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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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归似是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微微一笑道:“我们流风公主身边的武士,俱是身心无垢之人,这些人原本都是成名已久的武士,为了近身伺候公主,皆自愿净身,并不是男人。这位昭庆宫的大人可以验明身份。”

听到安归的话,昭庆宫的总管大吃一惊,张大了嘴巴看着面前的几位武士。

但凡从小净身的男人,很少能长得高大魁梧,体质也远比寻常人弱,就连神出鬼没的大司命们,也是长于速度和技巧,而非力量。

可面前这几个胡夏武士,却一个个都是身材结实,孔武有力的武士,看起来并不像是安归那样阴柔的阉人,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们是后来去势的!

什么人会因为想要接近一个女人,而把自己变成不男不女的人?

在场的宫人们都觉得自己的价值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一时间,各式各样的表情都向着那几个胡夏武士扫了过去。

那几个胡夏武士大概已经习惯这样那样的打量目光,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任由代国的宦官总管将他们摸过一遍后,见了鬼一般地对着素华她们点头。

“是…是…是真的。”

刘凌和素华脸色都有些不对,但因为他们都易了容,所以表情有些僵硬,外人也看不出差错。

那几个胡夏武士开始了“搜身”,对于女人,他们并没有很猥琐的乱摸,只是微微一碰就离开,但他们和宫中那些柔弱阴沉的宦官实在相差太多,所以女官和宫女们被搜查过后,有的露出敢怒不敢言的表情,有的则是满脸红意,羞得抬不起头来。

到了素华时,她几乎是全身紧绷着接受了一个胡夏武士的搜身,要靠全力抑制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出手打死他的冲动。

武人和武人之间都有所感应,所以那胡夏武士自然而然地抬起头,用生涩的中原话开口:“会武?”

素华知道自己瞒不过去,索性光棍地点了点头。

“我是后宫里专门保护妃嫔安全的,这次来也是如此。”

“你们,用不到。”

那个胡夏武士似是瞧不起素华这样的“女武士”,他对中原的“内功”毫无了解,当然也不会知道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其实有搏虎斗熊的实力,

他的手从素华明显比别人厚一点的腰带上拂过,冷着脸问:“这是什么?拿出来看看,是不是藏着兵刃!”

素华从善如流地从腰上解下天蚕丝带,大大方方地交给他:“我的腰带,主子赏的,不是便宜货。”

天蚕丝在没有注入内力的时候软如轻云,柔似肌肤,即使长长的一段也没有什么重量,只是长度太长,素华多缠了几道,看起来就厚些,如今一抖开,就和一条长长的绸带无异,那人摸了几遍,确定没有夹层和什么可以利用之处,便又将它还给了她。

总不能让素华提着裙子和裤子去伺候吧?

这么一截绸带,就算她想要抽出来勒公主,也能给他一刀砍了!

素华有惊无险的通过了“搜查”,还被允许在马车上伺候。

大概是会武的原因,她被几个胡夏武士隐隐围在中央,无论有什么异动,都随时会被拿下。

素华对此很是不屑,不过也不愿意刺激他们,只沉默坐在马车前方。

等到了宦官的时候,刘凌和宦官们俱是一惊。

他们居然摸遍他们的全身,连鞋底都不放过,甚至连那里…

“你,你们做什么!”

一个小宦官被摸到全身发毛,跳着脚大骂。

“奴婢从小去势,没有□□!”

“会有男人,冒充阉人靠近公主!”搜他身的护卫板着脸解释:“是不是阉人,要摸!”

“你们脑子坏掉了,昭庆宫里会有男人嘛?整个后宫里除了陛下,哪里有男人?就连侍卫都只能在宫墙外面巡视!”

小宦官尖细着嗓子又骂了一遍,无奈力气没对方大,被强按着搜查了一遍,满脸怒意地通过了胡夏武士的阻拦,去了公主的车队里。

可以看得出昭庆宫那位主管也是气的很,只是考虑到之前鸿胪寺官员和昭庆宫里的提醒,所以强忍着不发而已。

刘凌见连下/身都不能放过,已经生出了退意,苦着脸对身边的姚霁说:“这样搜查,我可混不进去,这公主也是个心细的。”

“是啊,你准备怎么回宫?”

姚霁想笑又不敢大笑,只能抽搐着脸皮轻声道。“也闹开来回去吗?”

谁料刘凌一副骑虎难下地表情,满是悔意:“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到了这般地步,难不成我要装病?”

