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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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蓬莱殿中灯火通明了一夜,这让许多后宫中恨袁贵妃恨极的妃子们忍不住幸灾乐祸。

儿子死了,就算圣眷尚在,又有什么未来可言?

但很快的,不停出入的医官就让一直窥探着蓬莱殿的妃嫔们感觉到了不妙。在后宫中能艰难活下来的妃嫔都是人精,当晚立刻门窗紧闭,一点动静都不想知道,也不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蓬莱殿里,太医局八位御医会诊的结果和孟太医给出的结论一模一样,无非是喘鸣发作后身体极度虚弱,最终气滞于胸导致窒息而亡。

唯一的疑点就是当天四皇子曾经神智清醒过一次,可就在那次清醒之后,他就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袁贵妃是活生生看着儿子憋死的。

即使御医们再怎么推测那次清醒可能是回光返照,袁贵妃却一口咬定四皇子之死绝非偶然,非要刘未“请”了三位皇子来对质。

她的想法也很简单,要真下手,肯定是大皇子和二皇子在捣鬼,但三皇子作为帮凶肯定也是跑不了的。

大皇子和二皇子年纪大心思重,可三皇子刘凌却是个又傻又呆的蠢货,随便吓几回,说不定就唬出来了。

可刘未派去召见三位皇子的宫人全部碰了壁,回答都是给宗正寺请去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这下,袁贵妃就更恨吕鹏程恨的牙痒痒了。

刘未听到是吕鹏程插手,思考了一会儿,就让常侍岱山送了手谕过去,结果宗正寺里说三位殿下都睡下了,吕寺卿回话不好打搅,刘未竟也就这么忍了,只吩咐等三个儿子醒了再由宗正寺送来致远殿。

就和当年要上谱牒一般,愣是袁贵妃哭破了喉咙,刘未也没回转一下心意。

到了第二天清早,刘未还未上朝,叩宫门的大臣们就已经在宫门外跪倒了一片,劝刘未以社稷为重,不要为早殇的皇子任由奸妃残害宫中的皇子们。

昨天事发时袁贵妃正在招待外命妇,后来这些外命妇被送回后,消息不免传了一些出去,加上有心之人的推波助澜,这请命可谓是“来势汹汹”,上至太傅、太师,下至国子监的学生,都在宫门外哭嚎不已,高声念诵高祖当年的教诲,希望刘未不要被“奸妃”蒙蔽。

袁贵妃死了儿子不算,名声还彻底完了。

“可恶!可恶!吕鹏程屡次坏我好事!”

袁贵妃气的浑身直抖,扶住宫柱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他们害了我的儿子,却还要怪我残害皇嗣?!”

简直是岂有此理!

岂有此理!

“快去传孟太医来,别让娘娘气坏了身子!”

一旁的宫女赶紧惊呼。

“别喊他!没把我儿治好,也不能还他个清白,要他有何用!”

袁贵妃还在气孟太医不愿在她儿子尸身上做手脚的事情,虽说她心里明白就算做什么手脚,八位御医共察都是会看出来的,孟太医拒绝的理由确实站的住脚,但孟太医一直对她服服帖帖,这时突然违抗她的命令,心中当然气急。

她甚至隐隐担心孟太医是因为她死了儿子,以后再难翻身,所以已经起了分道扬镳的念头。

“孟太医已经尽力了…”袁贵妃身边的宫女悄悄红了红脸,强忍着恐惧劝说袁贵妃:“太玄真人不也说小皇子命格极贵,到人间不过是历练,如今已经回天上去了吗?既然是神仙下来历练的…”

“那老骗子的话你也信?他是担心我们怪罪他才胡言乱语!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他赶出宫去!”

袁贵妃简直像是只斗鸡。

“娘娘,您要保重身体啊。”

宫人们呼啦啦跪倒了一片。

“娘娘,娘娘,前面又来了消息!”

