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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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人沐浴在窗外柔媚的阳光中。
十九岁的孟濡仍有一些稚气与赤诚，却是暖融融的。她抬手轻轻揉了下少年鸦黑柔软的发丝，轻声对他说：“我们以后是家人哦。”
男孩深陷在日光中。
被胶水溅到的左眼仍有些刺痛与模糊。
他低下头，不敢揉。
所以眼睛越来越酸。
孟濡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到酒店后从车后座上拿下一个崭新的小提琴琴盒，递给陆星衍。
她俯身看着他的眼睛说：“对不起，姜冶把你的小提琴弄坏了。这把新的送给你，旧的那把我会拿去尽量让人修好的。作为谢礼，你一会能拉一首小提琴曲给我听吗？”
少年捧着琴盒，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第一反应不是感谢，而是拒绝。
他不肯收，孟濡就把背带展开挂在他背后。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正好那边有大人出来，看到他俩站在酒店门口门了句：“濡濡，你带陆星衍看医生看得怎么样了？他眼睛有没有事？”
孟濡说没事，她几步跳到大厅前的台阶上，回身，站稳。
她抬起左臂做了个持琴的动作，右手轻轻拉了下虚拟的弦。
女孩朝小少年浅盈盈一笑。
意思是不要忘记演奏小提琴啊。
…
那天宴会上，陆星衍当着众人的面给姥姥拉了一首巴赫的《E大调第三组曲》。
音乐激荡，无拘无束。孟濡站在一组沙发靠背后，双手撑着座椅，认真看前面台上阖眼演奏的小少年。小少年忽然睁开眼看向她，她弯眸回以一笑。
座椅前姜冶还在低头玩游戏机，孟濡抬手敲了下他的头顶说：“以后不许再欺负陆星衍。”
姜冶喊冤枉，撩起衣服让孟濡看他青青紫紫的胸腹，说：“我欺负他？姐姐你不要被他的外表欺骗了，你看他把我揍得不惨吗？？”
孟濡：“你不摔他的小提琴他怎么会揍你？”
姜冶：“…靠。”
这次生日宴结束后，孟濡就直接回意大利了。
接下来的一整年，她都在国外。
他们再次见面是一年后。
*
孟濡下课后，又是最后一个走。
她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公寓，忽然收到一个电话。
是姜冶打来的。
姜冶和陆星衍同岁，今年也是南大大一新生，学的是电子专业。
几位堂兄弟姐妹中，他和孟濡关系最好。孟濡回国前一天，他还在微信问用不用他第二天去接机。
但孟濡当时已经和覃郡芭蕾舞团联系好了，所以拒绝了。
孟濡接起电话，那端的少年嗓音清爽说：“姐姐，你今晚有空吗？”
孟濡今晚没什么事，一边关门走出排练大厅一边说：“有空，怎么了？”
姜冶语气轻松，似乎刚刚下课，周围还有男生的笑声。他解释说：“今天晚上西铎哥刚好来我们学校附近，上次他帮我介绍了一个家教工作，我想请他吃一顿饭。正好你也在覃大，我们三个已经好久没见了，今天晚上能不能一起吃个饭？”
姜冶说的周西铎，是上回帮孟濡办接风宴的好朋友之一。
他和孟濡是舞蹈学院的同学。当年入学时孟濡七岁，他八岁。他、孟濡、阮菁三人经常在一起训练。
所以尽管后来周西铎不学芭蕾了，他们三人也一直是很好的朋友。
姜冶和周西铎见过几次面，他们两个也挺熟的。
现在姜冶要求三个人一起吃饭，孟濡没有多想就同意了。
姜冶心情舒畅，阳光地说：“那待会儿我选好店以后给你发定位，一会儿见，姐姐。”
“一会儿见。”
…
孟濡挂断电话，没多久姜冶就把定位发来了。
他选的是南大附近的一家火锅店。
孟濡到时，火锅店门前已经排了很多人。
姜冶正坐在门口高凳上打游戏，不见周西铎。
孟濡走上去问：“周西铎呢？”
姜冶抬头看到她，很高兴地弯眼笑了下。这对堂姐弟有五分相似之处，笑时两只眼睛都亮亮的，仿佛融了世间千万盏灯。
姜冶说：“铎哥在楼下停车，找到车位后就上来了。姐姐，你也坐这等会吧，马上就排到我们了。”
孟濡点点头，在他身旁坐下。
不多时，排号叫到他们。
那边电梯口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也走了出来，他长得很高，肩膀宽阔，五官有些锋利的英俊。
大约是小时候学过跳舞的缘故，肩背挺得很直，身型比例完美。
是很多女孩都会关注的精英男士风格。
姜冶看到他，远远地就跟他打招呼，“铎哥！”
男人朝这边看，他目光先落在孟濡身上。然后举步，往这边走来。
正好另一部电梯也到了，从上面下来三个大学男生。看样子是同一宿舍的，其中一个穿英伦风衣的男生朝电梯里喊道：“衍崽，走快点啊，我们排的号到了。”
从电梯里慢慢走出来一个男生，高个子，腿很长，穿着黑色印白字母的外套。模样看起来懒懒的有点厌世，左边耳朵上一个银色耳钉，引来和他坐同一部电梯的女孩频频回头。
刚才那个喊人的男生和另一个穿休闲装的男生已经走到近前，问服务员：“我们刚才在手机排了号，上面显示排到了，请问我们可以进去吗？”
服务员接过他的手机看了看，又接线问店里的服务员，一时面上露出犹豫之色。