“你,自言自语说什么呢?请张开手!”

一个高大的胡夏武士站到了刘凌面前,伸手搭在刘凌的肩膀上。

刘凌反射性就想抖动肩膀滑步出去,硬生生忍住,尖细着声音说道:“奴婢誓死不受这样的侮辱,奴婢回宫领罚…”

“不由你。”

那武士一只手强硬地按住刘凌,另一只手就往刘凌地身/下探去。

嘶…

姚霁倒吸一口凉气。

嗬!

马车夫身边坐着的素华惊吓地张大了嘴巴。

什么!

一群混入人群中的少司命眼睛快要掉下来了。

刘凌黑着脸,感受着那胡夏人手上很是轻巧地在他要害之处蹭过,连停都没停的就往其他地方摸去了。

刘凌自然没有带什么武器,所以这例行的“搜查”很快就结束了,那位胡夏武士用汉话和胡夏话各说了一遍“一切正常”,就头也不回的返回了自己人的队伍。

只留下一群吓傻了的不明群众。

好像,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呢。

难怪,难怪陛下没有选妃…

后宫里没有女人受宠,后宫里没有女人受宠…

“你特么还不如当场说我不对把我赶走呢!反正赶回去也没人敢把我怎么样!”

刘凌整个人石化了,心中狂躁地咆哮着。

他扭过头,几乎可以肯定有什么误会一定是让瑶姬仙子误会了。

呜呜呜呜,不要啊!

好在姚霁是一个见多识广,也不认为刘凌有哪里的短处异于常人,只是带着满脸的好奇和惊讶,悄悄问他:

“你是不是会什么缩阳入腹的武功?”

缩阳入腹个鬼啊!

神仙都学的是些什么玩意儿啊!

刘凌感觉自己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他悲愤欲绝地看着姚霁,再见着那么多少司命和素华满是八卦的眼神,嘴唇翕动了几下,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怕再说,“陛下羞愧欲绝突发癔症自言自语不能自已”的传闻就要传遍九歌了,别以为他不知道,九歌里的人都会那种完全不会让人听到的“传声入密”的本事!

说不得现在这一群人现在就在悄悄“私聊”呢!

老子不管了!

刘凌无语凝噎,默默摇头。

于是乎,刘凌看到姚霁也张大了嘴巴,眼睛向着自己的腹/下看去。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姚霁:(八卦)缩阳入腹?

刘凌:(木然)并无。

姚霁:(吃惊)那你那里难道是皇帝的新衣,只有聪明人看得见摸得着?

刘凌:(更吃惊)你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第212章 神功?邪功?

刘凌自然没学过“缩阳入腹”,他连缩骨功都没有学过。萧逸走时,只留给了他易容术和变声术,理由也很简单。

缩骨功是非常疼的,只有从小学习柔功的弟子可以用这个而不伤到自己,但凡成年男人,根骨已成,筋骨骤变,都会有难以言喻的疼痛和对身体不可逆转的伤害。

萧逸舍不得自己的妹妹学这个,自然也舍不得刘凌学这个,所以刘凌易容向来都不能遮掩自己的身形,更别说什么“缩阳入腹”的邪功了。

刘凌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可他没办法解释。

他能明显感觉到那个胡夏武士的手在他身上实在了摸到了某物,可他就这么若无其事地松开了手,一点异样的表情也没有。

问题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啊啊啊!

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啊啊啊啊!

刘凌就这么一副自己也愕然的表情和其他宫人一起随着马车一起前往玄元观,连姚霁都若有所思的表情,但并没有问他什么。

事实证明,这位流风公主并不是一个脑子不太清楚的,之前为了安全考虑所以必须要求随侍在旁的人都没有武器,一旦确定了结果,就不再折腾了,一路几乎没有闹出什么事情的到了玄元观。

姚霁和刘凌并没有进马车伺候的权利,只能步行,不过一个是虚体,一个年轻力壮又学过武,马车行进速度很慢,两人都没觉得这样有多么辛苦,直到马车停下,安归突然从车子里出来,刘凌他们才知道自己错了。

他们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能“作”的。

刘凌以前觉得安归是王太妃派来的“眼线”,监视使团里的使臣们的,又或者是代表国中王太妃那一脉的权利,来争夺话语权,直到安归指挥着一群胡夏奴隶从后面的车子上取下厚厚的幔帐,刘凌才一下子意识过来。

