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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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宫女,宦官,宫人,便不能喜欢你吗?

可你之前还说过,不会分什么人上人、人下人的!

“当然不能!”

贺穆兰瞪大了眼睛,猛然发现赫连明珠的身子摇摇欲坠,恍然理解了自己这般说话口气实在是太生硬了,立刻连连摆手,胡言乱语的解释:

“我不值得你喜欢,不是,我根本没法子喜欢你!你应该喜欢一个成熟英武的男人,不是我。哎呀,我都要疯了,我说的是…”

“花将军,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赫连明珠放开了触碰着花木兰的手。

花木兰的手,从她说出自己的爱意时,就开始渐渐变凉,宽大的手掌里也开始有了汗迹。

她久在宫中,也见过兄嫂相处,知道一个男人若是喜欢一个女子,听到对方表白,断不会是这样受惊吓的态度。

她还要自取其辱到什么时候呢?

哪怕再放不下这温暖的温度,也该醒醒了。

她是大夏的公主,赫连定的妹妹,不是一个流落北魏宫中的小宦官,总要给自己留几分尊严才是啊。

“咦?你明白了我的意思?我自己都不明白。”

感情迟钝的贺穆兰一愣,看着赫连明珠凝重的表情,心头越发不安了。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搞砸了什么。

“赵明,我的话也许语无伦次,但我从未有过瞧不起你的意思。在我心里,我把你当要好的妹妹、挚交的朋友看待。我这人身有隐疾,不能喜欢女人,也给不了你想要的。你兄长想要你风风光光大嫁,我恐怕一辈子也无法给你…”

贺穆兰为难地挠了挠脸。

“我知道花生之事吓到你了,若你见我还是尴尬,可以先冷静几天,待心绪平静些了,再来就是。”

赫连明珠但凡对花木兰有十分的爱意,此刻也剩不了几分了。

一个男人为了拒绝你的爱意,甚至不惜以自污来掩饰,这该恐惧到了什么地步?何况赫连明珠自诩自己还是个长的不错,也一直以来被贺穆兰另眼相看的女人。

伤心和难堪让赫连明珠跪坐于地,俯首端端正正地对着贺穆兰行了一礼。

“花将军,您数次救命之恩,我一直铭记于心。我虽爱慕于您,却不是痴缠之人,您不必如此惊慌。之前还我自由身的那约定…”

她的声音从贴地的双手间传来。

“您就把它忘了吧。”

说罢,赫连明珠飞快地起身,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王帐。

贺穆兰身上的伤还未好,虽能半坐,却不能起身也不能走动,有心要留下她好好解释一番,伸出手去却只抓到衣裾一角。

她的力气太大,一阵裂帛之声传来,赫连明珠已经没有了踪影,只剩下贺穆兰手中留下的半片衣角。

“这…算不算另类的割袍断义?”

贺穆兰难过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青色衣角。

她的同性缘还是那么差呢。

好不容易有个能够谈得来的姑娘,居然还喜欢上自己了。

这都叫什么事儿!

月老给她系红线的时候眼睛都是瘸的吧!

“花木兰,我怎么看到赵黄门哭着跑出去了?”

素和君留在后方处理事宜,听到花木兰遇险的事情急匆匆从兔园水大营赶了过来,听说贺穆兰没什么事,这才松了口气,先带着一群白鹭官查询真相,事情过去了才来看她。

他有事来找花木兰,人还未到,倒先看到皇帝身边新来的宦官赵明跑了出去。

“哭的那般伤心,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应当没有什么事。”

贺穆兰一僵,不大确定的说。

“那就好。赵黄门虽然只是个宦官,却是天子身边的内侍,最好不要得罪。”素和君也是天子近臣出身,自然不敢小瞧这些內宦。

“你和他关系虽然交好,但是宦官这种人,因为身有残缺,性格也不免古怪,上一刻还和你好的肝胆相照,下一刻可能就会恨你入骨。我看你也不是什么有心眼的人,能少惹些麻烦就少惹些,顶多让着他们一些吧。”

他似是吃过宦官的亏,说话未免带些无奈。

“你把他们当成女人看待,也许让让他们就没有那么为难了。”

“我倒是把她当成女人看待了,可是她也把我当成男人看了啊…”

贺穆兰苦笑着自言自语,声音小到微不可闻。

“贺穆兰,我来找你是有其他事情。那些杀了你家奴的柔然人,丘林将军已经替你料理了,在那之前,刑军曾经拷问过这批逃走的俘虏,得到了一个坏消息。”

他表情凝重地开口:

“这些柔然俘虏都说逃走的那个,是被鲜卑人放走的。”

“什么?”

