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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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季严氏坐轿子到了严府时,已经将近傍晚,按理说是开晚饭的时候了,可听说是季严氏来了,严敬还是先见她,让一家老小都在里面等着,可见对自己的孙女季严氏的重视。

季严氏行了礼,将季文昭的书信呈上,特别抱歉地说:“孙女刚刚收到的,怕误了夫君的事,连忙过来,耽误了祖父晚餐,望祖父宽恕。”

严敬一直等着季文昭的消息,从这里去边关本来就很遥远,现在到处都在闹饥荒,更是通行不便,好不容易来信了,季严氏马上送过来,这是懂事,严敬怎么会怪?颔首道:“该是谢你及时送来才对。”从季严氏手里接过了信。

季严氏也不走,安静地等在一边,严敬犹豫了一下,想到这是季严氏丈夫写来的信,也许里面有对自己托付季严氏的事,自己现在看了,趁着季严氏就在面前,也可以安慰她几句。季文昭明显没有跟着送信的人回来,不知道他把归期定到了何时。

严敬于是打开了信笺,从头读了一遍,读完眉头皱了起来。这封信写得洋洋洒洒,里面最多是对灾区的记事。可严敬是老文人,季文昭又是他的学生,字里行间中的春秋笔法,严敬看得很透彻:灾情严重,百姓食人,官吏无力约束和救助民众……联系起季文昭临走时的密谈,就可知道北戎一来,势将横扫。季文昭必然看出了局势如此严峻,竟然留在了边关,还让恩师替他保密,只对季严氏说自己迟些回来……

严敬看完书信,嗯了一声,对季严氏说:“修明有事在哪里多住些日子,你莫要担心。”

季严氏点了下头,微笑着说:“孙女一定好好持家,不负夫君的信任和祖父的关心。”

严敬听着这话觉得很虚伪,仔细看季严氏,见她眉眼恭顺,不像有别的意思,就点了下头,季严氏随后告辞,让自己的祖父去吃晚饭。严敬先让下人去叫自己的几个门生次日前来议事,才慢慢地踱着步子,思绪满怀地去了餐厅。

季严氏坐在轿中,面色沉静,可双手紧紧地握着一条手绢。她心中也一样思绪纷纷:自己的夫君,最疼爱自己的祖父,都铁定了心思哄骗着自己守着家。而从小就胆大包天、敢行敢闯的严五,曾经被她爹娘担心本地名声不佳根本嫁不出去的严五,因为京城有人提亲她父亲都高兴得喝醉了的严五,现在如愿守在了她边关的夫婿身边。……季严氏嘴唇微抿:严五,我们从小就是最好的姐妹呀……

施和霖到了书院,在一群放了学堂的青少年中寻找苏传雅。不久就见到苏传雅抱着一叠书,从一间屋子里走出来,周围好几个孩子围着他:“你课上写的那篇文是怎么想的?夫子都说实在难得,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我请你去我家吧,我娘说你讲的那个方子她吃了就不咳了……”“你昨天说的那个对子该是什么?我昨天想了一晚上,你快告诉我……”“今天课上夫子引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苏传雅语气得意地说:“没说的!……”那语气跟他在店里卖那些香饼时一模一样。施和霖喊了一声:“你小子!快过来……”一下哽咽了。

苏传雅抬头一见施和霖,大喊一声:“师傅!”跑了过来,也眼泪汪汪了。

其他人围过来,苏传雅忙骄傲地对别人介绍说:“这是我师傅,京城里的名医!”几个少年一起行礼,施和霖笑着还礼,嘴里说:“都是好孩子……”

苏传雅很大哥派头地说:“你们都先回去吧!明天早点来课上,我帮你们看看功课!”几个孩子都大声谢了,笑着跑开了。

施和霖笑着说:“你什么时候这么牛了呀?”

苏传雅切声道:“这些功课都太简单,师傅的医书要难得多。”施和霖知道这些年苏传雅读了许多医书,文字理解力非常强,难怪在此也没觉得难。

施和霖小声问:“你没给人治病吧?你才读了几本书?可不敢给人乱看!耽误了病情不是闹着玩的!”

