……

这些种种,她就又无法对钱嫲嫲破口大骂。杨氏只能回避着不看钱嫲嫲的脸。

钱嫲嫲这些日子也度日如年。

自己养大的孩子,一举一动都熟悉,杨氏一不看她,她就知道这次她竭力让沈汶出府和去法会,终于惹起了杨氏的疑心。

钱嫲嫲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杨氏,心中准备好了为自己开脱的话。可杨氏一直没有质问她,这让她心里更加不安。

如果不是因为多年前,自己唯一的儿子被人设计了,欠下了三千两的赌债和高利贷,自己也不会答应做眼线。那时,钱嫲嫲也曾想对杨氏坦白,可她帮着杨氏管家,知道三千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杨氏当时初掌侯府,总被老夫人看不起,天天被挑刺,就是想替她还钱,也无法用府中的钱来填补。杨氏的嫁妆也不丰厚,都卖了也填补不上她儿子的窟窿。也许,自己心里还是顾念杨氏,怕给她添太大的麻烦吧。对方只是要求她把听到话传一下,在当时看来,很容易。

其实后来,她也意识到这并不是好办法,若是对杨氏说了实话,杨氏把情况告诉她的夫君,她的夫君就该能摆平这事。可是自己一时糊涂,想明白时,已经传递过去了老侯爷在府里说的有关后来皇帝的一些闲话,再想反悔时,对方说只要把这事告诉了镇北侯,她就别想活了。

结果,一年一年的,把侯府里发生的事都告诉对方,真不是难事。几年前,知道那边其实是太子,钱嫲嫲就多了个心眼:那方日后弄不好是要对镇北侯府下手的,自己为那方做事,也算留下了一条生路。

钱嫲嫲心中很苦,对杨氏,她怎么能没有情?自己亲手抱着杨氏,给她喂奶,扶着她蹒跚学步,看她长大。杨氏的父亲常年在外,府中没有几个仆人,杨氏的母亲忙于各种家事,连杨氏父亲的衣服都是她母亲亲手做的,所以杨氏的母亲无暇照看杨氏,杨氏完全是她带大的。钱嫲嫲随着杨氏到侯府,真心庆幸一个中等武将家的女儿,嫁入了朝中第一武将之门。杨氏接二连三地产下了儿子,钱嫲嫲也为杨氏深感骄傲。

杨氏好了,自己一生也有靠。可杨氏如果出事,钱嫲嫲为一家老小做个打算,有什么错?

一天天的,见杨氏不看她的眼睛,钱嫲嫲也很难捱。她有时想对杨氏抱怨:我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地养了你,跟着你,我头发都白了还给你端茶送水,我容易吗?就是把你们府里的事都告诉别人了,我也有我的苦衷!你怎么就不能谅解我呢?就是我不告诉,别人也会!一点都不会少!而我因此保住了我的儿子,难道不应该吗?

她总觉得,只要自己不动手伤害谁,传递下消息,没什么大错。就是让二小姐出府,三公子能不跟着吗?镇北侯府是朝中的第一武将,府里的马车如果能让别人轻易地袭击了,那不成了笑话了吗?……

想起那天在二小姐房中的对话,钱嫲嫲心里一动,二小姐和老夫人都劝自己回家养老,该不是杨氏已经告诉了她们了吧?既然这样,日后,有什么重要的事,她们肯定会瞒着自己了,自己在这里待下去也没有多大意思,还不如真的回家养老,与杨氏好聚好散,不撕破脸。

可要想回去,也得向那边打个招呼。太子那边的行事狠毒,如果不讲清楚了,那边再逼着自己回来,自己做不到,也许对方会觉得自己在推脱,那可就危险了。

钱嫲嫲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的回应是让她毒死杨氏,还给了她一小包毒药。

钱嫲嫲惊慌失措。

她知道杨氏的性子,就是杨氏发现自己真的是太子的眼线,也绝不会要自己的命,顶多把自己赶到庄子上去,再不往来,算是还了养育之恩。与沈汶和苏婉娘猜测的不同,钱嫲嫲从来没有想去毒害杨氏,现在对方让她下手,钱嫲嫲也不忍。

钱嫲嫲纠结着,迟迟不能动作。看在旁人眼里,就是她与杨氏两个人都很有些古怪。

又僵持了几天,最后,是杨氏先崩溃。一天晚上,她突然拉了钱嫲嫲的手流泪了:“嫲嫲!回去养老吧!别在这里了!”

钱嫲嫲也哭了,哽咽着说:“我对不起小姐你……”杨氏已经是儿女满堂的人,钱嫲嫲却叫了她一声“小姐”,杨氏就更无法抑制悲伤,放声大哭。

两个人抱头痛哭了一场,可没有说什么。许多事,做都做了,有什么可解释的?既然能这么告别,就好好哭一场吧。

当夜,钱嫲嫲就收拾了行李,天一亮,杨氏就让人整理了马车送钱嫲嫲回了她在侯府外面的儿子家。对外说,钱嫲嫲和杨氏翻了脸,钱嫲嫲离开了侯府。

早上,杨氏和老夫人又一起来到了沈汶的屋子里,沈汶听了两眼红肿的杨氏说钱嫲嫲走了,悄悄与苏婉娘对视一眼,老夫人在旁边看到了,心中一惊。

那次沈坚用了借刀杀人之计,除掉了那些要谋害沈强的内奸,老夫人对沈坚就心有余悸。可沈坚临走时,却让自己听这个小孙女的话,沈汶与苏婉娘一对眼色,老夫人就看出她们眼里的无奈,看来钱嫲嫲是没命了。她以为这次也是故技重施,很可能沈坚上回也是听从了沈汶的计策。

老夫人感慨地看着在床上表情萎靡的沈汶,暗道自己这么大年纪了,竟然现在才看清了侯府里后辈们的心智,真是老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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