贺穆兰再也顾不得深究心中的内疚了,急着问道:“不是说囚帐里关着的都是无关紧要之人吗?怎么会有鲜卑人会冒着杀头的危险去放俘虏?”

“但那些柔然人都说那个男人会跑掉,是因为有个鲜卑人来送饭之事把他绑他的绳索给松了,奇就奇在所有曾经送过饭的杂役一夜之间全都死了,却没有一个是当天送饭的那个。这些柔然人听不懂鲜卑话,只知道那个送饭的人和跑掉的柔然人用鲜卑话说了几句什么,那天晚上他们就全逃了出来。”

素和君被留下来,是因为拓跋焘还有更不理解的事情要他处理。这囚帐跑出去一帐的囚犯,倒是恰逢其会,并不是重点。

他和贺穆兰已经有了过命的交情,而且还需要贺穆兰协助,所以也不瞒她。

“这还不是最怪的。你还记得我们来这大帐冒充使者之时,大帐外那个说话阴阳怪气,专门破坏我们好事的人吗?”

素和君一提到那个人,依旧是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

“你膝盖上的那支弩箭,便是他射的!”

“我怎么会忘记。若不是他,我们那时候已经接受大檀的归降,也就没现在这么多事了。”

她若不受伤,也不会在这里养伤。

她不养伤,虎贲军中就不会把花生接来,花生也不会死。

若没有这么多波折,如今她已经跟着拓跋焘去征漠北了。

正是因为那个人三番四次的阻挠,大檀死了,虎贲军同和素和君一起去的老兵也死了大半。

阿单志奇受伤严重,左手几乎是废了,日后怕是连弓都拉不得。

一提起他,莫说是素和君,便是她自己,也生出了无名之火,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才好。

“这便是奇怪之处,柔然有投降的宗室说那天那人是个汉人,是大檀给皇子们请的先生,可吴提等人都说不认识这人,只知道婆门王子身边有一个汉人师父,专门教学汉字。”

素和君是白鹭官出身,自然嗅到了不同一般的气味。

“婆门被俘,柔然宗室贵族尽数投降,我们却找遍柔然军中也没找到那个汉人。婆门等人说他们仓皇西撤的时候那汉人先生也不见了,可身为王子的先生,哪里能偷偷溜掉的道理?再想想那日,这人几乎能说服柔然宗室立婆门为新的可汗,可见并非一个普通先生。”

他从怀中取出一支弩箭的箭头,递给贺穆兰。

“这是当日寇谦之从你膝盖里取出来的,我找他要了来,陛下精通兵器之学,对弩弓名剑都有研究,一见之后大为惊讶,说这箭也曾行刺过他,而且还涂了迷药。”

贺穆兰用两支手指捏住这箭头,仔细看过一遍,点了点头。

“是此物,那凶器陛下赐给我了,你可拿回去研究。”

弩在这个时代算是高科技武器,北方都是游骑兵,魏国重视弓箭大于弩这种武器,更何况制造弩和弩箭工艺复杂,并不是魏国的国力能支撑的。

但南朝的汉人军中却普遍装备此物,甚至连行走两地的商人,有时候也能准备几把防身。

事情一旦牵扯到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复杂起来。

刘宋和北魏交战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此时两国正是同盟期,使臣多有往来,拓跋焘自然不会天真到以为刘宋会完全不做任何小动作,但两个正在蜜月期的国家,若是一国对另一国的恶意已经到了要杀死对方国主的地步,这“同盟”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的了。