苏传雅眼神忽闪了下,心虚地说:“没怎么看……就是咳嗽……”见施和霖眼睛睁大了,苏传雅忙伸着脑袋看:“师傅,你们住哪里?我姐她们人呢?我们快回去吧。”

施和霖咳了一下,有些难过地说:“你段师哥季官人严大舅都留在边关了。其他人,嗯,我们路上走散,你姐和沈二小姐先回京城了,我来接你。”

苏传雅一听就急了:“她们自己回去的?!”

施和霖小声说:“是张大公子和那个张小哥送她们回去的。”

苏传雅跺脚:“怎么能让他们送?!怎么能让他们送?!”

施和霖有些诧异:“怎么能不让他们送?不然得谁送呀?”

苏传雅气得要跳起来:“当然是我来送!那是我的姐姐!我的小姐……姐!”

施和霖哦了一声:“你还小呀,怎么能送?你不知道,我们这一路有多惊险呢,那位张小哥有武艺,你这孩子可不能打架,得长大了才能护送她们。”

苏传雅使劲咬牙:“有武艺算什么?要是文官才行!我……我……”

施和霖问:“你怎么了?”

苏传雅脱口道:“我多大了?!”

施和霖不解:“你有十二了吧?还太小了。”

苏传雅连连跳脚:“不小!我不小了!我在这课班里是最大的!他们都叫我一声大师兄呢!”他在这里入学晚,在同水平的学生里,自然是大的。

施和霖呵呵笑:“好啊!你不小了,哈哈哈……”

苏传雅深吸了口:“我不能再等了!我要下场了!”

施和霖吓一跳:“什么下场?”

苏传雅严肃地说:“就是去科举,我要去参试!越早越好!明天我就去告诉夫子!这里就有辅导科举的夫子,季夫人就曾说我该去拜在严氏门下。”

施和霖有些犹豫:“这个,虽然我也听说有十几岁就参加科举的少年人,但是那太苦了。你还小,可以好好玩两年。其实,就是不考也没什么,可以跟着我行医。”

苏传雅坚定地说:“我得先当上文官!等我……当够了,再行医也行。”

施和霖笑:“当了文官还行什么医呀,那就有朝廷俸禄了。”

苏传雅说:“就是为了……日后想出来玩什么的,可以像段师哥那样,游历天下。”

施和霖叹气了:“他要是游历天下就好了,现在却是守着边关那么冷的地方,我都没法待啊!徒弟,我就剩下你了,你要是不回京,我就在这里住下。”

苏传雅悲壮地握拳:“师傅,你住下吧!我就在这里继续上学,早点考秀才,中进士,然后,当文官!”

施和霖捻着胡须笑:“好好,真是少年有志啊!我陪着你啦。”

苏传雅含着眼泪说:“请师傅让人帮我给我姐带封信,我要告诉她我的打算!”

施和霖连连点头:“自然自然,我也会写封信,对她说我会照顾你。而且,我也得给你那个笨师叔写封信,不然他会把我们的房子都卖了。”

两人边说边走,出了书院,路边有个小道士,畏畏缩缩地凑过来,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躲在一棵树后的老道士。

苏传雅一见他,立刻瞪了眼睛说:“你来干嘛?!”

施和霖马上制止道:“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多没有礼貌啊!这位小道长,你切莫在意……”

因为施和霖语气好,小道士一副委屈样子,立刻对施和霖告状:“他打了我。”

苏传雅说:“什么叫打了你?!就踢了你屁股一脚!你这个不说好话的小贼道,我还得踢你!”

小道士往施和霖身后躲,施和霖忙拦着说:“怎么能这样?你不是想当文官吗?别先成个小恶霸了。”

苏传雅哼了一声:“看在我师傅的份儿上,饶了你!快走开!”

小道士墨迹着:“你……你要去哪儿?”

苏传雅叫:“你管呢?!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读书!你个小贼道,问这干吗?!”

小道士眨着眼睛小心翼翼地问:“那时……和你在一起的那些人,回来了吗?”

苏传雅一听就急了,他本来就为此憋着火儿呢,绕着施和霖就去抓小道士:“你又想去说坏话骗钱吧?!我打你!”

小道士转身就跑,树后的老道士伸手拦也没拦住。小道士一口气跑了老远才停下,老道士气喘着追来,骂道:“问也没问出来!你跑那么快干吗?!”

小道士说:“你没看他要打我吗?”

老道士生气:“你就让他打呀!他一打你,你就满地打滚,说你疼得要死,他不就欠你的了吗?这不就拉上了关系了?咱们不就能问些事了?”