一个长相机灵的宦官飞快地奔入了廊下,对着殿中慌慌张张道:“御前分辨,陛下定了三位殿下无罪,已经命他们回去了!”

“什么?”

袁贵妃身子晃了晃,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

“连三皇子都没有问出什么来?”

“岱常侍说,太医们都言小殿下之死并无蹊跷。太医局认为引发四殿下喘鸣的原因很可能是暖阁里过热,伺候的人又用了太多炭盆,小殿下原本受寒,进了暖阁又被闷了许久,乍冷乍热才导致病症发作。”

那宦官跪在地上,口齿伶俐的开口。

“因为三皇子第一个发现小皇子太热,又开了窗子为暖阁通气,所以小殿下才没有暴毙当场,但他身子骨毕竟太弱了,于是…于是…”

“呵呵,这么说,我反倒要谢谢刘凌不成?”

袁贵妃一声冷笑,手指的指甲硬生生在宫柱上挠的断裂了开来。

刘凌以为这样就能逃过一劫?

碾死他不过像是碾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

宫人们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心中只默念着天上神仙佛祖的名字,希望袁贵妃不要大开杀戒。

殿内跪着的江长应心中巨震,颓然地伏倒在地。

太医局这段解释不但使得三位皇子脱了罪,也直接判了他死罪。

哪怕他之前照顾小殿下再怎么尽心尽力,恐怕也活不了了。

“来人啊,将那日在暖隔里伺候小殿下的宫人拖去宫正司,杖毙示众!”

“是!”

袁贵妃泪眼涟涟,一想到自己一片爱护之心却成了害死儿子的原罪,心中更是绞痛不已。

仅仅杖死那些伺候的宫人依旧不能解她心头之恨,袁贵妃扶着宫柱直起了身子,对着身侧的伺候之人沉着脸吩咐:

“将这些人送去宫正司后,叫宫正司派几十个身强力壮的宦官去静安宫,待三皇子回去就将他请到我这里来…”

“怎么说他也想要救我儿子一命,我得好好‘谢谢’他。”

“…娘娘,这…”

“你也想去宫正司吗?”

那廊下的宦官心中暗暗叫苦,袁贵妃恐怕已经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可要三皇子真有什么事,陛下肯定不会降罪贵妃,但他这个跑腿的…

左右都是死,小宦官一咬牙,应了命。

霎时间,蓬莱殿里哭天喊地,喊冤求饶、不甘唾骂之声响彻殿内殿外,惊得蓬莱殿左右战战兢兢,似乎已经看到了宫中腥风血雨的未来。

好日子才过了不到三年…

实在是太短了。

***

此时的刘凌还不知道已经大难临头了,正跟在两位哥哥的身后,站在致远殿里看着大臣们和皇帝在据理力争。

他们这些不得势、未成年的皇子,根本连和其他人博弈的资格都没有,不过是大臣们向皇帝拉扯权力、刺探底线的棋子。

性格刚正不阿、敢于直谏的大臣自然也有,可他们的清白已经由太医局的御医们解除,这些大臣们却依然不退,甚至连早朝都不顾了,一个个义愤填膺的请求皇帝善待皇子,显然不是为了什么“正义”。

“陛下扪心自问,自袁氏入宫以来,可曾做到公正无私?王皇后因失德被废、方淑妃因失德被幽禁,为何袁氏入宫之前淑妃和皇后从未‘失德’过,袁氏一入宫,嫔妃纷纷‘失德’?臣看不是后宫的娘娘们失德,而是袁贵妃缺德!”

年已六旬的太常寺卿蒋潮升满脸涨红,神情激动地继续说着:“殊不知小皇子早殇,岂不是就是上天对袁氏的警告!”

“蒋卿,这是朕的家事…”

“天子无家事!”

另一位老臣直着腰杆大吼:“先帝就是以后宫乃家事搪塞前朝,最终结果如何?陛下应当以先帝为鉴,不要重蹈覆辙才是!”