说不定下次魏国再出征,南朝就北上,把中原地区给夺了回去也不一定。毕竟这些地区都是先帝从刘宋手中出兵抢走的,刘义隆做梦都想还复山河。

说话间,丘林莫震派来保护贺穆兰安全的亲兵把拓跋焘赐她的手弩拿了过来,同来的还有几支箭矢。

几根箭头一比较,确实是同一批出产无虞。

这东西并非普通的弓箭箭头,量产绝不可能,弩机的膛道都是有差异的,箭矢多为短小径直而非狭长,甚至有的还有倒钩,幸亏贺穆兰膝盖中的一箭没有倒钩,否则她可以提早解甲归田,回家去做瘸腿退役女将军了。

“这位柔然的汉人先生,应当是不知道也有同伙混入了黑山大营之中,否则无论如何也不会把这件武器暴露出来。由此可见,这批人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却可能互相并不认识,甚至连消息也互相不通。”

素和君捏着那枚箭头,将它收于掌中。

“现在就不知道那个囚帐里的柔然人是什么身份,居然还需要暴露暗地里埋伏的棋子来放出去。此人现在还没有抓到,也不知是逃出去了还是藏起来了,无论如何,你都要小心为上,遇到脸生的人,一定要戒备。”

素和君说到这里,略停了停,语气变得有些沉重。

“花生那孩子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你当时伤成那样,又听不懂柔然话,会变成那样也不是你能阻止的,切莫太过自责。”

他曾在贺穆兰身边做过一段时间随从,以调查军中的贪腐,和花生也相处过不少时间。

素和君这个人,在这个时代可以称得上是真正毫无身份之见的人,他做白鹭官时,为了调查事情,奴隶也装过,王室也装过,可谓是毫无心理负担。

从某种意义上,他可能是整个军中除了贺穆兰以外,唯一真正惋惜花生之事的人了。

贺穆兰听到“花生”二字鼻内就一酸,轻声道:“我自诩武艺过人,从不愿意拖累别人,便是乱军阵中,也只有我保护别人,断没有别人保护我的道理。花生颇有灵性,我还想着日后让他恢复自由身,自己去谋个前程,想不到却因为我的缘故,死的这般冤枉…”

她的脸上升起恨意:“素和君,杀鬼也好,花生也好,皆是因为阴私之事而无端枉死,若你有什么消息,或需要我帮忙的,只管支会我一声,我一定责无旁贷。”

无论是刘宋、鲜卑人、还是其他什么人…

这般罔顾人命、玩弄别人的命运的,皆是她的敌人。

“我若有消息,一定会告诉你的。”

素和君理解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几次三番遇见这种事情,会心生恨意也是正常的。

“你如今应该好好养病,我看这北伐,最多一、两个月就要结束了,到时候你和我们一起班师回朝接受封赏,总不能还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吧?”

“还有你的亲兵,经过花生一事,难不成你还没想明白?哪怕你再武艺过人,总有像今天这样的时候,哪怕库莫提那样英勇的将军,身边都还有七八个亲兵,陛下身边的宿卫军更是人数过百,亲兵虽然不能自谋前程,但你他日若有好前程,开府立门,总能当个都尉之类,也是羡煞旁人,比乱阵中拼杀要好,你也该为自己想想了…”

素和君意味深长地叹道:“你以为此番回京论功行赏,你还会只是个小小的虎威将军吗?你这样的少年名将,身边却没有几个亲随,实在也太荒诞了些!”

贺穆兰嘴里随便敷衍过去了,嘴里却全是苦意。

做她的亲卫,前程…

实在是算不上好的。

除非她一辈子隐瞒身份,和日后的拓跋提一样成为上柱国将军,加官进爵,否则这些亲卫日后没有了主将,也就只有后来陈节那样的路可走。

花木兰前世军功十二转,也不过就是个五品的将军,所以才能解甲归田的那么容易。若她真位高权重,谁知道拓跋焘会不会给她按个“欺君之罪”的罪名?

