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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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沙场上,所有的普通人都有可能死…”

花木兰想起了她的火长,那个可贵的战士阿单志奇。

“你们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能活下去的,唯有让自己变得不普通的那些人。今天你们会站在这里,便已经是不可改变的结局。”

她望着面前一个个还对着战场抱有荣耀与期望的军中袍泽,万分认真地道:

“大战在即,想想你们的父母亲人、想想你们的所爱所思之人。刀箭无眼,自己珍重!”

“遵命!”

“还有…”花木兰的脸上升起一丝疲惫。“无论何时,哪怕真的吓得腿软无法再战了,也不要试图装死。”

她的话让一群刚才在地上胡乱翻滚的毛头小子们满脸通红。

“我曾有过一位火伴,他是家中的二子,他的阿兄是家里主要的劳力,他的阿弟还没到能拿到的年纪,所以他便冒了年纪替他家中的长兄应了征召入营…”

“他死在柔然人刀下时,才刚满十六岁。”

花木兰说的,正是那个最胆小的火伴莫怀尔。

“我进右军正军之时,全火唯有他还在黑白二营蹉跎,但我们所有的火伴都很高兴。你们这些新兵所待的黑白二营,算是黑山城最安全的地方,除非遇到大战,大半都不会被点兵出击。那时候,我们都担心莫怀尔若真进了右军正军,到底该怎么活下去。”

“他实在是一个很平庸的人,出刀不快,骑术也不行,最擅长的就是躲避和撤退。”

他往后跑起来的时候,你都会怀疑他之前骑术不精其实是个错觉。

懦夫!

许多菜鸟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但在战场上,总有躲避不了的时候。所以他选择了混在同袍的尸堆里装死…”

花木兰闭了闭眼。

“然后,他就被蠕蠕人活割了脑袋。”

长久的沉默后,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摸起了自己的脖子。

这画面只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即使花木兰的语气如此平淡。

“所以,什么时候都不要侥幸,不要想着能用假死逃过一劫。我那位火伴到现在都没办法得到‘战死’的待遇。他的父母若知道孩子是怎么死的,该有多么难过,他的兄长若是知道他的弟弟为何而死,又会不会自责…”

“他确实懦弱无能,而且脑子也不聪明,但无论如何,他还是来了黑山大营,能来的,便都不是懦夫。我让你们珍惜生命,并不是希望你们做个逃兵,而是思考什么时候才该去死。”

花木兰知道这里有许多人可能会对她的话不以为然,还有更多的人在各营高强度的操练后累的忘了她曾说过什么…

但她更清楚的知道,自己这样的人几百年也未必出一个,更多的却是莫怀尔、阿单志奇的小卒子。

静悄悄的来了,静悄悄的死了,在这个尘世没有留下多少痕迹。

有些人天生就不擅长杀戮,有些人懦弱到见到首级就会瑟瑟发抖…

比如说,她那胆小的幼弟。

每到听到各营悲苦的时候,她就无比庆幸是自己来了。然后生出极强烈的愿望——在她有生之年能彻底的大败柔然。

这样,她那比莫怀尔好不到哪里去的弟弟,也许不用和他一般的拼尽全力后带着无尽的恐惧而死。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死亡也朝夕可至。

能活下来,便不要死吧。

“可若真到了避无可避…”

花木兰的脸色又一次严肃了起来。

“大魏的勇士,纵使卑微到如同地上的尘土,也绝不可死的像是一条蛆虫!”

“遵命!遵命!”

...