“是啊,陛下…”

“陛下,怎么能任由后宫宠妃迫害皇子呢!”

人群中,二皇子的曾外祖父方孝庭对御史台的御史大夫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地上前一步,肃然劝谏道:“陛下,就算不论后宫之事,三位皇子如今已经年纪不小,一位长期住在中宫,一位住在道观,甚至三皇子还住在冷宫里,这不但于理不合,也有违伦常…”

他指了指大皇子:“大殿下昔年在东宫书房读书时,太傅们皆称赞有仁德之风,后来避居中宫,依旧不忘苦读,可谓是皇子之中的典范…”

大皇子骄傲地挺了挺胸。

他又指了指二皇子:“二殿下身体虽弱,可从小聪慧,性格直率,如今臣等再见二皇子,哪里有半点病弱的样子?再继续在道观里荒废学业下去,简直是荒谬至极!”

二皇子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嘴角悄悄露出一抹喜色。

如果能回到宫中读书,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最荒唐的是三皇子!”那御史大夫气的胡子直抖:“堂堂皇子,已经九岁了还住在冷宫之中,缺衣少食就算了,居然大字不识一个!天底下哪朝哪代的皇子,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我识字的…’

刘凌在心中腹诽了一句,又认命的憋气把自己的脸憋的通红。

御史大夫说完还不尽兴,上前几步拉出刘凌,在众多大臣面前指着他的衣衫和裤子,环顾四周,恨声道:

“诸位同僚,看看三殿下的衣衫,他竟连个伺候针线的宫人都没有,要穿不合身的衣服!诸位府上的奴仆恐怕都不会苛待至此吧?皇后乃是负责照顾所有皇子的嫡母,皇后不在,贵妃管理后宫,理应代理皇后之职,她就是这么照顾皇子的?”

刘凌哪里被这么多人围着指手画脚过,原本还是自己把脸憋红的,见这么多人盯着他的手脚看,又对着他窃窃私语,忍不住真脸红了。

这御史大夫,简直是把他放在火上烤呢!

刘未昨日丧子,一夜都未睡好,早早起来准备上朝,却又遇见大臣们带着国子监监生在宫门外叩门,心情原本就不好,再被几位大臣兜头这么问责,脸色更是难看。

看到三皇子手足无措地被御史大夫拉在殿上,脸皮都红到发紫,他冷哼一声:“他这样的,学与不学,也没什么区别。”

刘凌原本因为被人指手画脚而有些羞愧,如果听到父亲的评价,通红的脸色顿时煞白一片。他早上洗掉了药液,脸色原本就比平日示人时要白皙,如今更是白的吓人,有几个家中有同龄子孙的大臣,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同情之色。

这是刘凌再一次被刘未的诛心之言伤害到。

虽说薛太妃让他小心藏拙时他就有了会被人轻视的心理准备,但被自己的亲生父亲这样评价,足以让他对于父爱的渴望又冷了几分。

“陛下此言差矣!”

方孝庭看有了突破口,上前一步劝谏:“岂有人生来有知?一个人的成就如何,大多是后天所学而成。所谓养移体居易气,一旦三殿下子如同两位皇子一般被悉心教导,也许也能长成国之栋梁,未来的贤王也未可知!”

他张口就是贤王,自然是觉得九岁还没读书的孩子,就算读了书,最多不过就是当个安乐王爷。

至于真正的帝王之才嘛…

方孝庭不露痕迹地用余光扫过二皇子,见他很沉得住气的立在大皇子身后不发一言,心中不由得微微得意,更加努力地煽动众臣逼迫皇帝。

“陛下是一国之主,皇子们的将来也事关国体,还请陛下三思!”

“陛下三思啊!”

“请让二皇子回宫!”

“三位皇子理应接受太傅和博士们的教导!”

刘未冷着脸一言不发,眼神却像是寒刃一般扫过自己的三个儿子,复又回到诸位大臣的身上。

“朕若准了爱卿们的奏言,你们接下来是不是就该逼朕立储了?”