小道士说:“我不想挨打!”

老道士指着小道士的脑袋:“可你在霄云观白吃白喝的时候倒是挺高兴的!我刚听到了人传言,现在京城霄云观的茅道长,就是你师叔啊,入宫成了皇上的道士了。”

小道长说:“那不是挺好的吗?他肯定得了好多皇宫里的东西,观里更富裕了。咱们回去吧,他们的吃的肯定吃不了了……”

老道士指头空中乱戳:“你这个看不清的!那是好事吗?一进皇宫,就是进了龙潭虎穴呀!里面多少人在你死我活地争斗。你师叔没有靠山,去了肯定没有好下场的!我们得救他呀!你一定要问出那次和他在一起的那位女扮男装的小姑娘是什么人。她眉间一道青气,那是逆天之相!这种人若是别的时候,一定要离得越远越好,沾上她就必染血腥,肯定没有好事!可是现在要救你师叔,就只得找她了。”

小道士嘟囔:“那你怎么不去问?”

老道士低声说:“那是个未出阁的女子,我怎么去问?你和那个小公子成了好友,打听时尚要转弯抹角,明白吗?!那批人,都是了不得的,我当时看都不敢正眼看,提都不能提!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就记住要和这两个人搭讪上,那个小公子和你年纪差不多,你们要成好朋友!”

小道士发愁:“他不喜欢我呀。”

老道士叹气:“你与他亲近,他自然会喜欢你的。”

小道士小声说:“我有时总在他脸上看出个骷髅来,实在没法亲近他。”

老道士紧皱了眉,对小道士说:“若是那个逆天之人不改命运,他大概是已死之人。你这孩子竟然真的有看透生死的眼光……”

小道士使劲摇头:“我不想有!师傅,帮帮忙!让我看不见吧!”

老道士也摇头:“那我怎么做得到?你大概是开始长大了,或者,因为你碰到了那些人……”

小道士皱眉撅嘴:“师傅!我什么也不想看到啊!咱们能不能就和以前一样?我什么都不干,就等着您去找钱来养我?”

老道士拉着小道士的胳膊拖着他走,嘴里说:“你想得倒挺好的,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我哪儿去找钱?你怎么不去找钱养我?咱们欠下了那些人情不还,日后走霉运怎么办?你怎么都得给我打听到那个逆天之人是谁,不然你就没饭吃了!”

小道士哭:“那我吃师傅的那份行不行?我饿了……”

不说这边小道士为无法结交苏传雅伤怀,当夜,苏传雅奋笔疾书,给苏婉娘写了封热血沸腾的信,阐述了自己的宏图大志和具体的行动步骤,让她静待自己的捷报,而且,嘱咐她要告诉小姐,让小姐知道他是个学业有成的人,日后前途无量!

次日,施和霖把信件交给了平远侯府的人,让他们带回京城交给自己的师弟秦全,信中告诉秦全,日后再交给苏婉娘。

作者有话要说:

☆、理事

到了七月,广大地区的旱情已经到极为严峻的地步。旱情连续四年,大多产粮之地绝收,就是有粮食,也是十分低产。朝廷存粮早已耗尽,如果不是强制各地产出的粮食首先运往京城,连皇帝大臣都得饿肚子。因为世面上粮食极贵,仅仅一斗的市价,就已经高出了平常官员半年的俸禄,在京朝官的俸禄开始用一些粮食月付,不然官宦们就有断粮的危险。

京城尚且如此,贫瘠之地更是饿孚满地,饥民遍野,盗匪处处。最可怕的就是缺水。虽然沿海和江南的部分地区尚可保证饮水,在中北部河流枯竭的地区,因为抢水而爆发的械斗和死伤比比皆是。朝廷已然无力掌管大多地区,只能听之任之,好在还没有席卷全国的大型暴、、、乱。

清晨的阳光中,茅道长带着皇帝做了一套导引,然后皇帝留茅道长一起用了早膳。茅道长又讲了个古人修道成仙的小故事,让皇帝很觉有趣。

早膳后,茅道长告辞,按道理,皇帝该去上朝了,可他根本不想去上什么朝。大臣们的话,就是那些奏章的重复,可谓实实在在的千篇一律!不外乎是哭天抹泪的对灾情的描述,求粮免税的乞求、对匪患大惊小怪的叫喊……无论多么敏感的人,四年中把这些东西听上看上几万遍,也失去了任何反应。