收兵过后,花木兰解掉身上的甲胄,跟着同样完成一天训练的狄叶飞一同往自己的营帐回返。

在回营的路上,有一个气喘吁吁的新兵在远处呼喊着什么向两人冲了过来,并且带着满脸的紧张和激动之情。

这画面实在太过熟悉,让花木兰不由得摇了摇头,轻笑着继续向前快走了几步,避开等下可能出现的尴尬场面。

每次狄叶飞到新兵营里操练新兵,都会有不知道他真面目的愣头小子带着这样的表情过来,说些热烈奔放的求爱之语。

间或还会有些对她威胁的话之类。

鲜卑人奔放热情,其他胡族更是不懂得含蓄为无物,就算是最含蓄最有礼仪的汉人,为了争夺美人的亲睐,动刀动枪明争暗斗都是常事,更别说当面说出好感了。

狄叶飞虽然是“轻车将军”,但不过只是一个杂号而已,算不得什么位高权重,总有些人不死心想来找找“艳遇”,然后被揍得鼻青眼肿心满意足的回了营。

狄叶飞自然看到了这小兵,不耐烦的抱臂而立,思考着等下是打的他生活不能自理呢,还是用言语狠狠让他清醒。

妈的!天什么时候回暖!

看他日日打赤膊在校场操练!

“无论你要说什么,我都不会…”狄叶飞刚开了口,那小兵便如同甩了他一记耳光般狠狠地击碎了他的优越感。

那小兵如同一阵风一般掠过他的身侧,直扑向不远处的花木兰而去…

咦!

花木兰瞪大了眼。

啥?

狄叶飞黑了一张脸。

“花副将!”脸上尚有稚气的新兵冲到花木兰的面前,却在一步以外嘎然止步,单膝跪下行了一个军中的礼节。

“吾乃怀荒陈节!是个汉人!”

他抬起头,满脸都是狂热的仰慕之情。

花木兰没想过自己也有遇见这种事情的时候,眨巴眨巴眼睛半天没回过神来。

“在下仰慕花副将已久,如今虽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卒,但在下有一身家传的武艺,也从不畏惧杀敌。在下会很快进入右军正军!到那时…”

“请花副将收下陈某,陈某愿为您效犬马之劳!”

咦咦咦!

花木兰的眼睛不眨了。

她这是遇见“投效者”了吗?

“你,你是…”

看起来怎么这般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恕她天生脸盲,这段时间她揍过的新兵太多,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在下…”陈节微微尴尬地低下头去,声音也低到渐不可闻。“原来我竟这么不起眼吗…”

他鼓足勇气。

“在下便是,便是…”

“刚刚被您给撕了皮甲的那人!”

最后那一嗓子简直吓了花木兰和狄叶飞一大跳。

“啥?”狄叶飞也不羞窘了,扭过头瞪大了眼睛:“什么撕了皮甲?”

花木兰竟是个断袖?!

他可是满营里唯一一个看到他脱衣服不会斜眼偷看的人啊!

“原来是你。”花木兰恍然大悟地一击掌。“刚才真是对不住,你离我手边最近…”

话说回来,离她手边最近的人,不就是站得最久的那个新兵吗?

.

…我是不是要换个营帐?

我才是离得最近的那个!

‘我还打不过他!’

狄叶飞心中暗暗叫苦。

“不,在下虽被您那样对待,但满心只有崇敬之情!想不到在下有生之年,真的能见到这种传说中才有的勇猛之士!”陈节依旧半跪在那里。“请花副将日后务必收下在下!”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我还没到能有自己副将的地步呢。若只是个小兵,你在我手下和在其他人手下并无不同。”花木兰上前搀扶他,“你便…”

“不同的!”他拒不起身,神色激动地嚷嚷道:“在下进了军中,人人都要我们以战死为荣,从来没有人让我们先学着活!在下…在下由寡母抚养长大,在下不想死!”

“请花副将答应!在下一定会让自己强到不会轻易去死!”

他双手抱拳,举过头顶。

“…等到那时,我若没死,你便来找我吧。”花木兰叹了口气,想不到军中真有了解她想法之人,这又何尝不是她的幸运。

“谢过花副将!”陈节激动的跳了起来。

“您这样的英雄,又怎么会有事!”