岳白间：“？”
服务员说：“不好意思，同学，刚才我们店里的人没留意网上排号，现在里面已经没位置了。”
岳白间：“…”
后面，陆星衍和秦献也走了上来。
服务员只得向他们两个又再解释一遍。陆星衍却一眼就看到店门外站着的孟濡、姜冶和周西铎三人。
他身形定住，黑漆漆的眼眸先看孟濡，然后扫向她后面两个男人。
姜冶也看到陆星衍，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我操”。
孟濡早在陆星衍走近时就看到他了。
小朋友和舍友相处得不错，孟濡还挺开心的。她正想跟他打招呼，那边服务员又接了一个连线，挂断以后对岳白间和孟濡他们几人说：“刚才店里的人说，里面还剩下一张八人大桌。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在桌子中间放一张隔板，你们拼桌行吗？”
服务员的话将岳白间和程麟的视线都吸引过来。
刚才店门口人太多他们没注意，现在看来，那个站在最前面很漂亮气质贼好的姐姐不就是覃郡芭蕾舞女神孟濡么！
岳白间和程麟呆了。
而这边，姜冶却第一个提出反对：“不行。”
与此同时，陆星衍懒洋洋站着，两手插进口袋，薄唇边勾起一抹有点坏又恶劣的笑，同意说：“好啊。”
姜冶：“？？”
程麟：“？？”
岳白间：“？？”
作者有话要说：濡濡：我们以后是家人哦。
衍崽：我不想和你做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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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月这么处心积虑，还不是想要大家留言！
第9章 Deer 09
火锅店内。
程麟：“…”
秦献：“…”
岳白间：“…”
姜冶：“…”
周西铎：“？”
这大概是孟濡吃过最安静的一顿饭。
服务员当真在他们两桌之前放了一个小隔板，只可惜高度不够，仅到孟濡的肩膀，约等于无。
陆星衍在孟濡身旁的座椅坐下，斜对面是姜冶，两人自进店后就没有打一声招呼。孟濡在坐下时朝陆星衍的舍友们笑了笑，几个男孩纷纷受宠若惊，坐在椅子上都不好动了。
周西铎不知陆星衍与姜冶之间的过节，叫来服务员点菜。
程麟这桌则低下头，开始噼里啪啦在宿舍群打字。
群名：606雏鸭群。
程麟：【我靠我是不是在做梦？我们是遇到孟濡本人了吗？？？】
岳白间：【冷静点，你不是说她在覃大当芭蕾舞指导老师吗？偶遇也是正常的吧。】
程麟：【可是她刚才对我笑了！为什么，她会对我笑？！】
程麟：【她本人也太好看了吧，比上镜还好看。什么神仙颜值，我去世了。】
岳白间：【别想太多，可能是因为你丑。】
程麟：【？】
…
程麟和岳白间在宿舍群里聊得热闹，陆星衍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一直“叮咚”响个不停。
斜对面姜冶毫不掩饰地“啧”了一声。声音刻意，整个八人桌都能听得清楚。
孟濡也好奇地偏头看看陆星衍的眼睛。
正好此时秦献也在606雏鸭群说话了：【她对面的男生是不是电子专业的？看起来有点眼熟，和我们住在同一层楼？】
程麟回复：【好像是，我在洗衣房见过他。他刚才是在嘲讽我们？我们和他有过节？】
岳白间说：【比起这个，你们不好奇他为什么能跟孟濡一起吃饭吗？】
程麟：【朋友吧？或者家人，总不可能是男女朋友。】
秦献：【我觉得他旁边那个男的更像孟濡男朋友。】
…
陆星衍懒得看这些糟心的对话，伸手屏蔽了宿舍群。
秦献也叫来服务员开始点菜，一群男孩子吃火锅就是方便，除了肉，其他菜看都不用看。
很快他们就点好了十几种肉，麻辣锅。而旁边，周西铎还在问孟濡和姜冶想喝什么饮料，“大红袍奶茶还是酸奶冰沙？”
姜冶撇撇嘴，意有所指地说：“冰沙吧，肉吃太多了会腻。铎哥，你也多点几个菜。”
周西铎点好菜，将菜单递还给服务员，若有所思地笑着看他，“上个月吃饭不是还说吃肉才痛快么？怎么，忌口了？”
姜冶面上红了三分，却仍旧嘴硬说：“我不是在为我姐姐考虑么，我姐姐肯定不喜欢吃肉。”在他眼中，仙女都是喝露水的。他不知想起什么，又笑着说：“不然一会吃完饭铎哥你陪我姐姐去南大转一转吧，我们学校晚上很漂亮，还有喷泉，就当散步消化了。”
周西铎不说话。
孟濡捧着茶杯喝水，说：“改天吧，我今晚想早点回公寓，我那里还有好多东西没有收拾。”
她这么说，姜冶就更理所当然地提议了：“那一会儿让铎哥开车送你回去吧？铎哥的车就停在楼下，姐姐，你不是换公寓了吗，那个地方离这里远不远？”
孟濡：“…”
孟濡想起自己回国后跟姜冶提过她现在住在外面的公寓，没想到姜冶还记得。
孟濡手指摩挲着杯沿，正在想怎么拒绝。
旁边桌子有个男生不小心碰倒了水杯，柠檬水洒一地，他忽然跳起来说：“靠，阿衍，你撞我干什么？”
陆星衍手撑着下巴，眼尾一挑，毫无诚意地说了句：“不好意思，手抽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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