果然,皇帝大清早的好情绪被朝事破坏得一干二净,又是哪里哪里死了多少人,哪里哪里粮食欠收,实在无法运粮,哪里哪里兵士落草成寇,扰民几百里;哪里驻兵见死不救,任贼寇掠夺了县城,烧了县衙,县官死难……

皇帝坐在皇位上,俯看着这些大臣们争论谁没有及时上报、谁贪污了赈灾的粮食、谁把粮食分配不均……然后是各种叫嚷,要争有限的粮食……他心烦得话都懒得说了:你们这些人就知道向朕叫苦,一个也没做出什么来!谁也不想着替朕分忧,总想着让朕看你们这副忧国忧民的嘴脸!都是废物!

一天的朝会下来,皇帝已经头痛欲裂,到了书房,又看见奏章如山,他更添不耐。方要坐下,他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发紧,有点喘不过气来。皇帝忙到一边的躺椅上,按照茅道长所教的方法,端坐好,深吸浅吐,半晌后,心口的沉重终于退去,后背一层冷汗,头却疼得更厉害了。

作为皇帝,他一向享受着至高无上的荣耀感,有时他都觉得自己是仙人履世,不然怎么能成为一个皇帝呢?天下亿万人,只有他一人,站在了权力的顶峰,予夺予取,谁敢不从?!他手中掌握着多少人的生死之权,从来只有他让人死,谁能让他死?

可此时,皇帝忽然恐惧地发现,他也是个人,他感到如此虚弱,心头乱跳,手脚无力,上面的屋顶都在旋转……哪天,也许,他会真的生病,会死……

一瞬间,皇帝领悟了他此时最需要注意的,是他自己的健康!什么朝事国事,什么灾民匪民,有什么比得过他龙体的安康?!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还怎么来行使权力?怎么来享受皇宫里的富贵?如果他不好好保护自己的健康,就是国泰民安了,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皇帝睁开眼睛,对一边关切地看着他的孙公公颤抖着声音说:“去叫太子来,朕现在头疼,想躺躺。”

孙公公犹豫着:“陛下,是不是,要御医来看看?”

皇帝慢慢地摇了摇头。御医一来看,马上就要写医案,没病也就罢了,如果真的有什么病,片刻间,朝野上下就都知道了。自己过去总觉得能驾驭这些明里暗里的事,可现在却不想让人知道自己也许真的不舒服了。太子已然成年,现在又是灾年,朝政随时可能发生混乱,得先有个稳定的架构,才能安心疗养。他说:“暂且不必,茅道长来时,朕与他说几句就是了。”

孙公子不再多问,马上应了去让人请来了太子。

太子一脸恭顺地进来,向着半躺在卧椅上的皇帝深深施礼:“父皇可好?”

皇帝极为微妙地皱了下眉,他在心里总觉得太子虚伪,一方面遮遮掩掩地秘密与他的幕僚会谈,皇帝的人打探不出来,一方面在脸上总是如此毕恭毕敬,亲近无比。可皇帝也知道,这何尝不是一种成熟?相比三皇子的不加掩饰的疏离和狂妄,皇帝宁可选择太子的里外不一,至少自己在表面上得到了尊重。

皇帝指着书案上小山一样的奏章对太子说:“从今天起,你就拿这些去看看!有什么特别紧要的可详细告诉朕,别自作主张。其他的,你给朕写个三言两语的总评单子,然后自行批复吧。”

太子内心激动,狠狠地用拇指指甲掐食指,才没有喜形于色。过去,皇帝也时常递给他奏章让他看看,问问他的见解,可从来没有这么一推手,把一大堆奏章都给了他,让他阅读批复!批复啊!回批旨意,这就是监国理政了!他终于有了实权!人说皇太子比不上个县令,县令还管着几千人,他东宫才几百人!各部之官吏,都要假吕氏之手!现在,他只需一个朱批,就能表达自己的意思了!

虽然被喜悦充溢心怀,太子还是努力保持着平静的表情,在面子上推辞了一下:“父皇,孩儿才疏学浅……”

即使太子没有直接大笑出来,他眼中闪过的狂喜也没有逃过皇帝的观察。听见太子推辞,皇帝冷笑:“那你是不想干了?朕该让你三皇弟来?”

太子惊得忙说:“父皇,孩儿愿为父皇分担政事!惟愿父皇能保重好身体,万寿无疆!”