这些目的肯定也有,但这位叫“安归”的总管,最重要的任务是来伺候流风公主的。

或者说,是来协助她“装逼”的。

马车的车门打开了,传出一阵如兰似麝的香气,刘凌站在旁边,只觉得鼻端传来一阵幽香,似有似无,还未闻个仔细明白,那味道就如朝雾一般渐渐飘离。

有许多京中的达官贵人之后早就知道今日流风公主要去皇观,早早就在沿路等候,刘凌甚至在玄元观门前的一棵大树上窥见有几个眼熟的儿郎骑在树头,应该是同时担任着宫中的禁卫,否则过目不忘的刘凌不会觉得眼熟。

这“香气”确实让人未见其人先生出好奇,刘凌耸动了几下鼻子,身边的姚霁立刻敏感地察觉到他这个动作的原因:“是有什么香味?”

刘凌点了点头。

“听说夏国那边盛产香料,这应该是异国的熏香。”

香气渐渐弥散,从马车里当先跳下来一个穿着胡夏紧身服饰的红衣侍女。

这个侍女皮肤雪白如霜,眉目深邃,唇色檀红,也不知那红色是描画出的,还是天生就如此。

只见得那侍女往四周环视一眼,抬起自己的手臂,轻轻做了个手势,就见得一群胡夏来的奴隶用力抖开自己手中的幔帐,将整个马车围了起来…

围了起来?

在各处张望,等候着看到这位流风公主的众人,齐齐发出惋惜声。

“我过去看看?”

姚霁见幔帐还未合围,身子犹如游鱼一般挤了进去。

刘凌却眯起了眼睛,若有所思地看向幔帐。

代国女子出行也有用幔帐围绕的,不过却不是在出行时遮蔽,而是踏青或游玩时防止别人闯入,用一种布幔将四周遮挡起来,以作提示作用。

他却不知道夏国居然也有这样的习惯。

而且和中原用轻纱布帛做幔帐不同,胡夏的幔帐是一种类似于羊毛毯子的白色织物,其中混织有金银丝线,绣着飞天的神女和各色刘凌不知道的神怪,在阳光下被这些身着黑衣的奴隶一抖,顿时流光溢彩,闪瞎人眼。

最神奇的是这种应该并不透光的织物被阳光一射,居然能够隐隐约约显现出里面丽人的影子,三四个身材极为窈窕的身影簇拥着在某个女人的身边,影影绰绰间,让人无限遐想,还未见其人,已经生出各种幻想出来。

刹那间,银铃乍响,香气袭人,提着布幔长杆的黑衣奴隶们随着主子的动作缓缓向前,从流风公主下车已经过了一刻钟的时间,竟没有人能看得见流风公主究竟长得什么样子,又是什么身形。

骑在树上的年轻人们都急的伸长了脑袋,有的看的太过仔细,一时没有察觉,猛听得几声“嘭咚”、“嘭咚”的声音,随后“哎哟”声不断,竟就这么坠落到树下,引得四周哄笑大起。

可人不轻狂枉少年,谁怕?

刘凌为人低调,向来不喜这种先声夺人的声势,可他又拿不准是不是这个国家的公主出行的架势就是如此,只能带着一肚子的惊疑跟在那幔帐之后。

如果是这样的声势,又何必接受昭庆宫派来的宫人?就连素华也只能在幔帐外不紧不慢的跟着,哪里又能如何“近身伺候”?

刘凌以为这公主这样已经够是大场面了,谁料更让人浮想联翩的还在后头。

随着这位流风公主移步前往玄元观,一片片细小的花瓣从帷幔内随风吹散飘逸,从她经过的地方飘散于各处。

这些花瓣细小轻碎,被清风一吹,有的在天空打着漩儿,有的洋洋洒洒飞向天际,更多的是落在地上,零落成泥,洒成一片粉红,犹如飞天临世,天人下凡,让许多男人露出有些恍如隔世的神情。

京中那么多大家闺秀,还没有哪一个,敢这样“玩”的。

这时代的男子也大多单纯,有几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抬手从空中一掠,捏住了几枚细小的花瓣,只觉得既轻又柔,凑到鼻端一闻,还有股淡淡的香气,似是檀香,又像是兰香,悠远高雅,动人至极。