方孝庭心中一惊,担心他们逼迫太过,适得其反,反倒让皇帝有了忌惮。

后戚干政几乎是代国所有皇帝的心病,尤其刘未正当壮年,至少还能做几十年的皇帝,自然更不愿意早早立下太子。

当年袁氏进宫立刻得宠,外朝的大臣心中都明白,袁氏恐怕已经成了皇帝清扫后宫势力的工具,只能劝诫在宫里的家中女孩韬光养晦,避过这一劫去。也不愿提起立储之事得罪皇帝。

可现在不伸头不行了,难不成眼睁睁看着袁贵妃将后宫搅得腥风血雨?皇帝已经把皇后和几位外戚势力最强的后妃给毁了,也该是退上一步,平衡前朝后宫的时候了,就算不立储,至少虎毒不能食子吧?

“储君事关重大,自然是有德有能者居之,三位殿下尚且年幼,又未学有所成,怎能轻言立储。”

原本在角落里不发一言的吕鹏程叹了口气,上前几步和起了稀泥:“陛下,立储之事先暂时不论,三位皇子确实该要好好教导了…”

刘未握着龙椅的手指用力到发白的地步,他深吸口气,微微侧过身子道:“吕寺卿也认为朕待几位皇子太薄?”

吕鹏程看了看三位皇子,尤其是在三皇子身上多注视了一会儿,默默点了头。

“我想太后若在世,也是不愿孙儿们如此荒废时光的。”

“太后…”

刘未将这两个字在口中重复了一遍,摇了摇头:“朕小的时候,比他们三人艰难多了,他们长成这个样子,多受其母的影响,若继续跟在妇人之侧,必难成大器…”

听到刘未的话,方孝庭等人心中大喜,这明显是皇帝服软,开始给自己找台阶下了。

御史大夫立刻会意,连忙接话;“若陛下认为几位皇子跟在妇人身边会养偏了性情,不妨让三位皇子全都移居东宫,一来培养感情,二来互相照顾,三来同吃同住,也不存在苛待了哪一位殿下的事情…”

他话说的轻巧,大皇子和二皇子看了一眼刘凌,俱嫌恶地皱起了眉头。

这明显是让他们照顾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刘凌也是脸色一白。

他一直接受冷宫里太妃们的教导,身上的经脉也并未修复,全靠在萧太妃那里调养,这时候去了东宫,经脉就真彻底废了!

“大皇子和二皇子可以如此,但三皇子,臣认为这样处置不妥。”吕鹏程看了刘凌一眼,朗声奏道:

“大皇子和二皇子从小在东宫崇文殿读书,三皇子却未发蒙,进度和两位皇子完全不同,须得从头教起。他留在东宫里,根本起不到互相照顾的作用,恐怕时日久了,还会生出自卑之心。”

“依臣看,大皇子和二皇子可以继续一同读书,三皇子最好另请先生发蒙,待进度能赶上大皇子和二皇子时,再进东宫一同读书。”

方孝庭等大臣原本就是为了大皇子和二皇子来的,三皇子只是捎带,也没人费心为他谋划,见吕鹏程这样说,也没有太多异议。

‘这么快就想着先入东宫了…’

刘未不置可否地望了眼吕鹏程,再望了望方孝庭,有些恶劣地扯了扯嘴角,开口准奏:

“老二一直在道观里养病,功课恐怕也落下了,先不必入宫读书,在道观里将落下的功课补起来再说;老三依旧留在含冰殿,从今日起,静安宫外三殿和内殿之间筑起高墙,高墙筑成后由翰林院派博士一名在外三殿教导刘凌读书习字…”

他看着面露失望的二儿子,继续说道:“老大这段时间修身养性,可见已经反省了,由中宫移往东宫光大殿居住,每日在崇文殿书房读书。待两位弟弟进度跟上,再一同读书。”

大皇子顿时欣喜若狂,连忙跪地谢恩。二皇子虽然有些失望,但想到自己在道观里也从未荒废过学业,想来进宫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也跪了下来谢恩。

唯有刘凌,有些呆愣地立在原地,还是吕鹏程咳嗽了一声,这才跪地赶紧谢过父皇的“恩典”。

筑起高墙…

外三殿和内三殿筑起高墙…

这是要把太妃太嫔们关死在冷宫里不要出来的意思吗?