皇帝哼道:“你让人抬着这些回去吧,记住,若事关动乱,要马上知会朕。若只是灾重死人等等,写上几个字就行了。”

太子小心地问:“父皇,为何不用担心死人?死的人多了会引发动乱,难道不该设法救助重灾之地?”

皇帝有些疲惫地闭了眼:“到了这个时候,死的人越多越好,不必救济了。”太子一惊,可接着一想就明白了:朝廷已经无力救灾,无粮无钱,有些地方甚至无官无吏。此时如果民众不满,开始□□,朝廷只有束手待毙。所以皇帝说死的人越多越好:人都死了,就不会成为暴民了。

太子深感自己的浅薄,施礼道:“多谢父皇指教。”

皇帝心中多少喜欢太子这种虚心,指点道:“不仅不能去救助,对重灾之地,最好能设卡严防!宁可让那些饥民饿死在当地,也不能容那些饥民奔逃四方!你可知为何?”

太子紧张地应对:“此乃壮士断腕之举,既然无法救助那些饥民,让他们逃荒在外,或是抢劫或是乞讨,会让周边地区也沦为重灾之地,所以,不能让他们流窜。”

皇帝听到太子讲得这么堂皇,点头道:“你明白就好,照着这个尺度理事吧!”

太子深礼到地:“多谢父皇!”

皇帝坦然地受了太子这一礼,他让太子理国事,这是多看得起他,太子自然该如此礼待自己。可是看到太子召集人进来,将奏章抬出去,语气里很有些指使颐气。而且,太子一向微驼的背,竟然在背着他时,挺了起来,皇帝心中又隐隐地不快起来:朕还是皇帝!就是让你代为理事,也不是让你就成皇帝了。这一点,皇帝觉得得找个机会让太子好好认清一下。

太子让人抬了奏章,回了东宫,马上让人把自己的心腹们召集来,然后一边翻读奏章,一边急不可耐地等着那些幕僚们的到来。

等到人来了,太子不无得意地向奏章上一摆手:“这是父皇给本宫的,让本宫批阅回复。”

众人都纷纷惊呼:“啊呀!太子殿下!这是皇上将国事交予太子了!”

“恭喜太子殿下!贺喜太子殿下!皇上终于完全属意殿下了!”……

听着这一声声祝贺,太子缓缓地出了一口长气,真不容易啊!这么多年,这么多担忧,现在终于能替父皇阅览奏章,准奏国事了!这就是半个皇帝!他真实地感到他一只脚已经踏在了那皇座前的脚踏上,再有一步,他就是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了。

一个幕僚问道:“皇帝可说了什么让太子如何审阅的话?”

太子不在意地说:“父皇觉得只要民不暴。。乱,死多少人都没什么。”

幕僚回答:“既然这样,就更好办了。太子只需细察各地有关匪情的奏章,将其报给皇上,听皇上的旨意,其他的,不就全凭太子之意处理了吗?”

太子点头:“正是。你们把这消息散出去,让那边也清醒清醒。”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呀!”

不多时,满朝野都知道了皇帝已将全部奏章交予太子批复,太子俨然为监国,有了生杀之权!一时,对太子巴结的人骤然大增,吕府门前也车马如龙。

众人都来对吕老太傅表示庆贺,吕老太傅笑眯眯地接待了所有的人,可是到了后堂,却没了笑容。他面对着墙上的一副字沉思良久,才迟缓地对人说:“去给太子妃传个信,让她劝太子悠着点。”

门人答应下来离开了。

可是吕老太傅并没有动弹,依然面壁。

他得到过多次消息,太子虽然遣散了后宫,可是对太子妃极为不敬。太子妃的规劝太子怎么可能听?但是他只想通过太子妃传递这个口信,不想让人特地去告诫太子,会显得吕家无条件地支持太子。怎么可能无条件?条件是太子妃怀孕!吕老太傅此时只能等待,不能做别的要求了。太子都没有后宫了,他还能要求什么?

吕老太傅叹了口气,低声道:“竖子不足与谋啊!”这是史记项羽本纪里的一句话,吕老太傅深深后悔当初选了太子为孙女婿,真该挑三皇子!可是当初,皇后在正宫坐镇,太子是得皇帝亲教的长子,怎么看都是日后的皇帝。谁能看出太子如此自作聪明心胸狭隘!现今,虽然太子开始理事,吕老太傅却真的担心起来:“竖子,竖子……”

三皇子门下有些人借故不来了。

叶大公子又焦灼了,对三皇子说:“这十分不妙啊!皇上可并没有让你审阅奏章。”

三皇子一点也不理会叶大公子的担忧:“幸亏没让!我还不得烦死?”