刘凌也是一样,他倒没有伸手从空中去捞,他离得近,有花瓣飘洒到他的身上,发上,他就随手摘了一朵在手心细细观看,端详这是什么花的花瓣。

仔细一看之后他才发现这些居然不是花,应该是某种丝绸或绢帛剪碎后制成花瓣的样子,再用熏香或香粉熏制过,是以散发着奇想。

之前那副“仕女出行”的画面太过震撼,刘凌也有一些动容,如今见着这花瓣,再看到这帷幔,如果刘凌不知道这公主是有备而来,那就是他傻了。

他抬眼望去,举目之处皆是京中游人,一各个窃窃私语有之,高谈阔论有之,吟诗作赋有之,还有高声长歌试图引起这异国公主注意的,忍不住哑然失笑。

笑的不是别的,而是因为姚霁在那帷幔之内不停的高喊着。

“这公主长什么样样看不到!用面纱和珠冠遮的严严实实的!”

“这些花瓣是从她的袖子里漏出来的!她这袖子好能装,我都看到落了一路了!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门口!”

“她身边站着好几个拿扇子扇风的侍女!这也太能折腾人了!”

“刘凌,我跟你说,这女孩走路太妖娆了,并非良配啊!她才十五啊!十五岁就这么妩媚,这是怎么练出来的!”

姚霁一边感慨,一边叹息,引得刘凌的脑海里也浮现出生动的画面。

那些旖旎梦幻的泡泡,一下子就被戳破了。

可其他的男人们和女人们却不是如此。有很多女子并不是单独前来,这时候女子单独出府是很被人诟病的一件事,有些是跟随着父兄或者干脆是相公来看热闹的,不仅是男人好奇女人会美成什么样,也有女人会好奇女人如何出色。

然而这些女人无力的发现,这位公主还未露出真容,她们看起来就像是在瞬息间失去了自己身旁的男人。

这些男人失魂落魄般看着那在阳光下不时闪耀着金线的帷幔,就像是使劲看下去就能看穿那些遮蔽一般,不过是从坊门到道观这一段短短的距离,突然就变得很是安静。

道观里的道长和监院领着不少道人已经在门口等候了,他们似乎也没有见过有哪位是用这种架势前来“会客”的,为首的道长低声吩咐了句什么,立刻就有个小道人往观里猛跑。

然后,男人们突然都屏住了呼吸。

那张几乎快要被视线烧穿的帷幔,在奴隶们随着两边分开的举动下,缓缓露出了一道口子。

夏国信仰太阳神,尚白和红,皇室皆为白服,平民则不敢穿白,所以如今这位流风公主,是着一身白裘白衣出现的,浑身上下,除了头顶的珠冠嵌金镶玉,一头卷曲柔软的黑发,再也没有一丝杂色。

皇观阶下,流风公主背影妙曼,见道人们前来迎接,她也往前走动了几步,腰肢纤细如柳,姿态优雅动人,让几个道心不稳的道人连忙低下头去,眼观鼻,鼻观心。

这公主却没觉得自己引起的骚动有什么不对,只抬头看了一眼玄元皇帝观的匾额,复又微微侧了侧头,对着面前迎出观外的道长轻语道:

“流风求见薛老太妃,不知太妃如今身在何处?”

声音并不柔媚,反倒带着一丝少女才有的天真好奇,和她那比同龄人明显妩媚的身段比起来,这种声音反倒造成了一种反差,自然而然的觉得那珠冠面纱之下掩盖的,是一张媚而不艳的少女面庞。

这是她露在众人面前的第一面,也是所有人听到她说的第一句话。

老道长如今年逾古稀,对什么美人都已经不感兴趣了,还算是自在地念了声道号,朗声回道:

“如今薛太妃还在观中清修,听闻流风公主要来,自是不胜欢喜。只是她出宫自省,不愿在众人面前露面,公主如要见她,请自行方便。”

他为难地看了一眼道门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那些胡夏和宫中派来的宫人、侍卫等,眉间的为难更甚了。

“只是玄元皇帝观已多年没有接待过这么多的客人,恐怕不方便让诸位全部入内,薛太妃喜静,也见不得这么多人,流风公主还是请带上几个得力的人选,其余人等就在外面等罢。”

安归听玄元道长这么说,正欲上前说些什么,却见流风公主将手一抬,银铃轻响,打断了他上前的举动。

“代国有句话叫‘客随主便’,既然如此,请观主稍等片刻。”