“这是后话。我毁了你的皮甲,你随我去帐中,我给你再找一件好的…”花木兰想到自己撕了人家皮甲又忘了人家的脸,心中就忍不住内疚起来。

这典型做了坏事不想认账嘛。

“不必了,我可以再去…”

“别客气,反正都是我的火伴从柔然人那捡来的…”花木兰无所谓的回他。

“…”陈节脸上的肌肉抽了抽。

半是好奇花木兰和狄美人的营帐是什么样子,半是陈节确实需要一件新的皮甲,在花木兰极力要求赔偿下,陈节便跟着花木兰回了营帐,在帐篷的铠甲箱里挑了一件好皮甲,抱着出了帐篷。

待陈节离开了军帐,狄叶飞再也忍不住了。

“撕了他的皮甲是怎么回事?”狄叶飞捏着拳头,冷冽地问她。

“咦?就是…”花木兰做了一个撕的动作,“这样啊…”

“那‘在下虽被您那样对待,但满心只有崇敬之情’又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他了?”

“放倒了而已。”花木兰莫名其妙的看着狄叶飞,“他恰巧离我最近,我又需要一个人来…”

“花木兰!”狄叶飞只觉得一阵怒意忍不住往上涌来,满腔都是被欺骗的愤怒。

亏他还以为自己这个新的火伴不是个Y虫上脑的混蛋!

“…你!”他咬牙切齿。“你不是对男人不感兴趣吗!”

哈?

花木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虽然她不是什么明媚动人的少女…

但她要对男人不感兴趣,那才叫糟糕好嘛!

41、第二个伙伴(四)

一根筋的花木兰没有想过狄叶飞脑子里到底想的是什么东西,但她也不愿意骗这位军中的好友。

不过仔细想想,她好像真的对男人也没有什么兴趣?

一开始看到赤条条的人影还有些害羞,但因为军中洗澡什么的时间并不固定,碰到赤身露体的机会也少。操练和出阵的时候虽然有时候会紧紧贴在一起,但她除了一开始有些不太适应,后来也就彻底把自己当成了男人。

也只能当成男人。

如今漠北苍凉,日夜的气候相差极大,还没有哪个勇士是真光着入睡的。

不过到了夏天,那就难说了。

花木兰很快陷入到“天啊马上天要暖了我该怎么过”以及“夏天再不洗澡身上就馊了就算我再不爱干净也扛不住哇”之类的苦恼中无法自拔,一时思绪发散开来,就连狄叶飞咬牙切齿的等待着他的回话都忘了。

狄叶飞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想要的答案,再一看花木兰盯着他的脸竟呆呆的在出神,就算再怒气满怀也吼不下去。

这傻子,居然就这么走神了!

能盯着他的脸走神,怎么也不像对他有兴趣的样子吧?

难道他其实对男人有兴趣,只是对自己没有兴趣?

这还真是个会自取其辱的问题。

等等…

他到底在想什么呢!是被军中那群疯子弄疯了吗?

狄叶飞浑身冰凉,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

那天的事情只是个小插曲,至少花木兰并没有把它放在心里。至于另一位军中大名鼎鼎的“狄美人”,后来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的神情。

他那天跑了出去,亲自去找那陈节问明了经过,得知一切只是自己的各种臆想,忍不住也松了一口气。

但也因为自己的这种臆想,狄叶飞心中的压抑和恐惧却更越见加深了。

他的母亲当年是达官贵族豢养的歌舞伎,歌喉婉转,舞姿曼妙,还会一门口技。但以色侍君者,总是得不到别人的尊重,即使是在他家里,他的母亲也没有得到其他婶婶一般的地位。即使他阿母为他父亲生了好几个孩子。

狄叶飞继承了母亲的容貌,从小就为家里惹过不少祸,同样因为容貌出众而离散故土、颠沛流离的阿母知道他未来会承受什么,便让他发誓绝不会自残容貌,也不会自甘堕落。

这样的誓言何其残忍,顶着这样妖怪一样的脸活在世上,却又不能走偏道路,又是何等的艰难。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铮铮铁骨的男儿,即使长得阴柔,也绝不会变成断袖分桃之流,哪怕是军中关系亲密的火伴,他也有着分寸,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别人自己男儿的身份。

然而现在,他却会为花木兰会不会对自己有兴趣而走神。

有什么兴趣?