致远殿中,君臣之间你进我退、以退为进的权谋之术没有让刘凌获益匪浅,反倒遍体生寒。

刘未脸色不好的离开了致远殿,其他大臣们也被请离了中宫,大皇子和二皇子都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也恢复了清白,袁贵妃手伸的再长,这么多大臣盯着,这段时间想来也不敢再做什么。

等来日他们入了东宫,东宫自成系统,和皇帝的居处一般有自己的侍卫、自己的随从,要比后宫里安全的多。

二皇子从头到尾没有看刘凌一眼,径直跟在曾外祖父后面走了,大皇子看了他一眼,大概是想到暖阁里好心当做驴肝肺的事情,摇摇头也带着自己的随人离开。

只有刘凌还失魂落魄的立在致远殿中,无法回过神来。

“三殿下,臣送你们回西宫门口吧。”

一把熟悉的温柔嗓音传入刘凌的耳中,随即一只大掌落在了他的肩头拍了拍,让他回过了神。

刘凌抬起头,面前站着的不是吕鹏程,还有何人?

皇宫何其大,刘凌根本不认识致远殿到西宫的路,王宁从来只是在后宫里转悠,更不知道前面该如何走,无论吕鹏程是不是别有用心,如今居然专程留下来带他回去,都足以让刘凌心中感激一片。

这样的人,难怪人脉会这么好,不过是一夜的功夫,各方都入宫劝谏,甚至连国子监的学生们都叩了宫门。

“走吗?”

吕鹏程笑着伸出一只手。

刘凌装作害羞的样子,没有牵吕鹏程的手,而是跟在他身后出了殿门。

门外等候已久的王宁连忙跟上,三人一路沿着宫道,安静无声地朝着西宫的方向而去。

等看到了熟悉的祭天坛,劫后重生的刘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可一想到很快静安宫就要进行“改造”,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心情沉重加上对吕鹏程有所防备,这段路上更是一言不发。

吕鹏程也并没有故意挑着刘凌说话,他是外臣,一直送到了静安宫附近,这才笑着弯下身子,在刘凌耳边叮嘱。

“殿下虽然心善,但日后行事之前,要先多想想利害关系。若是你有个万一,岂不是让那些关心你、爱护你的人的痛不欲生?殿下在冷宫里艰难长大,却不知道这冷宫外比冷宫里更难,行错一步,可不止一个人粉身碎骨而已。”

刘凌没想到吕鹏程会说这样的话,微微错愕。

他说完这番话,手掌在刘凌背上轻轻一推,似是不经意地说道:“还请殿下…替臣给萧太妃请个安。”

刘凌是已经从大皇子那里知道吕鹏程和萧太妃的关系的,他毕竟还没有“修炼”到不动如山的地步,突然乍闻萧太妃的名字,忍不住身子颤了颤,但很快就控制住了背部的肌肉,让它不要乱动。

吕鹏程的手掌很快就离开了刘凌的背后,刘凌连回头都不敢,谢过吕鹏程的相送,带着王宁就快步扎入了冷宫禁地之内。

‘他果然知道萧太妃是谁…’

吕鹏程仰起头,只觉得西宫外天高云阔,连嘴角都柔软了起来。

他就知道,她不是那种闭目等死的女人。

第43章 杀人?被杀?