若她之前还有不切实际的想法,如今也都知道了,莫说一个女人能身居高位,就算是普通军户,要是没有足够的出身,便是军功再高,也到不了那么高的位置,否则王将军早就已经做了抚军将军了。

拓跋焘越看重她,她心中越焦急害怕。

就算贺穆兰再不想承认,这一世这般走来,无论是受伤后屡次的屈辱,还是花生的身陨、赫连明珠的错爱,都让她有了身心俱疲之感。

北伐过程中那些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普通牧民更是让她内心压抑。

她已经不像刚刚进入幻境那样,发誓要将身份瞒到底,加官进爵,走上人生巅峰,而是升起了一股厌倦之心。

前世花木兰征战十二年,是因为大檀跑了,吴提继位,柔然继续折腾了十年,期间又有数次征伐之战,她根本找不到机会合理的辞官。

这一世,柔然已经覆灭,再无侵犯大魏的实力,黑山大营势必要大规模裁减兵员,或调去其他边防,或把黑山城转为军镇,也许不失为一个辞官的好时机。

阿单志奇和丘林莫震都活着,王将军也活着,狄叶飞和若干人殊途同归,找到了比上一世更好的前途,花木兰最大的遗憾已经被弥补,她不需要继续征战获取财帛抚养他们的孩子,只要找到花生和杀鬼死亡的真相,她便再无牵挂了。

‘我从何而来?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这个贺穆兰之前经常询问自己的理由,已经有好久没有再自问过了。

是疲倦了?

还是已经麻木了呢?

“素和君,你说我若想解甲归田,大概有多大可能?”

贺穆兰望向这位白鹭官,试探着询问出声。

“哈?二十岁就解甲归田,花木兰你开什么玩笑?”

素和君露出活见鬼的表情。

“就是你想解甲归田,陛下也不会同意的!”

“我…”

“你想都不要想!”

素和君的眼睛里升起怒意:“这世上人人都知道陛下有一统之志,如今夏国未平,北凉、北燕尚在苟延残喘,老将们已经年老力衰,如库莫提这样的年轻名将,因为是宗室,反倒不能大用。”

他见贺穆兰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如今代表着什么,索性挑了个明白:

“花木兰,你的身份低微,却恰巧值得信任,你能力超卓却无什么野心,早深得陛下信任,你是上天赐给我大魏的可用之才,多少眼睛就盯着你,等着你飞黄腾达飞!你这样的年少将军,你这样的年少将军…”

素和君的情绪有些激动,让他不住的喘着粗气。

“若是陛下让你解甲归田了,那大魏那些想要出头的卑微之人,必定是心冷齿寒…”

贺穆兰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她隐约已经知道了花木兰前世的成功是因为什么。

也似乎隐约知道了丘林莫震为何以大将军之礼下葬,狄叶飞为何受了崔浩的青睐,独孤诺若干虎头这些人却在后世纷纷投身朝堂而不是军中…

“…陛下如今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需要的正是同样天纵奇才的年轻臣属,而贺穆兰你…”

素和君这时候,浑然没有了身为白鹭官时的慵懒。拓跋焘如此信任他,与他君臣相得十几年,定然是有道理的。

只见他重重地将手掌拍在贺穆兰的肩膀上,低沉道:

“花木兰,陛下为何要把寇道长和御医派来救你的性命?你便是死了,也是那千金买来的马骨…”

“你身为将身,死为将魂,万万没有解甲归田的可能!”

第254章 扬名立万

贺穆兰伤势稍好,便带着亲兵蛮古、陈节以及阿单志奇等人出发了。

“将军,我们先回黑山大营一趟吧?”