她附耳到安归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又对队伍里的人指指点点了片刻。

安归诧异了一下子,伸手在队伍中请出几个胡夏阉人武士并昭庆宫里派来的几位宫人、金甲卫,让他们随公主一同入观。

姚霁离那公主和安归只有半步的距离,可两人说的是她并不理解的胡夏语言,所以也只能一副迷茫表情。

正如刘凌所料,流风公主入观,不可能全部只带自己的人,还需要昭庆宫中的人提点监护,他身着的宦官服侍在诸多宦官中算是品级最高的那一批,所以和同样如此的素华一起,被安归好言请了上前。

刘凌按捺住心中马上就要见到薛太妃的雀跃,整了整衣衫,态度“恭敬”地跟在了那流风公主的身后,还未靠近,就已经闻到了之前衣袖上被风吹拂而上的花瓣清香。

眼光一扫,只见流风公主的金靴旁果然散落着一些细小的花瓣,看来姚霁所言不错,那些花瓣都是被她放在自己宽大的袍袖之中的,所以她身上才沾染着如此的香气。

似是察觉到了有人在悄悄打量她,流风公主若有所感地回过头来,对着刘凌凝眸一笑。

阳光照射在她的脸上,映的她越发肤色晶莹,柔美如玉,而那露在面纱之外的眼眸的颜色极淡,此时带着笑意,眼波似水,淡淡的眸子里似有水雾升起,美妙难言。

刘凌当时就呆了一呆,心头突然巨震,难以抑制地狂跳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想要多看她一眼,再看她一眼,好像活了这么久,花费了这么多的力气走到哪个位置,就是为了她今日这一笑,让她能够站在那里等着自己似的。

可理智之中,又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狂吼:“这是不对的!你努力至此,不是为了她,不是为了什么美人,是为了…为了…”

为了什么,竟一下子也想不起来了。

“陛下,请闭眼,这女子似是学了什么邪功,专门惑人心智的!”

一声似男似女的细小声音突然传入他的耳中,震得混乱的神志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是了,他是为了冷宫里那么多“亲人”不再受苦,才努力前行的。

‘就算是为了哪个美人儿…’

刘凌看了一眼还在研究胡夏服饰的姚霁,眼神回复了清明。

——也不是为了她。

震醒他的是“九歌”们的不传之秘传音入密,用内功聚成音波,传入别人的耳中,声音和用嘴巴发出来的声音完全不同,难辨身份,所以经常被九歌里的人拿来“私聊”。

刘凌不知是谁出声提醒了他,但是流风会特意用自己的媚术去诱惑一个宦官,实在让人背后生寒。

尤其他扮演的还是品阶不低的宦官。

那流风公主也是个人物,见刘凌很快恢复了常色,只是挑了挑眉,既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惊讶好奇,就像是刚刚那回眸一笑就仅仅是个错觉一般,又重新看向前方。

“劳烦道长,带路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213章 求生?求存?

事实证明,皇观里对流风公主好奇的人也不少,只不过因为皇帝下令肃清了道观无关人员,所以很多小道士和心有好奇的道士们都藏在了墙后,想要看清这位公主的真面目。

刘凌跟在流风公主身旁,见姚霁对胡夏的一切都很感兴趣,准备多搜罗一点关于胡夏的书籍,晚上读给姚霁听。

这已经是他晚上的一项消遣,姚霁摸不到东西也感受不到什么触觉,刘凌偶尔会抽出一本随便什么书,给她读上两页。

她似乎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也许仙人们正是对凡人也充满好奇,才会有那么多仙人前赴后继的“下凡”来看他们这些凡人吧。

刘凌有些无力地仰望天空,不知道是为“仙人们”对他们这些凡人的照顾高兴呢,还是对这种像是查看稀有物件那样的猎奇感到被冒犯。

他正在感慨呢,那前方不急不缓走着的流风公主却突然一顿,对着他招了招手,让他过去。

“我?”

刘凌盯着无数人好奇的目光,满脸疑惑地走到流风公主的身边,并不用目光直视她的眼睛。

好在以他如今扮演的身份地位,不去直视一位公主,也是寻常。

“我见你比其他人都要高一些,是因为你比其他人入宫晚吗?”流风公主像是和寻常人聊天一样和刘凌攀谈。

“是。”

刘凌将身子弯的更低了一点。

“是你比别人都要高,还是你比其他宫人入宫晚?”

流风公主带着笑意继续问。

刘凌皱了皱眉,语气带了点惶恐:“都,都是。”

听到他态度惶恐,流风公主笑意突然收起,转而淡然地“嗯”了一声,“你很有意思,就跟在我身边吧。我对中原的风土人情,也不是很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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