沈卓心中有些打鼓,可嘴上还是说:“就是看看奏章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叶大公子生气:“武将出身就是不知轻重,看奏章就是正式参与国事了!皇上这是头一次明确表示太子开始接任皇帝的政事了!”

沈卓嘴上说道:“没有那么严重吧?”但是已经暗自决定去看看沈汶,商量一下对策。

叶大公子生气:“还不严重?非得他登基了才严重?!”

三皇子哼声:“登基又怎么样?他还敢大开杀戒?”

叶大公子着急:“你就是凭着有镇北侯,万一镇北侯明哲保身,到时候不护着你可怎么办?”

沈卓忙说:“喂,别把我父亲说得那么胆小好不好?”

叶大公子看沈卓道:“你父亲见过三皇子殿下,表示过亲近吗?他为他的大女儿的婚事向皇帝求过婚吗?太子若是真下杀手,他敢出来说个不字吗?”

三皇子忙说:“沈侯是边境武将,怎能涉身朝事?他本来不该那么做的。”

沈卓知道这是叶大公子在逼着自己表态,如果没有沈汶以前的点拨,这时候可千万不能接茬。但沈卓知道自己一家与太子已经不共戴天了,日后只能是你死我活,现在要全力挺三皇子,就说道:“如果三皇子遭人加害,我们沈家定不会袖手旁观!”他记得沈汶说在梦里他是与三皇子死在一处的,说出这种话也没什么困难。

叶大公子心头一沉,冷热交替出了一身汗!这是暗示镇北侯绝对不会放弃三皇子了呀!太子对三皇子必然赶尽杀绝,那时镇北侯就会动兵相助,这么看来,无论太子是不是承担了国事,谁胜谁负还得另说着了。虽然这是可喜之处,但是如果武将介入朝政,助三皇子登基,就怎么也逃不过一个“篡”字,千古遭人指摘!当初李世民杀太子李元吉,囚父皇,自己登位,就是有了后面的盛世,也无法抹去他德行上的污点。他容太子的旧臣魏征对他那么百般挑剔,何尝不是被迫低头,要向天下人做出个贤明的样子。魏征死后,他郁怒难消,亲手砸掉了魏征的墓碑,可见他多憋屈。

如果三皇子走到这一步上,叶家就是保全了,可世代清白的名声,就跟“篡贼”之称连在一起了……叶大公子心头混乱,含糊地点头道:“这还差不多。”

三皇子拍了拍沈卓的肩膀说:“你们真拿我当兄弟!”

沈卓笑着说:“错了,该是未来的妹夫。”

三皇子哈哈一笑,也不否认,可接着叹气道:“说实话,要不是为了这么多人,我一走了之就是了。” 要娶沈湘,就得光明正大,不能自己逃避,也不能带着个女子流亡天涯,得让自己的朋友和她的亲人都有一份平安。

他这是要裹挟着我妹妹私奔吗?那怎么成?!沈卓忙回拍三皇子的肩头说:“你要坚持住!”就知道这位动不动就想放弃斗争。

叶大公子也心惊胆战地说:“对,现在可不能退下,不然的话,谁都别想活了。”

叶大公子心情矛盾地回到府中,去找了父亲,把沈卓的话告诉了自己的父亲,小声说:“父亲,这么看来,镇北侯志在必得,日后举兵逼宫都可能。”

叶中书皱着眉,捻着胡须,思索了好久才说:“最好不要走到那一步。”

叶大公子连忙点头说:“是呀,我也明白这个道理!那样的话,就是三皇子继了位,也名不正言不顺,史留骂名,天下不稳哪。可是现在,如果不倚兵权,太子已然正式参政,皇帝近些年身体有衰老之相,万一太子登位……”

叶中书又是好久没有说话,然后才慢慢地说:“让人这段时间上奏折,痛陈那些太子幕下官员的贪污之弊,建议加强边防,急奏灾区之险情,盼京城支援粮谷……而且,奏折里要写些不能让皇上看到的事,比如说太子专权独断,有架空皇上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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