陈节远远的见到久违的黑山大营,心中忍不住油然生起一种归属感,恨不得立刻回去看看。

马上的贺穆兰表情坚毅,不苟言笑,只看了下天色,便摇了摇头:“不了,我还另有打算,不能在路上耽搁,今日宿在黑山城,明日继续赶路。”

此时贺穆兰一行人,正是奉命前往平城,听候封赏的路上。

贺穆兰受伤严重,到了能够下地的时候,魏军都已经大获全胜,随着拓跋焘去了黑山,将所获班赐将士。

在黑山大营封赏的大多是普通的将士,如贺穆兰、素和君和其他立下大功的功臣,却是要在朝上郑重封赏的,所以大胜之后,拓跋焘给还留在王帐养伤的贺穆兰和虎贲军下了谕旨,虎贲军回黑山大营接受封赏,贺穆兰可以安心养伤,等伤好之后,再去平城接赏。

这是无上的光荣,人人都羡慕不已,贺穆兰却无喜无悲,接了恩旨,谢过了恩,真的安心养起身上的伤来。

换成别人,哪怕真的伤重,为了赏赐和这荣耀,就是拖着残躯也要去平城的,贺穆兰却足足养了一个多月的伤,直到拓跋焘已经在黑山赏赐完毕,率部南回了,才带着亲信心腹一起前往平城。

阿单志奇等人原本想在路上追上御军,贺穆兰却说自己“另有打算”,连连赶路,如今离魏帝的行营不过几天的路程,她却没有表现出追上的样子,反倒继续南下。

不过自从花生死后,贺穆兰就越发变得心思隐晦,气势也比从前更加惊人,阿单志奇等熟悉的好友尚且无法打开她的心扉,更别说陈节等人。

她将令一下,众人只能听命。在黑山一众昔日同袍疑惑不解的神情中,他们穿过黑山大营,直直去了黑山城。

.

贺穆兰和阿单志奇等人养伤的期间,拓跋焘征伐漠北大胜而返,几乎没有动什么刀兵,便让漠北高车和柔然纷纷降服。

其中狄叶飞作为副使和崔浩一起劝服漠北高车率族归降,高车一族反戈一击包围了漠北柔然之事,更是让魏国百姓津津乐道。

自家子弟没有去送死,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就大获全胜,自然是可喜可贺的事情,而狄叶飞从黑山大营出发出使高车之事,也变成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故事,越传越离谱。

甚至狄叶飞的美貌也随着军中士卒的口口相传逐渐为人得知。

而其中最具有传奇色彩的,便是黑山大营两位新崛起的年轻名将,“飞鹰”库莫提和“虎威”花木兰了。

花木兰和库莫提的名头比狄叶飞响是正常的,因为花木兰是生擒魏人的仇敌“鬼方”,与敌军大营之中活生生砍下蠕蠕可汗首级的勇士,传闻他有万夫莫敌之力,力可举鼎,神可通灵,颇有传奇色彩。

鲜卑人敬仰勇士,在魏国的汉人受到北方胡地民风影响,各个也颇为武勇强悍,敬佩“强者”,对于能够“与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人,当然比“能言善道的使臣”要佩服的多。

库莫提会出名,则是因为漠北一战,他以八千鹰扬军对五万漠北诸族联军,不但大获全胜,还亲手射杀了高丽的大将,见过那一战的,都说他“用兵如神”,可他自己却说“我会如此用兵,全是受了花木兰生擒鬼方一战的启发”,言辞之中,对没有参战的花木兰颇为可惜。

其他众位大将,一提到没有参战的花木兰,也都是惋惜之意,在他们的推断中,若是花木兰没有受伤,也和他们一起征伐漠北,那威服诸部一定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至少在后来漠北降部们和魏军大比武的那场欢宴中,他们魏军不会赢的那般吃力。

拓跋提是鲜卑宗室,直勤的颍川王,其父是威震三军的河南王拓跋曜,无论是在军中还是朝中,拓跋提(库莫提)都颇有地位,他和其他大将都如此夸奖花木兰,花木兰的名声也就越发响亮了。

更可怕的是,这么一位能文能武的将军,如今才二十岁,等再过几年,花木兰征战的经验更加丰富,说不得魏国又要多出一位如同长孙翰那样的名将。

自古美人难得,名将更难得,能称为“名将”的,光能打可不行。这位花木兰的智计和才干,显然已经让众人认可了。

古代没有什么娱乐,百姓的生活乏味可陈,百姓普遍不识字,一件普通的事情都能传的很夸张,更别说原本就不普通的几场战事。虎威将军、鹰扬将军、美人使者的故事渐渐传扬开去,尤其在北方六镇,更是有一夜成名的意头。