带着王宁回到静安宫的刘凌,一进宫门就觉得有些不对。

静安宫属于内宫,即使像是吕寺卿那样的身份也不得踏入,从祭天坛那边开始,每过一门必有侍卫把守,静安宫门前也有两班守门宦官,各个身强体壮,刘凌小时候跑出去玩,还被这些宦官吓唬过。

可现在,静安宫门前的把守宦官却不在原位,宋娘子也没有早早等在宫门外。虽说这几年她毒发后腿脚越来越不好了,可像是昨天那样的情况,她一定是急的眼睛都合不上,该早早在门前等着才是。

“殿下,你有没有觉得怪怪的?”

王宁也察觉到了不对,眼睛扫过冷宫中的小径。

“谁把落叶扫了?”

“王宁,等下情况不对你就跑。”刘凌假装玩地上的叶子,在地上捡起一根枯枝,将前端掰成尖锐的角度。“我会些防身的武艺,但是护着你却不行,若里面真有人埋伏,你直接跑出去找吕寺卿搬救兵,他应该还没走远…”

“殿下,要不然我们不要进去了吧…”

王宁心中七上八下。“会不会是袁贵妃那边?”

“你以为真要有人埋伏,我们往外跑能跑得掉吗…”刘凌叹了口气,“我觉得几道门后大概都藏着人…”

吕寺卿说的没错,行错一步,何止是他一人粉身碎骨。

他有天命在身,日后能够成帝,可宫中这么多护着他的长辈们难道都有天命护身吗?

若是连累了旁人,恐怕这辈子他都不可能原谅自己。

刘凌将枯枝藏在袖中,小心翼翼地领着王宁摸回了含冰殿,上前几步作势叩门,那门却一下子打开,窜出来几位黑衣宦官。

刘凌扭头就跑,王宁看到几位来意不善的黑衣宦官,惊得脱口而出:“宫正司的人!”

“宫正司都是贵妃娘娘的爪牙,恐怕是来抓我的。你明面上是贵妃的人,现在赶紧跑,应当没有人拦着…”刘凌匆匆交代,紧盯着王宁的眼睛,神色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我和奶娘的性命,就交给你了!”

“殿下放心,还请多保重!”

王宁慎重地点了点头,扭身口中大叫着:“殿下休要怪我,是娘娘这么吩咐奴婢的!”

说罢扭身就跑。

他在冷宫里待了这么多年,活生生的地头蛇,一逃出众人包围就钻入了小径,跑了个没影。

几个黑衣宦官都没想到王宁会先跑了,待听到他口中的话后微怔了一下,想起他确实是袁贵妃的人,遂没有管他,径直去抓刘凌。

刘凌虽然才刚刚九岁,但身材并不瘦小,手长腿长,所学的武艺又大多是沙场上活命的招数,几个黑衣宦官手中拿着哨棒、绳索去抓刘凌,却被刘凌几个滑步给避开,颇为“狼狈”地躲过了他们的攻击。

听见外面的动静,含冰殿里突然传出一声尖叫:“殿下快跑!里面人更多,快往冷宫里逃…啊!”

“奶娘…”

刘凌眼中泪水滚来滚去,但拼命忍住,担忧视线模糊会跑不出去,只能咬牙闷着头往深宫中跑。

就这一瞬间的功夫,从墙头、门后跳出一堆黑衣宦官,人人腰间鼓胀,宫中不给带兵刃,但这些宫正司的宦官们皆有自己伤人的本事,哪怕是木槌哨棒也能敲死人。

他们口中喊着“殿下莫怕,奴婢们只是请你出去去坐一坐”,却隐隐围成一圈,极快地包上前来。

当前有一个宦官最是心急,手中的哨棒已经送到了刘凌的面前,谁料到眼前突然黑影一闪,顿时一声惨叫,捂着眼睛珠子倒了下去。

原来是刘凌使了“袖里藏剑”的本事,快似闪电地在他眼上刺了一记。

这一下顿时使包围圈有了破绽,刘凌猫腰一钻,使出萧太妃教的步法,发足狂奔地往冷宫里跑去。

“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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