又会有什么兴趣!

狄叶飞被这其中昭示的理由惊得无法自持,心头疯狂的叫嚣着要逃离这里。

他不要变成别人口中的那种人,那种在男人的身下也能婉转承欢的可悲之人!

.

“花木兰,帮我提几桶水可好?”同火不同帐的另一火伴素和君掀开帐子进来,发现花木兰正在把她得到的战利品分成三堆,再用袋子和竹筐放好,开始跪坐在案几后写信和清单。

同居一帐的狄叶飞正在擦着双戟,他的战利品从不寄回家里,往往都是乱七八糟的堆着一地,还要花木兰亲自为他整理。

对此,已经和他们做了一阵子火伴的素和君已经见怪不怪,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后,见花木兰还没有收笔的动静,狄美人摸着双戟的锋刃好似摸着情人的嘴唇,终于便还是忍不住出了声。

“寄给你那位英勇战死的火长家人我还能理解,那胆小鬼你寄过去又是为何?”素和君用最大的恶意揣测着莫怀儿的家人。

“说句不好听的话,会把这么不适合打仗的孩子推出来从军,他家人恐怕早就已经做好了他战死沙场的准备了,你又何苦去填这样的无底洞…”

大魏军中没有什么粮饷,发下来的粮食堪堪够自己吃食。府兵所有的财产都来自于战争中的掠夺和各种赏赐,像是狄叶飞的母亲,就是他的父亲经由掠夺而得来的。

和他国打仗,还能攻城破营抢些东西,和穷的掉渣、油滑无比的柔然人打,能掠夺到一些东西就不容易的很了。

对于朝不保夕的兵卒来说,这些看起来有些寒酸的东西就是九死一生后得到的最大报答,像是花木兰这样每隔一段时间就想法子把东西送回去的人也是太少太少了。

“我留着也没用。”花木兰抬起头笑笑,写下最后一笔。

她若死了,怕是自己是女人的身份就瞒不住了。该有的抚恤也不会有的。既然如此,遗物这种东西也没有存在的必要,还不如通通都给能用的人。

“好了,我去帮你提水。”

她力气大,偶尔同火要沐浴或搭灶改善下伙食,她就成了最好的帮忙人选。

大可汗已经正式在军中宣布了要御驾亲征攻克柔然的命令,各军镇的大军都在陆陆续续开拔,汉人军需官的物资成批成批的送往黑山城。他们都知道这次不再是小打小闹,从夏国抽出手来的大可汗终于要开始动柔然了。

花木兰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战死。

王将军和夏将军口中的大可汗是一位英勇善战的英雄,是决策果断的领袖,也是治军严格,能征善战的将领。御驾亲征已成定局,那他们这些身为护军的将士除了拼死保卫大可汗,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花木兰知道军中有许多同伴摩拳擦掌就等着建功立业,就连狄叶飞也在越来越频繁的擦着他的战戟。她并没有和旁人一般有着同样热血沸腾的感觉,每天练练兵,练练骑射,休沐的时候和狄叶飞去黑山城的集市转转,生活并没有太多改变。

花木兰跟着素和君一起离了军帐,狄叶飞听到花木兰和素和君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这才走到她刚才写信的地方,一脸羡慕的拿起手中的信函。