让众家闺秀更加雀跃的是,这三位将军都没有娶妻,足以让人遐想连连。

加之这两人的相貌,传闻一个是英武不凡,一个是姿容甚好有崔相公之风,更是引得无数春心大动的女人们恨不得一睹真容才好。

可惜的是那位名头最响的花木兰并没有什么传奇的身世,长得也似乎普普通通,只是天生神力,所以男人们对他崇拜万分,年轻人和寒门子弟更是奉为偶像,女人们却不太关注。

更何况这位将军隐约有传出家中已经早就订了亲的消息,鲜卑人早婚,有这样的名声,哪怕一点,也够让那些心慕英雄的女人望而却步了。

哪怕是幻想,也要幻想个俊俏点的不是?

“你们可觉得,火长自从伤养好后,越发变得…”阿单志奇想了想,用一个比较中立的词,“越发‘冷淡’了?”

他声音小,贺穆兰骑着她的越影在所有人之前,所以也不怕她听见。

“与其说是‘冷淡’,到不如说是…”蛮古想了想,用了一个王将军曾经说过的文辞。

“哀莫大于心死?”

“真是奇了怪了,花生再怎么重要,也不至于让火长性情大变啊!若是狄叶飞和其他同火看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想。”

阿单志奇摸了摸自己的左臂,叹了口气。

“罢了,我自己也不是原来的自己了,何必觉得别人变得奇怪了。”

在贺穆兰的身后是忠心耿耿的陈节,自花生死后,素和君一力要求贺穆兰必须将亲卫都召回来,陈节和蛮古就回到了她身边,陈节原本只是个百夫长,蛮古受伤才暂时成为亲兵,可贺穆兰知道自己解甲归田无望后,索性心死,又将陈节收归身边。

此时的陈节比前世那个更加崇拜花木兰,贺穆兰开口相询,他恨不得一辈子跟随才好,立刻就答应了。从此以后,无论贺穆兰到哪儿,他从不离开半步。

因为花生的事情,陈节尤为警醒,对任何接近贺穆兰的陌生人都抱有敌意。

这位亲兵如今正骑着自己的战马,身后拴着贺穆兰的替马“大红”和“生辰”。

大红正是那匹枣红马,它的经历也颇为曲折,陷落柔然军中又回到贺穆兰的身边,贺穆兰的心哪怕是铁做的,对它也抱有了感情,只可惜她实在不会起名字,便参照射雕英雄传里的“小红马”,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大红”。

“生辰”是花生的棕马,花生是贺穆兰的奴隶,他死后,所有的遗物都属于贺穆兰。贺穆兰把他的衣服和随身物品都烧葬了,只拿了他的战马作为替马,好生照顾。

至于花生的骨灰,贺穆兰用一个铜壶装了带在身边,花生生前没有去过什么地方,从小到大都活在战场之中,她准备日后有机会,带着他的骨灰走遍大江南北,再寻一个最山清水秀的地方,把它给埋了。

贺穆兰此时倒不是真的“哀莫大于心死”,只是对自己的未来极度迷茫罢了。

她原以为遇见这个时代的寇谦之,怎么也会有些答案,可寇谦之却告诉她,他天赋便是“离魂”,有自由穿梭时空的能力,她见到的寇谦之是未来的寇谦之,而过去的寇谦之却不知道一切。

这本是和她的世界观相违背的事实,却因为她亲眼目睹而不得不信。

否则无法解释这个寇谦之为何能够同时出现在不同的地方。

她不知道答案是什么,被陷在这个世界,想要解甲归田而不得,心中又着实不愿意再参与之后的数次破国之战,进退为难。

贺穆兰固然想要成为英雄,想要不堕花木兰的名头,可当知道自己的名声有可能只是举全国之力创造出来的一个“标杆”,一副天大的“马骨”之时,但凡有些智慧之人,都会生出困惑和不甘来。

拓跋焘是个英主,魏国也是将来叱咤风云、睥睨众国的强盛之国,但这些,原不该是花木兰背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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