会写字真好啊。

狄叶飞自卑的看着对他来说犹如天书一般的信件。

他的母亲是奴隶,他的父亲是高车胡族,是以他并不会写字,也听不懂汉话。

前几日来军中宣旨的天使在军中读起那道圣旨时,大部分人都露出了迷茫的表情,只有花木兰听完后微微蹙了蹙眉,深叹了一口气。

便是这一口气,让他深深的感觉到自己和花木兰之间巨大的差距。

论武艺,花木兰在右军之中从无敌手,中军的鹰扬将军数次请他加入中军,他都婉拒。他与花木兰比武,胜负只在五五之间,但所有人都看得出花木兰对他留有余手,而他也从不为这五五之数而满足。

论骑射,花木兰开的了三百斤的弓,射得了一百五十步的距离,现在连柔然军中都知道有一位“虎威将军”能在几百步之外取人首级,见到右军的虎旗就闻风而逃,而他呢…

怕是不带虎盔出去,只会被看到容貌的柔然人包围吧!

他摸着细腻的纸张,对“文字”这种东西升起了深深的敬畏。

明明也是军户,只因为阿母是汉人,便学会了写字吗?

也对,他阿母是歌伎,他便学会了音律。

唱歌…

能管什么用呢。

狄叶飞不甘地放下信纸,提起双戟,也走了出去。

他的目的地是军中的校场。

花木兰跑的如此之快,若他再不努力,岂不是连那乳臭未干的汉人小子都不如!

他要做和他并肩而立的同袍火伴,可不愿做什么追随者之流啊!

花木兰帮同营不同帐的火伴提了几桶水进去,营帐里,已经脱得光光的火伴之一早就已经用草草擦洗过了上半身,此时正赤着上身立在帐中。他的面前放着一个大水盆,待见到花木兰进了帐,立刻喊了起来:

“花木兰你来的正好,我够不到背后,快帮我把背后擦一擦!”

“得了吧老乌力,就花木兰的力气,他帮你擦背,明天你还要不要穿盔甲了?”素和君也是累了一天,满身臭汗,就想着能好好擦洗擦洗,无奈白天举了一天石锁,现在手上没了多少力气,只好喊来花木兰帮忙。

“今日是你和狄美人休沐,我们还得再等两天,这日子怎么过!”

乌力也受够了这一阵子没完没了的受训,为了迎接大可汗的御驾,这些人每天都要接受许多严酷的训练,就为了不在皇帝的羽林军面前丢了黑山大营的面子。

“我倒情愿忙一点,就算休沐,也出不了营去,有什么用啊。”花木兰帮着素和君将水倒入一个木盆里,见他开始宽衣解带,也伸了个懒腰,笑着说道:“我那单子还没写完,我得回去。话说回来,今日明明是我和狄美人休沐,我们还没有沐浴更衣,倒是你们先洗起来了。”

“得了吧,天渐渐热了,这一身臭汗不洗洗根本睡不着。哪像你们,一个根本就不怎么出汗,一个怎么都累不到大汗淋漓。你们都是天上的仙人,麻烦别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比,放过我们吧!”素和君脱掉最后一件单衣,站在大木盆里开始简单的擦洗。

洗完澡后还要洗衣,他们都是苦逼的单身汉,不洗澡还可以,不洗衣,那衣服多穿些时日就彻底不能穿了。

好在他们再获得一转的军功就可以养两三个亲兵,到时候不愁没人洗衣。

花木兰从素和君脱掉单衣开始就慢慢往后退,等乌力也开始扒裤子的时候,她已经转身离开了军帐。

她如今也快二十岁了,有时候晚上入眠,也会做些让人莫名其妙的梦、梦见一些绮丽的片段。

从那时候起,她开始察觉到身体的觉醒和心志完全无关,她是女人,自然就会对男人的身体产生兴趣。过去为了生存和怕身份穿梆,她无法将注意力放到“想男人”上面,现在在军中适应的极好以后,竟然开始也会做春梦了。

这一点她也没有办法,军中荤段子听得太多,又时候还能看到同袍们互相“帮助”的场景。她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女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有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也属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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